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大報紙頭條都在報導皇后大道的大車禍和會議展覽中心的襲擊事件。這兩宗意外,可說是新香港近數十年來最嚴重的人命傷亡事故。
回到學校,同學們都議論紛紛,陳愷怡成為了眾人焦點──許多人知道她到會議展覽中心看中澤裕子的演唱會,大家都想聽聽她的親身經歷。
陳愷怡想了一整晚,最後還是沒把看見納蘭龍一事說出來。不!她更懷疑自己眼花。
陳愷怡雖然跟梅玲和納蘭龍相熟,但平日與他們談論的話題都是流行資訊和藝能消息。她一直以為「不研」只是一個胡亂玩玩的興趣小組,但昨晚她第一次覺得世界上真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午膳之後的小休時間,陳愷怡決定到「不研」的活動室走一趟。
市立第一中學除了主樓外分成左右兩翼,右翼一列校舍才是各種活動室和特別室所在地。
陳愷怡忽然看見在有個學生跌跌撞撞的從洗手間走出來。當她看清楚這個人時,不禁叫道:「阿舒?你甚麼時候回到學校?我以為你又翹課了。」
「我想沒甚麼分別!」舒樺的樣子好像很不舒服,倚著牆壁,輕揉著額角說:「我今早已經回來了!」
「說的也是,不到教室上課和逃學沒兩樣。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般蒼白?」陳愷怡關心的問:「你怎麼了?龍精虎猛的時候不回學校,病成這模樣卻巴巴的跑回來幹嗎?」
「哈哈!因為我打算回來睡覺!」舒樺打了一個呵欠,苦笑道。
陳愷怡走前兩步扶著他:「來吧!要睡覺到醫療室去!看起來你真是很不妥。」
舒樺不好意思拒絕陳愷怡的好意,便讓她為所欲為。但是當兩人來到樓梯口時,聽到了從下面傳來的嬉笑聲,舒樺心中一冷,拍了拍陳愷怡的手背,說:「算吧!我不用到醫療室去。」
「這怎麼成?」陳愷怡堅持道:「就算你真的沒大礙,要睡覺的話在醫療室是名正言順,老師們也無話可說!」
「不!」舒樺猛搖雙手,打開了旁邊一道門,便走進去:「這裡好了!我躺著休息一會便成。」
陳愷怡看了看門牌,知道是自己常來的舞蹈室──她喜歡跳舞,因此經常借用這個房間。舞蹈室裡有一面牆壁全鑲了鏡子,舒樺就倚著那裡坐在地上。
「你真是教人難以理解!」陳愷怡無奈的歎了口氣:「難怪梅玲不喜歡你。」
舒樺無心理會她,聽著兩把女聲有說有笑的經過門外,心頭才放下了大石:「以後我都要這樣避開她嗎?」
陳愷怡俯下身來,蹲到舒樺旁邊:「你說甚麼?」
「沒事……你不用理我!午膳時間過了一半,你自己去玩吧!」
「還是小孩子嗎?吃完飯當然要好好休息,哪會跑去玩甚麼?」陳愷怡默然半晌,才道:「我只是在猶豫,不知道應否去找梅玲他們?」
舒樺沒好氣的道:「你待會上課也見到她啦!梅玲不是坐在你的旁邊嗎?」
「你也不喜歡梅玲呢!你們兩人經常像是錯貼門神一般。」陳愷怡笑著道:「其實梅玲並非想要刻意針對,只是看不過眼你做人處事的方法罷了!她甚麼時候叫你『阿舒』,便知道那天她沒有甚麼不滿。」
舒樺苦笑著搖頭:「結果她還是叫我全名的多。」
陳愷怡輕拍了舒樺手臂一下,才道:「我說的並不只梅玲一個,我是想去找『不研』的人啊!」
舒樺本來對「不研」並無惡感,尤其以前納蘭龍三番四次要他加入。但這數天為了納蘭龍的事頂撞了梅玲他們幾句,因此也沒話好說:「你有事情拜託他們幫手嗎?」
「我只是……」陳愷怡低下了頭,想了一想,問道:「阿舒,你是龍的好朋友嗎?」
納蘭龍是舒樺的唯一朋友,但這種事他並不容易說出口:「龍……他有許多朋友。你怎麼了?」
