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時間看來,儀式應該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其亞朝著洞窟的方向狂奔著,不知為何,一但他打定主意要參與這件事情時,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存在。
於是,其亞當下更加快的腳步,不顧身體還沒復原的傷痛,盡可能地試圖早一步到達目的地。
終於,數分鐘之後,他再度來到了洞窟的出口前。只見這時,那裡已經站滿了人。
其亞依稀記得,這些人他們都是這個島上有著相當權力的人。只見他們這時分站著兩邊,壁壘分明地互相瞪著彼此,但時不時的,卻又望向洞窟,似乎相當擔心儀式的結果。
稍稍張望了一下後,其亞發現到亞雷文正站在右邊的人群中,從神色看起來,似乎相當擔心待會兒會發生的事情。
但儘管如此,其亞並沒有走上前去,他只是緩緩走到了右方的人群後頭,並且稍微探聽了一下現在的情形。
原來這時,所羅已經進入洞窟有好一段時間了,只不過不曉得為何,一直都沒有出來。
當然,這樣的情形,對亞雷文這一派而言,算是個相當的好消息。他們似乎認定著,所羅因為根本拔不出劍來,因此只能耗在裡頭下不了台階。
只不過其亞自然是不會相信這個可能的,同樣有進入洞窟過的他曉得,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劍會選擇主人之類的事情。只要力量夠強,或是有類似噬魔劍X這一類武器的人,都可以輕鬆解開那個封印將劍取出。
其實從一開始其亞就有些懷疑了,或許亞雷文的祖先,並不是把一個所謂的神兵留在洞窟中等待後人去取。相反的,他們是希望那個封印與大門永遠不要打開,因為唯有如此,這個島才會平靜。
然而,只怕這時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理解這份用心。因為對他們而言,成為所謂的勇者,是個充滿名與利的寶貴機會。
「如果當初……我沒有把門給打開的話……」
正當其亞這麼想的同時,突然間,兩派人馬發出了騷動的聲音來……
「走出來了!走出來了!有人出來了!」許多人都不約而同的說出了類似的話來。
聞言,其亞也連忙向前望去,果見得在洞窟的音暗處,有個影子正緩緩的朝外頭走來……是所羅!
不僅如此,緩緩走出來的所羅,手上還拿著一把長劍──「真理支柱」。
頓時之間,亞雷文這派都沉默不語,而另外邊卻是暗暗地笑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從洞窟之中走出來的所羅,卻突然舉起手來,示意要大家安靜。
一見如此,他的那派人馬當然立即閉上了嘴,而亞雷文這邊,則也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發話。
「現在的我,就是這個島的主人,所以我在此宣佈,你們都進來,我將告訴你你們每個人的職責!」
所羅說完,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來。
那把劍象徵的勇者的榮耀,彷彿拿著他的人,同時也就是勇者一般,在場的眾人們,似乎都被一種信仰般的想法給迷住似的,聽到他這麼說,也不管以往那些規則了,立即追著所羅的背影向前。
一時之間,方纔那種不安的感覺再度從其亞的腦中浮現了出來,然而,即使這時他想要大叫阻止眾人,大概也沒有任何人會聽他的話吧。只見這時,包括亞雷文與他的者在內,每個人都陸續走入了洞窟中。
儘管他們的心中都帶著不少的疑惑,但似乎誰都不像其亞這樣,感到一種危機的迫近。
「……管他的,死就死了!」
眼見著幾乎每個人都已經走入了洞窟之中,其亞在猶豫了幾秒後,猛然在心中大吼著,隨之握緊了手中的劍,奔入了洞窟之中。
才剛進入洞窟,理所當然的,這裡已經是擠滿了人。
整個島上較有勢力者包括亞雷文在內,幾乎都已經依照著所羅的指示來到了此處。
※※※
習慣性的向四周望去,其亞能夠記得,這個地方與當初自己初來之際全然相同,絲毫沒有任何的改變,當然,祭壇上的劍這時已經被所羅拔起拿在手中這點例外。
這個時候,大家自然而然地圍成了一圈,以祭壇為中心,而所羅則是站在正上方。
大家一齊抬頭望著,似乎希望這個斯渥特島的新主人,也就是現任的勇者接班人能夠給予自己一點指示。
只不過,其亞卻感覺到這樣的情景有些個恐怖。因為他彷彿能夠聽到一種聲音,一種每個人都因「勇者」之名而瘋狂崇拜的聲音。
