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你的事,你選擇吧。眼前情形和資料不符,看來有變化。”
“也不算不符。嘿嘿,胖哥,就進我找到的這個。”
看胖子疑惑地看向我,我嘿嘿一笑,解釋道,“胖哥,你的資料是仁義無雙提供的吧?”
胖子點點頭。
我續道,“游戲裡如果成立組織之類,胖哥你說,能保證成員的絕對可靠麼?不能避免對手的奸細混進來吧?”
胖子倒是一點就透,“仁義山莊打進你陣營裡的探子被發現了?那探子傳遞回去的情報是假的?”
胖子隨即搖搖頭,“不可能。——噢,不是不可能,是沒必要。”
游戲裡組建幫會之類組織,肯定不可能完全依靠現實裡的人馬,也不可能只招所謂絕對可靠的人。說白了,一款游戲,即便“無限”這樣的游戲,無論與現實利益掛鉤如何緊密,大部分玩家終究是抱著玩的心態進入游戲的,頂多因為游戲與現實利益聯系過分密切,玩家在玩的心思之外,多出幾分牟利想法而已。
所以,游戲組織的成員,除了最核心的成員需要保證其絕對可靠之外,即便普通核心成員,也沒必要過分深究對方來歷、對方的忠誠度。當然,核心成員和一般成員畢竟是需要區別對待的。
這就是胖子說的不是不可能,而是沒必要的因由所在。游戲成員根本就沒必要花大功夫去深究是不是奸細,那樣浪費了錢財、人力之後,不說不一定查的出來,即便查出來了,又能怎樣?最多把對方干掉而已,可是對方轉眼就重生了,即便“無限”的死亡懲罰非常重又怎樣?不過是多花點時間把重建的人物重新練起來而已,對方既然做了奸細,那麼雇主自然會對對方有補償,說起來,游戲奸細基本上不用考慮身份暴露之後被殺是否值得的問題。
以往游戲裡,也有人花費了大的人力、物力尋找出了奸細,之後不殺,而是利用奸細給對手傳遞假情報。可是事實證明,這樣的手段,同樣是付出遠遠高於收獲,因為通常對手派出奸細或者收買奸細,自然不會只在一顆樹上吊死,往往同時有好幾個奸細,幾個奸細之間,雇主自然不會讓他們知道相互的存在。
這還不算,後來更是針對這種逆向傳遞假情報的做法,發展出更完善的游戲奸細的使用精神,那就是要“活”忌“死”,即:哪怕某一個奸細已經僥幸爬到對方陣營的高層了,可是仍然要不斷派一些或者收買一些新的奸細。底層的奸細,使用起來代價一般不會太大,有時候一件不算出色的裝備就搞定了,可是想要查出這樣的奸細,除非偶然發現,不然,刻意去查,花費的人力不說,物力就至少是這麼一件裝備的十倍以上。
所以,對待游戲奸細的最好的態度,就是胖子剛才說的,不是不可能,而是沒必要——奸細的身份不是不可能追查到,而是沒必要去追查。只要保證了最核心成員不出問題,即便普通核心成員,也要隨時做好有可能會偶爾出上一兩個奸細的准備。
“嘿嘿,胖哥說對了,沒必要。那探子給仁義無雙傳遞回去的情報也不算假的,只是他不是核心成員,知道的不全而已。金風峽谷深處這稱為‘一線天’的東東,全稱其實叫做‘隨緣一線天’,所謂隨緣,就是來的人不同、來的時間不同,看到的一線天,就會相應有點不同。”
“明白了,”胖子恍然,“說白了,這就是個獨立的活動地圖。嗯,如此說來,應該走你發現的那個了,畢竟是以你為主。”
我回身看向來路,呵呵一笑,“沒想到我做了個特別任務,在游戲世界裡消失了差不多有一個月,居然還有這麼耐心的家伙,這麼快就趕到了。”
胖子也回頭隨便掃了一眼,笑罵道,“媽的,你就狂吧,沒見過敢這麼狂的,日,不說你小子有可能爆出的牛逼裝備,只是極限小軒那3%或者1%的財產,日,老子搶不到通緝權限,也想幫著那血獵爆了你。”
