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帝國奧斯頓城。已是深夜時分,白玉絲帶一般的中央大道,除了巡夜的城衛兵騎著汗德勒軍馬踏蹄而過外,一片寂靜。
里昂區,這塊集中了帝國最高權力的所在地,那滿是充滿厚重歷史味道的古老建築,在黑夜中的中央大道側,如同一隻隻潛伏的巨獸,陰森而恐怖。
突然,中央大道出現了一輛馬車,拉車的純種吉利馬「得得」疾奔著,打破了深夜的寂靜。聽到動靜的城衛兵想前盤查,遠遠看到那駿逸的吉利馬,便下馬躬身站在了路邊。
無論純種的吉利馬或者半純種的,只有皇室才能驅用,便是貴族都不敢逾越。
馬車順著中央大道拐進了里昂區,走不多時,停在了奧德裡奇哈里曼公爵門口。幾個從牆角冒出來如同幽靈一般的護衛,迎了去,看到馬伕微微一怔,急忙躬身打開了厚重的大門,早有機靈的跑進去通報。
馬車沿著大門趕進了院子,還不等停穩,年邁的奧德裡奇邊走邊系衣帶,身披外袍匆匆迎了出來,
「見過王妃。」
奧德裡奇整理一下衣冠,向馬車微微躬了躬身。
車簾挑開,一個面蒙白紗的女子娉娉婷婷走了下來。
「伯父,這裡也沒外人,不用這麼客氣。」
女人的聲音很是溫柔,只是語氣中明顯有些憂慮。奧德裡奇心中奇怪,迎著她向客廳走去。
「珍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剛進客廳,奧德裡奇就把睡眼惺忪的女僕打發出去,向那女人問道。
女人揭下了面紗,卻是一個,臉施了淡淡的脂粉,很是雍容華貴。
「我來的時候,已經派人去叫我父親了,他應該快到了。」那個叫珍尼的眉間緊鎖,眼神中有些不安。
還不等奧德裡奇開口,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響起。奧德裡奇應了一聲,門推開走進來一個人,卻是斯威特侯爵。
「珍尼,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晚了還要驚動公爵大人。」斯威特進來後就急問道。
珍尼坐在椅子,抬起眼眸一臉憂色說道:「血色狹谷來人了,是個叫凱萊布的人,進城就直接奔王宮去找國王陛下去了。我按照你們的吩咐,早買通了陛下身邊的貼身侍衛,收到了一個消息,一個對咱們家族很不利的消息。」
「什麼消息?」奧德裡奇心裡一沉,斯威特卻忍不住顫抖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尼古拉斯出什麼事了?」
「是,而且很嚴重。」珍尼點了點頭,說道:「侍衛傳給我的消息中,那個凱萊布說尼古拉斯在血色狹谷闖下了滔天大禍,逃之夭夭。卻又不肯說闖下什麼禍事,讓陛下在帝國範圍內全力探查他的消息,如果有尼古拉斯的下落及時向他反應,還說要把尼古拉斯的父母接到帝都軟禁起來。」
「我就聽到這些消息,現在國王陛下還在王宮招待那個凱萊布,天色已晚,這裡我不能多待。事情已經告訴你們了,怎麼辦你們應該比我有主意。」
說著,珍尼站起來帶好面紗,向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急匆匆地出去了。
「血色狹谷是什麼地方,尼古拉斯進去才多久,又能惹出什麼滔天大禍?」斯威特又氣又急,嘴唇哆嗦著,白花花的鬍子直翹。
「慌什麼。」奧德裡奇嘴說的輕巧,自己的手卻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血色狹谷是什麼地方,在各大帝國心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奧德裡奇哪裡能不清楚。
端起桌一杯早就涼透了的茶水,奧德裡奇一口喝了下去,才覺冷靜了許多。
「血色狹谷來的那個人不肯說尼古拉斯闖了什麼禍,肯定其中有原因。」奧德裡奇坐在椅子,皺眉苦思起來。
斯威特到底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深吸一口氣也平靜了下來,坐在奧德裡奇下首,緊鎖起了眉頭。
「血色狹谷從三十年前就封閉了起來,據說所知,國王陛下,包括寶龍等其他帝國對此事雖然有些懷疑,但每隔幾年都有人從裡面出來,而且職階進階都很快,又不敢得罪裡面那些成了精的老傢伙,所以一直才不聞不問。」
奧德裡奇揉了揉眉心,慢慢說道:「先不管尼古拉斯惹了什麼禍端,能從那個地方安全逃出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血色狹谷瞬間千米動輒百里的大有人在,他們卻還追不到尼古拉斯,跑到帝都來找人……」
說著,奧德裡奇嘴角微微浮,說道:「我還有些好奇,尼古拉斯是怎麼做到的呢。那只像黑龍的魔獸嗎?絕對不可能。」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斯威特沉吟問道。
