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尼『露』大陸,位於這片大陸最大的淡水湖泊必利爾水晶湖……」上,一片片破爛的灰『色』三角帆在混沌的晨風中顫抖帶著一艘同樣破爛的木船在湖面上劃過。早晨的霧很濃,偶爾有水鳥被船槳『蕩』開的水痕驚動發出夜梟似的怪異叫聲「撲騰」飛上了半空,卻是給這靜寂的湖面清晨帶來了一些喧鬧。
甲板上坐著一個人—一事實上甲板上站了不少人,但任是誰看到了這艘船肯定只會注意到那個坐在甲板上的金髮碧眼的年輕男子而忽視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有的人是眼睛有魔力,哪怕他的相貌很普通很尋常,但是要和他對上一眼大多數人就會隱入那古井般幽深的「魔瞳」中不能自拔。
有的人是聲音,哪怕他相貌平平或者是醜陋,但是他的聲音中卻是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那就像是魅『惑』一樣讓人沉『迷』。
但這個金髮碧眼一身布袍的年輕男子卻不是這樣,哪怕他就是那麼靜靜龘坐在甲板上看著船頭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分割開的水痕,看著手中的魚竿渾然不管有沒有魚上鉤穩穩不動,頭不抬眼不眨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難言的魔力。
身邊的魚簍裡是空的,而魚簍旁邊的純銀打造的冰桶內卻是滿滿的,由年輕男子身後的一個白袍魔法師凝聚出的冰塊內冰著一瓶冒著細小氣泡的透明的水晶酒瓶。
一個生著一頭漂亮藍『色』長髮的少女靜靜站在男子身邊,她那白玉似的右手端著一個雕刻成了龍首的水晶酒杯,只要那個年輕男子微一抬手,少女就及時地將手中外壁掛著一沁水珠的水晶酒杯遞上去。
「大人,到了。」
一個足有三米高的獸族狼人站在另外一邊,下半身只套了一件簡單的皮甲,上半身完全赤『裸』的他低頭在手中捧著的顯現出一個個奇特字符和綠光的金屬鐵盒上看了看,那骨子裡寫滿了暴力和強壯的他低頭一臉恭敬地說到:「約定好的正確的坐標就在前面一百米處。
「知道了。」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那順著湖面破開水浪前行的木船瞬間就靜止下來。
下意識地抬頭看上了一藍如洗的天空,木船上包括少女和狼人在內的十六個人卻都是下意識的一樣的動作,也只有最瞭解他們的人才能在他們眼眸深處看到一絲忌憚或者說是恐懼——就如同那瓦藍瓦藍的天穹只有一雙殺氣騰騰的巨眸在瞪視他們一樣。
「這裡沒有他們的眼星……」
頭也不回,那年輕男子彷彿猜到了自己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正在擔心什麼,卻是淡笑說道:「至少現在沒有,這個位面世界太多的眼星已經被麥基打掉了,他們補配多少,麥基就會打掉多少,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在這裡會被手眼通天的眼星傳送去無處不在的戰艦當中。」
「我都不敢確定,你能確定!」
那年輕男子的話音剛落,不聽風聲不見幻影,年輕男子的對面甲板上登時多了一個身影。
「以前是眼星,現在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了更好的設備,沒準現在咱們這些人已經清楚地顯示在了他們神級戰艦的光屏上,而他們正在從空間『亂』流中行駛過來準備消滅我們呢。」
突兀出現的是一個乾癟的老頭,一頭稀稀疏疏的灰髮就跟鋼絲似的蓬在頭上,身上那髒兮兮的布袍上一大片慘綠的『液』體還不及完全乾涸下來,嘴裡嚷著,他卻是一把就將冰桶內的酒瓶抓起來「咕嚕嚕」灌了下去。
「就你會享受,老遠我就聞到了烈釀的味道,這東西現在可不好找了,自打高山矮人一脈被那幫崽子滅了後,這東西喝一瓶就少一瓶,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喝過這麼醇烈的好酒了。」
老頭哈哈大笑著抹了抹嘴,看著那年輕男子一臉讓他討厭的笑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他伸腳一勾就將魚簍翻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
「萬餘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副德『性』了!」
年輕男子嫌惡地看著幾乎就是面對面坐在自己身前的老頭,皺眉說道:「怎麼說你也是個主神吧。」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老頭沒好氣地說道:「你身邊還有人伺候,自打萬餘年前被那幫崽子堵在桑那位面,還好我老頭子反應快溜的及時保住了一條命,可我身邊那些個人就沒那麼好運了。一個人跑來跑去,你知道老頭子這些年殺了多少崽子嗎?就剛剛來見你時,我還殺了一夥巡衛的崽子,難不成我還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來見你?」
