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頭錐子的眼光確實不錯,魔心鬼子爆出的東西裡面,最好的就是這塊骨頭。
這塊骨頭並不大,也就三指長、一指寬。骨頭本色無法看出來,因為被一層幽光籠罩著,這層幽光似乎很淡,可是卻讓人無法透過這層幽光看到骨頭的本色。
這塊骨頭不好說是裝備,因為沒有裝備常見的玉器-級、暗金-級之類限定。可是這塊骨頭也不好說不是裝備,因為這塊骨頭有一個非常牛逼的附帶技能:魔心鬼手。
是的,魔心鬼子享譽遊戲世界的拉風技能「魔心鬼手」,原來就是依靠這塊骨頭發動。這個技能有一個更加牛逼的註釋:魔心鬼手,「黑暗之瞳」四個啟動技能之一。
「黑暗之瞳」究竟是技能還是什麼玩意,無法判定,但是,日,單是這個名字就可以讓人想像到其牛逼到了何種拉風的地步。
可是,這些都不是讓我最高興的。我最高興的是,這塊骨頭的名字:遺棄之黑暗冥骨。
上次和橫刀一笑完成他那「黑狼王魂」的任務,我獲得的獎勵物品是被銀狼的王者封印的「遺棄之黑暗骨珠」,由於被封印了,所以我無法知道這顆骨珠究竟有什麼作用,而關於骨珠的描述,簡單到了極點的一句話「被遺棄的黑暗靈骨」,也讓我想探測這顆骨珠的打算,也無從著手。
然而,即便如此,遺棄之黑暗骨珠還是給了我驚喜。在實驗中,我發現,只要把骨珠固定在手背上,那麼,黑暗系法術的施法速度和法力凝聚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所以,遺棄之黑暗冥骨和遺棄之黑暗骨珠這兩個名稱之間白癡也能看出的關係,尤其是那個什麼「黑暗之瞳」,讓我很是興奮。
和魔心鬼子的一戰,雖然我對戰局的艱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最後關頭,如果不是斷然動用天絲,恐怕鹿死誰手,當真難說。魔心鬼手這個技能的牛逼程度,其實遠遠超出了尖頭錐子的描述,這個技能的恐怖不在於漫天魔影和森森骨手都具有攻擊性,也不在於魔影和骨手都自然散發出「恐懼」、「虛弱」、「幻象」的三重負面效應,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魔影具有「遲滯」效果,骨手具有「吸滯」效果。
認真說起來,「恐懼」、「虛弱」、「黑暗幻象」在黑暗系法術中,絕對比「遲滯」、「吸滯」的級別高,然而,對於遺棄之黑暗冥骨附帶技能的「魔心鬼手」,所具備的「遲滯」、「吸滯」由於效果的非同一般,反而成為了這個技能真正致命的地方。魔心鬼子後來放出的那點幽芒,我之所以無法避開,便是源於我的速度被魔影遲滯了下來、身形也被骨手吸滯得難以穩住。
射出天絲一端的柔絲結,直接攀附在魔心鬼子身上,之後,拉動天絲,順著骨手的吸滯之力,以右臂承受幽芒,我才得以欺近魔心鬼子,幹掉了他。
幹掉魔心鬼子之後,我沒有因為傷勢而猶豫,仍然展開了我的瘋子計劃,大量屠殺魔鬼會的幫眾,弄了個紅名,吸引無數眼紅的玩家來爆我,開始我的亡命之旅。
現在,我正行走在「死亡沼澤」邊緣。我是利用傳送門傳送到「死亡沼澤」來的。
二轉之後,玩家就可以啟動傳送門了,此前系統商店裡出售的各類傳送卷軸、傳送法符,就不再是擺設。不過,系統商店出售的傳送卷軸和傳送法符,啟動後多是隨機傳送門,跨進這樣的傳送門,究竟會被傳送到哪裡,誰也說不清楚,很有可能,隨著傳送白光的消失,你會發現自己被傳送到了某個惹不起的boss眼前。
