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領域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鋼鐵遺跡
    第五十八章鋼鐵遺跡

    就在崆流一面想著,一面跟著女孩前進之際,穿過了一個又一個鋼鐵隔間的他,卻突然注意到了,有幾個隔間裡頭,都放著像是鳥一般形狀的鋼鐵雕像。

    鋼鐵雕像的大小約有濕婆的小型戰艇差不多大,形象是張開雙翼俯衝的狀態,左右雙翼下方則是各放著兩個類似長筒的奇怪物體,而在爪子的部分上,卻是用輪子所代替,而底下則以鋼鐵來固定。

    只不過讓崆流更加感到訝異的卻是,有些雕像的外殼都是開著的,這也就表示,其實這些雕像裡頭都可以讓人進入。而從固定的情況看來,也代表著,它們可能擁有著可被移動的特性。

    「最好不要去這些雕像。」發現到崆流的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上頭,女孩突然停下腳步來這麼說著,「以前曾經發生過,我們族人的小孩,對雕像不敬,跑到理頭去玩,結果雕像射出奇怪的東西來,炸死了很多人。」

    「炸死了很多人?這麼說的話……是爆炸囉?」

    「不然還會有什麼?」女孩說著,伸手指向前方,崆流依著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一個年代經歷已久的巨大洞口,「當初死的人,都葬在那兒,還有那小孩……」

    聽到這句話時,崆流不禁歎了口氣,除了為了死去的人感歎之外,也為那個錯手殺人的小孩而歎息,只不過他並不曉得,女孩這樣說,意思是否為那小孩已被處死,亦或是說在他因正常原因死後也被葬在那兒。

    只不過,依照女孩的話,以及自己眼中所見,崆流總覺得,與其說這是個雕像,他反倒感覺像是……一種武器。

    倘若是在平時,崆流也許會試圖上前研究一番吧,但是他曉得,此時的情況絕不容許他如此,而且身後的霧生,儘管不發一語,但是崆流卻能夠理解到,這時她的心中,也許是極為坎坷不安的吧。

    又走了幾分鐘之後,女孩帶著兩人來到了天花板比較低矮,但是空間卻更為寬廣的大聽中。而這裡同時也是個各走廊的交會地點,一個正方形的大廳中,確有著四通八達的無數通道出入口。

    「這是我們族人的會議大廳,平時用來商議重要的事情。你們先在這等一下,我叫人出來。」

    語罷,女孩高高抬起頭來,張開嘴巴,像是大叫,但崆流與霧生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時,四周無數通道口,都開始湧入了人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大聽中就已經站了十多個人。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紀看來則是二十至四十之間,身上也有與女孩相似卻不同的花紋。

    「那兩個外來者現在在哪兒?」

    女孩用著宛如首領般的態度問著,同一時間,人群中走出了一男一女來,並且分別說了幾句崆流與霧生聽不懂的話。

    這時候,崆流才發現到,這些人之中,似乎只有這女孩,才可以用與自己相同的語言交談,而其他人,用的則是另外一種語言。

    「他們現在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裡頭,就由我帶你們進居住區去吧。」女孩說完,右轉過頭來對崆流與霧生說道:「跟在我的後頭,千萬不要亂跑。」

    語罷,女孩便往前走入了其中一個通道之中,而崆流與霧生則跟上前去。

    ※※※※※※※※※※※※※※※※※※※※※※※※走入了女孩所謂的居住區之後,崆流這才深刻瞭解到,方才女孩的話說真的是一點兒也不誇張。

    所謂的居住區,建設的幾乎就像是螞蟻巢穴一般,不僅是每條通道盤根錯節,有許多時候甚至要上下樓層,若非有女孩的帶領與照明,一般人非迷路不可。

    再又走了許久之後,好不容易,女孩終於在一個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人就在裡頭了,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頭等你們。」

