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一葉知秋怎麼了?」回過頭來,問話的是段刀。大家已經上線趕過來了。
「小迷糊,請你留下來照顧一下一葉知秋好嗎?」我擦乾眼淚對小迷糊說道。
小迷糊點了點頭。
「一葉知秋已經破陣了,我們繼續走吧。」不用再解釋什麼了,眼的一切應該足夠說明問題。山道上的機關因為一葉知秋的這一招已經全部被觸發了,下面的路我們很輕鬆地走了過去。至少一直到山頂時是這樣的。
「掌上飛!」沒想到我們一行人來到山頂,迎接我們的居然會是掌上飛。顯然她與浣紗的待遇是不一樣的,沒有人捉住她。
寒冰堡的四周以前是冰塊鋪砌的坪地,現在,它的四周卻是香飄四溢的小湖,湖水淡碧淨澈,寧靜如止,水氣清靈。寒冰堡就立於湖心,彷彿童話中公主的城堡。
掌上飛就立於城堡與我們之間的湖上,七片荷葉飄在湖中,她站在其中一片荷葉之上,穿了一般淡綠色的長裙,嬌小的身影如同湖心生出的精靈。
「妃醉酒,你終於來了。」掌上飛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我說道。
「其實你並不想笑,又何必勉強自己。」望著她,我笑不出來。
掌上飛的神色變成了無奈:「沒想到我們又變成了對決的關係。」
「可是我來這裡的目的之一卻是救你。不過,現在看來,你並不需要我們的救助。」
「抓我回來地是哥哥,他希望我幫他。我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所以,在我與他之間。你選擇了他。」
「對不起——,」掌上飛臉上露出了愧疚的眼神,「我也不想與你們為敵地。」
「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人人心中都可以有一個最重要地人。這並不表示別人在你心中的位置就會毫不值錢,我知道在你心中。我這個朋友還是相當有份量的。不用為難,今天你我可能是生死之戰的敵人,但是明天,我們依然是朋友。」真想打自己一個耳光,其實我更想說一些傷人的話地。可是話到嘴邊,卻全變了。
掌上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沒有攻擊能力,是不會與你直接作戰的。我的七葉香是我無意中觸發一個任務得到的。其實它也是寒冰堡的陣法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當初哥哥就是因為我在百花會上使用了七葉香才開始注意我的。七葉香已認我為主,所以只有我能操縱它,這也是哥哥不得不讓我上陣的原因。七葉香與陣法結合後就可以將一定範圍內地冰原變成現在的湖泊,保護城堡不讓外人得以進入。要進入城堡,只有站在七葉香上才可以。」「瞧你這小丫頭說的,我老人家弄一艘船來不就可以過河了嗎?」浪翻雲開口說道。
「如果您地船在這湖上可以不沉的話。地確可以過河。」掌上飛笑道。
我們疑惑地互望了一眼,段劍走到湖邊,從懷裡掏出一隻木碗輕輕地放在湖面。木碗一接觸湖面,湖水立馬變成了墨色。木碗沒有絲毫漂浮地跡象。很快地沉入了水中。湖水再度變成了明鏡一般。
「好像是弱水。」段劍沉聲說道。
「弱水?那是什麼?」我迷惑地問道。
「古書記載:通冥界之入口,必經三千弱水。凡世間之生靈入此水者。骨肉無存,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升。」水無情在一旁說道。「如果我們落入水中會怎麼樣?」我心知不會有什麼好的答案,卻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出來。
「刪號。」掌上飛在湖心給了我答案,只是這答案卻是如同那突然變黑地湖水一般,讓我心頭一沉。
「我大老遠的來,沒想到你竟然用這個招待我。」我衝著掌上飛苦笑一聲。
「只要你們不過河就不會有事。」掌上飛說道。
「也許我可以飛過河去。」我的「凌花飛渡」現在已經幾乎可以讓我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漫步了,走過這條河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知道你的輕功的物性,只是縱然你不用沾水,卻依然是過不去的。」掌上飛說道。
說完,只見她右手一劃,湖水立馬又興起洶湧的波濤,烏黑的湖面散發出一陣陣陰冷的氣息,湖水湧動著,波浪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人頭,眉目扭曲著,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發出痛苦地呻吟,如材的枯手不斷地向上抓著,似乎期望能夠抓住任何可以拉起他們的東西,哪怕是一根羽毛。
我嚇得花容失色,一股從骨子裡發出的寒意讓我連連退了好幾步。掌上飛這是什麼?」我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尖叫地向掌上飛喊道。
掌上飛歎了一口氣:「你的反映比我強多了,當時我第一次見到這些時,直接暈了過去。這人些都是在寒冰堡死去的人的靈魂。在寒冰堡裡每死一個人,這弱水湖中就會多一個冤魂,他們永遠只記得死去時的痛苦,憎恨著所有的生靈,這就是弱水的真實面目。如果你從這湖面飛過去,他們會蜂擁而上,你能飛多高,他們就會掀起多大的風浪,直到把你抓住,拖出湖中,最張將你撕成碎片。你還是走吧,雖然我不會與你作戰,可是湖中的死靈卻是喜歡以活著的生靈為餌食的。」
已經不用掌上飛再說什麼了。無窮無盡的冤魂已經開始向岸上爬行。灰色的靈魂擺脫了烏黑的弱水,變成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屍體,僵硬地向我們爬動,這就是他們死時的模樣,或是努力地向空無一物地脖子上安放早已腐爛的頭顱。或是四散的肢體蠕動著向一處彙集,或是不斷地向將散落在外邊地腸子塞回腹中……然後-
他們站起來了,用向外凸出的死灰般地眼睛斜斜地看著我們。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一步一步走向我們。
這真的只是遊戲嗎?