話已到了唇邊,陳愷怡就是不知道怎麼措辭:「昨晚的事……」
「昨晚?對了!昨晚你去看那個中澤甚麼的演唱會!應該盡興吧?」
「甚麼?」陳愷怡詫異地叫道:「你不知道嗎?昨晚發生了大事,新聞報導全都被佔去了,今早報紙有哪一份的頭版沒報導?」
舒樺用力搖了搖頭,像是想揮走頭疼:「我昨晚沒看新聞報導……今早當然也未看過報紙。那是甚麼?」
陳愷怡歎了口氣,然後把昨晚在會議展覽中心外面發生的事跟舒樺說了一個大概。
舒樺木無表情的聽著,在陳愷怡說完之後才吁了一口氣。
舒樺可以理解陳愷怡為甚麼要隱瞞和納蘭龍有關的部份,他自己不也讓納蘭龍他們藏在家裡?舒樺已經猜到納蘭龍身上起了好大變化,去到甚麼程度卻是無從知曉──納蘭龍沒跟他說,他也沒有問。
「是嗎?龍……你已經去到這一步了嗎?」
陳愷怡沒有留心舒樺的自言自語,自顧自的說:「我沒有告訴警察我知道的事,因為我怕龍被捲進甚麼犯罪活動裡面。我知道大家也很關心他,不過就是不敢說……我作了假證詞,是犯法的呀!阿舒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但你要找『不研』的傢伙?」
陳愷怡其實還未決定,問舒樺說:「難道他們信不過嗎?就連梅玲也……」
「他們絕對不會有心出賣你,但是『不研』精神便是尋根究底,若是由得他們亂來,警察……尤其『G1』一定察覺得到。」
陳愷怡很是擔心,她不希望納蘭龍有事,但在紀錄了口供之後,又怕因為自己隱瞞真相而遭到追究。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舒樺拍了拍她肩頭:「我自己也……龍的事我實在無法兼顧了!」
陳愷怡覺得奇怪,望舒樺道:「不似你呢?雖然你經常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惹梅玲生氣,但我知道你對人很熱心,尤其是龍……『無法兼顧』的原因是指你不舒服嗎?」
「嗯!我指的便是這個……我想休息一會。」
陳愷怡啊了一聲,站起身來,拍打著皺了的裙子,說:「那你好好休息羅!上課前我再來看你。」
舒樺托著額頭,道:「嗯!謝謝了!」陳愷怡雖然沒有梅玲那麼主動和熱心,其實對人很不錯,而且一視同仁,舒樺最能感受得到。他抬起頭來,看見陳愷怡並未離去,還怔怔的望著自己頭頂附近的地方。
「甚麼事?」
「啊啊!我剛才看見……那鏡子好像有點……」陳愷怡不知應該怎說,半晌才失笑道:「沒甚麼,我精神太緊張了。」
看著陳愷怡走出舞蹈室,反手帶上房門,舒樺的頭又劇痛起來。
「怎麼了?」他舉起右手握著鑲在鏡面上的扶手,使勁把自己拉了起來,面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你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嗎?你怎麼會變得這樣軟弱?難道真的要放手了嗎?」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舒樺忍不住又問:「邢兒喜歡的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人?難道……難道真的是他?」
「邢兒」這個名字本來就是舒樺想出來的稱呼,其實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相反納蘭龍經常掛在口邊:「她真的喜歡龍?為甚麼龍可以跟她成為好朋友?」