    「呃……謝謝你,但是另外一個人呢?」

    「另外一個人總是這樣,沒事就往外跑,想要找到他可能比較麻煩。」

    聽到女孩這樣說,崆流於是看了霧生一眼,在稍稍交換過眼神之後,兩人便走入了房間之中。

    大概是他們的習俗吧,房間相當的幽暗,沒有任何的光線。

    由於視線真的太過昏暗了,崆流拿出了懷中少量的照明用魔導礦石,引出了一絲光亮來。

    但就在這同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卻從前方傳來:「可以把光滅掉嗎?我不喜歡光線……」

    聞言,兩人往前定神一看,只見在這毫無其他傢俱的房間角落,放了一張毫不起眼的床鋪,而一個裸著上身的人男就半坐在上頭。

    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歲,擁有著極為強健的身材,以及冷漠無情的面孔,赤裸著的上身,充滿了傷痕。

    「你就是那個從光明魔導公會那邊逃出來的人嗎?」

    「既然知道……又何必要多問呢?」

    語罷,男人做起身子來,必且稍稍側頭,瞪了兩人一眼,接著緩緩說道:「說是逃出來其實也不對,我是在那兒出生的……」

    一時之間,得到此一答案的崆流與霧生都是一驚,但無視於兩人的訝異,男人繼續說道:「有什麼好驚訝的?我的父母被抓到那裡頭後,才生下了我,後來我不想繼續待在裡頭當奴隸,就跑了出來,但誰知……哼,怎麼樣都還是跑不了。」

    當聽到這句話時,崆流與霧生已經深刻感覺到了,眼前這男人的想法,與自己這邊,只怕很難有所交集。

    仔細想想,是時也真夠讓人感到絕望的了,打從一出生就生活在裡頭,成為光明魔導公會的奴隸,整天頂多只能聽到雙親告知的外界有多美好,但就在他努力地逃出來之後,迎接他的,卻是另外一個大不了多少的牢籠。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崆流與霧生卻依舊不打算放棄。

    但誰知,就再崆流打算往前一步之際,男人猛然轉頭,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不要走過來!我不喜歡跟人這麼接近!」

    「……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這裡有人會用到嗎?你會這麼問……你不是這裡的人?」男人說完,轉頭看了看崆流與霧生,接著冷冷一笑,「覺得奇怪嗎?這裡的人,他們都沒有所謂可以念出的名字,那些音域,正常人類都發不出來……哈哈,想來真是諷刺,人類傳說中的神,不也是跟這群獸人一樣嗎?」

    如果是信仰深厚的人的話,也許會對他的話感到反感吧,但是崆流卻不以此為異,而霧生則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說一說吧,你們從哪裡而來,還有……又是為何而來呢?」

    在男人如此的要求之下,崆流把大致事情又再度重覆了一次。

    「你們說你們想救人?哼……太天真了吧?」

    「天不天真,那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霧生用著相當堅定的話語反駁著,這似乎讓男人的態度有些動搖了。

    「……如果要問該怎麼逃出去的話,就去問另外一個人吧,他也許對此比較有興趣有說不定。」男人說完,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逃出來的方法,你們沒有一個有能力做到的。所以我對你們而言,毫無任何一點的價值。」

    語罷,男人再度躺回床上,再也不理會兩人了。

    ※※※※※※※※※※※※※※※※※※※※※※※※「他說的話有任何幫助嗎?」

    當崆流與霧生從男人的房間走出來後,站在門口的女孩如此問著。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這樣的結論你好像已經小得了。」

    崆流半開玩笑地說著,但卻沒想到,女孩毫不考慮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的確早就認為結果會是如此了。他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不跟任何人講話,也不曾跟其他人講過話,當然,更別提是我們的族人了。」

    「總而言之,你是希望,用我們來試著與他溝通是嗎?」

    「是的,我的確希望你們的到來能使事情有所轉機,因為在這樣下去,事情只怕會不可收拾。」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事情會不可收拾?」