我呵呵一笑,“呵呵,你能保證你幫著那血獵殺了我後,那血獵當真會給你1%?那可是那血獵所有收獲的三分之一啊,——我估計到時候反悔的可能要大的多。”
雖然我其實就是極限小軒軒主這件事並沒有公開,但是我的名望擺在那,極限小軒所有店面,當初全是用我的名義買的,所以,無論極限小軒軒主是否另有其人,極限小軒的游戲法定擁有人都是我。通緝我的血獵,殺掉我可以獲得我所有財產的3%,自然也包括極限小軒所能折合的財產。在我做夢之吻任務消失的這段時間,論壇上已經公開展開了關於我的交易:由於只有擁有對我的通緝權限的血獵殺我才能獲得這3%,其他人殺我最多只能把我隨身攜帶的物品、錢幣爆個精光,所以,論壇上公開發起了一個所謂屠魔協議,任何人幫助通緝我的血獵殺了我,那名血獵要從3%裡拿出三分之一給幫助者。
我這次消失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月,進入五月後,幫會、鏢局等初期設定啟動,徘徊在金風峽谷的團伙勢力率先撤退。之後,我仍沒出現,剩下的想爆我的玩家,也紛紛撤離,到我做完夢之吻任務,回到金風峽谷,這些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雖然很快那搶到我的通緝權限的血獵就在論壇公布了我再次現身金風峽谷的消息,但是,留在金風峽谷的零散玩家數量過於稀少也過於分散,可沒膽子就這麼沖進峽谷深處來爆我,死亡沼澤邊緣當初那場亂戰,隨著時日推移,可是越來越讓我聲名日盛,也對追殺者越來越有震懾威力的。再加上一直到現在,幫會等組織都要麼還在忙著做任務,要麼忙著建設獲得的總部,不可能派出大批人手來殺我,所以,到現在為止,這些人大概才聚集了一點相互足夠有點信心面對我的人手,這才姍姍追著我的行蹤而來。
“進去吧,胖哥,嘿嘿,那些人只要是在我們進入一線天三分鍾之後才追來這裡,嘿嘿,他們會發現,隨緣一線天會讓他們不知道我究竟進了哪個一線天的。進了一線天,我啟動‘十裡模糊’權限,咱們下線吃飯。現實時間中午十二點十分,准時上線,如何?”
胖子點點頭。一胖一瘦兩條身影一閃,進入了左邊那個缺口。
差不多十分鍾後,第一撥四五十人才來到我和胖子消失處,他們中大半帶傷,嘿嘿,金風峽谷不是這麼容易深入的。這些人看著眼前情形,有些傻眼,因為他們面前的山壁,出現了十來個缺口,追蹤術根本無法判斷我進的缺口是哪一個。
這些人裡倒也不乏聰明人。很快,就有人叫喊道,“媽的,後面還有好幾撥人,大家守在峽谷口,血魔總要出來吧!”
有人反駁,“如果這小峽谷另一端有出口呢?”
那人語塞。不過反應倒是挺快,“那等一會後面幾撥人來了,咱們分成兩組,一組進去搜索,避免和血魔對上,主要是查探這些谷中之谷有沒有另外的出口。剩下的人仍是堵著這裡。”
好幾個人同時比劃起了中指,“切,你以為你是誰!”
“傻逼,進去的人爆了血魔,外面的人不是虧了!”
“你以為老子們都是你手下!指揮起來煞有介事的!”
……
那家伙還待爭辯,這些玩家最外圍突然發出幾聲慘叫,亮起幾道死亡後的白光。
“細齒金風獸!媽的,快跑,是細齒金風獸!”
“這邊也有,從那邊跑,跑到谷中央開曠處,這些細齒金風獸就不容易偷襲咱們了!”
“龜兒子,再擠老子,老子剁了你!小三,大哥在這裡,——小心,一只細齒金風獸向你飛來了!”
