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槍法,只會劍招,你且攻來,我試著將劍招化為槍法。」莫游淡笑道。
他這本是真言,但是眾人聽得極不舒服,驚天槍法可也是余家的一個金字招牌,豈能容人污蔑?若是臨時創招都能打敗此槍,余家面上又有何顏面呢?
余仁未言語,神情更未有異樣,只是槍未動,殺氣已至,如同瀰漫在城市上空的霧氣。
莫游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微笑道:「你這槍法乃是靠殺氣催動,方能呈現威力,不過這殺氣太過稀薄了一點,你且全力出手看看。」
莫游一言道破槍法真諦,余仁亦不小窺於他,虎目圓瞪,暴喝一聲,手中驚天長槍似乎驀然伸長,抖出百道芒彩,剎那間整個院子都被金色籠罩,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來。
莫游輕輕一笑道:「這一招起手勢聲勢逼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槍法直入中宮,確是好招,能起到先聲奪人,震破敵膽之效。只是太重突擊,腳法穩,我若以柔勁相引,勢必敗之。」
這長長的話說起來卻在片刻之間,此時槍已到胸前,餘下不到半寸,然而余仁心頭可謂震驚,對方一眼看破自己的槍法,便身形一矮,槍身斜下,直挑對方腹部。
「這變招雖好,但是我若這輕輕一挑,豈非破綻百出?」莫游瀟灑的一側身,竹竿輕輕一挑驚天槍,余仁便感一股大力湧來,槍身朝天一仰,胸前果真破綻百出。
見到余仁成名槍法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交手才不過幾個呼吸,便已被對方指出兩大破綻。
余仁眉頭一沉,雙臂緊收胸前,驚天槍一橫,轉而橫掃莫游,但見金光璀璨,來如流焰。
「這一招橫可斷日月,豎可斬河山,當真是好招,只可惜花招太多,難以起效,若是遇到眼尖之人,一眼看出這槍勢所在,便可破之!」莫遊說罷,竹竿貼著槍身而進,掠過其雙臂,輕輕敲在其胸前。
余仁被擊得朝後踉蹌一退,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色後,換之而來的依然是那副霸氣,但見他爆喝一聲,縱身襲來。
余戲風長大嘴,眼神呆滯得很,萬萬料不到莫游竟然如此厲害,厲害得無法言語。
「厲害,真是太厲害了,仁兒在仙長手中簡直成耍猴戲的了,老夫可從未見他如此全力以赴呢。」白髮老者笑道,服用了長生方後,他的面容明顯呈現出些紅光,白髮中也多了幾許青絲。
「只是如此下去,會否打擊到仁兒的信心呢?他可是出征在即啊。」另一個白髮老者擔憂道。
「你們莫非還未看出來嗎?」余天祐微微笑道,「他這是在指點仁兒啊,這驚天槍法面對世人已是無敵,但是在仙長眼中卻是破綻百出,不堪一擊,若是用這全新的槍法對敵,又該如何?」
「橫掃千軍!」白髮老者意氣風發的興奮道。
「不錯,仙長曾說過懷璧其罪,我們雖有長生方,卻沒有真正的能力保護自己,若非這些年建功立業,揚善四方,家中又修行槍術,豈會坐得如此安穩?如今有仙長指點,這槍術便可成我余家自保之法!」余天祐滿意的笑道。
「是啊,先祖果然不愧是得道高人,恐是卜出我余家有難,才讓仙長前來化解,真是余家有幸啊。」白髮老者感歎道。
「哎,不知我有生之年是否能夠見到先祖他老人家啊。」另一個白髮老者跟著歎道。
「我也是在少年時見過太爺爺幾面,他自修道之後便隱居於深山之中,常人難以得見啊。」余天祐回想當年之情,忍不住唏噓。
此時場中戰鬥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莫游以一根不起眼的竹竿將余仁的驚天槍法打得七零八落。
任由著余仁施展渾身解數,竟然都碰不到莫游衣角分毫,說也奇怪,眾人對莫游升起一股莫名的崇敬來,他對余仁的指點恰到好處,對招也果是信手拈來,之前之言果不為假,對這個家主口中的仙長,眾人漸漸的信服起來。
「我輸了。」余仁收槍而立,垂頭苦笑道,他雖有霸氣,卻無驕橫之氣,贏得光彩,敗得也甘心。
見余仁有如此氣度,余家人紛紛點頭,不以其敗為恥。
莫游笑道:「余將軍暫且留下,如今天色已晚,諸位明日還要操勞,在下就不挽留了。」
「好好,仙長也早些休息吧。」余天祐哪裡聽不出莫游的意思,知道余仁要得仙長真傳,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遣散眾人。
唯有餘戲風不想離開,急叫道:「仙……仙長,我也要留下!」
余天祐正待呵斥,卻聽莫游笑道:「好,你也留下來吧。」
余戲風頓時大喜,得意的掃了眾人一眼。
大門緩緩關上,便只剩下莫游三人。
莫游對著余仁笑道:「怎麼,這就氣餒了?」
「不,不是氣餒,而是深感天外有天,在下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余仁直言道。
莫游大笑道:「余將軍你太過謙了,若我是凡人,便真敵不過你這套槍法。」
余仁眼中閃過精光,問道:「閣下真的是仙人?」
莫游微微點頭一笑,右手一招,便將院子裡一塊大磨盤引到空中,五指微微一捏,便見粗糙的大磨盤似麵條一般的被揉捏起來,化成一柄石槍,落地之時陷地半尺。
余仁深吸一口氣,深深一拜道:「晚輩剛才多有唐突,望仙長莫怪。」
余戲風何曾見過如此玄妙之法,此時對莫游乃是仙長的身份深信不疑,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