    「你們是外來的可能不懂,但是對於我們這裡的人而言,最令人害怕的不是敵人,而是未知的不安。」語罷,女孩緩緩熄滅了手中的燈,「我們這裡可收容任何沒有敵意的人,只不過這卻不能夠表示,我們會安心地讓一個絲毫無法理解的人在這。他從來這裡之後開始,行事都相當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儘管知道問題已經超出了此刻自己所該管的範圍,崆流卻依舊如此問著,而霧生則是什麼話也沒說。

    「我們所需要的食物與飲水,都是以採集與獵捕為主,而我們分派工作的方式,則是用區域來依時期調派,每個區域的每個人都有一段時間需要工作,但是他卻決不跟任何人一起出外工作,然而,往往都把自己工作的份量再一個夜晚全部做完。」

    「這……難道不能代表他比較認真嗎?」

    「請別開玩笑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自然也會安心,但是問題卻是在於,他所帶回來的食物,往往都是我們族人聯合三四也不見得能夠捕獲的生物。而且就算不提此事,光是他如何在沒有人的接應下,把那些東西搬到下面,就已經夠令人懷疑的了。」

    「但這樣……也頂多就是他可能有你們無法瞭解的力量吧。」

    崆流不禁想著,或許是他有著魔導力,甚至是一些可以幫他做到如此事情的守護天使,像是這些事情,只怕女孩與族人們都是不大能夠理解的。

    當然,這其中除了亞人類較不擅長於魔法的理由外,他們誕生的原因,也是問題之一。

    畢竟誰都不願意相信,自己存在的原因,竟會是一群可悲卻聰明的生物,所想出來的可笑行動吧。

    「那另外一個人呢?他的行為有什麼不正常之處嗎?」

    霧生突然這麼問著,看來與其去討論這名男人孤僻的情形,她倒是希望把期望放在剩下那人的身上。

    「另外一個人……一點都不奇怪,很融入我們一族,雖然常常在這裡找不到人,但總體說來並沒有什麼太過特別的地方。事實上,我對他實在沒什麼印像。」

    「聽起來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呢。」語罷,崆流收起了輕鬆的態度,對著女孩說道:「帶我們去找他吧……希望這次能有用。」

    ※※※※※※※※※※※※※※※※※※※※※※※※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那人的,然而,這時候的時間已經晚了,另有他事的女孩無法為兩人帶路,而其他人也無法與崆流等人用正常語言對話,因此只好讓女孩先替兩人安排了住所,等待她把事情結束後,再帶他們去找那個人了。

    「如你們所見的,這裡的空間相當複雜,就算是我們自己族人,也無法完全瞭解,如果由你們來的話,一定會迷路的。」女孩這樣說完之後,將兩盞燈分別交給了崆流與霧生,「你們就先在這休息吧,食物和水我都會叫人替你們準備,不過若是往後你們要住在這裡,那就必須工作才行。」

    「我想應該不會有這樣的需要才是。」

    「如果你們能這樣想當然是最好。」

    語罷,女孩轉過了身去,隨著緩慢的步伐,漸漸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女孩為了兩人分別準備了一間小屋子,裡頭擺設完全相同,除了床以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身處於地下的房間,連窗戶也是不需要的。

    望著女孩漸漸地離去,崆流這才轉身看著霧生,但卻見這時,霧生竟然像是發呆似的,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地板,沉默不語。

    「霧生小姐……」

    聽到了崆流的呼喚,霧生緩緩抬起頭來,但是那雙眼睛所透露出的訊息,卻是相當的不安。

    「你……沒事吧?」考慮了許久之後,崆流卻依舊還是只想到這句話。

    其實他也根本不曉得究竟該說些什麼才好,畢竟他對於霧生的事情,也總是一知半解的,儘管有因果律星的說明,但那也只是能知道事情的表面罷了,對於霧生本人的心情與想法,崆流更是完全無法體會。

    儘管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從小失去了父母,但是一來,崆流個性在某些事情上本就比較看得開,再加上他也瞭解,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如此想來,也就比較不需放在心上了。

