他將斯林拖到一邊,悄聲道:“死小子,是你剛才說的,要尊我為師哦。進門第一件事:不准大嘴巴向任何人透露我已經投胎轉世,現在只有你小子傳給我的地仙功力的事情。那賤人……金母一走,我不想因為自己失去功力,再失去仙族代理族長的位置。仙界並非淨土,任何世界總有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和丑陋。我從代理族長位置上滾下來,仙界也將為爭奪這個名位而大亂,到時我一定生剝了你……”
出乎蝦米意料之外,他威脅的話還未說完,斯林雙膝一軟,咚地跪到地上,僵硬地學著殷郊和紫姑的樣子,連叩三個響頭:“師父,斯林在此發誓,一定認真跟隨師父學藝,一定保守師父的秘密,有違誓言,讓我……讓我……再也泡不到漂漂小美妹!”
“……呃!”蝦米張開的大嘴再也合不攏。
斯林的誓言雖然不倫不類,以蝦米對他的了解,倒真是“發自肺腑”,最最惡毒的許願。
按蝦米的說法,斯林當日在天森學院肯定接收到了那串珠子化成的,類似於混沌元氣的高級能量,只是仙族除了元始天王外,所有人對混沌元氣的本質都不是很清楚。
蝦米猜測,斯林很可能是因為連太清元氣的行氣之法都不懂,所以才壓抑了那股高級能量的發揮。
要想穿過地海入口,只有祈求上天幫忙,斯林盡快從體內引發出那些珠子氣化後的能量,不管達到混沌元氣三重天的哪一重境界,先穿過地海入口進入仙界再說。
不得已,斯林臨時抱佛腳,在蝦米的指導下,按上清下濁、九陰九陽的周天運行方法,慢慢熟悉和控制體內的太清元氣。
至於能否突破瓶頸練成混沌元氣,只有完全靠斯林自己摸索。只練過太清元氣的過氣神仙蝦米,只練到上清元氣的齷齪天仙紫姑和殷郊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順便提一句,某人繼“斯斯過敏症”之外,又犯上了“香氣過敏症”。一聞到紫姑身上馥郁的香氣,就覺得異味刺鼻,惡心欲吐。與紫姑說話,至少要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
美麗溫柔的廁神紫姑為此傷心難過了好些日子。
斯林一改玩世不恭,懶散不羈的作派,在飽餐了一頓紫姑兩人帶出仙界,名為“瓊瑤”(呵呵!)的干糧後,終日端坐不動,勤練不綴,修練他的太清元氣。
這日清晨,斯林照例盤腿坐在地海入口處的懸崖邊,輕呼慢吸,開始早課。
紫姑和殷郊隔著斯林幾丈遠,也在盤腿練功。蝦米不敢暴露他只會玉清元氣的事實,當然不敢當著紫姑和殷郊的面練功,只有假裝護法,躺在斯林身邊假寐。
斯林按蝦米的教導,意與神合,很快將太清元氣運行九個周天。透明的虛無光球由小變大,在斯林身外越來越淡,肉眼已經很難發現。
按蝦米的說法,仙界僅有的六位神仙,也是仙族的長老,包括他在內,都只練成了有形的虛無光球,只要斯林將虛無光球練到無影無形的境界,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體內的太清元氣,成為仙族擁有太清級能量最多的神仙。
到那時,攝物飛身,變身幻化,制敵殺敵,甚至在一定范圍內操控自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有你想不到,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按蝦米的估計,很可能斯林將虛無光球練到無形之時,太清元氣會發生異變,和他體內不知隱藏在何處的那種高級能量融合,進入混沌三重天的第一重天——清微天。
這也是他們進入地海入口的唯一希望!
虛無光球將斯林越托越高,漸漸升到離地十幾米的空中。
紫姑和殷郊心分兩用注意著斯林修練,暗暗驚歎這死小子是天生的修仙之人。
前兩天還一竅不通,連太清元氣是什麼東西都不懂的這個蠢貨,沒想到僅僅兩天,他竟然將神仙級的虛無光球練到接近於無形的境界。
看看包裹著他們身體的天仙級的七色光球,明晃晃的光球閃著七彩斑斕的彩光,讓人目眩神迷。兩人心裡卻齊聲歎息:可惜,中看不中用,哪裡有死小子的虛無光球厲害。
斯林渾然不知紫姑和殷郊的心思,只管神游太虛,無欲無求,無思無想,驅使太清元氣在體內循環、循環、再循環……
突然,好象有什麼東西從靈魂深處蘇醒過來,一股與太清元氣截然不同的能量悄悄流進斯林氣脈。
這股能量就好象一股清泉,慢慢地浸入斯林全身,淡淡的、甜甜的感覺讓他無比舒適,無比暢快。可是,剛才還讓斯林引以為傲的太清元氣,這時卻好象變成讓人厭惡的劣質礦油,與清泉格格不入,浮在清泉的表面,讓人煩惡難受。
“不行,一定要將這些礦油掃蕩干淨,讓純淨的清泉徹底清洗自己的氣脈。”斯林心中暗想,“什麼是礦油的克星呢?火?有了,火!”
