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來,因為無法解釋當年那條蛇如此友好的現象,聶小川真的以為自己是天上某個星宿下凡,甚至不得不考慮天師的預言並不是什麼宮廷陰謀。
「那真是多謝了你,否則我就真的死了,原來是你救了我啊。」聶小川喃喃說道,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是別人的故事又回到自己身上,讓她更不知此身是誰。
「你看到了,我的蛇兒們,除了王族血統,就連飼養人也會咬,如果換作他人,踏進我這宮外一丈就會被咬死,可是你。」他搖著頭,慢慢說道,指指那條親密纏在聶小川手上的小綠蛇,「瞧,他們一個個像喜歡我一樣喜歡你,這個世上除了我的王后,沒有第二個人了。」
聶小川此時已經放鬆下來,畢竟那個身份離她好遠了,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笑了笑,順手撈過另一邊蒲團上的袍子,裹住自己裸露的肌膚,坐下來,好奇的摸了摸手上的小蛇。
能夠控制這種毒物,真是撿到寶了,她的心裡變得歡喜起來。
「這麼說,穆楓王爺還是按時給了你個王后?」聶小川問道,「那怎麼能騙得過你?」
看著做到她對面的南詔王,眼神依舊閃爍不定,但減少了些許寒意,他們現在這樣面對面坐著,從外邊看進來,倒像是兩個熟識的舊友在夜談。
「你那個哥哥還很厲害的,活生生扒掉那人後背的半張皮,然後告訴我被狼咬了,扔過來就走了。只可惜他不知道我那個烙印,可不是單單用來做標記的。」南詔王淡淡說道
聶小川後背發麻,不知道是那個倒霉催地當了替身,皺眉道:「難道他們不怕你嫌棄?」
「我們南詔跟你們可不一樣,一個人一生只能有一個女人,就算王族也不能例外,別說瞎了殘了,就算死了也要守一輩子。」他的臉色凝重起來,很認真的說。
他這樣一說。聶小川倒有些意外,在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這裡是古代。約束人地行為最有力地是道德。而不是現代地那種法條。聶小川所熟悉地一夫一妻。並能束縛一個男人只擁有一個女人。放眼看去上至豪門大家。下至平民百姓。有幾個不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
忠誠。歸根結底在於心。而不是什麼制度所能左右。
聶小川有些起敬又有些想笑。「那你們豈不是不敢輕易找妻子了?」
人都有衝動地時候。誰能保證自己不看走眼呢?換句話說。人生永遠都是在相遇。誰能保證自己下一刻不會遇到更心動地人呢?換做別人看走眼也無所謂。休了也好。就那麼擺著也好。反正還有無數地女人送上門。這樣一比。南詔地男人真是有些可憐。
「不遇知音莫應聲。盟誓若成。相守一生。」南詔王神色凝重地說道。
不過。眼下好像不是討論這個問題地時候吧?聶小川搖搖頭。將思路收回來:「你們地烙印還可以用來避蛇?那是怎麼做到地?」
南詔王露出孩子一樣的笑容:「這是秘密。既然你是我的王后,我就告訴你,將來還要你傳授給我們的王子王女。」
聶小川立刻挺直身子,打斷他道:「等等。」
她的神色凝重起來,總覺得目前地事情有些混亂,南詔王帶著幾分好奇打量她,不待她開口就先說道:「如果你要說不做我的王后,那可是不行的。」
這個人蠻機靈的,聶小川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按按額頭。往他身旁移了移,說:「你看。你已經有了王后了……
南詔王立刻打斷她,搖頭道:「那是假的,我還沒來得及還回去。」
沒來得及?聶小川心裡冷笑一聲,「你要的也不過是這個王后所帶來的利益,至於是誰有什麼關係!」
他怔了下,隨即朗聲笑起來,輕輕撫摸著下頜,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現在覺得有關係了。聶小川被他笑得有些發毛,臉還有點不爭氣地紅了,猛地站起來說道:「總之穆桔公主已經死了,世上再沒有這個人了。」
南詔王哦了聲,微微抬著頭看她,笑道:「沒關係,我要的是有烙印的人,至於叫什麼沒什麼關係。」
門外傳來大批人的腳步聲,四周也亮了起來。
「大王,皇上派人來了。」侍衛在門外說。
腳步停在遠處,看來大家都知道南詔的毒物佈防。
「若木大王,茯苓深夜來訪,驚擾了。」最先響起的是茯苓地聲音,也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停,反而加快腳步走過來。