雖然這種崇拜是情有可原的。其亞記得自己以前曾經讀過,千年之前,名為「逆」的浩劫降臨,每個人都生活在恐懼之中。由於逆會吞噬一切生命並且將其感染同化,所以許多與「逆」對抗的軍隊,往往最後都面臨與親人的形體交戰最後慘死的下場。
長達百來年的時間,整個世界聽不到一點歡笑的聲音。上至皇親國戚,下到黎民百姓,每個人每日都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為了防備隨時都可能出現的逆,大家夜晚也睡不安寧。
就在那個充滿著恐懼的時代,有一群人……也就是現在眾人膜拜的勇者與大法師們,他們在激戰之中最後擊敗了逆,將和平還給了眾人。
雖然這樣的消息來的莫名其妙,也沒有人確切的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打倒逆的,甚至於是什麼時候打倒的,這些至今都還是史學家們爭論的重點。然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逆真的被打倒了。
而也從那時候開始,每個參與這次行動的人,不論生死,都被冠上了英雄與勇者的封號讓人膜拜,甚至有些人都已經被神化了。而其亞這時處的,則是個完全崇拜勇者的信仰之地。
這個時候,只見到所羅舉起手來,再度示意要大家安靜。
「各位……相信大家之所以會齊聚一堂,原因很簡單……沒有錯,我已經拔出了聖劍˙『真理支柱』來,也就是說,我已經被承認了,我就是勇者的化身……」
說道這兒的時候,所羅派的眾人們不少發出了喝采的聲音,但與其說他們是尊重,在其亞聽來倒像是拍馬屁的感覺。
但只見所羅這時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容,而是嚴肅的舉手制止眾人的喝采聲,等到再度安靜時,他才繼續說道:「不過……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我不是勇者!」
頓時之間,這句話引起來台下眾人們的騷動,即便是反對所羅亞雷文的這一派,似乎也對這句話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時候,只聽得所羅用著足以壓下在場所有人聲音的音量說道:「覺得驚訝嗎?我不妨告訴你們,我本來就不屑這個勇者的名字,只不過看你們這麼傻,我就陪你們玩下去了。」
聽到這句話時,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愣住了,也因此,沒有人回應所羅的話。
「什麼叫勇者?依照你們的選擇方式,還不就是最強的人叫勇者,如果是這樣的話,又何必一定限定著什麼血緣呢?」一面說著,所羅一面轉過頭來看了亞雷文一眼,接著冷笑道:「哼,而且血緣真的能當標準嗎?你們瞧瞧,原本那位所謂勇者的繼承人,現在又是怎麼的一個德性?」
也許是所羅的話中充滿了一種魄力吧,當聽到這句話時,還真有不少人朝著亞雷文這邊望去。
只不過,亞雷文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過出眾的人才,相貌氣質也都只有平平,昨晚因為擔憂而徹夜未眠的他,這時更被所羅這麼一說,在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用下,許多人都不禁對他產生一種「的確不是什麼厲害人物」的想法來。
※※※
「大家看清楚了嗎?根本就沒有什麼勇者,千百年前的真相,沒有任何人知道,難道只要有古人隨口說兩句,大家就會深信嗎?」
截止目前為止,其亞對於所羅的話,都不禁有著相當的認同。然而,他並不認為所羅這時只打算用話語來教訓大家,因此從頭到尾,其亞都緊握著噬魔劍,隨時準備突發狀況的出現。
「這把劍代表著什麼?拔出來的人就是勇者嗎?別開玩笑了,那只是大家自欺欺人的把戲而已。你們打算還要上當多久呢?」
說到這兒,所羅稍稍噸了一下,但就在這同時,突然所羅派這邊的幾個年輕人大喊道:「讓所羅帶領我們!」
如此一喊之下,這句話彷彿震盪了每個人的心。因為所羅方纔的話,每個人都的信仰都漸漸崩潰了,但是當有人這麼提議的同時,卻使得他們發現到自己新的信仰目標。
而面對這個提議,所羅只是冷笑不答話,冷眼看著眾人,只聽得高喊這口號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原本亞雷文這派的人也漸漸開始動搖了。又過了一會兒,喊出口號的人超過了半數以上,並且還在增加,不多時,便把那些不願意這提案的人完全給淹沒了。
「只是這樣,他只是想建立起每個人對他的崇拜?」
