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如果真的打敗了天鴻,那就離天下一統的日子不遠了,歷史似乎沿著分久必合的規律急速的前進著,聶小川覺得耳中幾乎能夠聽到命運車輪前行滾滾聲響,不可阻擋。
船沿著河水繼續南下,晚間的時候,刀若木打探消息回來了,順便帶來的二人的晚飯,一隻香噴噴的荷葉雞,聶小川這幾日身體雖然看上去好多了,但食慾大減,幾乎一天不吃任何東西,這讓刀若木憂心忡忡,一路上看了許多大夫,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身子虛要補,藥也吃了一大堆,卻沒什麼效果。
「這個消息你聽了應該很欣慰。」刀若木細心的將雞肉撕碎,遞給聶小川,一面笑著說。
聶小川搖頭示意不吃,好奇的問:「什麼消息?」
刀若木堅持將雞肉遞到她的嘴邊,「不吃飯就不告訴你。」
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聶小川扯扯嘴角,扭開頭,但刀若木依舊不急不惱的堅持著,這樣聶小川的心中有些黯然又有些異樣的感覺,從來沒有人這麼哄過她,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被人哄的感覺其實挺好的,於是她遲疑了下張開嘴。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配合,刀若木嘴邊蕩起一絲笑意,餵她吃了半塊肉就不再給她了,知道她的確沒有胃口。
「這次戰事,是你地小兄弟為你報仇來了。」刀若木盤腿坐下。似笑非笑的說,「檄文上就是這麼說的,小皇帝親自下的旨意。」
「川夫人的名義嗎?」聶小川立刻問道。
刀若木點點頭,但臉上閃過一絲疑慮,「是,至少表面上是。」
關於聶小川的真實身份,直到他們離開天鴻之前。只有皇宮裡的少數人知道,所以對於一個昭示天下地皇后的突然失蹤,北周有足夠的理由前來聲討。
「我都忘了。要想辦法告訴小弟我現在平安。」聶小川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眼刀若木。似乎有些心虛。
刀若木果然咧開嘴笑了。但他只是點點頭。說了聲好啊。
聶小川低下頭。這一晚在焦急擔心以及不安中度過。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旁地刀若木依舊呼吸平和。睡得十分香甜。
她有太多消息想要知道。從零散地消息中得知李淵被小皇帝親自奉為將軍。掌握軍權是個好事。但畢竟是兩國交戰。遠離了都城。難道不會被隋侯楊堅趁機陷害?天鴻畢竟國力強盛。這戰事定是凶險無比。會不會在亂軍中受傷?關鍵是。這仗真地非打不可嗎?
聶小川在清晨地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最近她睡覺越來越沉。雖然感覺船停了。自己好像被抱起走動。但就是醒不過來。昏睡沉睡交替好幾次。終於睜開了眼。
這不是在船上。踏實地觸感讓她清醒了。猛地坐起來。身上地一條薄被落在地上。視線掃過四周。看到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一條珠簾隔斷了看向外間地視線。聶小川強忍著頭暈走出去。這是一間佈置地古香古色地居室。扶住月洞窗前地條幾。撲面地空氣帶著南方特有地潮濕。挨著窗地牆邊長滿蔥綠地美人蕉格外讓人眼前一亮。
這是哪裡?刀若木呢?一種莫名的恐慌湧上聶小川的心頭,她地手握緊了。
「姐姐,你醒了?」一個童音猛地由窗下傳來。
聶小川被這聲音驚得後退一步,看到美人蕉下閃出一個小男孩,稚氣的臉上滿是笑意,他歪著頭,似乎很高興,「姐姐,你不認得我了?」
聶小川定神瞧了瞧,才恍然道:「你是那個……」,她想起來了,這是當年跟袁無點回益州,走到半路上被李君提議收留地那個小孩子,只是,她早忘了他的名字。
「我叫黃冠,姐姐忘了吧?」他有些失望地說,一面拍拍手,抓著窗欞靈巧的翻進來。
「對不起,姐姐忘了。」聶小川坐下來,看著他抱歉地說,說實話當時只顧著追李君回北周,她早把這件一老一小忘了,也沒有問袁無點怎麼安置他們的,看了眼四周的環境,明顯是個富貴人家,「這是哪裡?你奶奶還好嗎?」
「我奶奶去年就病死了。」黃冠說著,小臉耷拉下來,「剛到袁爺爺家就病了,沒有治好。」
袁爺爺?聶小川被這句話驚得又站起來,「這裡是益州?」
黃冠對她的反應很意外,點點頭,「是啊,那個大哥哥早上帶你來的,你睡得那麼沉,我叫你好幾聲你都不醒。」
「那個大哥哥呢?」聶小川低聲的問,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看到黃冠搖搖頭,覺得腳下一虛,坐了下來。
他走了嗎?丟下自己走了嗎?把自己丟給仇恨自己的袁家,換取利益了嗎?
「姐姐,你怎麼了?」黃冠看到聶小川突然流下眼淚,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抓住她的衣袖惶急的問道。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了,刀若木帶著山野的潮濕空氣邁進來,一眼看到聶小川,眼含笑意的問道:「醒了?怎麼坐在風口裡?」
他說這話人已經走到聶小川的面前,低頭看到她臉上淚水,驚訝的道:「怎麼哭了?」說著彎下身子按住她的雙肩,仔細的瞧著面相,「可是哪裡難受了?」
「你去哪裡了?」聶小川吸吸鼻子,有種被愚弄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尤其是發覺臉上的淚水,有些惱恨的用力擦去,一面問道。
刀若木聽了,先是愣了楞,隨即嘴彎彎的笑了,伸手去擦聶小川臉上未干的淚痕,「小川是不是以為我丟下你走了,所以很傷心?」
「沒有!」聶小川站起來,急著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好像只有這樣自己才能覺得安全些。
刀若木笑意更盛,拉住她,伸手輕敲她的額頭,「咦,我怎麼覺得小川好像在賭氣?」
湊字數,湊字數,嘿嘿捂臉遁走,好歹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