意隨心動,斯林剛剛想到“火”字,太清元氣“轟”地一聲,突然在他氣脈裡爆燃!
“啊……啊啊啊……啊啊……”谷裡鎮居民熟悉的悠揚慘叫突然在寧靜的異世界響起。
虛無光球已經消失不見,斯林在空中渾身浴火,四肢亂舞,痛苦地嚎叫著。刺鼻的血肉焦臭猛然包圍了蝦米三人,讓他們從地上猛地跳起來。
“快,救火!”蝦米大口一張,一股白色的水箭猛地射向變成火人的斯林。紫姑和殷郊強忍突然收功造成的氣血翻滾,猛地躍到空中,兩腳虛踩聚到腳下的霧氣,一左一右穩穩地停在斯林幾丈開外。
“聚雲!”
“凝霧!”
兩人配合默契,四只手掌翻飛之間,四周的雲霧蜂湧而至,迅速在斯林上空聚集成一團烏黑的濃雲。
“肉頭,坑三,快住手,不要播雨!”
晚了,全力行功的紫姑和殷郊根本沒有聽到蝦米的大叫。眨眼之間,烏雲裡電光急閃,傾盆大雨嘩嘩而下,直澆燃燒中的斯林。
急促的暴雨一沾上火人,“轟轟……”,仿佛千萬桶礦油倒入爐子,火人突然變成火山。順著那密集的雨滴,大火迅速攀沿而上,連烏雲也一起燃燒起來。
“水在燃燒?!”
被猛烈爆燃的大火逼下空中,重重摔到地上的紫姑和殷郊昏頭漲腦,不敢相信這有如夢魘的怪異景象。
蝦米的水箭一碰到斯林,就發現這怪異的景象,誰知還是遲了一步,沒能阻止兩個能夠行雲布雨的天仙。
大錯已然鑄成,三人癡癡地看著空中熊熊燃燒火山,熾熱的高溫燒烤下,三顆心卻是透骨的冰涼!
斯林的慘叫已經消聲匿跡,只有“轟轟”的燃燒聲在空寂的世界裡回響,震蕩著蝦米三人顫栗的神經。
火山漸漸熄滅,騰騰的煙霧飄飄搖搖,消散在一碧如洗的藍天裡。透明的天幕照著懸崖下一平如鏡的地海入口,圓圓的入口好象一只張開雙唇的大嘴,在譏笑三位仙人的無知和莽撞。
“快看!你們看!”紫姑一手指向空中,一手在低垂著腦袋的蝦米和殷郊頭上亂拍。
半空中,斯林剛才焚體燃燒的地方,一個淡淡的人影從虛空裡慢慢顯現出來,凝聚成一個真實的人體。
他好象一個巨大的嬰兒,光光的頭顱,光溜溜的身子。渾身一絲不掛,閉著雙眼,安詳地站在虛空裡。白裡透紅的肌膚流光溢彩,好象緞子一樣光滑,足以讓每一個以嬌嫩肌膚為傲的女人自慚形穢。
殷郊猛地遮住紫姑雙眼:“別看,要長針眼。”
紫姑一巴掌打開殷郊肉紅的大手:“少來,別忘了我是廁神,對針眼超級免疫!這小子……那兒……嘻嘻……嘻嘻嘻……”不知看到什麼,想到什麼,紫雙臉紅得象茄子,癡笑不停。
前幾天那筆差點把自己的頭砸破的帳還沒算,又來開無遮大會,勾引純潔的仙女!殷郊白眼亂翻,暗中又為空中那無辜的小子記上一筆“血債”。
蝦米淚水橫流,透過水霧看向空中無形變有形的斯林,喃喃自語道:“天王,是你的指引嗎?是你在冥冥中選擇了谷裡小子嗎?死小子,你終於脫胎換骨,浴火重生,練成清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