綄紗、拜月、出寒三人也停了下來,彼此茫然地互相望著,只是她們的神情卻不似我這般輕鬆,好似正忍受著痛苦。咚咚咚三響,三個女人居然依次倒在地上。我嚇了一跳,浣紗和出塞倒也罷了,反正她們暫時還燒不著,拜月現在卻還躺在火裡呢。顧慮不了多麼多,我連忙向拜月衝去。
還來不及*近拜月,我只覺得一陣噁心,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跌倒在甲板上。
毒!我們中毒了。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是究竟是誰做的呢?對了,是周圍的彩霧有問題。可冰燈是胖子造的呀,難道是胖子害的我們?我有一種遭到背棄的憤怒,胖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是,我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我的頭越來越重,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昏過去了。然後,我會死於這烈火之中呢,還是沉入冰冷的湖底?可憐觀眾到現在還以為我們是在表演,一個個高聲叫好。
不行,就算死,至少我也要救出拜月她們三人再說。幸好我還有20%的抗毒能力,讓我還留下一點力氣。可是,這也只能讓我神智保持一點清明,卻無法做任何事情。
笛聲?笛聲響起來了,難道是出塞醒過來了?不對,她還躺在地上。好熟悉的音樂呀,對了,那是當初練功時,師伯總在我身邊吹的曲子。難道是師伯來了?
悠揚的笛聲由遠及近,若隱若現,卻似乎有無窮的魔力。正處於激動當中的觀眾們也逐漸安靜下來。我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桃花谷裡,在師伯的笛聲中,在那落花飄零的桃花樹下舞劍。
朦朧中,我從懷裡掏出了寶劍,紅色的劍光一閃,我重新站了起來,舞動著落花劍法。隨著樂聲的起伏,我的劍法越來越凌厲,舞出的紅光也越來越多。在火光的陪襯下,如同一隻隻紅色的蝴蝶在我身邊起舞。
我渾然忘我的舞動著,突然,笛聲嘎然而止,我如同胸口遭到了重擊,「哇」得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立刻輕鬆了許多。
糟了,我完全把拜月忘了。來不及思考為何自己的毒突然解了,我正要向拜月躍去,卻發現自己周圍竟然堆滿了各色的花朵。暈!難道周圍那些人到現在還在以為我是在表演嗎?看著四方畫舫上正以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繼續表演的人們,我真是連哭的心情都有了。
顧不得看他們了。畫舫的火越燒越大,拜月就要被火吞噬了。飛身來了拜月身邊,將拜月拖出火場之外。這女人怎麼這麼經燒呀,到現在居然一點事也沒有。我納悶得看著昏迷中的拜月,奇怪得想著。不過,就算她再經燒,我們恐怕也要葬身於火海了。我實在沒有能力帶三個人一塊逃出去。
總算是有人看出事情不對勁了,一個縱身跳上了我們的畫舫,嘴裡還大聲嚷嚷著:「月月,你沒事吧,摩羅來救你了。」
我抬頭一看,眼前站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的絡腮鬍子,眉目間給人一種有一股狠勁的感覺。這人是誰呀,月月?是叫拜月嗎?好噁心的叫法,暴汗!
