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當時滿口向自己應允且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無比溫順的妻子會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冰血風怎麼也不會將一些事情告訴她。
然而又是別無選擇,長老們對他早就不滿了,族長就算再看重自己也不會容許一個對鐵血一族的存在知曉的女人在混『亂』世界活下去,其他那些長老更不會允許她來基地,這一點從上次他自己回來時就已經表現出來了。
讓美的足以令大多數男人起了『色』心的妻子獨自一個人在外生活下去,冰血風怎麼可能放心,而他清楚遲早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召回“荒漠”基地當中不能再在混『亂』世界生活下去。
統一“土著”的真實目的並不是冰血風想憑借著他們的力量對抗主神勢力或者保護自己的妻兒,更不是想靠他們來和自己的同胞聯手做些什麼,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將這些分散起來的“土著”一族集中起來更容易地讓他們死在星河戰場開啟後的任何一個主神勢力手中。
哪怕卑鄙,哪怕無情,冰血風卻不在意這些,他只是盡可能地想讓這個混『亂』世界在星河戰場後能變得更美好一些,讓他的女人和孩子在自己離開後能活的更安全一些——沒了“土著”,混『亂』世界無疑會美好安全很多。
不過冰血風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族長及長老們會這麼快就對自己下手,他原本的以為在星河戰場開啟前自己會被召回基地,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快,快的甚至讓他來不及安排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妻兒。
如果菲尼沒有說“莫斯尼爾族”的事情,冰血風或許不會啟動那個報警裝備,他相信菲尼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欺騙自己——如果那個求救信號的回應真的是自己這鐵血一族或者先祖們發出的,那摻雜在求救信號中的回應早都被識別了,也不會一直等在現在。
就這三萬六千余年的情況來看,“莫斯尼爾族”有可能的出現只會讓族長及長老他們提早搬向更深邃的地下世界,哪怕他們清楚這樣也未必能逃過“莫斯尼爾族”宇宙級戰艦的掃描,但長達三萬六千余年地下昏暗而平靜的生活早就被鐵血一族的銳氣打磨成了圓石,冰血風相信十有他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一趟回去,就再沒有可能回來了,冰血風心裡很清楚,族長和長老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在混『亂』世界待下去,他也相信族長會讓他做一個例行體檢,而這個過程中一定會『迷』幻他從而查證他在混『亂』世界這些到底都做過什麼。
只能啟動那個報警裝備,冰血風不能再讓自己的姬絲和小離在那裡等死,或許殺死菲尼帶著自己的妻兒離開混『亂』世界去一個普通的位面世界還能平靜地生活下去,但冰血風不能這麼去做,因為他答應過父親會遵從族長的任何命令,他可以違背任何人但就是不能忤逆自己的父親。
一路上心神不寧,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姬絲和小離是不是正在趕向巴羅城,什麼也不能做的冰血風只能在心中祈禱自己的妻兒能夠平安地抵達。
很快就回到了基地當中,跟冰血風預料中一樣,甫地進入到隱藏在地下的基地中,另外三個龍衛與菲尼及足足二十個帶著獨狼面目的“狼衛”就將他的空間戒指及主神器長虹劍一並繳了去。
“你太沖動了!”
這就是冰血風敬重的族長見到他時的第一句話,那張在別的種族眼中可怖而猙獰的面孔在冰血風眼中卻滿是痛惜。
“你走後我和長老他們議論了許久,得出的結論卻是一致的,那就是你在混『亂』世界的所作所為極大的危害到了我們的鐵血一族的安全,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特別還是在已經確定了回應黑石城堡求救信號的不是我們的族人而是視我們為仇敵的‘莫斯尼爾族’發出的之後,我們決定放棄混『亂』世界。”
“那也就意味著我被放棄了吧!”
冰血風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已經卸掉了頭盔面具的他那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並沒有任何人放棄你,你多慮了!”