當看到這一幕時,其亞心中不禁如此的想著,他這時與大部分依舊反對的人士一樣,都先入為主地認為現在的情形,是所羅暗自派人去主導的。
然而,就在這聲音隨著所羅的手勢漸漸平息下來之後,只聽得所羅說道:「你們大家都願意跟隨這個不是勇者的我嗎?」
此言一出,眾人不加思索的大喊著「是」。
「都願意聽我的命令,即使我不是勇者嗎?」
「都把我當成崇拜的對象,即使我不是勇者嗎?」
「都願意相信且遵從我的話,即使我不是勇者嗎?」
一個又接著一個的問題,得到的回應卻一次比一次熱烈,其亞能夠感受到,眾人之間,彷彿有種鬥志正在燃燒。
但誰知,就在大家的心情燃燒到了極點的時候,所羅卻突然冷冷地說道:「你們都去死吧。」
語畢,不等任何人做出反應,只見得所羅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水晶瓶來,用力的往地上一砸!
頓時之間,水晶瓶碎裂,裡頭所裝的藍色液體灑滿一地並且一遇空氣就化作無形的煙霧,迅速擴散在周圍。
由於所羅的動作太過迅速,一時之間大家腦子似乎都還沒有辦法跟著轉過來,而當少數人漸漸察覺到狀況不對之時,卻早已經因為吸入了大量的煙霧而無力地倒在地上了。
而其亞也不例外,儘管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所羅放下戒心,但他卻怎麼也想不到,所羅這時竟然會用出這種手段。
「你們放心吧,這個藥只會讓你們的身體像是睡著一樣,但是意識和感覺卻都還是存在著的,當然,也有力量能說話……至少現在或許還能。」
所羅一面說著,一面走了下來,就像是很有趣似的,踩著身旁眾人的身體。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虧我們……還這麼相信你……啊!」
不等發話的男人把話完全說完,所羅便用力踩著他的手,並且在地上力扭著,讓他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還敢問我為什麼?你們真的認為,自己是相信著我嗎?還是說……依舊活在那個需要勇者存在的影子底下?」
所羅說著,抓起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對著他的耳朵大喊道:「當初是誰,提議說什麼『亞雷文才是真正的勇者』的?是誰說,與實力無關,一定要有最親的直系血緣關係,才可以當上勇者?」
語罷,也不等那老人回答,只見所羅用力將他往上一抬,那老人登時因為重重地撞上了上頭低矮的石壁,慘遭滅頂。
下一刻,所羅又抓起了另一個男人,同樣對他問道:「勇者只能有一個,那麼其他人的努力,不就是白費的嗎?為什麼,你們永遠不懂得去尊重那些有實力的人,而繼續沉淪於勇者的幻覺之中?」
※※※
語畢,所羅將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扭,瞬間讓他斃命。
就這樣,所羅一個接著一個的問。口中問出的,與其說是問題,倒不如說是種長期的壓力下型成的不滿。
此刻的場面陷入了恐懼與疑惑的混亂之中,誰都擔心自己會成為所羅手下的下一個犧牲者,同時也不禁對於他的行為充滿了疑惑,然而,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敢發問,生怕下一個犧牲者就是自己。
然而,即使不發出任何聲音,恐懼卻依舊在逼近當中,每聽到所羅問一個問題,眾人不要去看也能夠曉得,又有一個人死去。但儘管這時候還輪不到自己,可是每個人都曉得,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呵呵……你們現在該不會在想,希望有個勇者突然出現,然後來拯救你們吧?」
又殺了一個人後,所羅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然而,他這句話確實道中了許多人的想法。
這時候的眾人們,終於漸漸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的。一直以來的信仰被自己的作為給破壞,而在這同一時間,危險與恐懼卻步步朝自己而來,已經沒有任何可依靠事物的他們,這時連信仰的權力都剝奪了。
而同一時間,身處於同樣險境中的其亞,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完全放棄。因為他本來就沒有多深的信仰,對於所謂的勇者也不像其他人那樣的執著,因此這時的他,可以算是全場最冷靜的人吧。