    然而,霧生卻不是這樣,從小就喪失了記憶的他,一開始總是活在一種茫然之中。但等到記憶恢復之時,所感覺到的,卻又是另外一種絕望。

    仔細想來,霧生或許反而與之前那男人比較像也說不定。同樣都是活在茫然與期望的夾縫中,但隨之卻轉為無止盡的不安與絕望。

    一但瞭解這樣的事情後,崆流就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因為他知道,不管說出什麼安慰或是體諒的話來,都像是優越感作祟罷了,於是,在打聲招呼之後,崆流便以透透氣為名,走出了房間之中。

    但是他卻也不敢走得太遠,只有在房門外的走廊前,隨意地來回走了幾趟。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能作些什麼,在未明瞭敵人要塞裡頭狀況前,他真的是什麼事也無法去進行。

    但往好處想,他們會被抓入要塞之中,那必定是有什麼利用價值,再加上男人的說辭,如此看來,被抓入裡頭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立即的危險。

    然而,崆流所害怕的是,倘若蒂妲、沙羅等人也已被抓,那麼以光明魔導公會的作風,卻絕對不會給他們好過的。畢竟自己已經破壞他們的計劃太多次了,而蒂妲等人則被視為自己的同伴,如此想來,若是他們真落入光明魔導公會手中,那麼只怕情況堪慮。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原本此刻已經要擔心得要命的崆流,卻因為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而讓他忘記了憂慮,但相對之下,卻能夠更冷靜面對。

    正當他再走廊上走了第四圈之時,身後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你就那個外來者之一吧?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聞言,崆流轉過頭去,卻見一個外表斯斯文文,相貌平凡無奇的男人,不知何時來到崆流的身後。

    男人穿著一襲普通的衣物,身上沒有花紋,看來沒什麼特別,但是光從他剛剛說的話便能得知,他就是女孩所說的另外一個人。

    「你就是……另外一個從光明魔導公會那裡逃出來的人?」

    崆流如此問著,卻見男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沒錯,我叫做崔斯,的確是從那兒逃出來的人,而且……我還希望能夠讓其他人也一塊逃出來。」

    聽到這句話,崆流心中不自禁的一喜,畢竟比剛剛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比起來,現在這人的話,倒還更加振奮人心。

    「看你的樣子,應該也跟我一樣,想趕快把裡頭無辜的人全都放出來,並且打垮那一群邪惡的魔鬼!」

    眼前的男人,用著稍稍有些興奮地語氣說著,雖然崆流無法想他那樣的激動,但與他擁有相似的想法卻是無庸置疑的。

    「我的確也想這麼做,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先瞭解一下裡面的狀況才行。」

    「……嗯,也對,這樣吧,你跟我來,我把我紀錄裡頭的狀況都告訴你。」

    男人豪爽地說著,說來也奇怪,他竟然在幾句話之間就會完全地相信崆流,一般說來,要進行這樣的計劃,不是應該更加的保密才是嗎?只不過,崆流這樣的想法,很快的就被男人所提供的詳細資料給轉移注意力了。

    在與先前相似的小房間之中,整片牆上擺滿了這個島上的地形圖與各種資料,其中,除了光明魔導公會外,甚至也有這裡的未完成地圖。

    「為什麼連這兒的地圖也有?」

    崆流淡淡地問著,而男人則是輕鬆的回答道:「沒什麼,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看這些資料的詳細,你應該已經計劃了很久吧?」

    「沒錯,從我被抓開始我就在計劃了,逃出來也是,這一切都是為要讓大家重獲自由!」

    「這樣很苦吧?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忙之下,自己努力進行這件事情。」

    「我不覺得會苦,因為一想到自己能夠拯救每一個無辜的人,我就對這些痛苦感到快樂。」

    聽到這樣的話,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因為他實在不大能夠與崔斯擁有相同的想法,雖然同樣是想要救裡頭的人,但崆流到是從沒想過這事有多偉大。