族長咧開了那可怖的口器微微一笑:“只是例行檢查而已,你也知道,基地裡需要保持絕對的純淨,你不會回去混『亂』世界要在這裡長住下去,卻是必須通過檢查絕對沒有將外面世界的任何不好的東西帶到基地來就行了。”
“例行體檢,需要繳械嗎?”
冰血風的目光冷冷在族長身後那些或平靜或帶著滿足笑意的長老臉上掃視著:“我有自己的底線,不要給我用『迷』龘魂『藥』劑然後動我的記憶,如果有人這麼做,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做什麼?”
“火長老”冷笑道:“向我們動手?殺了我們?冰血風,這裡是基地不是你自以為統治了的混『亂』世界,如果你有非份之心,我向你保證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轟成渣滓。”
“沒有人會用『迷』龘魂『藥』劑去讀取你的記憶……”
族長一把摁在了冰血風的肩膀上,凝然說道:“請你相信我,我會對你的保持足夠的尊重。”
險些就要暴走的冰血風在被族長按住了肩膀後登時平靜下來,特別是聽他的這句話後,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一閃而沒的內疚,然而不等他說什麼,卻只覺自己因為褪下了頭盔而『裸』『露』出來的頸部就像被什麼蚊蟲“叮”了一下,冰血風的牙關緊咬脖子上青筋一根根暴起,那怨怒還未占領臉龐卻就覺天旋地轉轟然暈厥過去。
…………
…………
昏黃的燈泡就像是一個垂垂老者渾濁的眼球在偌大的囚室裡氤氳著,從暈眩中幽幽醒過來的冰血風還未睜開眼睛,卻就感覺有人正在用濕軟溫熱的柔巾擦拭著自己的臉龐,那輕柔的動作和蠕軟直讓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冰血風以為是自己的姬絲正在調皮地用櫻唇親吻喚醒自己。
不過剎那間就反應了過來,冰血風艱難地幾乎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沉重如山的眼皮撐了開來,那不復往日犀利甚至有些渙散的目光緩緩掃視了一圈,他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悲哀。
顯然是准備刻意折磨或者羞辱自己,以冰血風的資格就是放在比科魔實驗室還要牢固還要戒備森嚴的“裁判室”也不足為過,然而他此時身處的卻就是早就不知道多少年前被棄用的位於戰艦最底部的囚室當中。
原本完全真空的囚室當中空氣經由囚室高處的通氣管中送了進來,經過魔法力量改裝過的“空氣濾化器”保證送進來的只是空氣而不含任何一種元素力量,不僅是這座囚室,就是囚室的門被打開都不會有半點元素流瀉進來——整個位於戰艦最底層的“囚艙”足足有七道嚴嚴實實的艙門,卻是將這一層“囚艙”硬生生變成了一個魔法元素真空區。
從腦後到尾椎,一陣陣刺痛隨著冰血風的腦袋微微轉動而出現,雙手被“魔合金”牢牢固定在“囚椅”上的冰血風不用去『摸』都知道那是因為什麼——超強效的“九號麻醉刺痛劑”正在緩慢而源源不斷地經由十六根刺入了體內的尖針均勻地注入到了自己的脊椎及體內,這種被由神奇的魔獸血『液』再加上化學提煉出來的『藥』劑可以完全地確保自己無法凝聚任何力量。
平常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此時都要付出千倍萬倍的艱辛努力才能做到,從一個縱橫混『亂』世界統一了“土著”部落的強大的位神變成了一個就是一只低階疾風狼此時都能撕成碎片的廢物,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曾經熟悉的面孔,冰血風突然有一種想要大笑的沖動。
“不要『亂』動。”
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垂著滿頭粗辮的鐵血正在輕柔地擦拭著冰血風額頭虛弱的汗水,胸前鼓出兩團渾圓軟甲的特征表明了這個鐵血的『性』別。
“空間中沒有任何元素力量供你使用,體內又沒有半分力量,你掙扎『亂』動只會帶來痛苦不會有半點用處的。”
那雌『性』鐵血綠眸中滾出了一串晶瑩剔透的淚花,看那眼神恨不得感同身受代替被在“囚椅”上捆成了一個“大”字型的冰血風承受虛弱與痛苦。
“都知道了吧?”
