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營區內,眾女精神煥發,興高采烈地排練著明天的閱兵和準備著晚上的聯歡晚會,似乎早把之前被劫囚禁的恐懼遺忘。大家都強忍著去醫院看望教官的衝動,因為大家都明白,教官一定會來看她們的閱兵式和晚會的。在她們眼中,韓林鐵漢的形象還是一直不曾動搖的。她們暗自下決心,希望可以在明天給韓教官來個驚喜。
晚飯後,大家正在宿舍內為討論著晚會的曲目而爭執著,何美紓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大聲地吼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教官被開除軍籍,驅離部隊了!」
什麼?眾女全部一愣,還沒有聽明白髮生了什麼。什麼開除軍籍?驅離部隊?說的是誰?教官嗎?怎麼可能?教官怎麼會平白無故被開除軍籍呢?荒唐!亂扯!
還是胡言口快,拉住何美紓問道,「你從哪聽來的?真的是韓教官被開除軍籍?」
「不是韓教官,我會這樣著急?」何美紓喘了口氣,繼續道,「外面都在傳言呢,說教官其實早在拉練前,就被勒令退役。現在想想,那幾天教官的情緒真的有些不對勁呢!」
「為什麼會這樣?教官犯了什麼錯?如果不是教官,我們恐怕都……難道那些混蛋都看不見嗎?」某女情緒暴躁地罵道。
「我剛從吧回來,上有人披露,說韓教官與學員關係曖昧,並發生糾纏不清關係。得罪了某位司令員,以致被嚴厲處罰!這可能嗎?韓教官是什麼樣的人,誰有我們清楚?他與我們關係曖昧?笑話,你們相信嗎?」
「還有人在上發了許多似是而非的圖片,很多友更是說什麼,這是新的『艷照門』事件。簡直胡說八道,那些圖片不是P的,就是假的,沒有一張是真的,他們甚至都沒有教官的照片,不知從哪找來的穿軍裝的敗類。太無恥了,太CNN了!」何美紓憤憤不平,性喜八卦的她第一次無比厭恨見風就是雨式的追炒。
何美紓的話,讓床上的袁媛一震。郭純妍更是奇怪地看向袁媛,只有她猜出一點這事可能與袁媛有些關係,不過始終沒有說什麼。眾女沒有頭緒地吵吵嚷嚷,沒有一人發現袁媛的異樣。
半晌,袁媛似乎忍耐不住,坐起來穿上衣服,獨自一個人腳步匆忙地離開宿舍。
特護病房內,韓林躺在床上看著憔悴的似難以辨識的高山,努力擠出笑容道,「這次,我沒有讓你等太久吧!你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沒耐心!」
高山一掃之前的悲抑,聞言傻笑了笑,堅定地解釋道,「班長,這次不論你何時醒來,我都不會像上次那樣,一個人偷偷離開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讓韓林動了動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這種勝似兄弟,超越親情的生死戰友之情,是很多很多人無法理解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種超越一切的情義。
「班長,聽說,他們要趕你離開部隊?」高山似想起什麼,瞪大獨眼,一副急怒待發的模樣。
韓林一怔,「你聽誰說的?」
「很多人都這麼說,班長,這是不是真的?」
韓林眼神黯淡下來,轉首看向窗外黃昏下的夕陽,良久,喃喃道,「高山,當年我們班的戰友,如今還剩下幾個人?」
「三個!班長你,大江和我。」高山一口答出。
「是的,除了你我,還有大江,還有……」韓林長長舒了口氣,竟然微笑地道,「如果不是巧合,恐怕我也不會在這裡遇見你。這下好了,終於有時間去看看大江了,不知道他成家了沒有。高山,你和我一起去,順便,再去看看老班長……」
「班長,你……他們不能那樣對你,我……我去找司令員……」高山見韓林似乎無動於衷,激動著急起來,揮舞著雙手,站起就要衝出病房。
「站住!」韓林一句話讓高山停住腳步,只見高山使勁一跺腳,歎了口氣回身重重坐下。
病房內一時沉默起來,韓林移動一下身體,再次努力笑著打破沉默,「高山,我知道該怎麼做。你看,我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對了,小強的病情怎麼樣,手術如何?到時我們一起去看大江,帶他一起去!」
高山的身影迅速萎縮,頭也越埋越深,半晌,低沉地道,「他……回家了!」
「回家了?他的病好了嗎?」韓林奇怪道。
「嗯,好了,永遠不會再痛苦地忍受病魔的折磨了!」
韓林神經一緊,強忍身體的傷痛,坐起抓住高山的肩膀,質問道,「你什麼意思?小強到底怎麼了?你把他一個人丟家裡?誰照顧他?」
「他不需要人照顧了,他與他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現在……也許正在玩耍……應該很……快樂吧!」高山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韓林的瞳孔一縮,小強的爺爺奶奶?他們不是已經?
「高山,你……咳咳……小強……咳咳咳……」韓林一不小心牽動傷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高山再也忍不住,趴在韓林的病床上放聲大哭起來,「班長,我沒用,我是個廢物。班長……,我連個女人都***留不住。小強出生時,我不在家……我從來沒有陪過他……我……我……我好恨我自己……」
韓林猶如被一棒擊中腦袋,痛苦地閉起眼睛,彭地躺倒在床上。
……
歌德曾經說過,生命的全部奧秘就在於為了生存而放棄生存。這就是對軍人,尤其是對戰場上軍人的最佳詮釋。生命對於韓林他們來說,早就是一個過去而已。不過,戰場,讓女人和孩子走開。死亡,對於小強來說,還是殘酷和無情的!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那種愛莫能助,無力地讓一個孩子去承受一切。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沉痛過後的高山竟然趴在韓林的床上睡了過去。他太累了,發洩過後的他,此時不再是個堅強的硬漢,不再是個鐵打的軍人。他,只是一個可憐的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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