    而從崔斯所給予的資料中看來,光明魔導公會所建造的建築,的確就有如一個八角形的監獄。根據崔斯所說,他們在裡頭除了受到非人的待遇以及充當工人奴隸外,光明魔導公會似乎也在進行著一些不可告人的實驗,有許多生病沒有利用價值的俘虜,都被送入一個奇怪的房間中再也沒有出來了。

    「那你可有見到過這個監獄到底是誰在統治管理的呢?」

    「很抱歉……我從沒見過真正的管理者,不過根據一些較有人性的監工所說,聽說是由三個在光明魔導公會中被稱做「使徒」的人共同管理的。」

    面對這答案,雖然早已經知道個概略的崆流,卻還是難掩驚訝的神色。

    想當初,光是一個達特耐維爾,或是一個愛絲雷碧卡、萊流得之類的人,就已經足以讓大家弄個手忙腳亂卻還對付不了了,如今卻一次得面對三個?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感到有些許地憂慮。

    然而,儘管擔心,但也總不能就此打退堂鼓,崆流最後決定,暫且先別這三個最強的敵人捨去不提,優先條件,是把裡頭關的人都救出再說。

    「對了,你說你已經計劃很久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原本的計劃?」

    聽到崆流如此提議,崔斯拿出了幾份裡頭的地圖與結構圖來,並且開始解釋自己的計劃。

    「裡頭很大,所以大多數的事情,都是由他們三人的直屬部下所管,而這些部下都是普通人,頂多彼正常人強一點,而他們往往也是陽奉陰違,把事情都交給一些已經忘記自由想法的俘虜管理,所以在這個層面上,算是有很大的漏洞。」

    「但若真是這樣,那麼裡頭早就該垮了,沒道理支撐這麼久才對吧?」

    「這就是他們厲害的地方,八個轉角上設置的除了守衛之外,還擺著特殊的儀器,可以自動攻擊想要硬闖出入的人,而就算能躲過,也無法穿過結界與上頭的毒勾,而且出口只有一個,沒有八個守衛同時以信號來按下開關,否則沒有人有辦法自由出入的。」

    聽到這麼嚴密且詭異的防衛系統,崆流不禁暗暗心驚,但同時,也為自己的冷靜感到慶幸。

    「等一下,既然防衛是如此嚴密,那你又是為何能夠跑出來的呢?」

    「說來也很簡單,他們會定期把一些從裡頭土地裡挖出來的奇怪的東西搬運上船,我只是串通了他們裡的幾個一般人,讓他們把裝著我的箱子,混入其中,在放入船上之後,我偷偷跑出來,並且游到島的另外一頭上岸,然後就遇到了這一群獸人了。」

    當聽到崔斯口中說出「獸人」二字之時,崆流不禁皺了皺眉頭,然而,這畢竟是每個人的觀點不同,他索性也就不多說了。

    就在這時,沒有察覺崆流神色的催斯,接著又說道:「雖然那時候,我就有能夠逃出來的機會,但是為了能讓大家都能再度得到自由,我情願犧牲自己!」

    聽到這句隱隱有著自我優越感意味的話,崆流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當下也只有一笑置之了。

    接著下來,崔斯則是告訴崆流,自己長久以來所想出的計劃。

    其實基本上,計劃本身並不複雜,但是卻需要相當多的人來裡應外合。

    首先,必須要有個能力與領導力足夠的人,進入其中,募集至少八名以上的自願者。其次,必須同樣要有亞人類族這邊派出八名以上擁有相當能力的勇士。如此一來,當「某個時間點」到來之時,這些人就能裡應外合地將敵人整個基地弄垮。

    「根據我的觀察與計算,下一次的機會,將是七日之後,而且應該也是今年最好的時機,所以我想你們的到來,也許就是神的旨意也說不定。」崔斯說完,面露興奮的伸出手來握住崆流,「幫我的忙吧,這樣一來,我們都將會是英雄。」

