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中,兩個人相視而立。
「易護法,沒想到你讓我救酒兒果然是救對了,不但讓我的銀龍槍威力更進一步,還讓我平白得了個如此美麗的妹妹。只是你是怎麼知道這精煉術的呢?還有,為什麼你會讓我救她,我印象中你可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不要對我說你為她的美色所惑,我知道你早已心有所屬。」說話的正是我新認的哥哥度陰山。
「這個嘛……知道這精煉術自然是在下聽三聖母說過,至於為何要救酒兒姑娘,以後度幫主自然會知道。不過在下並無惡意,度幫主無需在意。」易水寒答道,「在下尚有些事情要辦,先行告辭。」
說完一轉身,輕功一運,已化為一道白影。
而我這時,正趕往離這最近的城鎮的傳送陣。我必須馬上回桃花谷看看,桃花樹下突然出現我釀的酒,這事太過蹊蹺,不弄明白,我心不安哪。
來到到傳送陣邊,忽然覺得內息有一點不寧,好像幾股內息在體內打架,忽冷忽熱的。調出信息面版,不知什麼時候裡面出現了一條「開啟『融會貫通』功能之二,由於根基深厚,有一定機率吸收其它武學特點。」難道是在接受哥哥和易水寒內力時出現的這個功能?這倒是可以理解我體內為什麼會時冷時熱了。
來不及多想,一腳踏入傳送陣,眼前一晃,我已來到谷中的房間。窗外桃花依舊,落瑛繽紛,香風陣陣,只是谷裡少了師傅的身影。連忙走出房間,四下尋找。一座孤墳立於山谷的深處。桃花花瓣紛飛,在墳前盤旋落下,美麗又淒涼。墳前立著一碑,只有四個字「花姑之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來者何人?」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來,嚇得連連後退。只見我身後站著一名男子,渾身隱於黑袍之中,面目猙獰,滿是被火燒灼過的痕跡。
男子死死盯住我,語氣嚴厲:「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桃花谷?」
我一聽可來氣了,我擅闖?這是我家耶。這人懂不懂先來後到。於是雙手一插腰,怒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的桃花谷?」
「我乃百花谷主花天。」
「花天,我還是天花呢。什麼?你是百花谷主,你就是我師傅所說的那個負心漢!」我指著男子的鼻子罵道。
「在下與花姑相戀沒錯,但在下並未負心。你既是花姑的徒弟,就當尊我一聲『師伯』,不得對我如此無禮。」沙啞的聲音卻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若非你忘情卻愛,對我師傅始亂終棄,師傅豈會孤苦一生。你到桃花谷究竟所為何來,這裡為何會有師傅塋塚,莫非是你害死了師傅。」我這師傅雖然顯得笨了點,可是長期相處,我還是有感情的,說起來,我和師傅相處的時間,好像比和玩家相處的還要長。現在師傅突然死了,我心裡當真是難受極了。心下難過,眼淚也隨著流了出來,反正對方是NPC,對著他哭也不算丟臉。
「花姑的確因我而死。只是姑娘怕也難辭其糾。」
「我,我又怎會害我師傅。」
「那日,百花谷被賊人所困,我發佈任務遣人來向花姑求援,可時日已過,未見援兵,百花谷終被賊人所破,我悲憤之下,憤然燒谷,與敵人同歸於盡。誰知大難未死,只是悔了容顏,我恨花姑不念舊情,不念師門養育之恩,前來興師問罪,可花姑卻言未知此事,為表真心,在我跟前自盡以明真心。請問姑娘,你既然拜花姑為師,當是接下了在下的任務,為何對花姑隻字不提救援之事。」
「這……」我無言以對了,NPC只認任務不認人,自然是把我當成三聖母了。可我又不是三聖母,對其中細節是一點也不知道,當然不可能告訴師傅求援的事。難怪我的任務由高級變成了中級,原來是任務沒做完的緣故。我該怎麼對這位師伯解釋呢?告訴他真象,以目前NPC的智能他也未必聽得懂。算了,看我給你編個你聽得懂的原因好了。
我定下神來,做出一副後悔的表情:「原來如此,可見真是我害了師傅。只是那日我不知為何從山崖跌下,功力盡失,也失去了記憶,是師傅將我救起,見我身上藏有師伯所贈的地圖,便收我做了弟子。弟子真的不記得求援之事了。」