聽著如同死亡倒數般所羅的聲音,其亞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全身無力的他,盡可能的試圖做出一點反抗的動作來。
大概是由於前些日子才剛接觸過那種死亡般的境地吧,其亞這時,比任何人都還要更加的集中精神。也因此,他漸漸忽略掉了所羅那恐怖的發問倒數,如此一來,他的力量也能夠更加集中了。
大約經過了數十秒的時間,其亞勉強地讓自己的右手緩緩向前移動,朝著噬魔劍X的方向伸去。
這時候的他,心中有一個頗為荒謬的想法。但儘管荒謬,卻依舊還是個機會……唯一的機會。
二十公分……十五公分……十三公分……十一公分……他的手越來越接近了劍柄了,只不過,越是接近的同時,他也越感到無力,就彷彿,自己剩下的最後一點力量也將要花完似的。
終於,他的手在距離劍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完全停止了。
儘管這時的他大部分感覺已經麻痺,但是他還是能夠知道,自己這時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
剛剛那約十七公分的移動,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若是還有時間,那結果也許未可知,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任何喘氣的餘地了。耳中這時再度傳來了所羅的聲音,其亞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在剛剛自己集中精神的時候,所羅已經來到自己後方大約只剩五六步的距離了!
這個時候,所羅瘋狂的殺人行為,已經讓半數以上的人都慘遭殺害了,其亞曉得,以這個速度看來,自己的命,大概剩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了吧。
「真是的……看來我真的不該跑回來的……」
彷彿已經放棄一般,其亞的心情有些平靜。他曉得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再度來到這兒時,不但對任何人都沒有幫助,反而即將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我還不想死……如果我還有力量的話……還有力量……」
但就在這時,其亞突然感覺到,有個東西,像是被什麼力量推來似的,突然進入自己掌中……噬魔劍!
頓時之間,其亞不禁微微愣住了,他並不曉得,這究竟是自己的手在無意中往前,還是劍竟然自己有移動的能力。
然而,當他稍稍疑惑之際,這才發現到,原來是所羅將他殺的人拋在一旁時,恰好打到了噬魔劍,讓祂回到自己手中。
※※※
剎那之間,其亞領悟到了一個道理。所謂的奇跡,並不是什麼神奇的現象,真正的奇跡,其實就是不放棄的心情,再配合上一點點隨處可以見到的巧合,那就有可能是個奇跡!
當他這麼想的同時,其亞也發現到,自己的體力正快速的恢復當中。
「果然!跟我想得一樣……」其亞在心中暗暗叫著。
方才中了所羅的暗算後,其亞就在懷疑,他所投擲的那種東西,並不是單純的麻藥一類,從威力與範圍看來,極有可能是以練金術以魔導力練出來的魔藥,倘若如此,那噬魔劍就可以為自己解毒。
當其亞的力量大約恢復到了八成以上時,所羅也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並且將他如前面數十人一樣,用力地舉了起來。
但就在他又發問之際,忽然卻見到其亞笑著說道:「好久不見啊。」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其亞猛然舉起了手來,以劍炳用力的重擊所羅的下巴。
由於事出突然,所羅根本忘記了迴避。頓時之間,噬魔劍那比鋼鐵還硬的材質,重重地打在所羅的下巴上,讓他痛的一面大吼,一面卻不得不放下了其亞。
「你這小子……竟然……竟然還活著!」
「一個人下地獄太無聊了,我當然想找人陪我啊。」
其亞半開玩笑地說著,不知為何,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會恐懼了,他能用自然的微笑與語氣面對這個恐怖的敵人。
「要人陪是嗎?好啊,我就讓這裡的人都一起陪你!」
語罷,所羅突然用那詭異的怪力抓起了身旁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身體,朝著其亞扔來!