鏡子裡面的自己,不知甚麼時候變得面目可憎。舒樺心中懊惱不已,緊閉著雙眼,一拳重重的打在鏡子上:「為甚麼要是你?龍!為甚麼會是你?」
因為控制不了情緒,竟然會用拳頭去打擊鏡子,就在拳頭揮出的那一瞬間舒樺已經預備打碎鏡子弄傷手掌了。誰料一拳打下去,竟無聲無息的甚麼也沒發生。
就連疼痛也感受不到。
舒樺一陣奇怪,退後兩步,只見鏡子一點也沒有損毀,並沒有任何異樣。
正想鬆一口氣,舒樺發覺在鏡子裡面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裡面的一切映像變得越來越模糊。然後甚麼東西都看不到。舒樺甚至不能肯定鏡面是否處於固體狀態,那感覺就像水銀一樣。
舒樺走前一步,凝視著那彷彿變了質的鏡面,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伸出右手,嘗試用手指觸碰那鏡面:「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手指碰到鏡面,有一至兩秒間和平日摸到鏡子沒分別。正當舒樺以為一切只是錯覺的時候,指尖按著的地方突然一軟,四根手指已伸進了鏡子裡面。
邢慧芝和曾雅恩兩人並肩走著,曾雅恩興高采烈地談論著放學後舉行的足球比賽。
「我認為我們這一班應該可以打進決賽,不過裕司弄傷了腳踝,第一場比賽不能出場,這樣也算是隱憂吧!你說呢?」曾雅恩講到這裡,打算問問邢慧芝意見,才發覺她根本沒有聽進耳裡。
邢慧芝又走了十餘步,才發覺不見了曾雅恩,忙回頭尋去,原來她正雙手叉著腰,鼓起了腮望她皺眉。
邢慧芝笑了一下,走回去拉著曾雅恩雙手:「別這樣子!我一時想得入了神,這才沒聽你說話。你說甚麼?今晚的電視節目嗎?」
曾雅恩沒有邢慧芝的辦法,只得任由她拉著自己走,一邊說道:「你到底在想甚麼?今日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邢慧芝停了下來,望著旁邊這個最要好的朋友,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你在想納蘭學長的事?」
邢慧芝呆了一呆,口吃著問道:「你怎……你怎麼知道?」
「自從上星期納蘭學長失蹤以後,你有哪一天不是在想他?」曾雅恩搖頭苦笑:「我和珀盈都看得出來!你騙不了人的!」
「騙你甚麼?」
「不是騙我,是騙你自己!你喜歡了納蘭學長!」
「這……」邢慧芝想要辯解,卻說不出話來。
「你一直以為我們拿你來開玩笑。我承認這件事的確很有趣,但大家不是平白尋你開心啊!我一直都知道你已經喜歡納蘭學長!」
「就算是喜歡,那又怎樣?不一定便是那種……」
曾雅恩搖頭說道:「這是成年人的口吻,我怎麼分得清楚?要知道是否愛情,我們這種年紀只有相處過才會清楚。」
「我只知道很擔心他,真的很擔心。六年級那些人全都好像不緊張似的,但我甚麼都不明白啊!」
「我知道丫!你連舒樺學長都去問了!可見你真是用盡辦法啦!」看見邢慧芝臉色一沉,曾雅恩卻恃著相熟繼續說下去:「那表示你對納蘭學長的關心凌駕了對舒樺學長的討厭。這說明了甚麼?若非你非常喜歡納蘭學長,便是你其實沒那麼討厭舒樺學長。」
「我沒說過討厭他,我根本不在乎!」邢慧芝冷冷的道:「不過我想我們再不會……再不會有接觸了。」
「你和他發生了甚麼嗎?」
「不!」邢慧芝吸了一口氣,說:「六年級那些人不似那麼無情吧?納蘭學長整個星期杳無音訊,他們卻像是完全不擔心,真是教人不高興。」