「唉!天意如此啊!」師伯一臉悲傷,讓醜陋的臉更加醜了幾分。「雖說你亦無錯,但你終究沒有完成任務,我依然是要罰你的,你可認罰。」
罰我,罰我什麼,不會要把我的功夫給廢了吧。我們這生活職業,應該不存在廢功的說法。只有飄香訣應該算是武功,廢了還真有點可惜,不過算了,反正我進別的門派正式學功夫的時候也會學到內功的,這飄香訣加的內力那麼少,廢了就廢了好了。
「既然是弟子的錯,弟子認罰。」我不卑不亢地說。
「好,不愧是花姑的徒弟,有責任有擔當。你犯下如此大錯,我本當將你逐出師門,只是我百花谷人才已盡,我又因受傷之故,再也無力傳授弟子了,如今你是我百花谷唯一的傳人。若將你逐出,我百花谷釀酒之術便要後繼無人了。這樣吧!你師傅死於十五月圓之夜,我便罰你每月十五必須回到谷中,釀製十五罈美酒,以謝你師傅在天之靈,你可答應?」
這麼簡單,小CASE。只是以後每個月要跑回來一趟,還真是麻煩。不過,這總比廢除武功要強吧。
「弟子遵命。」
拜別師伯,我立馬趕往埋酒之地,我的酒啊!你們好嗎?我挖,我挖,我使勁地挖。沒了,沒了,我的酒全沒了。一壇也沒挖出來。天!我的酒呢?
「師伯,你知道我上次釀的酒上哪兒去了嗎?」
「你是說埋在桃花谷西南方向的那些嗎?」
「對呀,對呀!」太好了,看來這個師伯的智能還可以嘛!
「那酒太沒味道,我把它們給扔了。」
扔了……天,這才是你給我的最大的懲罰。足足一百罈酒啊!「師伯,你把酒扔哪了?」不成,我得把酒找回來。
「我直接把它們通過傳送陣給傳走了,估計早就被刷新了吧,以前我們處理這種不好的酒都是這麼做的。你別哭呀!看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知道你珍惜那些酒,你放心,我還留了幾壇埋在桃花村的桃花樹下了,你去挖吧,那幾壇是不會被刷掉的。」
我徹底無語了。惡夢,這一定是場惡夢。
「師伯,弟子要出谷學點武功,以免以後受人欺負,請您傳我出去吧!」我有氣無力地對師伯說,這個師伯,我有多遠躲多遠。
師伯從懷裡掏出一枚紅寶石戒子,托起我的手,緩緩地戴入我的無名指。我耳邊彷彿響起了神聖地《結婚進行曲》,在漫天桃花紛飛的山谷,我的丈夫為了帶上神聖的戒子……迷茫地抬起頭來,望向對面的人,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一張滿是灼傷痕跡的臉,還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身為百花谷的弟子,卻連自家的禁制都穿越不了。這枚戒子你先帶著,它可以帶你出去。」
撫摸一下戒子,眼前立刻出現了幾個傳送點,都是我去過的城鎮。這下好了,不用師伯也能出去了,沒想到見見這師伯還是有好處的。正要發動戒子,師伯說話了:「你要去拜師學藝本是好事,我們百花谷的消失就是因為沒有一門好武學的原因。只是你想好要去何處拜師了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師伯一副早知如此的眼神,又對我說道:「那麼,你去紅線門吧,相信那兒的武功應該適合你。」
不讓我去武當,不讓我去峨眉,卻讓我去名不見經傳的紅線門?「師伯,我為什麼要去那兒呀?」
「紅線門本是製衣坊,也是我們生活職業這一門裡的。不過它卻又同時是一個江湖門派。有一套不錯的劍法,名為《落花流水》。紅線門的開山祖師乃是江湖俠女紅線。當年紅線行走江湖,被一位太尉看上,太尉強行上她家提親,紅線不服,趁夜潛入太尉府,盜取了太尉枕下的寶盒,第二日又派人給太尉送了回來,太尉心下大驚,心知紅線並非易惹之輩,遂放棄了這門婚事,從此紅線名震江湖。紅線門下的功夫以輕靈見長,劍走偏風,令人防不勝防,暗器則以飛針為主,輕功更是一絕。當今武林,輕功為甚者乃空空門下的絕技『踏葉無聲』,當年紅線便是與空空門的開山祖師空空兒的師弟段祺瑛段大俠相戀,她二人相互較藝,以此為樂,便讓紅線悟出了『凌花飛度』的絕世輕功,速度上雖不及『踏葉無聲』卻比之多了一分輕靈……」
「師伯,你這麼說我不懂的啦。你直接告訴我學她們的武功加的是什麼不就行了。」我搖著師伯的手臂,也不管NPC吃不吃撒嬌這一套。