    崆流並不喜歡「英雄」這樣的字眼,只不過,他倒是真的很想讓裡頭的人被放出來,尤其是在他知道,霧生的父母也很可能被關在裡頭之後。

    只不過,崆流並不想自己一個人來決定如此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今天的情況特殊的時候,因此他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待會兒會跟我另外一個同伴商量的,詳細情形,我明天再跟你說吧。」

    聽到了崆流的回應,崔斯顯得有些掃興,但最後還是說道:「嗯,的確是該好好想想。但我必須先告訴你,不管你們的決定如何,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另外一個人。」說著,崔斯拉著崆流,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他這人很奇怪,不但孤僻,而且也對這計劃沒有興趣,我懷疑……他可能是光明魔導公會派來的奸細。」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以後,女孩派人送來的食物已經放在房間的床上了。

    打開了裝著食物的籃子,只見裡頭盤子上,放著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大塊不知名的動物肉片,但是基本上卻沒有任何的調味,甚至連火烤的步驟也顯得相當「省略」,一點叫不出名字的野菜,同樣沒有經過料理,但是味道卻還挺讓崆流接受的。

    而在籃子旁邊,則放著一個小水壺,崆流打開蓋子,並且將鼻子湊近聞了一聞,霎時之間,一股濃烈辛辣的酒味從壺中傳來,這酒的強度,讓連時常喝酒的崆流,都覺得有些許的難以適應。

    配著這不知名的烈酒,崆流勉強嚥下了一些生肉,總算讓原本早已餓到失去知覺得肚子感到了些許的舒坦。

    「看來你挺能適應的嘛。」突然之間,門口傳來的女孩聲音,讓崆流感到有些許的驚嚇。

    「……找人的時候,可以好歹敲一下……你們這裡連門都沒有?」

    突然之間,崆流這才發現到,自己、霧生以及每個人的房間中,竟然沒有任何的一扇門。

    「為什麼要門?我們這裡沒有人要做違背良心的事,也沒有人會惡意窺視別人。」

    「……立意的確很好,只不過……會不會太過頭了啊?比方說……新婚夫婦之類怎麼辦?」

    「新婚夫婦?那是什麼?我不知道。」女孩一面說,一面搖了搖頭,「如果你指的是交配的話,我們沒人會去管的。」

    「……」面對這樣直接的話語,就算是已經瞭解了他們說話習慣的崆流,卻還是感到有些啞口無言。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呃……沒事沒事!你沒有說錯什麼……對了,你到這裡來,還有什麼事情嗎?剛剛我已經跟另外一個人見過面了。」

    「這樣啊……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行動救人了嗎?」

    「坦白說,我也還不清楚,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考慮到那座要塞的防禦,這件事情就很難快速完成。」語罷,崆流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女孩,「對了,同樣是住在一個島上,你們跟他們的關係又是如何呢?」

    「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不會來這兒,我們也不會到他那邊去,除了偶爾會在森林中遭遇到的巡邏隊外,其他並沒有衝突的情況。」

    「但如果你們兩方遇到了,情況又會如何呢?」

    「祖先禁止我們作戰,也不許我們管其他族類的閒事,所以我們會盡可能躲開一切需要戰鬥的可能。」

    聽到這句話,崆流心中頓時感到憂喜參半,喜的是這樣的想法的確讓人感到高興,畢竟他們原本都是身為因戰鬥而生的特殊人種,倘若能永遠遠離戰爭,過著和平的日子未嘗野不一件好事。然而,這樣一來卻也表示,原本的計劃,崆流等人是不可能請求他們的協助的。

