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找什麼書給她看,難道要跟她說你去看電視,去上網嗎?我笑道「鄂姐姐是有名的才女,本宮哪敢獻拙呢?況且那些書都只是些野史札記,有些連書名都沒有,本宮也是在家鄉時讀得,現在要找,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烏雲珠也不勉強,聽我一說,便笑道「如此是臣妾莽撞了,臣妾才疏學淺,以後還得多跟娘娘學習才是。」我說道「鄂姐姐過謙了,姐姐的才學在宮中是數一數二的,而且本宮看過姐姐的謝恩折子,字寫的極好,難怪皇上會常召姐姐入御書房伺候。」娜拉哼道「那些南蠻子的東西,有什麼好的。」說著她轉過頭,朝著我用蒙語說了一大串的話,我幾乎昏倒,瞧她的神色,似是有些氣惱,想來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我垂下眼簾,說道「容嬪,皇上現在極力推廣漢學,咱們身為皇室,更應第一個響應,日後在後宮之中,還是說漢話的好,尤其在皇上面前,更要注意。」用罷了早膳,烏雲珠又趕去給太后請安了,寧嬪三人也跟著去了,我這才得了清閒,襲人在一旁歎道「淳嬪在做貴人的時候見了誰都低眉順目的,主子再看她今天的樣子。我輕笑一聲「她現在有了暫時的保障,自然誰也不怕了。」襲人急道「如果她將來真的生了阿哥,說不定連主子都不放在眼中了。」我笑道「放心,她這一胎保不住便罷。如若保得住,也絕不會是個阿哥。」襲人詫異地望著我,微有些緊張地道「主子……難道是想……」我敲了一下她的頭。笑道「想什麼呢?記住,以後但凡有孕的宮妃。咱們都離著遠點,省的沾上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襲人偷偷地送了口氣,又疑道「那主子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淳嬪懷的一定不是個阿哥?」我笑了笑。該怎麼說呢?順治的四兒子是烏雲珠生的,所以淳嬪這一胎要麼是沒生出來。要麼就一定是個公主。而絕不會是個兒子。看著襲人好奇的眼神,我說道「以前我在家鄉學過一點相胎之法,大體看得出孕婦懷的是男是女。」襲人驚訝了張大了嘴巴,我故作神秘道「這個事情千萬不能外傳。否則恐被人說成是妖蠱之術。」襲人將手捂上嘴巴連連點頭,我又無聊地坐下胡思亂想,想來想去,想到了接待英使的事情上,算算日子,也沒剩幾天了,看來我得再見見湯若望,具體的瞭解一下情況,才好早做準備。想到這,我吩咐襲人去找常喜,務必讓順治下了朝來坤寧宮一趟,又叫來秋水,讓她做兩雙適合孕婦穿的平底鞋給淳嬪送去,看來我真是越來越想得開了。不知怎地,秋水好似消瘦了許多,我問了兩句,可秋水卻吱吱唔唔的左右而言他,既然她不想說,我便不再多問,只是祝福她多多休息,看著秋水逃也是的背影,我不禁有些疑惑,這段時間以來,她與湘雲都有點怪怪地。過了晌午,順治便來了,心情相當不錯的樣子,一進門便道「急著叫我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嗔道「沒有要緊的事情,你便不來了嗎?」順治伸出手指刮著我的鼻子笑道「皇后娘娘有命,奴才哪敢不來?」跟在順治身後的常喜聽見順治這麼沒顧忌,咂了咂嘴低下頭去,我輕打了順治一下,瞪了他一眼,嘴巴朝常喜努了努,順治看了一眼常喜,輕笑道「他知道分寸。」常喜聞言頭垂得更低,順治握住我的手走到暖炕邊坐下,問道「還沒說呢,什麼事?」我將想再見見湯若望的事情說了,順治點點頭道「這簡單,我馬上召湯瑪法進宮。」我笑道「也不用這麼急,剛過晌午,怎麼的也得讓湯瑪法消消神兒再過來。」順治笑著點頭,雙手用力將我攬入懷中,調笑道「不如咱們也消消神兒。」我白了她一眼,將她推開一段距離,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他又不是超人,哪來那麼多精力。況且……我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常喜,」他突然叫道「去把今天的折子都拿到坤寧宮來。」常喜應聲剛要出去,我教主常喜,訝然道「做什麼?」順治理所當然地道「省得一會還得跑來跑去的。」「你得意思是……你今晚要住在坤寧宮?」我歪著脖子問。她點點頭道「是啊,有那麼難理解嗎?」我看著她眨了好半天眼睛,才紅著臉極不情願地道「我今日是……信期……」順治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略有洩氣地道「怎麼會這樣?