像我從潼關城把目標定位為天下城郊的死亡沼澤,使用的是定向傳送門。嘿嘿,遊戲裡目前除了殺怪和做一些純粹是折磨人的任務有很少的幾率得到定向傳送卷軸或定向傳送法符之外,是很少有機會獲得的,為了這次亡命之旅,我從鳳八(清涼秀)那裡很是敲詐了一筆,十多個定向傳送卷軸就是其一。這些受到遊戲特殊照顧的、不能用玩家來定性的特殊人員,擁有的好東西就是多呀,只是,這些好東西基本上就限於「特權」了,比如過早擁有玩家五轉後才可能擁有的空間技能、過早擁有玩家很難擁有的定向傳送功能之類,而在裝備、藥品、補給之類大眾化的東西上面,她們這些特殊人員,就沒有過的遊戲的特殊照顧了。也幸好如此,否則,鳳八又怎麼可能找上我和我的極限小軒合作呢。
死亡沼澤不愧是凶險之地,雖然只是邊緣地帶,然而腳下不時出現的泥地蛇和頭上不時襲來的吸血蛾,著實讓人煩惱不已,尤其是水窪裡時不時隨著一串混濁的泥漿翻騰水泡狂湧,便會浮出一隻淺水鱷,這玩意威脅可就大了。右臂火辣辣地疼,日,為了節省手裡為數不多的高級治療卷軸和高級靈氣法符,炸沒了的右臂,我用的是「生肌發骨散」配合「腐髓蟲」,這也是極其難得的兩種高級藥品,不過比起治療卷軸和靈氣法符,效果差遠了,尤其是疼痛感覺更不一致,如果我用治療卷軸或者靈氣法符重新長出右臂,那麼頂多只是在麻癢感覺中有一點微微的疼痛而已,此刻,「生肌發骨散」催生肌肉和骨頭時,那種痛苦對於平常人,恐怕足以窒息,何況還有「腐髓蟲」。
「腐髓蟲」是從腐爛的屍體骨髓裡採集的,只有獵人而且是等級比較高的獵人,才能採集。腐髓蟲肉眼看去,是一些死蛆顏色的濃漿,但並非真的是腐漿,而是無數比微塵還要細小的蟲子,這些蟲子就是以腐爛屍體所含的冥毒為食。冥族攻擊,一般都帶有毒攻,冥力裡所包含的毒,和一般意義的毒,區別很大,要解冥族攻擊中的毒,遊戲裡目前最好的東西就是腐髓蟲。只是這玩意不但極其噁心,還讓人很痛,因為腐髓蟲的解毒方式,就是這些蟲子直接在骨髓裡穿行,把冥毒逐一吸納。當冥毒被吸納乾淨了,腐髓蟲會因為失去食物而自動死亡,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不過,腐髓蟲在骨髓裡鑽行時,那種痛苦,可實在是真真正正深入骨髓。
魔心鬼子作為冥族玩家,最後發動的那點幽芒,蘊含的冥力是極其驚人的,否則也不會把我一條手臂給炸碎——事實上,我在右臂齊肩處給自己連續施放了多重「石膚」、「金甲」、「水幕」、「木盾」和「風壁」組構的組合盾,這才把爆炸僅僅控制在一條手臂,不然,恐怕我整個人都給扎碎了。當然,也正是能夠控制爆炸範圍,我才敢放心地用右臂去承受那點幽芒。有時候,我非常懷疑,我這兩年是不是謹小慎微成了習慣了,為了隱藏我身具法力而且是不低的法力的事實,我居然用出這種等同自殘的手段。
左手揮動,殘桃匕解決了兩隻悄悄襲來的吸血蛾,收起匕首,我微笑著看向前方。
前方一個水窪上空的空間有兩處微微扭曲,殘八戒和夢低垂依次現身,殘八戒的枯木腿飛出,插在水窪邊上草地裡,人隨著向枯木腿靠攏。同時,殘八戒的兩隻前爪中,那只人手揮舞一把巨劍,劈向下方水窪中剛從泥漿中浮出的一隻淺水鱷。夢低垂則是直接落到淺水鱷身前,雙足優雅地提起、落下,虛虛遊走在泥漿水泡上,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翻花蝴蝶般把一枚尺餘長的鋼刺在淺水鱷面門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傷口。
我呲了呲牙,不理兩個變態是如何折磨這只時運不濟的淺水鱷的,給自己施加了個「漂浮術」,飄飛到身邊一叢矮葉蕉上,盤膝坐在一輪蕉盤上,掏出遺棄之黑暗骨珠和遺棄之黑暗冥骨,細細研究起來。