原本所羅的計劃,是要以這身體作為掩蔽,在其亞避開的瞬間,自己伺機而上。但誰知,就在那身體朝著其亞飛來的同時,其亞很自然地轉身避開,可是就在他背對敵人的那瞬間,其亞的手卻向後一伸,擋住了所羅的攻勢。
「呵呵……到頭來,你還是要靠那炳劍啊。」
「我並不否認,若沒有這把劍,我剛剛的確擋不住你的攻擊。」其亞微笑著,但卻沒有任何放下劍的打算。
他想到了那時亞雷文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真正的強,其實也可以不是那種毫無輔助工具之下的能力。真正的強,應該是一種能夠充分運用自己可以使用的工具,來讓勝利更靠近自己的人。
眼見其亞對自己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所羅之到現在再說什麼也沒用了,他索性先發制人,舉起了「真理支柱」來朝著其亞砍來!
「真理支柱」畢竟是把流傳千古的好劍,其亞當下並不敢太過大意,因此揮劍格擋的同時,並沒有用盡全力來。
剎那之間,兩劍相交,發出了劇烈的聲響與震盪,待兩人各退一步時,卻發現到,彼此的武器都毫無損傷。
「主人,他那把劍的魔力核被特殊礦物隔離著,我無法吞食。」
不等其亞的詢問,噬魔劍便這麼如此地說著。
正常情況下而言,一把附有法力的劍,都是用特殊的金屬礦物、特殊的鍛造手法與一些契印來做出效果的。也就是說,劍的法力是附在劍外。而是魔劍正是可以從接觸面吸收法力的武器。
然而,所羅手中的「真理支柱」,卻是用著相當特別的方式去製造的。劍的附法之力是被外頭的特殊金屬礦物合成隔絕著,雖然如此一來,附法的功效可能會減低,但是卻正好防禦了類似噬魔劍一類武器的效果。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也希望,能在盡量公平的情況下跟他再打一次!」
對噬魔劍X說完之後,其亞一個箭步衝上了前去。他這次不打算逃避,真正下定決心,要毫無遺憾的跟他對決一場!
大概是沒料想到其亞竟然在短時間內有如此的覺悟吧,所羅顯得有些許的不知所措。眼見其亞不斷攻來,他依舊是用著當日那種簡潔的技巧與他對招,但兩人你來我往的,竟然相互僵持不下。
※※※
所羅所依靠的,是過人的力量與看似平凡實際奇妙的招數,而其亞這時,雖然身體有傷,但是憑著噬魔劍的幫助與那份早已經看穿生死般的決心,這才使得他可以發揮超越以往的力量,與所羅打成平手。
但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捨之際,忽然間,其亞驚見到所羅的身上冒出了如那晚的煙來。
「對了……那晚也是……」當其亞想到了那晚事情的同時,他也已經猜測到,接下來的所羅,必定會開始猛攻,以爭取待會兒身體異變的空檔時間。
果然,就在其亞這麼想著的同時,他感覺揮劍的力道更重了所羅,原本穩重的招式也開始狂亂了起來,似乎是希望早點解決自己。
然而既然已經知道了原因,其亞自然不會著了他的道。當下也立即改變攻勢,採用迂迴的戰術,在這不算太大的洞窟中,玩起了打帶跑的追逐戰來。
其亞的身型本就比所羅靈活,這時的他似乎又因痛苦而無法自由行動,在加上地上滿是屍體與身體,使所羅更加寸步難行。
而同一時間,為了早點收拾其亞,但卻反而被他給亂了方寸的所羅,似乎由於體力的過度消耗,痛苦越發顯得嚴重。不僅如此,原本緩緩冒出來的白色煙霧,這時已經增加了許多。
雖然其亞並不曉得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所羅這時的痛苦又是為何而有、從何而來,但是從他的表情與與態度看來,其亞可以相信,時間過的越久,戰鬥就對所羅越是不利。
其亞這時候的計劃,嚴格說來算是相當的不公平。只不過他本來就不大管這種事情,再加上,這時戰鬥的成敗,關係著的,並不僅是他一個人的生命,而是包括亞雷文在內,還活著的十數人。
