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個大軍師在這裡,我還擔心什麼?」鐵孤異露出狡黠的笑意道。
「哈哈,看來鐵兄是一副吃定了我的樣子。」莫游失笑道。
「莫兄能夠在泣血宗的連番追殺中安然逃脫,更能輕鬆化解紫蝶玲瓏二門的百年危機,我相信莫兄自然有能力將這件事情解決好。」鐵孤異笑道。
莫游也笑了,他知道鐵孤異在暗示什麼,當初他將在一邊看好戲的鐵孤異拖下水,才解決了灰影星的危機。鐵孤異此話無疑是說自己上次欠了他的人情。
莫游可不認為他欠下了人情,不過鐵孤異說到這裡,他也不介意送一個人情出去,遂笑道:「鐵兄放心,其實這件事情,我便早有了主意。」
「願聞其詳。」鐵孤異說道。
齊明子對莫游也是有所耳聞,當然這些都是從鐵孤異等人的口中得來的,雖然有些不以為然,然而現在看到莫游在此高談闊論,不由也想知道他所說的主意是什麼。
「現在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了那人的手中,若是我猜得沒錯,他現在
是每半個時辰殺一人,從而製造出恐怖的氣氛。」莫遊說道。
「據我所知,此人已將魔氣練化得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之中,只要不大量釋放魔氣,便不會引起四境玄師的注意。如果他要製造恐怖氣氛的話,一次性大可多少幾人,何必只殺一個呢?」一直未開口的齊明子一說話便是反駁。
「殺一群人,起到的是震懾,而恐怖,則是需要一點點的營造氛圍,每個時辰殺一個,一直殺到三天後的劍典之日,雖然殺的人不多,但是每到殺人的那個點,便會人人自危,卻也容易讓人心生僥倖,畢竟對方只殺一人,而非是屠殺。」莫游回道。
齊明子微微一愣,卻不由不承認這的確是絕好的解釋。
「所以,無論這個人是誰,他的目的已經很明確,就是擾亂劍典。那麼,我們的解決方法也就極為簡單了。」莫游對著二人笑道。
鐵孤異也是極為聰明的人,被莫游如此一點,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提前舉行劍典!」
齊明子聽得雙眼一亮,莫游微微一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鐵孤異的出現使得他有了對付一切的籌碼,鐵孤異卻又豈會知道這一點呢。
話剛說到這裡,洛陽就從門外走來,說道:「師叔,絕門主請鐵兄去赴宴。」
鐵孤異微微一愣,莫遊說道:「絕門主邀請鐵兄參加宴會,恰是個好時機,鐵兄只要將此事說出來,一切事情便可迎刃而解,有此功勞,便大可放心的和水境靈台的人搶奪冥寂玄通鏡了。」
「看來我們的到來讓貴門門主很是煩惱啊,也好,我也想和水境靈台的人見見面。」鐵孤異說道。
「這恐怕要讓鐵兄失望了,門主想見的唯有鐵兄一人而已。」莫游笑道。
「這是什麼意思?」齊明子冷冷的說道。
「齊兄別誤會,門主想單獨見見鐵兄,乃是有事相商。」莫游見他一臉警惕,便笑道。
倒是鐵孤異毫無擔憂之色,反而哈哈笑道:「既然是莫兄來當說客,定然知道門主的意思是什麼了?」
「實不相瞞,門主是想和鐵兄聯盟。」莫遊說道。
齊明子眉頭微微一皺,倒是鐵孤異早有所想,聞言不驚反笑道:「貴門主這樣做,可不怕得罪了水境靈台麼?」
「水境靈台又何曾將雪嶼門放在眼中過?更何況,和鐵兄結盟遠大於和水境靈台交好呢。」莫遊說道。
「哦,這是為何?」鐵孤異奇道。
「水境靈台人多勢大,雪嶼門和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縱然交好,也恐怕難入對方眼中。反而是鐵兄,要想扳倒燕狂天,所需要的絕不僅僅是單方的努力。」莫遊說道,「更何況,這冥寂玄通鏡之爭,雪嶼門乃是受害者,水境靈台就算想發飆,也得看看場合。」
