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怎麼能跳這麼高?這就是那些所謂的心理學家,其實都是瘋子中的瘋子說的,人的求生本能麼?嘿嘿,看來谷裡家的唯一希望,英俊小哥斯林的潛力還蠻大的嘛!四大魔鬼,看看我真正的實力,你們不感到羞愧嗎?你們把一個這麼有潛質的超級天才教成什麼樣子了?武技零級!魔力零級!你們還有臉當元帥、當院士嗎?」
在十幾米的空中,斯林意識突然清醒,精神回復自然。
放眼看去,連綿不見盡頭的森林就在他的腳下,他心頭狂喜。在這一瞬間,他馬上就找到自己武技、魔力零級的根本原因:不是他太笨,不是他太懶,而是「四大魔鬼」太沒用了!居然把天才教成了廢物。
斯林只要有一點武技和魔力的基礎,就會注意到,隨著意識回到腦中,他氣脈裡那股奇怪的力量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他卻是個武技和魔法的廢人,十八年來,從沒有在氣脈裡感受到一點真氣、一絲魔力的超級白癡。當然,也就不可能對自己身體的細微變化有所瞭解。
上升到最高點,斯林還在沾沾自喜,下一刻,失去那股神秘力量的「天才」馬上象秤砣一樣,自由落體,不斷加速向水面落下。
怪獸微閉的眼皮一張,皮鼓大的血紅眼珠射出兩道凌厲的光芒。
「嗚哇,好小子,地龍族的聖地也敢來胡鬧,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不把我白姆龍放在眼裡?我咬!」
怪獸一擺頭,巨大的腦袋好像從中裂開,變成一個幾米寬的「山洞」。上下吻上,一米多長的尖利牙齒牽著粘粘的稠液,血紅的舌頭從黝黑的「山洞」底部猛地伸出,穿過那粘液組成的「水簾」,狂捲正落到嘴邊的斯林。
沒有了那股大力的依托,自由落體的斯林「悠」地一下,心臟彷彿被拋到嗓子眼。巨大的失重,從未享受過的噁心,「嗷」地一聲,斯林剛剛吞下的滿肚皮湖水急射而出,直直向怪獸的舌尖噴去。
怪獸好像還有潔僻,腦袋靈活地一擺,讓過那道水箭,張開「山洞」又向斯林咬去。
直到這時,斯林因為失重難過地緊閉雙眼,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成為白姆龍的腹中美味。
「姆媽,不要!」
一道強勁無比的水箭突然從水下急射而出,打到斯林腰上。被那水箭一托,斯林的身子猛地向前急射,「啪」地一聲,遠遠地掉到水面上。
「嗚哇嗚嗚嗚……我的舌頭,我的舌頭……」白姆龍用力過猛,細長的舌頭沒有抓到獵物,沒有及時條件反射地回縮,頓時被尖利的牙齒咬斷小半截。
吃痛之下,白姆龍十幾米長的巨尾狂暴地擊打著水面,掀起更高的巨浪:「誰,是誰?出來,我要殺了你!」
一個尖尖的,光溜溜的腦袋從斯林身子下鑽出來,托著被那水箭擊中昏死過去的斯林載浮載沉:「嘻嘻,姆媽,是我啦,我是你的乖寶寶啦。」
「蝦米,是你!你救這個可惡的人類幹什麼?他可是幾千年來,第一個敢在我們地龍族聖地撒野的混帳。乖寶寶,來,讓姆媽一口吃了他加強點營養。回頭姆媽的『奶奶』也會更好吃哦,來,乖寶。」
白姆龍搖頭擺尾,哄著蝦米將斯林拱到她嘴邊。
「我不。姆媽,他可是我找了一千年才找到的希望。他也是地龍族從人界踏入仙界,成為飛龍的唯一希望哦。」
白姆龍氣急敗壞,張開血紅的大嘴,對著蝦米就是一通大吼:「小龍崽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十五天前才從老娘肚子裡鑽出來,不是老娘浪費一千年的功力替你打通全身的龍脈,你這會兒還在搖籃裡啃手指……不,啃腳趾呢。什麼千年萬年,希望失望的?快點,把那賤人給我送過來。」
「姆媽,你來呀,你來追我呀!」蝦米從水下露出大半個光溜溜的身子。它圓頭細頸,呲牙裂嘴,衝著白姆龍做著鬼臉:「分水光波!」一團刺眼的光球突然從它張開的嘴裡吐出來,立即將斯林緊緊包裹在光球裡。
蝦米高高躍出水面,短短的四肢在空中一陣亂舞,一個漂亮地俯衝,剛剛長出頭頂的尖角頂著那光球向水下沉去。一遇到光球,湖水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激射,形成巨大的浪頭,向湖面四周洶湧捲去。
白姆龍氣得哇哇亂叫,猛地高高躍出水面。肥胖臃腫,幾十米長的巨大身子在空中一擺,帶起漫天暴雨,籠罩了整個尼斯湖。呼嘯的狂風吹得湖邊的樹林烈烈作響,發出淒厲的尖嘯。
「撲通」,白姆龍入水的聲音猶如悶雷,激起比「分水光波」還要高的巨浪,狂捲四岸。
「好小子,龍鱗都還沒長出一片,居然敢跟老娘耍小聰明!小龍崽子,你別跑!」
白姆龍緊追蝦米,朝尼斯湖幾萬米深的水底——聖水龍宮而去……
暴雨轉瞬即過,狂風須彌消失。夕陽殘照,尼斯湖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切都沒變,澄清如鏡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紋,靜寂的死亡叢林還是沒有一點哪怕是最細微的聲音。
岸上,後勤班的十個隊員被淋成落湯雞,緊緊地圍著一顆大樹抱成一圈,癡癡地看著面前的尼斯湖——傳說中的「龍之巢」。
那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情景?可怕的龍鱗大怪獸,光溜溜的小水怪。它們在湖上一通「嗚嗚嚕嚕」地悶嚎,「嘰嘰咕咕」地尖叫,然後搞起滔天巨浪,狂風暴雨,和斯林一起從尼斯湖上消失。
斯林連一片肉碴子也沒留下!
沒有人說一句話。巨大的悲哀,直入骨髓的痛苦,讓這幫少年還沒有趕到戰場,就提前認識到生命的短促和脆弱。
普西抖抖身上的水珠,聲音嘶啞地道:「我們走吧。」
方木林失神地道:「班長,我們……」
普西面無表情,緩緩地,堅決地說道:「我們選擇了這條捷徑,就要一走到底。這條路,是斯林選擇的,也是大家選擇的,我們只有第一個趕到黑獄堡壘,才能對得起斯林付出的生命代價。」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著普西,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這一刻,大家突然瞭解到成長的意義,生存的偉大。
這一刻,後勤班的十個隊員,成為了真正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