也許算是一種逃避罪惡感的方式吧,一想到這個原因,其亞就完全打消了正大光明決戰的想法,繼續的與所羅瞎耗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其亞依舊毫髮無傷的在所羅不遠處環繞著。而所羅自然是曉得其亞的想法,但是現在的他,卻似乎連破口大罵的多餘力氣也沒有了,只是一心想追上其亞,一次給他致命重擊。
但就在這時,所羅的體力似乎終於到達了極限,只見他突然跪坐了下來,用力抓著劍,痛苦地喊叫著。
同一時間,他身上散發的煙霧也以頂點般的速度產生,頃刻之間,煙霧便已經佈滿了約有半個洞窟之多。
由於多少會擔心煙霧有毒,其亞這時並不敢大意,稍微與所羅以及煙霧保持著距離,並且同時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個時候,其亞突然發現到,所羅的形象正在改變當中。原本高大年輕的身體,漸漸矮化,皮膚也出現了皺紋,不僅如此,連那原本二三十歲的壯年面貌,也正在急速的老化當中,不僅如此,他臉的正中央,還浮現出了一個長長的刀痕來。
只不過讓其亞更感到驚訝的卻是,老化且改變相貌的所羅,越來越像一個人……
「叔叔……?」就在其亞稍微思索著之際,忽然聽到一旁倒在地上的亞雷文,用著虛弱的聲音低聲喊著。只不過,當他說完這句話後,似乎因為體力透支再加上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隨即便昏了過去。
頓時之間,其亞猛然驚醒了過來。原來他一直覺得眼熟的人,正是亞雷文的叔叔,人稱劍聖的傭兵劍士奧斯坦!
其亞猛然回想,這才發現到,最近幾天來,大約是「所羅」這號人物出現的前後,就沒有人再見到奧斯坦了。若是平時,也許有人會懷疑,但是那個時候的大家,卻都忙於比賽,沒有人發現他的消失。
如此一來,稍加比對之下,所有的疑惑幾乎都解開了。
不論是奧斯坦那不符年齡的高超實力、現在瘋狂的殺人行為、泰格爾那時想與自己說的話還是那天晚上為什麼所羅會那麼急於殺自己滅口……許許多多的疑惑,都在那一瞬間被亞雷文的一句話給解答了。
這個時候,所羅……也就是奧斯坦,已經變回他身為所羅時的年輕模樣了,由此看來,剛剛那些煙霧與痛苦還有短暫的恢復成年老模樣,應該是他將自己變年輕且改變相貌所遺留下的某種後遺症。
「你應該要覺得很可惜的,剛剛那時候……竟然沒有來得及把我殺死……」
奧斯坦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從他的神情看來,其亞的猜測似乎沒錯。
「果然啊……那個時候是他最弱的時候……」
正如奧斯坦現在所言的,當聽到他這麼解釋時,其亞的心中的確閃過了一絲悔意。要是早知道這樣,那時的自己,可以上前殺他就好了──其亞在心中不禁暗暗的想著,但其實他自己也曉得,在誰都沒有說之前,其實所謂的「早知道」、「要是如何如何」之類的話,其實都是不存在的。
※※※
畢竟未來的事情誰也保證不了,如此想著的其亞,瞬間拋下了那渺小的悔意,舉起劍來擺出了備戰的姿態。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們,再怎麼說,他也算是你的親戚啊。」
「想要用問問題的方式來增加自己短暫的生命嗎?好吧……跟你說也無妨……」語畢,奧斯坦冷冷地笑著,「其實這些人中,很多人都曉得,我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在數十年錢一場船難中,被這裡救起來的小孩。」
就彷彿是在說另外一個人故事般,奧斯坦用著相當冷酷的語調講述著。
原來數十年前的一場船難,讓他被這裡的人救起。但由於雙親已死,孤苦伶仃的他,由於天資優異,而被亞雷文的爺爺所收養,這也就是為何亞雷文當他做叔叔的原因。