「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奧德裡奇想了想,說道:「國王肯定會派親信去佛羅城接尼古拉斯的父母,你去查一下到時誰會去,打點一下,不要讓他們對那個克……」
「克勞爾。」斯威特識趣的了一句話。
「想些辦法,即使是軟禁,也不能讓克勞爾夫妻受苦,咱們哈里曼家族在帝都經營了這麼多年,這點事應該還難不到我們。」
「公爵大人,您的意思是?」斯威特猜到了幾分,卻又不能確定。
奧德裡奇笑了笑,說道:「能讓血色狹谷如此興事動眾,甚至跑來間接要挾尼古拉斯的父母,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用什麼眼光去看待尼古拉斯呢?」
「你那個管家伯尼辦事很是妥當,他見過克勞爾,最好讓他也去趟佛羅城,轉達咱們家族的意思,這件事,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還有那個在喬治學院尼古拉斯的魔法扈從,是叫法特?他還真是讓人吃驚,這件事也告訴他一聲。」
斯威特一邊聽,一邊點頭,倆人又交談了一些細節,斯威特便告退出去安排了。
「尼古拉斯,你還真是讓人吃驚……」
空蕩蕩的客廳裡,奧德裡奇捧著空杯,作勢一飲而盡,魔晶核燈光的照耀下,臉含著一絲躊躇,瞬間,嘴角浮起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
李峻山自然不知道這些,在黑暗幽深的地穴,感覺不到光陰的流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從踏進空間裂縫離開血色狹谷,已經有多長時間了。
即使知道這些,現在的李峻山,也顧不去想。
面對眼前怪物臉不停蠕動的鮮紅事物,他毫不思索的放出了異形卵。
異形卵瞬間打開,抱臉蟲甩動著觸手高高躍起,向怪物臉撲了過去。
陡然間,抱臉蟲剛撲到半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波動擊中,直挺挺掉落在地,觸角痙攣抽搐著。同時,怪物頭部正對面的李峻山,只覺腦海中嗡嗡直響,只覺一陣精神風暴突兀而至,眼前一陣發黑,撲通栽倒在地。
「這怪物竟然會精神攻擊!」李峻山栽倒在地,只覺體內四處湧起一陣熱流,那種被精神風暴攻擊的負面作用立時消失,心中不由大喜。
十隻異形卵突兀出現,在李峻山的精神控制下,分次向怪物撲了去。
前三隻不可避免的被怪物精神攻擊打落在地,第四隻幾乎就要撲到那類似嘴巴的事物之,卻還是沒有逃過精神攻擊。
轟隆聲不絕於耳,那怪物的觸手在頭部下面聲勢驚人的亂揮著,奈何地勢所限伸不過來。百米深的石坑已經被炙熱的岩漿灌滿了,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噁心的氣味。
第五隻抱臉蟲仍然失敗,直到第七隻,抱臉蟲躍起粘連在怪物那團鮮紅的事物,幾乎將頭部全部塞了進去。
「成了!」看到抱臉蟲掉落在地,李峻山仍然能感覺和它之間的精神聯繫,不由大喜。
怪物的觸角停止了揮動,幾十根恐怖地觸角無聲地滑落下去,被炙熱的岩漿燙的「哧哧」作響,如果不是臉那團鮮紅事物偶爾蠕動一下外,幾乎讓人懷疑它已經死亡。
那六隻抱臉蟲在地猶自抽搐,跟李峻山之間的精神交流極是紊亂,不受控制,有幾隻痙攣掙扎著向洞穴內爬去。李峻山皺了一下眉頭,意念一動,五隻信使放了出來,瞬間把六隻抱臉蟲撕成了碎片。
精神感觀中四面八方傳來動靜,不知多少只巨鼠躥了過來,李峻山索性把全部異形放了出來。
原來的二十五隻加前面孵化的三十隻信使,五十五隻異形裡裡外外圍了三層,將李峻山牢牢護在中間。最前面的十五隻異形鑽進了洞穴,迅速地消失在李峻山視線內,它們的目標是那只鼠王。
已經跟巨鼠交過手了,李峻山也不怕它們。
「喜歡自殺似的襲擊,就是不知道異形會不會殺到心軟!」李峻山看著已經進入眼簾浩浩蕩蕩的巨鼠大軍,心中冷笑一聲。
怪物體內,異形胚胎還在成長著,李峻山清晰的感覺到了它那種新生命誕生和成長的歡悅。
血腥味瀰漫開來,外圈的異形已經和巨鼠碰了頭,毫無懸念的對鋒開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如同前仆後繼的巨鼠……
「嘶……」
恐怖的異形幼體破體誕生時響徹起來,接收到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信息提示,李峻山不禁大喜,笑容卻瞬間僵硬了。
轉過頭,李峻山的目光看向了岩漿河道,那裡的空,一個人影疾駛向這邊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