齊明子瞄了鐵孤異一眼,發現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由一歎。
莫遊說的是實話,他們的勢力雖然不小,但是比起燕狂天來顯然差了很大部分,所以只能在外圍不斷的消除其有生力量,但是這樣一來,也給門派內部的我方力量增添了很大的壓力,同時也削弱了整個子虛門的力量。
如果有雪嶼門這個目前爭奪六大宗派地位名聲最旺的門派,公然反抗燕狂天的話,那麼鐵孤異也就從地下轉到了檯面上來,這件事情因為一直被燕狂天壓著,許多門人並不清楚,一旦將事情始末說清楚,便會吸引到不少力量,這樣一來,的確是大有好處。
「破而後立。」良久之後,鐵孤異才輕輕的吐了兩個字。
莫游便知他的心意,笑道:「鐵兄和門主都是聰明人,相信你們一定能夠談得來。」
「那就多謝莫兄牽線了。」鐵孤異站了起來,嘴角有笑意,卻不得不承認莫游這一手玩得極為高明。
縱然他有什麼其他的企圖,一旦和絕遙夜談上結盟的事情,做起事情來便會有顧忌。而他和絕遙夜一旦達成聯盟,莫游當之無愧的就成為了雪嶼門的功臣,而他不露聲色的丟出「提前劍典」這個提議,也就讓自己欠下他一個人情,同時,只要劍典提前舉行,莫游的危機也就解除了,敵人將會將注意力完全放到劍典上!
鐵孤異慢步走到門前,慢慢轉過身來,目光落到莫游身上,突而感慨萬千的道:「莫兄,我很慶幸你不是我的敵人。」
「同感,鐵兄。祝你早日奪回子虛門,到時候,可別忘了給兄弟一些好處啊。」莫游打了個哈哈道。
「哈哈,承莫兄吉言,鐵某若是當上門主之位,定然也給你一個客卿長老的位置玩玩。」鐵孤異笑道。
二人同時大笑,鐵孤異大步出門去。
洛陽這時才道:「這鐵孤異也不簡單啊,只是要想扳倒燕狂天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容不容易要看什麼人來做,我們不過是借力打力,說不定有一天真和鐵孤異成了敵人。」莫遊說道。
洛陽歎道:「師叔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吧?」
莫游朝他望了望,笑了笑沒說話。
洛陽感慨的道:「仙玄之爭,使得整個仙界陷入一片混亂,同是修道之人,因為理念的不同和仙法的克制而成為了敵人。所以我投胎修玄數百年,也未結識過一位朋友,就是怕有朝一日暴露身份而成為了敵人。」
「自古仙魔不兩立,但是未必所以的仙魔都是敵對的。若是真正的朋友,又豈會計較你的身份呢?反之,若不是朋友,你是什麼身份都沒有用。」莫遊說道。
洛陽微微一愣,失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洛某多想了,只是,真正的朋友,又何其難尋呢。」
莫游笑了笑,交友滿天下,知己無一人,普天之下,何其遼闊,真正能夠交心之人又有幾何呢?
這爾愚我詐的生活似和人間無一,究竟是神對仙人的考驗,還是仙人對自己的考驗呢?
弦月高懸時,獨自赴宴的鐵孤異安然歸來,雖然他極力控制表情,但是眼角間洋溢的笑意,顯示這次談判很成功。
莫游也早料到這一點,絕遙夜為了打擊燕狂天,肯定會下足了力氣幫助鐵孤異,當然對外說起,自然說是幫理不幫人,認為鐵孤異比起燕狂天同樣有資格成為子虛門門主。這樣一來,縱然域主過問,也沒有辦法對雪嶼門如何。
如此,雪嶼門的名氣將扶搖直上,成為整個南天域各門各派茶餘飯後達到閒題。而他對抗子虛門的這股氣勢也必定影響到宗選大會的結果。
而關於劍典提前舉行的事情,也已經得到了絕遙夜的口頭承諾,並且連夜召開了長老會。
莫游知道,曙光就要到來了,但是曙光之前,將有一片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