「麥基,情勢你我都清楚,你怎麼看?」
年輕男子換了個話題:「六千七百三十二位面世界,他們在這十億年中已經將六千四百一十三個位面世界變成了沒有生命沒有元素存在的荒地,照這個速度下去,剩下的三百一十九個位面世界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他們貪婪地毀滅一盡。失去了空間中的元素力量,咱們倆個還能有多強的力量?在他們的能量武器面前咱們肯定是毫無反抗之力,更不用說主艦了,隔了十萬八千里,鎖定了咱們,他們遠遠只是一炮,咱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你想說什麼?」
被年輕男子稱作「麥基」的老頭接過他遞過來的「烈釀」又是一口氣幹完,這才抹了抹嘴邊咧嘴說道:「米契爾,十億年前一開始咱們九個主神都沒能幹過這些擁有能量武器的崽子,最強大的摩根擁有一身混『亂』而又可怕的主神力都被他們打的遁入空間『亂』流就再沒有回來。九個主神就剩了咱們倆人,而這十億年中咱們這些世界又誕生過三十四個主神,三十四個人無一例外在天罰引來的那些崽子炮轟下死了個乾乾淨淨,到今天還只是咱們兩個老不死的還活著,而那些崽子的能量武器越來越強大,你今天找我來說這些想表達什麼?咱們倆人殺到他們的主艦當中去?你覺得咱們能接近他們的主艦嗎?」
「光是敵人倒還好了,越來越多人的習慣於能量武器強大的殺傷力而放棄了自己的修習,再加上那些崽子們的暴力鎮龘壓收服,習慣於箭技箭藝的精靈一族改用了『射』光龘槍龘,高大強壯的獸人放棄了鋒銳的刀劍改用激光炮,除了咱們倆人以外,有幾個人還記得或者知道這個世界以前是什麼樣子。」
越說越是火大,老頭子麥基枯爪一握,黑光繚繞間那水晶酒瓶直接被氣化消失,他一臉憤慨說道:「以前還好,到處都是反抗那些崽子的種族勢力,入侵不過才數千年過去咱們這些人就被邊緣化了,現在無論到哪個城市或者那些種族部落族地,已經習慣於被暴力統治的他們管誰是誰,能量武器一通就掃了過來。」
「誰還能相信誰!」
年輕男子米契爾苦笑搖了搖頭:「沒有和平沒有友善,在那些人的刻意控制或者說縱容下,所有種族所有人骨子裡的殘忍好戰和暴戾都被最大程度地激發了出來,拿著那些人淘汰下來的能量武器,一言不合就是一通狂掃『亂』殺,這些年來死在自己人手中的人遠遠多於被他們鎮龘壓虐殺的人,大多數人心目中根本就沒有反抗這個念頭,除了我們自己,我們還能指望誰。」
「那你找我來做什麼?」
老頭子麥基瞪著米契爾:「有興趣了『摸』到那些崽子的軍營中殺他個血流成河然後再遁去其他位面世界,至少我還有三百一十九個位面世界可以流躥,這些年死在老頭子我手上的崽子們不知多少了,雖然傷不到他們的根本,但這樣的生活老頭子喜不喜歡都已經習慣了。」
「托比,你還記得他嗎?」
米契爾反問了一句。
「就是那個小眼睛的風系魔法師嗎?
我記得他,怎麼了?」
麥基奇怪地看向了米契爾。
「早在三千兩百年前他因為傑出的魔法煉金術被他們選中進入了主艦當中,而半個月前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卻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將情報傳了回來。」
米契爾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傷,而他身後那十六個人卻是跟他一樣的表情。
「什麼情報?」
不是大事,米契爾也不會冒著被一鍋端的風險來找自己,麥基的表情立即凝重下來。
「莫斯尼爾鐵血一族,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個與我們相同的魔法世界的情報,而他們甚至早在數萬年前就已經在那個魔法世界去過,只是因為當時我們這邊足夠他們消化才沒有入侵,而這幾十年一段奇怪的信號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定準備入侵那個魔法世界了。」
米契爾的話就像一記晴天霹靂炸響,麥基一臉驚駭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我另外兩個在主艦中的眼線現在正在全力調查與我們相同的那個魔法世界的莫斯尼爾鐵血已經擁有的正確坐標,我今天來找你卻就是想問問,在這唯一有可能戰勝他們的機會前,在我的人找到了正確的坐標前,你能不能做出決定,做出和我一起去那個魔法世界整合或者聯合他們的力量與莫斯尼爾鐵血一戰的決定!」
米契爾的聲音鏗鏘有力。
「這還用問,如果那個魔法世界擁有我們倆一樣力量的強者,再有和鐵血崽子整整游鬥了十億年且足夠瞭解他們的我們倆人,沒準我們還真能將這些崽子全部送到地獄去。」
一時間整個湖面儘是麥基瘋狂的聲音和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