聶小川忙站起來,「快,快,把你那些毒蟲弄開,別傷了他。」
「他?你那只會依靠女人的大哥,竟然捨得把你用在這麼個小人物身上?」南詔王一臉遺憾,還嘖嘖幾聲。
聶小川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我冷蓉沒有大哥。」
「冷蓉,我知道了,」南詔王微微一笑,輕聲道,隨後朗聲向外道,「開門,迎貴客。」
聶小川在門開的同時就奔了出去,一頭撲進茯苓的懷裡,「我又嚇到你了。」
抬起頭,看到茯苓泛紅的眼圈,慘白慘白的面孔,死死的抱住她,一刻也不敢鬆手,嘴裡道:「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
聶小川埋首在他胸前,可以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這個生活安逸的太子,遇上自己算是倒霉,遲早會被嚇死。想到這裡,忍不住吃吃笑起來。
南詔王非常煞風景地咳了兩聲。
茯苓這才稍微鬆鬆手,將聶小川攬在胸前,衝他道:「多謝若木大王援手,茯苓感激不盡。」
南詔王雲淡風清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說道:「殿下無須多禮,應該的,應該地。」說著,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聶小
聶小川被他看的身子抖了抖。茯苓察覺了,暗想南詔國毒物甚多,功夫再好也是女孩子,女孩子終歸是會害怕這些東西的。便忙說告辭,拉著聶小川回身快步而去。
「冷蓉。」南詔王突然喊。
這樣直接喊出一個女子的名諱實在是不妥,聶小川與茯苓身形均是一頓,回頭看去。
南詔王伸出手搖了搖,含笑道:「我叫刀若木。」
神經!聶小川在心裡罵了句,卻覺得茯苓握住自己的手力氣大了些,面色變得更白了。
「走啦!別理他。」聶小川低聲說。不明白茯苓放鬆的精神為何又有些緊張。
茯苓深深看了一眼南詔王,這才轉過身,緊緊拉住她,「走。」
他們又回到皇帝指定地那處房屋,隨後而來的是絡繹不絕的慰問以及查案的官員,熱熱鬧鬧地直到天明,茯苓果真沒有再離開她半步,就連解決內急的時候,也要守在外邊。聶小川有點哭笑不得。
這次襲擊自然查不出頭緒,北周的人喊著是天鴻的做賊心虛,殺人滅口,而天鴻那邊也毫不示弱,指責是北周栽贓陷害,吵鬧一天。不歡而散。
焦頭爛額的北齊皇要提審聶小川,聶小川哪裡肯捲入此事,借口遇襲事件身體虛弱,直接又昏迷過去了事。
到了晚上,李靖帶著哭的雙眼腫脹的朝苔進來了。
「李大人快請坐。」躺在床上昏迷中地聶小川見到他來了,忙起來。
茯苓已經讓外界都知道聶小川驚嚇過度,身體弱的起不了床了,李靖見聶小川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真實情況,顯然把他當作了自己人。這種信任讓他大為感動。忙深深一躬身道:「能見到公主殿下平安,我就放心了。」
朝苔在一旁克制不住的抽泣。茯苓在屋外跟侍衛們交代回程的事,聶小川便沖朝苔使眼色,朝苔怔了怔,有些遲疑但還是很聽話的走到門邊站好。
聶小川快步走近李靖,低聲道:「多謝李大人援手,聶小川感激不盡。」
李靖顯然正在疑惑她的身份,聽她說出這個名字,又驚又喜,再沒想到竟會受到如此信任,「聶姑娘保唐國公血脈,李靖但以性命相報,姑娘放心,他們都在我府中,一切安好。」
聶小川點點頭,此時不宜多說,招手朝苔過來,囑咐她現將使館裡的藥拿給李靖,再告知袁天罡將冷蓉屍首取來。
「你,你要走了?」朝苔臉色大變。
聶小川還沒來及解釋,門就被推開了,茯苓急匆匆的走過來,嚇得他們三人忙分開,茯苓卻並沒有注意他們神色有異,李靖便告辭而去。
「朝苔,你去使館幫我取幾件衣服來。」聶小川漫不經心的說。
朝苔遲疑地看了眼茯苓,茯苓根本沒在意,只好歎了口氣走了。
「我們明日就走!」茯苓握住她的手,滿臉喜色的說道,聶小川還沒來得及表示疑問,門外就有侍衛大聲喊道:「殿下,南詔刀若木大王來了。」
聶小川與茯苓均是一驚,各懷心事的對看一眼,竟然誰也沒應聲。
「怎麼,不歡迎我這個救命恩人?」伴著刀若木的笑聲,門應聲而開。慚愧的說,昨晚爆發地結果是把今天的寫出來了!汗下午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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