只不過,收養來的終歸還是收養來的,亞雷文的爺爺雖然待他不錯,卻依然不如親生兒子那般的親。
然而,奧斯坦的天資過於優異,任何劍術理論都可以舉一反三,原本他是期待自己的表現,可以造成養父的重視。但誰知適得其反,由於奧斯坦的表現太過突出,亞雷文的爺爺擔心這會對自己的兒子造成負面影響,於是待他十六歲時,就將他送到了在濕婆本國那邊一位友人那裡。
表面上說來,是希望他可以更加精進,但實際上,卻是半放棄了他。
聰明的奧斯坦,自然瞭解到了養父的想法,並且開始產稱恨意,只不過恨歸恨,無法改變現實的他,終究還是只有繼續跟隨著這既定好的命運來走。
被「流放」的這十多年來,奧斯坦更加的努力,就如同他大部分的傳聞般,顯赫的功績與實力,讓他成為傭兵劍士的佼佼者,並且還擁有了「劍聖」的美名。
大約是在他成名的同一時間,亞雷文的爺爺去世了,斯渥特島頓時群龍無首,就如同先前那樣,許多人擁護著不同的對象。
但就在那時,奧斯坦卻回到了島上,以「劍聖」這如此光榮的封號,著亞雷文的父親。當然,那個時候,就連亞雷文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位信任的兄弟,其實暗地裡隱藏著深深的恨意與恐怖的復仇計劃……
「為了這一天,我加入了光明魔導公會……得到了新的身份,新的力量,就是為了這一天!」
「難道說,這個仇恨真的有這麼重嗎?」
其亞不禁如此問著,因為奧斯坦表現出來的執著與恨意,總讓其亞覺得遠大於他所受到的苦。
「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問這句話?」奧斯坦冷冷的回應著,「你知道那種不管你多努力,終究還是沒有人認可的感覺嗎?你知道那種即使你拚命討好對方,但卻始終沒有被回應的痛苦嗎?你這小子知道什麼?有可能理解我的痛苦嗎?」
「……我無法理解……正如你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一樣……」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次試試!」
「難道不是嗎?你的恨,其實根本不是執著於你剛剛不斷問出的問題上,你是在恨……在忌妒……」
「忌妒?我嗎?哈哈哈……有什麼好忌妒的?我現在證明了,我比這些人都強!那個勇者,只是他們心中的虛構形象!」
「你說的話就是一種忌妒,你如果真的想證明什麼,那就用不著殺掉這些人,也不需破壞他們的希望,相反的,你可以試著去改變他們的想法,讓他們臣服於你。只不過……你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呢?在我看來,你是個逃避著勇者存在的人。因為他……就是讓你感到恨……感到忌妒的對象。」
可能是由於奧斯坦的心情,就像是以前的部分自己與父親所加附自己身上的綜合體吧,其亞感覺到,自己面對的,就彷彿是一個「可能」的自己。他無法保證,要是當初崆流沒有出現,自己沒有突破父親塑造出的心理障礙,他可能就像是現在的奧斯坦一樣吧。
而對於奧斯坦而言,其實相當的部分真的如其亞所言,他自始自終,都扭曲了自己的想法。
對於養父的養育之恩,奧斯坦自然有所感觸,但是這似乎卻讓他更加的促使自己去恨。也因此,當養父死後,他的複雜心情找不到宣洩的方向,就在疑惑的同時……光明魔導公會開始與他接觸。
現在的奧斯坦,只是單純的以殺戮發洩那被扭曲的情緒,跟過往的一切毫不相關,他的殺戮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這個時候,其亞緩緩的舉起劍來,一面朝奧斯坦走來,一面說道:「其實我跟你說的一樣,也都不去相信勇者的存在,然而……今天為了阻止你、打敗你……我可以去試著當個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