冰血風連憤怒都做不到,只是極端虛弱地問道:“他們派誰去了?”
猶豫了一下,那在冰血風面前看起來不想有任何拒絕或者讓他失望的雌『性』鐵血低頭說道:“威利和多吉被召了回來,卻是在領到任務後就離開了。”
“果然謹慎……”
冰血風的眼眸深處閃爍起了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們倆個跟我一樣倚仗的都是自身的實力,都是倚靠元素的力量,就算任務失敗被人發現也暴『露』不了咱們……”
“你不要說話了。”
眼見短短的幾句話冰血風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大片汗珠,那雌『性』鐵血心疼地掩住了他的嘴巴,低聲說道:“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那座瑪瑙城離放逐者棲居的巴羅城那麼遠,就威利和多吉的速度,再加上他們攜帶的掃描定位儀,在半路截殺你的女人和孩子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在他們差不多應該已經快要追上了。”
冰血風果然不再說話了,他的眼眸中滿是悲哀和痛苦。
“別人都說你不會回來,可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這個人『性』子執拗,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你答應你的父親會聽我父親的任何命令,他讓你回來你就絕對不會違背……”
雌『性』鐵血低聲說著,卻是幽幽歎了一聲:“我向父親求了許久,他才沒有直接處死你。血風,忘記那個女人和你的孩子吧,你無力改變什麼了。”
“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不求你放了我?”
冰血風冷笑說了一句。
“因為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
雌『性』鐵血不假思索地回應道:“不是因為我害怕父親和那些長老們會處罰甚至於處決我,而是因為我寧願去死也不會看著你去救那個女人。”
“沒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答應的。”
冰血風蒼涼一笑:“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悲嗎?明知道你自己就是等一輩子我也不會對你有半點心思,今天卻還做出一副與往常迥異的姿態來?同情我?還是你想博取我的同情。”
綠眸當中又是滾落下了一串淚珠,那雌『性』鐵血卻還是固執地替冰血風擦著額頭怎麼也流不完的汗珠。
“不要惺惺作態了,就如同你說的我現在也改變不了什麼,相信我,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冰血風咬著牙說道,額頭猙獰的青筋隱現劇烈地扭動著。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在“囚室”內響起,冰血風蒼白的臉上登時清晰地閃現出一個掌印,卻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腫了起來。
鐵血一族本來就猙獰可怖的面目此時完全扭曲了,那雌『性』鐵血的左手用力將柔巾甩在了地上,同時就是歇斯底裡地狂怒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苦苦等著你從混『亂』世界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可你上次回來竟然見都不肯見我就匆匆離去!”
“就是因為我不被父親允許變成人類或者其他在你眼中美麗的女子模樣嗎?就是因為我在你眼中不夠好看嗎?”
“既然這樣,冰血風,我也不需要在你面前惺惺作態,你眼中蠻不講理的勞瑞還是沒有一點變化,她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也別想得到。”
“你知道我求威利和多吉什麼了嗎?我求他們不要殺了那個和那個雜種,我求他們一定會盡可能活著把她們捉回來,我會當著你的面將那個和雜種頭骨連帶脊椎完整地抽出來再懸掛在你的面前,包括她們的人皮我會釘你面前,我要讓你時時刻刻注視著她們。”
“活不了,也絕對死不成,我想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讓你永遠痛苦地活下去。”
…………
“我看到你就惡心,所以如果你不想讓我惡心死的話,麻煩你幫我把這我自己怎麼也閉不上的眼睛合起來吧。”
冰血風笑著打斷了雌『性』鐵血“勞瑞”的聲音。
“呼……”
徹底地失去理智了,那雌『性』鐵血一爪抓向了冰血風的頭顱,然而卻是在半途又停了下來:“想激我殺了你,沒那麼容易。我說過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