「或許他們知道一些事情沒告訴你?你不記得有次舒樺學長也是這般跟你說的嗎?無論舒樺學長對你怎樣,我相信他一定不是那般無情的人。」
邢慧芝嗯了一聲,說:「我要到『不研』去。無論他們怎樣見外,把我當作不相干的人,但納蘭學長的事我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曾雅恩想不到邢慧芝會突然變得坦白,不過到「不研」看看又沒甚麼損失。別人都說「不研」是個奇怪地方,但是納蘭學長和易哲學長都是大好人。
邢慧芝既然決定了,兩人二話不說逕自便來到「不研」的活動室外面。邢慧芝和曾雅恩對望一眼,便要伸手去敲門。
就在邢慧芝的手指要叩到門上時,活動室裡面傳來了人聲:「你在現場見到了龍?你們有打招呼嗎?」
邢慧芝呆了一呆,立時改變主意,輕輕握住把手,小心翼翼、無聲無息的把門推開少許,從門縫中望進去。
曾雅恩嚇了一跳,想要阻止也來不及,只好慌忙左右觀望,給邢慧芝把風。
「沒有啊!所以我也不肯定……當了這許多年同學,照道理是沒可能認錯,但是……龍又怎會好像那怪人一般,把人隨便殺死?」
「我一直懷疑昨晚的事跟龍有關連,依你所說,果然……」說話的是易哲:「雖然死傷這許多人,但上一次在停車場,那個紅頭髮的高大男人不也是擁有這種能力的嗎?」
秦崎搔著後腦說:「可是,那時候龍還只有挨打的份兒,如今照愷怡的說話,他在對付那些怪人……難道龍真的變得和我們不同了?」
易哲搖頭說道:「你們別這樣子,孫老伯不是說過嗎?我們不應該大驚小怪。雖然還未確定在阿龍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就算他再也不回來,始終是我們的朋友。」
初戀嗯了一聲:「我明白,只要大家心意不變,就是了。」
陳愷怡知道的沒其他人那麼多,可是對納蘭龍的關心卻絕不比任何人少:「但是如果龍有需要幫忙的話,我也想……」
易哲微笑著說:「你已經幫了大忙。不把真相告訴『G1』是對的,我們也會守住這個秘密,直到龍自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為止。」
梅玲有點想不通,在旁邊說:「為甚麼要這樣做?我們完全不明白,或許應該是時候向人求教!」
易哲解釋道:「因為甚麼都不知道,所以不能輕舉妄動。就讓當事人自己解決吧!我們根本不清楚龍有甚麼困難,或許他就是不想警方介入……如果我們亂說話,豈(,手機站ap更新最快)不幫了倒忙而不知道?」
「但是我們這麼做會否有問題?畢竟發生了甚麼事的話,後悔已是太遲了!」
「梅玲,」易哲歎了口氣:「你我都知道這並非一般事件,就算警察得知一切也無補於事,只會製造麻煩罷了。」
秦崎對易哲的說話大表贊同:「就算是上次在停車場,我和藍眺聯手夾擊,再加上阿舒也都無能為力。這不是一般罪案又或者暴力事件那麼簡單,如果愷怡說的沒錯,龍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夠理解的了。」
邢慧芝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謂,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膊,起初還以為是曾雅恩,轉頭望去才知道是個男生──邢慧芝認得他是七年級的軒轅轟。
曾雅恩本想替邢慧芝看守著四周,卻也因為聽得太入神而忘記了。