我已經不知道了。現在的恐怖景像已經足以讓我忘記這一切了。我只知道我在害怕。我只知道眼前的怪物要殺了我,我只知道我要——活。
飛凰劍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嗡鳴,我不斷地切割著眼前地一切。屍體不斷地從我身邊倒下,落花劍法的群攻優勢在這時發揮的淋漓盡致。這些屍體是殺不絕的,只有將它們不斷的切割。直到它們的血肉化成了一片片的薄片,它們才會化成一灘黑水,否則,即使將它們打倒,它們也會再度爬起來。可是,湖水裡依然會有無盡的屍體向外爬出,一撥又一撥,無窮無盡。
段氏兄弟護在我的身旁大聲喝道:「姑娘,這些怪物殺不盡地。我們還是選退了吧。浪翻雲快護不住水無情了。」
「雲叔——」耳邊傳來了一聲水無情痛苦的尖叫,這一聲尖叫也讓我被嚇得飛了出去的魂魄暫時地飛了回來。
一隻散發著惡臭地斷臂掙扎著從浪翻去的胸口跳了出來,手掌上握著一顆火熱地跳動著地心臟。浪翻雲渾身已經血跡斑斑。他驚愕著望著那只握著它的心臟還在地上不停跳動著地手臂,沒有想到一隻被他砍到地上的手臂居然也能突然跳起來襲擊他。他似是微微歎了口氣。苦笑著挪動身子想向再看被他護在身後的水無情一眼。可是,最終依然無法滿足自己這最後的願望——消失了。
段劍慌忙向再無人保護的水無情奔了過去。擋在了水無情的身上前。段氏兄弟的強項是合擊,段劍的離開,立馬讓兩人的實力大減。兄弟兩人很快就都受了傷。
「刀,快到劍身邊去!」我刺穿一隻飛來的頭骨衝著段刀喝道。
「不行,我的責任是保護你。」段刀拒絕。
「去保護水無情。」我懶得與段刀多說,一把將他提起甩向了水無情。段氏兄弟的合擊之技再度發揮了作用。
沒有段氏兄弟的左右護衛,我的境況卻一下辛苦了很多。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我一個縱身躍起,灑出一把鮮花,藉著花瓣的反作用力,又向上躥起,順手又從情裡掏出一張大弓,飄在半空之中,拉弓射箭。果然,只要沒有在湖面的上方,湖水裡的巨浪是不會打到我的。「掌上飛,牡丹死了,她死前有話讓我傳給你!」我高聲喝道。
「什麼?」掌上飛聽了我的聲音,立馬抬頭向我望來。厲箭一聲長嘯,劃破長空,直直地插進了掌上飛的咽喉。
世界安靜了,我慢慢地向下飄著:「牡丹說,她原諒你了。」
掌上飛如同瞑目了一般,原本瞪大的眼睛安祥地閉上了。
隨著掌上飛的消失,地上的屍體停止了攻擊,哀嚎著化成了一縷縷黑煙。湖水再度變得清淨了,然後,彷彿被地底的沙子吸收了一般,不斷地收縮著,白色的堅冰開始填補湖水消失的地方,彷彿是一瞬間,卻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我飄落到地上時,我們的腳上已經出現了一條寬闊的大路,直通寒冰堡的大門。「都消失了,剛才的一切是真的嗎?」段刀不可置信的說道。
水無情走到我的身旁:「你不是最討厭被人利用的嗎?剛才你利用牡丹的遺言殺了掌上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剛才要不是姑娘,我們誰也別想活。」段刀衝著水無情罵道。
雖然不明白牡丹為什麼總喜歡以侍女的身份跟在我們身邊,可是在這世上,也許最瞭解我和掌上飛的便是牡丹了。也許從掌上飛被帶走的一刻她便已經知道掌上飛會再度成為我們的敵人,一如她當初知道掌上飛會為了賽貂嬋而放棄她一樣。也許,掌上飛也知道牡丹會看明白這一切。掌上飛對牡丹存在著太多的愧疚,這是掌上飛心中的陰影。如果剛才我對掌上飛說別的話,衝著掌上飛與我兩心相知的默契,即使她不知道我會怎麼做,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首先會想到的一定是先保護好自己,因為她知道我不會再放過她了。可是,如果我提到牡丹,那麼,她就不得不面對自己心中的愧疚,她一定會回答我的話。只是,牡丹為什麼會在死前對我說這樣的話呢?她瞭解掌上飛,自然也瞭解我。所以,她告訴了我一個對付掌上飛的辦法。當我被逼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用她在掌上飛的心頭創造一個破綻。掌上飛死了,可是她安心了,牡丹以前對她的原諒並不能讓她安心,可是這一次,牡丹借用我的手給了她懲罰,所以,她可以真正的毫無愧疚了。
是我利用了牡丹逃離了危險,還是掌上飛利用我為自己解開了心結,還是牡丹適用我為自己報了當初被拋棄的仇,解開了掌上飛的心結,同時救了我的性命?
這一切我說不明白,這樣的感情也只有我們三人內心裡能夠體會。掌上飛為了幫自己的哥哥,已經求仁得仁了,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喝茶品酒,這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不過,這一切似乎都無法對水無情解釋得清。「雖然我和掌上飛明天還是朋友,可是今天我們是敵人,對待敵人,用什麼方法都不會過份。」我平靜地解釋道。
水無情看著我,目光閃爍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