……
場面一片混亂。這些玩家且戰且逃。
這時候,我正在吃飯。嘿嘿,這些家伙會遭遇細齒金風獸,那在我意料之中。隨緣一線天確實沒有其他出口,堵住入口,那裡面的人絕對逃無可逃。只是,嘿嘿,入口至少在目前是沒人有那個實力堵死的,只要入口處人數超過十人、停留時間超過三分鍾,本來應該在金風峽谷再往深處至少二十裡路才有的細齒金風獸,就會成群結隊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發動攻擊。
細齒金風獸體形很小,大的只有尺余,小的只有拳頭大,但是卻比體形龐大的金甲獸要可怕的多。細齒金風獸體形類似刺蝟,只是刺蝟渾身是刺,細齒金風獸則是渾身閃閃發光的金色細齒,這些細齒極其鋒銳,能輕易撕裂金甲獸堅硬的金甲外殼。細齒金風獸可怕之處在於兩點:
其一,除了渾身的鋒銳細齒外,還擅長金系和風系法術,體形蜷縮起來的時候,整個就成了一團渾身密布尖長金色細齒的飛球,短距離內,借助地面反彈和風系法術,當真是飛行如電,被撞上後,那些尖長細齒會在瞬間把接觸物體撕裂開無數細長的口子。如果僅僅只有這一點,也就罷了,偏偏細齒金風獸還能在飛行閃轉間快速發放金系“破甲術”和風系“風刃”。總之,遠攻近戰,細齒金風獸都是個噩夢;
其二,更要命的是,細齒金風獸基本上沒有單獨行動的情況,每次出現,都是一群一群的,有時候數十上百細齒金風獸同時發放“破甲術”和“風刃”,其壯觀處當真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
不過,我並沒有太大的心思去想象那些玩家被成群的細齒金風獸追殺的情形。因為,我和胖子上線後,將遭遇的怪物裡,主要就是細齒金風獸。
光元歷元年五月二十一日,白晝。現實時間中午十二點十分。
我和胖子准時上線,出現在金風峽谷的谷中之谷“隨緣一線天”。
金風峽谷兩側山壁間距離,目前已經探知的地段,最寬闊處,不超過一裡路,最狹窄處,只有二十余米。隨緣一線天這谷中之谷則更為變態,走過千余米沒有絲毫怪物活動的三米余寬峽谷後,地形驟然收縮,百余米外,便已收縮到了谷寬僅有一米,之後,大約有數百米長度,都是僅僅一米的谷寬,再往後,白霧繚繞,看不清了。
這段百余米長度、谷寬逐步收縮的谷道上,亂石間盤踞著一群數目在十來只的細齒金風獸和幾只零星的金角犀。
胖子倒吸一口冷氣,“媽的,竹竿,這什麼變態玩意兒,細齒金風獸就不用說了,金角犀要是沖刺起來,這樣的地形……”
我嘿嘿一笑,“胖哥怕了?嘿嘿,要不然,你我此行想要得到的東西,又怎麼值得咱們這麼大費力氣?”
胖子搖搖頭,“媽的,才從那鬼空間闖出來,這些怪物的特點只是在論壇和網站上看過,還沒交過手,我還是慎重點。竹竿,金角犀交給我,難纏的細齒金風獸全留給你了。”
胖子說完,也不等我回話,無聲無息,肥胖的身子往土石裡沉了下去。我的感應裡,一股隱晦的土系法力波動,從地下繞過了十來只細齒金風獸,向這段逐步收縮的谷道後端的幾頭金角犀蔓延了過去。
我身形一展,直直向阻隔在我和細齒金風獸之間的一頭金角犀沖去。
有些怪異。沖刺型怪物,正面的警戒范圍可是等同於沖刺距離啊,我正面向這頭金角犀沖去,按道理說,才進入這段逐步向內收縮的谷道,就應該算是進入了這頭金角犀的警戒范圍了,可是這頭金角犀雖然瞪著我,卻怎麼沒點反應?
答案很快揭曉。高度戒備著,不過瞬息時間,我便已沖近了這頭金角犀。我這才發現,金角犀金色的四足,正被地上四團微微隆起的泥繩緊緊纏繞住,金角犀腹部,被一支土刺從地上向上直直刺入,鮮紅中帶著淡淡金色的血液,正順著土刺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