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偏僻的地方,會有誰找來呢?!大呼小叫有暗器,定是江湖中人吧!珠兒從縫隙中向外看去,只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正拿著那只繡花鞋琢磨。忽然,其中一人急切地看向四周,高聲叫道:「珠兒,珠兒,你在哪裡?」
聞言,趴在樹上的珠兒差點兒沒摔下來,她揉揉眼睛,仔細辨認著那個攥著繡花鞋,在草叢中奔跑的瘦小人兒,天哪,這不是小玲麼!跟在她身後傻乎乎的壯小伙,除了虎子還會有誰!
珠兒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一腳蹬向樹幹,躍至小玲面前,抓住她的雙手,喜笑顏開的喚了聲。小玲望著從天而降的珠兒,瞪目結舌的望著她,許久才回過神來,驚喜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珠兒,終於找到你了,我和虎子快把這林子找遍了,正尋思著去京城呢!」
「我也正為你們擔心呢!」珠兒想說的話太多,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她扯著小玲身上的男裝打扮,不解的問,「你怎麼這身行頭?!」
小玲拉著珠兒坐在草地上,為她穿上鞋。虎子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大咧咧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珠兒,那天你跑到哪兒去了?雲少爺派了好多人保護別院,你竟然都能消失,回房找不到你,我還以為……」小玲回想起當時的慘狀,依然有些後怕,「校場上血流成河,真是太可怕了,為了找到雲少爺,朝廷的侍衛現在已經把九天聖地封鎖了,京城趕來的騎兵隊正在搜查附近的村莊。我和虎子擔心你的下落,留在這裡找你幾天了!」
珠兒感動的擁住小玲,安慰道:「我沒事,這幾天和雲少爺在一起呢!」
「雲少爺?!」剛躺下的虎子隨即轉過身,連滾帶爬的奔向珠兒,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追問道,「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得知援兵就在附近,珠兒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帶著他們回到山洞,虎子見到楚雲,激動地渾身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雲,雲少爺,丞,丞相府的人在宮外候著您哪!」
楚雲點了點頭,抬眼望向珠兒,淡淡的道了聲:「你跟他們回京城吧!」
「雲少爺,您不回去嗎?!」不待珠兒應答,小玲詫異地問道,「楚丞相正到處找您呢!」
楚雲垂下眼簾,若有所思的歎了聲:「他們破壞了金鼎之戰,絕不會就此罷休,如若我跟你們回去,只怕連累更多人無辜喪命,所以,我還是單獨行動比較好!況且,我的武功被廢,必須趕去見師傅,你們先回去覆命,說我稍後就到!」
虎子與小玲面面相覷,珠兒怔怔地望著楚雲,他武功盡失,單獨行動豈不是更危險?!正欲上前阻止,只聽楚雲堅定而不容拒絕的說:「虎子,我有話對你說!小玲,珠兒你們先行迴避!」
小玲拉著珠兒走出了山洞,珠兒一步三回頭的望著楚雲,而他並不看她,只顧著交代虎子。溫暖的陽光無法驅趕珠兒心裡的寒意,一想到即將與楚雲分開,她就忍不住想哭。此時,小玲也是心事重重,面對著好姐妹,她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扭捏了半天,低聲道:「珠兒,我有話想對你說,其實……」
「小玲,你我姐妹一場!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珠兒竭力保持鎮定,微微一笑,「出了什麼事啊?!」
「我,我……」小玲黯然垂首,淒涼的說,「我決定了,不去京城!你和虎子是青梅竹馬,你們才是一對!」
「什麼?!」珠兒聽得是稀里糊塗,她和虎子何時變成青梅竹馬了,望著反常的小玲,遲疑地問,「我們怎能撇下你呢?雖說我和虎子認識的比你早,但是……」
「珠兒!」情急之下,小玲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我絕對不會奪人所愛!」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珠兒如墜五里霧,試探著問,「你和虎子之間發生了什麼?!」
聞言,小玲雙頰頓時漲得通紅,眼眶漸漸泛紅,撲通一聲給珠兒跪下了:「珠兒,我對不起你,你墜崖之後,虎子傷心欲絕,我被他非你不娶的癡情打動,經常跑去安慰他,有一次醉酒之後,我和他,和他……」