軒轅轟推開了門,帶著兩人走進活動室,問道:「你們在談甚麼?」
易哲、秦崎等人望著邢慧芝和曾雅恩,一時間不知道軒轅轟此話的用意。軒轅轟用手背托了托眼鏡,微笑著說:「沒關係!這兩個人都是龍的朋友,而且她們已在門外聽了許多啦!」
眾人「啊」的一聲叫起來,都用責怪的眼神望著她們二人。
曾雅恩很不好意思,反而是邢慧芝豁了出去,挺起胸脯說道:「我只是關心納蘭學長而矣!我們問過舒……舒樺學長,他的答案無凌兩可,只叫我們不要擔心,卻甚麼都不告訴我們!我真想知道是否那麼神秘,還是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到這裡,邢慧芝心中一緊,提高聲量問:「你們要我別擔心納蘭學長,那是認真的說話,還是在安慰我?」
易哲面對邢慧芝的質詢,起初有點驚惶失措,但轉眼已鎮定下來:「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沒甚麼好擔心的。我不清楚你知道了多少,但龍離開時是出於自願,我們都無從阻止。我們全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甚麼事,所以要擔心也無從擔心起。」
「剛才你們談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我聽不明白。」邢慧芝堅定的說道:「我想知道關於納蘭學長的一切!」
「那只是我們的推測而矣。」秦崎乾咳兩聲,說:「你不知道其中情形,聽不明白是理所當然。」
邢慧芝強自壓制激動的情緒,撥開了曾雅恩握著她的手:「所以我才問你們啊!」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即使明白邢慧芝的心意,但這種事情怎能隨便對人講出來?
如今他們都不清楚真相,所謂既得共識,還是來自耳聞目睹納蘭龍和敖符、敖欣等人的對話,再加上拜訪孫老頭後推測出來。
孫老頭曾經說過:「阿龍在陝西之行後,已經不是以前的阿龍了。在那次地震意外中得到了甚麼……而得到那物事之後,阿龍才會變得不一樣。」他又說:「阿龍並沒有把那物事交出來,這意味著他選擇了離開我們。」
想到這裡,易哲輕拍著邢慧芝和曾雅恩的臂膀,說:「你再追問我們也是沒用。我們都不知道龍究竟變成怎樣,身處甚麼地方,和正在做甚麼。但若不能相信他,又怎算是他的好朋友?你們應該也是一樣,靜心等候龍回來。」
「他一定會回來?」邢慧芝雙肩戰抖著,顫聲問道。
「我們還算瞭解他。這裡有他的妹妹,有他的好朋友,如果龍的內心沒變,一定會回來。若是不能回來,我們乾焦急也是沒用。最重要是事情已超出我們能力範圍之外,我們想要幫忙也無能為力。」
邢慧芝知道易哲說的沒錯,但心裡面就是不能不擔心。還想再說甚麼,外面忽然傳來連串巨響,也不知道是甚麼聲音。眾人均是一呆,接下來便聽到接二連三的尖叫聲,而且越來越多。
陳愷怡「啊」的一聲叫了起來:「不會是昨晚那些怪人來到我們學校吧?」
「如果是那樣便糟糕了!這裡有上千學生啊!」易哲急道。
秦崎更不打話,一下子便衝了出去:「去看看到底發生甚麼事!」
易哲和軒轅轟跟著秦崎跑出走廊,把上半身探出欄杆,低頭看去,不禁傻了眼:「那是甚麼東西?」
只見下面的花園裡頭,有兩隻巨大的不知名動物在追逐著學生,很快地其中一隻怪物用前爪把一個男生拍倒,張口便咬去了那個男生的頭顱,恰好看到這一幕的曾雅恩嬌呼一聲,已然昏去。
站在邢慧芝旁邊的初戀失聲道:「妖獸!雖然和上次見到的外型不同,但一定是妖獸沒錯!」
