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酒香也散發了出去,整個百隱城的酒鬼們一個個也是品嚐天下美酒過來的,一聞這酒香便知乃是千年難遇的極品,紛紛湧到城主府,要求晉見城主。
縱然是總管出面,也沒能趕走這群嗜酒貪杯的酒鬼們,更何況,這些傢伙中不乏二三境的玄師,幸而大家還有一分理智,沒往裡面硬闖。
那些不是酒鬼的玄師們,亦被這純淨得能淨化心靈的酒香引得心弦一動,雖不至於朝思暮想,但是卻也惹得心裡多了幾分牽掛。
這一日本來就是競價會開賽之日,雖然寶物眾多,沒想到不少人卻都沉迷在酒香之中,有人走神,有人迷離,直接導致了一些人痛失得到寶物的機會,差點引發了城內的大戰。
外面發生的紛爭倒是風一沒有預料的,甚至於他在煉製空空之酒之前也未能料到這酒的魅力竟是如此之大,他不過是被這釋酒術所說的提升心境之能所吸引罷了。
酒香初成之後,每過一個時辰,酒香便濃烈一分,到了第三日午夜的時候,別說城中了,就是站在城外的隕石法陣中,竟也能聞到酒香之味。
氣味是無法在真空中傳遞的,就如聲音一樣。
玄師之所以能在真空中喊出聲音,那全憑一個「意」字。心之所在,聲之所在。
只是,沒想到這酒香竟也能到達「意」的境界。
城門口聚集著越來越多的人,不止是一個個紅著眼的酒鬼們,就連不好酒的玄師也被惹出了好奇之心,被這酒意所引。
第四日初晨,酒香已經濃得不開交,在空氣中竟然形成了濃烈的酒霧,霧氣過處,一些飛鳥走獸聞之則醉,吸之則迷。
一些感覺敏銳的玄師們卻注意到這酒意引發的貪戀,紛紛盤坐定神,以排除心魔的干擾,心之一靜,這酒香竟也當然無存了。
和此類玄師的靜相比,酒鬼們則是貪婪的吸取著酒氣,以癡來悟道。
一陰一陽謂之道,道便從此分為兩級,成道之法不同,卻最終殊途同歸。
莫游微閉的雙目猛然睜開,最後一顆水珠已然練化開來,漸漸的融入乳白色的水珠中。
水珠剎那間化作透明,呈現出淡淡的白色,濃密的酒香突然消失一空,恍然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只是那水珠朦朧若霧,飄渺若雲,懸浮於爐中。
剎那,龍龜爐五彩光華大盛,一股紫氣從爐中冒出,直衝霄漢,城中百鳥齊鳴,瑞雲齊匯。
這奇景不過片刻,天空突然烏雲彙集,毫無先兆般的劈出一條渾厚的匹練,直朝著龍龜爐狂擊而來!
「天劫!」莫游抽了口涼氣,傳說煉製出極品之物時,會引來天劫之威,一有不慎,便會人丹俱毀。
「快取酒!」風一身形已然縱起,雙臂朝天一舉,雄渾的玄氣和雷電眨眼間接觸在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聲,白色的衝擊波在半空中擴散,整個百隱城似乎都為之一動。
莫游心知空空之酒已成,不敢有所遲疑,時機一過,這酒的效果會立刻減少,便眉宇一揚,爐蓋自動揭開,他右手迅速的拿起玉壺,壺口一吸,白霧立刻引入壺口之中。
「成了。」莫游取壺在手,左手散去仙氣,疲憊得面色慘白,經此煉酒,他的元神損耗很大,除非經過幾年的苦練,恐怕恢復不回來。
只是他注意力集中在空空之酒上,並未注意到天劫來臨之時,手指上那龍紋戒指閃爍過一絲異彩。
「轟——」第二道天雷迅疾的劈了下來,風一深吸了一口氣,沉喝一聲:「劍翼!」
但他背上突地湧出一雙白色的翅膀,翅膀幻成之時,無數的翎毛朝天延伸而去,一根根竟然化成銳利的劍刃,在半空中和天雷交織在一起。
「轟隆——」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所有人都忍不住面色大變。
城中的人見到酒香突然消失,俱是歎了口氣,以為煉酒失敗了,酒鬼們俱是搖搖頭,大感遺憾,靜坐的玄師卻如經歷過一場心魔之鬥,長長吁了口氣。
然而誰也沒想到,天劫竟然突然出現,便都知道神酒已成。
由於修玄者蛻變玄師是不必經歷天劫的,故而眾人對天劫也就缺乏認識,然而如今看到這兩道天雷之威,一個個面色陡變,俱才知道其威力非凡。
風一被天雷震得落下三尺有餘,震散的雷勁在百隱城上空不停閃爍,第三道天雷緊接著而下,風一深吸了一口氣,劍翼環繞週身,待到化成一個劍球之時竟然沖天而起,直朝著天雷撞去。
這一次震響比剛才的更為巨大,風一直接被撞到地上,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來。
莫游幸虧見機得早,早收了龍龜爐跑到院子一角躲起來,這才沒有身受其害。
烏雲中雷光閃爍,似乎對風一被擊敗很是滿意,這才收了怒氣,消失不見。
風一收起法寶,從地上飛起來,顯得有些灰頭土面的,整了整衣冠,朝著莫游苦笑道:「成仙都得經歷這天劫麼?」
莫游正色道:「由修真成仙便要經歷九重天劫,成仙之後,每提升一個境界便要經歷一次天劫,一次比一次厲害。」
「原來如此,我修玄之道雖然有囚仙困魔之能,卻也只分卻了仙人半面江山。現在才知,成仙不易,遂難滅也。」風一說著,伸手將莫游手中的玉壺吸了過來。
笑了笑,風一說道:「為了這小小一壺,我至少花費了數百萬上品玄石和數百年的工夫呢。」
「值得,到了這個境界再提升心境,沒百年工夫也難達成。」莫游嘴上說著,心裡卻罵起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己到處搶劫掠財,也不過得了幾萬玄石,上品的就更少了,他一開口數百萬上品玄石……真是,若能活著走出去,改日到風家,一定要大大的撈一比!
「希望值得。」風一輕吐了一口氣,仰頭將空空之酒一口飲盡。
莫游看到他閉目陶醉的樣子,心疼的揪了揪心,好不容易煉出來的心頭肉,卻被別人享用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狗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