還不夠努力嗎?」呃?我不瞭解地看著他,可他好像在發呆,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沒反應。輕輕喚了一聲「福臨?」還是沒反應。「福臨。」我加大了聲音。依舊是那副呆呆的樣子。「福臨!「我幾乎用吼的叫他。……我不得不放棄地垂下雙肩,常喜見狀也有些急了,剛上前一步,就見順治轉過頭來看著我道「怎麼不叫了?」啥?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聽到了?」他燦爛地笑著「都快趕上打雷了,誰聽不到!」我氣道「聽見了不應聲。」他深切地望著我,輕聲道「我只是……想聽你叫我的名字。」看著我微紅的雙頰,順治輕笑著吻了吻我的臉蛋,又看著常喜道「怎麼還在這?快去啊。」常喜微微一愣,我也愣愣地嘟囔道「不是說了……」我後半截話小時在他微瞇的眼睛裡,常喜早在微微的錯愕過後便轉身出去了,順治笑著將身子往裡挪了挪,枕著手臂躺下,翹著二郎腿把腳蹬在炕沿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是你這裡自在。」我好笑地道「你這個樣子哪還像個一國之君。」順治伸了個懶腰,伸手將我拉到他身側,笑道「在前邊我是一國之君,在坤寧宮,我只是你的夫君。」我這兩天本有些失落的心因為他這一句話瞬間恢復了原有的活力,我挨著他躺下,偎在他懷中,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聽著聽著,淺淺地倦意慢慢襲來……我是被一聲輕微的響動驚醒的,揉了揉眼睛,掀起蓋在身上的薄被,輕巧地下了地,走到正在聚精會神地批閱奏章的人身邊。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他那專注的神情和偶爾微蹙的眉頭,都讓人心動不已,我拾起一本落在地上的折子,剛剛大概就是它落地的聲音弄醒我的,幾頁長的折子裡用硃筆畫了許多槓槓,要緊的地方還被勸其,下邊批注著知道了,限三十日完成。字體消瘦有力,就跟他的人一樣。輕輕地將折子放在桌上,卻不想驚動了他,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道「再去瞇會,我就快批完了。」我笑著搖搖頭,看著桌上那一疊厚厚的奏章「每天都得批這麼多嗎?」他放下筆,拉著我坐到他的腿上,笑著說「今兒的還算少呢。」我輕撫著他的臉心疼地道「原來你每天都這麼辛苦。」順治輕笑著吻了吻我的手心「如果辛苦一些能換來百姓無憂,四海昇平,我情願比現在辛苦十倍,百倍。」我摟住他的脖子,點頭道「你一定能做到,我的夫君是最好的。」他誇張地歎著氣道「有了你這句話,以後我想偷懶都不成了。」說著他將剛剛批好的折子放在一旁,我眼尖的看見裡邊只寫了三個字「知道了。」我不禁笑道「怎麼都是『知道了』。」順治無奈地道「不寫『知道了』,難道些『不知道』麼?」說著他哭笑不得地從批好的奏折中抽出一份遞給我「看看這個。」我反射性地接過,剛想展開,動作又頓住,將折子丟會桌上,嘟著嘴說「我才不要看。」看了就是「後宮干政」!順治將我身子轉向他,認真地看了我半天,才慢慢地道「你我夫妻同心,沒什麼東西是你看不得的。」真是的,他今天怎麼經說些讓人感動的話,「我是你的『自己人』?」這個身份又讓我小小地開心了一下。誰知他搖了搖頭,呃?我十分不滿地望著他,他笑著捏著我的鼻子道「什麼『自己人』?你是『我的人』。」他擁住我,呢喃道「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統統都是我的。」我好像……又要感動了,呵呵。順治再次拿起那份折子交到我手中,我也不再多言,笑著翻開,那是一道請安的折子,上面寫著「達賴喇嘛致金光四射、銀光普照、旋轉乾坤、人世之田、至上文殊大皇帝明鑒今世積善,一塵不染之潔身輝體,耳聆梵音,北斗七星之首,百藥之神,率領四大部洲,芸芸眾生沐浴在聖光輝之下,從天而降金身聖主,在興世振業眾神護佑之下,歡忭於上蒼賜福之宮闕中,聖主猶如蒼天,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同壽。小僧恭請聖安。」看完這道折子,我啼笑皆非地看著順治「怎會有這麼自吹自擂、會拍馬匹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