矮葉蕉是死亡沼澤的特產,據說若是能夠採集到成熟的蕉盤,將會對內力修煉有絕大幫助,有流言說,矮葉蕉的成熟蕉盤,能夠增進玩家的內力。
可惜的是,雖然死亡沼澤可以說遍地都是矮葉蕉,但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能夠採集到成熟蕉盤,因為矮葉蕉的蕉盤是死亡沼澤的怪物最喜歡的美食,根本等不到成熟,就會被吸盡裡面的蕉汁,而空留下空空的蕉盤空殼。
此外,矮葉蕉的成熟時間比曇花的開放還要變態,官方網站的《植物誌》裡明確指出,矮葉蕉的成熟時間只有一瞬,所謂一瞬,按照「無限」世界的計時規則,就是三分之一秒。若不能趁著成熟的瞬間採集,矮葉蕉的成熟蕉盤就會自動爆裂,所有靈氣便將散失入空氣之中。不僅如此,矮葉蕉成熟蕉盤的採集條件還規定,只能是獲得了第四個稱號「小獵人」,才可能採集成功。
我現在屁股下坐著的,就是蕉汁被吸盡後剩下的蕉盤空殼。
不理會右臂傳來的錐心劇痛,我細細感受著左手掌心骨珠和冥骨的氣息。過了一會,我收起骨珠,招出殘桃匕,倣傚上次在狼梯上的作為,凝神調動左手食指魂戒,慢慢地,魂戒內的那絲躁動,游離了一絲絲出來,被我引入殘桃匕中。殘桃匕吞吸的鬼心所蘊含的冥力之質,開始逸出,我凝神調動精神力,攜裹著這絲絲冥力之質,逼進掌心緊挨著殘桃匕的遺棄之黑暗冥骨中。
那只淺水鱷被殘八戒和夢低垂兩個變態給折磨得奄奄一息,兩人正要對淺水鱷下殺手,突然之間,兩人面前,魔影重重,白骨森森,奇形怪狀的魔影中,無數白骨手爪虛虛扣向淺水鱷,淺水鱷龐大的身軀,居然被白骨手爪一下子吸得離開了泥漿表面數寸,可惜好景不長,幾乎立刻,魔影和白骨都消失不見,淺水鱷重重跌回沼澤裡。
夢低垂身形在魔影白骨出現時,明顯滯了一滯,之後雖然這傢伙立刻恢復過來,但臉上的吃力神色,卻是極其明顯。殘八戒則在魔影白骨出現時,他那只飄遊在淺水鱷身周的畸形人手頓了一頓,之後雖然恢復如常,但水窪邊上殘八戒趴坐著的豪豬身子,明顯凝重了起來。
魔心鬼手這技能,媽的,果然好大的遲滯作用和吸滯效果。
夢低垂脆生生一笑,飄飛到我身邊,「老大,原來魔心鬼子這個牛逼技能是依賴裝備發動的啊,咯咯,倒是便宜老大了。」
我嘿嘿一笑,「夢兄啊,你總是對我拋媚眼,我這個老大不回報一下怎麼行呢。接下來,我要深入死亡沼澤,你就和八戒換班吧。嘿嘿,我選定的下一個落腳點是泥漿傀儡妖據點,夢兄一定非常非常爽的,嘿嘿哈哈嘿嘿……八戒,你看看這兩件東西。」
我發出一串陰笑,隨手把遺棄之黑暗冥骨扔個湊過來的殘八戒,接著掏出遺棄之黑暗骨珠也扔給他。這傢伙現實裡身為「器神」的本領雖然還不能在遊戲裡體現出一成,但就是目前對裝備的鑒定和研究,已經很是讓我咋舌了,放著這麼個大寶藏,我不好好利用,那才叫傻子。
在夢低垂滴溜溜一個長長的哆嗦中,我收起殘桃匕。魂戒裡的那絲躁動,現在非常不容易調動,殘桃匕裡的冥力之質,似乎質雖然精純、量卻著實難以讓人恭維,所以剛才遺棄之黑暗冥骨那個附帶技能「魔心鬼手」,我才發動,便立即失去了冥力之質的支撐,被迫中斷。看來,這個技能我只能作為奇兵使用了,這樣霸著這個技能,實在顯得很浪費,這塊冥骨,無論是給老好人還是殘五,能夠發揮的作用都比在我手裡的作用大的多,可是這塊冥骨和遺棄之黑暗骨珠的關係,決定了也只能暫時讓我浪費掉這個大好技能了。
「泥漿傀儡妖?老大,你不會是說被論壇上曾經出入死亡沼澤的玩家稱呼為『三月不知肉味』的那噁心玩意兒吧?」
夢低垂小心地拉開和我的距離,小心地看著我,然後非常非常小心地問,聲音居然不再尖細,恢復了他本來的清朗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