「老大,你快回來,人家是在表演,你這樣好丟臉的。」又一個漢子跳上了畫舫,拉著摩羅就往外走。
「烏鴉你別鬧,你沒看見月月昏過去了嗎?」摩羅不高興地說。
烏鴉將手搭在拜月的手腕上:「咦!還真是中毒了。不好,中的是嬰粟花。」
嬰粟花?這種花我太瞭解了。浣紗和拜月製藥時都喜歡用到它。少量的嬰粟可以用來止痛,而且可以暫時提高攻擊力。但是大量的嬰粟則會產生劇毒,中者會神情激動,發狂而死。即使死後也會留有餘毒,時時不定時發作。發作時,又只能以服食嬰粟暫時壓制不良狀態,隨著體內毒性增多,又再度死去。治療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把毒逼出來,再無它法。可以說是一種十分惡毒的毒藥。實際上,我身上就有一顆這種花做的藥,它是浣紗與拜月合作的製藥時無意中做出來的,可以瞬間把各項能力提高十倍,持續十分鐘,卻要付出生命以及內力盡失的代價。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浣紗她們把它分到了毒藥的一類送給了我,讓我看誰不順眼就把它送給誰吃去。
沒想到拜月她們如今竟然是中了這種毒。雖然明知是遊戲,我也傷感起來,一把抓住烏鴉,說道:「你是醫生對吧,求求你,救救她們。」說著,眼淚居然掉了下來。
恨自己的不爭氣,為了這點事有什麼好哭的,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梨花帶雨地看著烏鴉,烏鴉看了我一會,這才說道:「我的乖乖,原來這一切真不是在表演呀!」
暈!到這時候了這傢伙腦子裡想得還是這個。
「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的船要和春風樓的船撞上了。」風蕭蕭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我回身一看,可不是嗎?掌上飛的蓮台就在眼前了。此刻,掌上飛正站在蓮台上,驚恐地看著我們的畫舫。
「快救人!」我高叫一聲,摩羅已經抱起拜月飛了出去。烏鴉也扶起了出塞,我連忙扶起了浣紗。
風蕭蕭已經近在眼前了,手拿一根玉笛,高聲對我叫著:「把浣紗交給我,你現在的狀況管自己還行,是抱不走她的。」
我依言將浣紗交給了風蕭蕭的,這才發現自己雖然沒事了,可是身體依然是十分虛弱的。
回頭看了一眼即將毀掉的畫舫,我一陣憤怒。可惡,這一切不用說,肯定又是春風樓所為了。我不相信胖子會有什麼理由害我們,那麼,在冰燈牡丹裡放毒,多半又是春風樓的詭計。只怕是她們擔心火燒畫舫不成,這冰燈裡的毒就會是第二道陷阱。
我們因為躲過了殺手的攻擊,自會放鬆對春風樓的警惕,也就不多半不會再檢查這些冰燈了。到時候,畫舫上的姑娘們全部中毒,花滿樓就算拿下了今天的花魁,以後的姑娘們卻會因為要全心逼毒而不得不放棄大量的生意。樓裡的姑娘都是生活職業為主的人,內力本來就不高,逼毒怕是要花上大量的時間,到時,春風樓就有足夠的時間和大量的因我們因逼毒而不得不退出的市場,趕上我們也就容易多了。何況姑娘們因為逼毒而不得不放棄修煉本職功夫,就算到時我們再出山,能力也會被其她的同行超過,想搶回市場也就沒那麼容易了。
賽貂嬋派出了殺手,恐怕也沒想過他真能完成任務。畢竟我們的防護措施也是相當高的。可是,她沒想到她請的殺手太厲害,竟然完成了她的任務,除了漏掉了我。如果我們真的全都死了,花滿樓暫時無法參加大會,掌上飛就更有機會得了花魁,到時候春風樓水漲船高,也會有更多的機會超過我們。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賽貂嬋果然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想通了這些,我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不能讓春風樓好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我心裡冒了出來。好吧,春風樓,既然你們想玩,那麼我就陪你們玩一次大的好了。
我沒有隨著眾人跳出畫舫,反而跳上了鳳形的船頭。站在船頭,我看到了掌上飛,掌上飛也同樣望向了我。這時,她反而不再驚慌了。我們四目相交,我所站的鳳頭本來也高,掌下飛的蓮台卻因為要剝落一層層的花瓣型船艙而設在艙底。我居高下望,毫不掩飾自己的天生氣質,盛氣凌人地看著她,我要告訴她,我準備發招了。
掌上飛也毫不示弱,放出了自己的氣質,那是一種堅強不屈的感覺。她也在告訴我,她絕不會失敗。
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難得我們彼此竟然能通過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若我們是朋友而不是敵人該有多好。掌上飛也和我有了同樣的感覺,她望著我,平靜而堅定。我們互相注視著,心裡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我們都打算為自己重要的人而戰,以不惜代價的方式。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恨她,但是,我們從此,真的是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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