    或著該說,就算是可以請求,崆流也不打算說出口,因為把他們無端捲入戰爭之中,絕對不是崆流所樂見的。

    「這樣很好呢,逃避戰爭,其實就是打勝了最大的戰爭。」

    崆流微笑說著,而這時,女孩也終於露出了笑容來,「原來你也跟我想的一樣。」

    「為什麼……你會突然這樣說呢?」

    「祖先曾經說過,你們這些身上沒有花紋的人,將會是帶來戰爭的禍端,因為你們總是喜歡站在別人的上頭,控制別人,認定世間一切都是屬於你們的。」

    女孩毫不客氣地對著崆流數落著「人類」的惡習,這還真讓身為人類(?)的崆流感到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關於你說的……我很想說對,只不過……既然你知道我們這些人不是什麼好人,為何又願意幫助我們呢?」

    「因為我們跟你們不同,如果只是因為偏見而拒絕你們,那就等於跟你們一樣,祖先告訴過我們,要容納你們,而不要學習你們。」語罷,女孩卻又微微一笑,「不過我說的話現在你倒是可以不要放在心上,因為我相信你剛剛說的話。」

    「你們都是這樣,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的嗎?」

    「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以我們人類的想法而言,聽了別人的話之後,總要再看看他的行為,絕不能單聽其言。」

    「這樣太麻煩了,而且對別人也是一種不尊重。」

    聽到女孩說的話,一時之間,崆流反倒是覺得有些形穢自慚。只不過,他還是覺得,倘若要完全相信別人,即使自己想做到,在這個世界也是不允許的。因為你相信別人,別人卻不見得會相信你,倘若只是單方面願意去深信,到最後受傷的,卻永遠是無辜的人……

    只不過,崆流並不想與女孩辯論這個,因為對她而言,深信這些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畢竟在這裡生活,的確是不需要什麼爾虞我詐想法的。

    「對了,我一直想問問,難道你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到這裡以外的世界生活嗎?」

    「你是說,就像你們生活的世界嗎?」女孩說著,緩緩地搖了搖頭,「很久以前,的確有一批人試圖往外尋找新地點生存,但是卻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管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此再也沒有人這樣想過了。」

    「這樣啊……那如果,這裡的食物無法繼續供應你們所有人吃了,那又該怎麼辦呢?」

    「會有這樣的一天嗎?我……從來沒有想過耶……」

    女孩用著直接了當地說法,天真地問著,這樣崆流感到有些驚訝。

    儘管現階段沒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倘若人口一直增加,而沒有其他死亡的原因,那麼總有一天,這裡的食物絕對會不夠用的。而且除此之外,光明魔導公會那邊也是個很大的威脅,誰曉得他們哪天不會突然對這座島發動攻擊來湮滅原本的事物。

    一兩到這裡,崆流猛然驚覺,倘若自己的計劃實現了,那麼這座島,極有可能被他們所放棄。但是以他們的作風,卻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提供給敵人,因此最後的可能,將會是把這座島給毀滅。

    倘若是一般人,或許會認為崆流想得太多了,只不過崆流深知光明魔導公會的作風,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崆流隱隱覺得,他們的作風,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層思想,同樣令人覺得出其不意,但同時,崆流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在某個角度與他們相似。

    「如果你要離開了,你會到哪裡去?」女孩說著,用著好奇的眼神看著崆流。

    「我?其實我也搞不清楚,有些事情還等著我去做,暫時是不可能會自己的故鄉的……」

    崆流說著,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因為聽了女孩的話,不禁讓他想起了自己壽命的事實。

    「真是奇怪……為什麼一個快要死的人,卻不想趕快回到自己的家鄉呢?我們的族人,在知道自己即將死前,都會靜靜待在自己房中,帶待死亡的來臨。」

    「等一下……為什麼你知道我……」由於女孩的話太過冷靜,崆流差點沒有注意到。

    「我們族人,可以感受自己與別人即將死亡的訊息,你身上的感覺告訴我,你活不過三年了。」女孩說著,卻露出了微笑來,「跟我一樣,我們族人,二十五歲時就將死亡,我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

    看著女孩的笑容,崆流直覺那有些不真誠,但一想到她用微笑來掩飾悲傷,崆流就無法說出話來,當下唯有同樣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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