「怕了你了,紅線門的劍法加的是出手,暗器加的是命中,輕功加的是閃避。而且她們還有一專門加閃避和命中的心法。」
「師伯,為什麼這些裡面沒有加攻擊和防禦的呢?」
「你很喜歡打人和被打嗎?」
「不喜歡。」
「那不就得了。師伯就是讓你去學加閃避比較多的門派,這樣至少你在江湖上可以少挨一點打,我可不希望我們百花谷的最後一個門人被人打死了。」師伯振振有辭。
「……」
無話可說之下,我將自己傳送到了青梅陣,再經青梅鎮又傳向了紅線門的所在地青龍城。
紅線門並不難找,就在正街上,只是怎麼看也不像學武的地方。這裡進進出出的不少,只是都是來這裡買衣服的。我真的能在這裡學到武功嗎?我很懷疑。
「姑娘想買點什麼?」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
「我不想買什麼,我只是來學功夫的。」我謹慎地回答。
「還真有人來我們這學功夫呀!我說姑娘,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來我們這學功夫的不到幾天就會叛出師門,你沒必要這麼浪費時間的。倒不如跟我們學裁縫好了。到時候就可以自己做漂亮的衣服了,多好呀!你看我的衣服就是自己做的,不錯吧!」說完,女孩子向我轉了一個身,展示自己的新作。
「你不是NPC嗎?」我愣愣地說。
「呵呵,瞧你說的。現在的NPC哪有這麼高的智能。我叫巧奪天工。你叫我巧兒好了。我就是在這兒學徒的。不過我練的是生活職業,這兒的武功攻擊力太低,沒人願意學。」巧兒很好笑地看著我。
唉!我也不想學,可是我怕如果不學,回去會被師伯罵死,這個師伯的程序也不知是誰設計的,人性化十足偏又冥頑不靈。我真擔心如果我沒學這的功夫,他會把我的釀酒術給收回去。這本事我還是練得挺辛苦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廢。
不顧巧兒的勸阻,我依然拜在了紅線門下。學習武功出奇的容易,門派任務都只是縫縫縫補補之類的,這些巧兒都能幫我做了。再有就是收購動物的毛皮。我也懶得去收,直接讓拜月她們給我寄過來,她們人面廣著呢,這點小事,也就說說話的事。
很快,我便把所有的門派功夫學全了。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人叛師別投。這裡的功夫,讓我深深地領略到了什麼叫華而不實,什麼叫虛張聲勢。先看劍法,劍法名為《落花流水》,只有兩招,一招落花,是群傷類武功,舞動起來紅光點點,如漫天飛花,只是我試著用它去殺城外的一隻灰熊,結果劍光過去,灰熊安然無恙地打了一個哈欠,一臉鄙視地看著我,小樣,攻擊這麼弱也來殺我?接著一爪向我撲來。好了,既然落花不行,就用流水。流水是另一招,只能單對單的攻擊。招式如行雲流水,連綿不絕。一道銀光閃過,灰熊防不勝防,一招中劍,只是頭上的血條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很快地又被自動回血很補滿了。灰熊一挑眉,分明在說,攻擊力太低,鄙視程度加深。分析戰局,不行,還是打不贏就跑吧!可是『凌花飛度』剛學,這點可憐的熟練度,那叫一個慢,不好,要追上來了,先給你一枚鋼針,好精準,正中左眼,紅線門的暗器居然只能用針,可悲哪!只見針掛在灰熊的眼皮上,楞沒插進去,卻激得灰熊怒火中燒,發狂地向我奔來。一爪抓向我,我等待著想像中的疼痛,半晌卻沒有到來,還好我的強項閃避發揮了作用,在一次又一次的利爪下把我救了下來。
天,難怪沒人願意在這門派裡呆著了,光逃避挨打卻無力反抗的門派誰願意呆呀!我無語問蒼天,師伯,這就是你讓我入的門派嗎?只是我不知道,就在此時,在那遙遠的桃花谷,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正躺在花姑的房間裡舒服地打著呼嚕,在他的周圍,足足擺了幾十壇印有一個花瓣,花瓣中間寫著一個「香」字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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