珠兒哭笑不得的扶起小玲,連忙澄清事實:「好吧,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我和虎子沒有任何關係,他口口聲聲說要娶我,只是玩笑話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麼?!」小玲愧疚地望著珠兒,「可是他明明……」
「小玲,珠兒!」突然出現的虎子,不由分說拉著她們奔向行宮,「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珠兒回頭望著山洞,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她猛然甩開虎子的手,掉頭直奔楚雲而去。楚雲見到珠兒,微微蹙眉,索性不去看她,沉聲道:「怎麼,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麼!」
珠兒緩緩*近楚雲,冷言冷語再也攆不走她,此時此刻,她忽然發覺僅僅是守在他身邊,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即使這種幸福是短暫的曇花一現,她也甘之如飴。
「雲少爺,您曾說過,不會再傷害珠兒了!」
這時,楚雲明亮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望著她滿懷期盼的神情,惟有狠下心來視而不見:「聽話,回到丞相府我就放心了!」
「不,我要留下來陪著您!」珠兒不依不饒的直視著他的眼睛,「如果您再趕我走,就是對我的傷害!您是我的主子,主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楚雲憐惜的望著她,顫抖的雙唇再也說不出冰冷的話,撫上她光潔的面頰,輕聲道:「珠兒,江湖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已經失去過你一次,我不能重蹈覆轍,你明白嗎?!」
珠兒反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的溫暖,清澈的眸子表明了無法拒絕的堅持:「雲少爺,珠兒雖然很笨,也不會武功,但是我會盡心盡力的照顧您,絕不會成為您的負擔,只要陪著您平安無事的回到丞相府,我就可以毫無遺憾的回鄉了,以後再也不會給您添麻煩,唔……」
跌入熟悉而溫暖的胸膛,珠兒詫異地盯著楚雲完美的臉龐,呼吸著令人陶醉的茉莉芬芳,清楚的聽到彼此狂跳的心房,楚雲摸著她的頭,溫柔地注視著她:「傻丫頭,不許你再這樣說自己,你不是我的負擔,更不會給我添麻煩!」
「您,您答應了?!」珠兒欣喜地望著他,想要確認這一切並非自己的臆想。楚雲無奈的笑了笑,輕輕點著她的額頭,囑咐著:「今後不許擅自行動,切記小心行事!」
珠兒興奮的連連點頭,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蹦蹦跳跳的向洞外跑去:「我去告訴小玲,讓他們不用等我了!」
楚雲沒想到最終還是抵不過她的堅持,此行路途艱險,他不知道會不會為這個決定而後悔,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意!
與此同時,小玲與虎子也在矛盾中掙扎。
「小玲,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雖然珠兒是我以前深愛的女人,但是,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是無法取代的。我不配做男人,對不起你和珠兒。我曾對珠兒允諾過要娶她,如今,她死裡逃生,我卻背信棄義。你我已有夫妻之實,我卻遲遲不能娶你過門。你打我吧,罵我吧……」
「不,虎子,這不怪你,既然珠兒回來了,說明你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她是我的姐妹,遭受了這麼多磨難與你重逢,我不能這麼自私,毀了她的幸福……」
「小玲,不要哭了,我這就去向珠兒說明一切,如果她不肯原諒我,我就以死謝罪!我的身體永遠只屬於你……」
「虎子,你去了,我豈能獨活……」
珠兒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小玲的困擾。只是,這誤會鬧得也太大了吧!隨即挺身而出,當面解釋清楚!
虎子和小玲緊緊相擁,目瞪口呆的望著珠兒,久久不能言語。虎子痛定思痛,正欲開口。珠兒小手一揮,從懷裡取出那錠朝夕相伴的銀元寶,朗聲道:「小玲,虎子,這是我送給你們的賀禮,我要隨雲少爺見他師傅,只怕趕不及參加你們的婚禮,就此別過!」
虎子顫巍巍的接過銀元寶,感激涕零道:「珠兒,你終於原諒我啦?!我不是人,竟然這樣對你……」
珠兒置若罔聞,一把拉過眼淚汪汪的小玲,笑道:「好姐妹,祝你幸福!順便說一句,你的直覺確實挺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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