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頭頂「轟隆」一陣巨響,沙礫紛紛落下,珠兒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連滾帶爬奔向那處陷阱,石板密合的毫無縫隙,壓根尋不得那場驚心動魄的痕跡。珠兒發瘋了似的扒著石板,恨不能跳下去陪伴楚雲。
紋絲不動的石板無情的撕碎了她唯一的心願,珠兒的雙手漸漸滲出血跡,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她絕望的趴在地上,仔細聆聽著石板之下的動靜。沉默的回答讓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感受著殘酷的黑暗。
與楚雲相依相偎在夜空下,漆黑的海面曾帶給她數不清的歡愉,而今,那溫馨的一幕卻成為她心碎的回憶。珠兒的面頰緊貼著石板,彷彿投入楚雲溫暖的胸膛,依稀聽到他深情的叮嚀:「珠兒,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哭了,好麼?!看到珠兒的笑容,我才有信心堅持到底!」
珠兒緩緩睜開雙眼,出口處的陽光燦爛奪目,她攥著衣袖拭去滿臉的淚痕,深吸了口氣,勇敢的抬起頭。既然哭泣無濟於事,她只能選擇振作!憑楚雲的機智,定會逢凶化吉,她又何必只念著不詳的結局!只是,她沒有辦法撇下他獨自離去,孔逍遙已近在咫尺,無論如何也要見他一面!
「雲少爺,對不起,這一次,珠兒不能聽從您的吩咐!」
不遠處傳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珠兒緊挨著地道,匆匆奔向出口,縱身躍上茂密的樹叢。有兩位素紗女子趕至地道,在陷阱周圍查看了片刻,其中一位憂心忡忡:「有人來過!小姐定不會饒恕我們的!」
另一位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指向平整的石板:「武功再高強的人,掉了進去也是回天乏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姐只顧照料癡傻的少莊主,又怎會留意到這點小事!」
「可是……」
「別猶豫了,快把這兒收拾一下!」
珠兒躲在樹上,凌波苑弟子的對話聽得是清清楚楚。她牢牢抱住身邊地樹枝,強烈的眩暈讓她幾乎難以承受,掉進陷阱當真回天乏術了麼?!癡傻的少莊主指的是孔逍遙麼?!
兩位素紗女子整理好地道之後。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張望著,確認沒被發現之後,悄悄的離開了。珠兒緊緊追隨著她們的身影,為今之計,只有見到孔逍遙。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舞飛雪的藏身之所地形並不複雜,珠兒追出幾步,已能辨認出具體方位。被叢林掩蓋地四合院一目瞭然,想要找出孔逍遙並非難事,只是。若被發現,也很難脫身。珠兒發現那幾名素紗女子紛紛聚集到北面的堂屋,想必舞飛雪此時就在那裡。相比之下。東西廂房的防守薄弱許多。珠兒打定主意,繞過堂屋,先到東西廂房打探個究竟。所幸周圍林蔭密佈,她來去自由的穿梭於林中,避免了與凌波苑弟子交手的危險。堂屋後面,隔著半敞地窗子,珠兒隱約看見了那抹艷粉的身影,隨之飄來的蘭花香氣。使她確定那人即是舞飛雪。舞飛雪坐在右手邊,垂下頭不敢直視背對著珠兒的黑衣男子。
正欲躲開,珠兒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男子腰後地那把圓月彎刀,她怔怔地杵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廢物!一群廢物!」只聽霍清揚怒斥一聲。舞飛雪隨即花容失色的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個不停。霍清揚視而不見,冷道,「你,好大的膽子!」
舞飛雪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戰戰兢兢地向前爬了幾步,畢恭畢敬地說:「夜王,請聽奴婢解釋!奴婢未聽您下令,便將孔逍遙帶來,只因當時校場被朝廷上萬大軍包圍,羅放身上的骨魂蠱也被楚雲破解,只剩那群行屍走肉勉強應對。奴婢見他們救走了孔莊主,展開火攻,心知難以取勝,才想到用孔逍遙來制衡孔莊主。若是他日玄天派捲土重來,我們手裡還有人質!」
霍清揚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她,似是分辨她話中虛實,舞飛雪竭力保持鎮靜,從容地迎向他的注視,如果被他發現自己藏有私心,不僅是孔逍遙,就連凌波苑也難逃噩運。此時此刻,她只能放手一搏。
其實,那日霍清揚躲在樹上,校場上發生了什麼他很清楚,舞飛雪說的俱是事實,但是,自從他打暈了珠兒,奔至校場準備進一步操控羅放之時,卻發現羅放的屍體已被燒焦了,而孔逍遙與楚雲皆不知下落,猛烈的火勢進攻,讓霍清揚漸漸招架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孔莊主被救走。
他不相信中了骨魂蠱的羅放能被輕易制伏,最起碼也會搭上孔逍遙或楚雲地一條命。但是,火堆中除了羅放,再無他人的屍骸。不久,霍清揚發現了珠兒與楚雲的行蹤。如果,楚雲是被珠兒救走的,那麼,孔逍遙的下落不言自明。
校場之上,有能力救出玄天派少莊主地,除了多年來一直隱藏身份的舞飛雪,還會有誰!自從收服了凌波苑,他親手將舞飛雪打造成冷酷無情地殺手,這些年來,儼然是他得力的左右手。按照約定,金鼎之戰之後,舞飛雪會到九天聖地的山頂與他會和,但是,她卻連聲招呼也沒打,擅自帶著孔逍遙逃回凌波苑的禁地。
霍清揚一念及此,就抑制不住滿腔怒火,舞飛雪句句在理,讓他道不出任何不妥。金鼎之戰兩敗俱傷,他已是無顏覆命,若是給玄天派可趁之機,他就再無翻身之地了!如此看來,孔逍遙暫時還動不得!
「做的好!玄天派的少莊主會是我們有利的棋子!但是,為何事先不向我報備?!」霍清揚起身走向她,冷冽的雙眸飽含殺機,「怎麼,不服管教想要自立門戶了?!」
「夜王,奴婢不敢!」聞言,舞飛雪不禁打了個寒戰,面向他磕頭如搗蒜,「奴婢只是怕被朝廷的人追上,所以未去通報夜王,原想回來再作商議,不料您已早來一步!」
霍清揚冷哼了聲,並為打算就此放過她。對付不聽話的下屬,只有武力才能讓她長點記性。舞飛雪察覺到他的殺氣,面色蒼白的閉上雙眼。如果霍清揚當真要取她性命,她又怎是他的對手!只有無條件地接受他的懲罰,或可逃過一劫!若敢反抗,只怕下場更為淒慘!
珠兒屏住呼吸,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親眼目睹了殘酷的現實,她無力地癱倒在樹上。落崖那晚,舞飛雪口中的夜王居然就是霍清揚,他才是破壞金鼎之戰,企圖推翻大宇王朝的幕後黑手。
此時,她猛然想起,霍清揚與風鬼決鬥之時,風鬼曾喚他——「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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