秦崎忍不住怪叫:「你見過這些怪物?」
「我和龍曾經在晚上遇見過妖獸一次。」
驄到初戀說話的邢慧芝,有點嫉妒的望了她一眼。
「在哪裡?」
「在這裡!」初戀咬著下唇:「就在梅玲學姊昏到的那一晚,我和龍經過學校,在這裡遇到一頭妖獸!」
「這麼一件大事,為甚麼一直不告訴我們?」
易哲阻止秦崎繼續問下去:「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梅玲,你快用行動電話報警,我們一定要阻止妖獸繼續襲擊我們的學生!」
梅玲聽了易哲的說話,立即從袋中掏出巴掌大的行動電話來撥號。
陳愷怡害怕得聲音發顫:「我們要怎麼做?」
易哲一揮手,指著下面道:「就算不能夠阻止,最少也要帶學弟學妹離開學校。」
「沒錯!我們的校園就由自己來守護!不能等警察了!」秦崎一邊大叫一邊朝樓梯跑去。
初戀和易哲跟著秦崎走,初戀說道:「你們只是普通人,若隨便接近妖獸會被殺死,由我和秦崎對付他們!」
易哲知道初戀的說話屬實:「我們留在這裡也是沒用,先到下面再作打算!」
眾人才跑了一層樓梯,旁邊突然撲出一隻龐然巨物,若非初戀身手敏捷,早已被它撞倒。那頭怪物攔在秦崎和初戀中間,易哲站在初戀身後叫道:「怎麼又有一隻妖獸?」
「警方一直不知道妖獸到底是甚麼生物,甚至連數量也掌握不到……上次我和龍只是遇見其中一隻而矣。」初戀擋在易哲身前:「秦崎學長先行一步,這裡交給我!」
秦崎知道初戀的實力,點頭示意,繼續緣著樓梯跑下去。
「我帶其他人從別的樓梯離開!」易哲與初戀交待一聲,帶著邢慧芝、陳愷怡、梅玲和抱住曾雅恩的軒轅轟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好了!」初戀自從停車場事件之後,隨身攜帶了家傳寶物「斬妖劍」,此刻卻留在教室裡頭,只好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喝道:「我一定要回去教室,你別阻我!」
秦崎衝到最底層,聽到不斷傳來的淒厲叫聲,立即跑出操場,剛剛見到一頭巨獸人立起來,足有三四米高,嘴裡正咬著一個學弟。這隻巨獸呈灰白色,四肢短小,一條尾巴卻又粗又長,還長滿了倒刺。
秦崎不知道那學弟是否仍生還,二話不說衝前就打出一記直拳,重重擊中巨獸腹部。
那巨獸的肚皮硬如鐵石,秦崎手上吃痛,但那巨獸也不好受,張口發出一聲怒吼,嘴裡的學弟便跌了下來。
秦崎見到那學弟被咬至腸穿肚爛,心中既驚且怒。那巨獸巨爪向他抓來,秦崎一低頭便闖進它的懷中,雙手抱住它的身軀使勁推,把那巨獸推得四腳朝天摔了下來。秦崎得勢不饒人,一下子跳上它身上,一拳又一拳的重轟其頭頸,要發洩胸中那口怒氣:「豈有此理!竟然夠膽來到市立第一中學放肆?我懶得理你是甚麼東西,打了再算!」
但那畢竟是妖獸,一扭腰便將秦崎拋了下來,翻身站起。
秦崎落地復又躍起,不待那巨獸有反擊機會,直衝至它面前:「龍猛流.沖天炮!」這一拳轟出,朝對手最脆弱的地方打去,霎時漿液四濺,那巨獸的其中一隻眼睛已被秦崎打穿!
巨獸痛極狂吼,一擺身那條巨尾將秦崎攔腰掃跌,秦崎這才發覺它竟有八隻眼睛:「以為自己是只蜘蛛嗎?即使是這樣,我也要把你打死!」
可是妖獸非只一隻,另一邊的花園裡頭還有兩隻黑色的巨大怪物在肆虐,使那些男女學生驚慌失措,只如盲頭蒼蠅般四散逃走,一時也沒多少人能夠逃出校園。
「哪裡來的怪物?」易哲一邊帶路,一邊說道:「先前有連續數宗女性在深夜遇害的事件,但最後都不了了之……最重要是,聽聞只有一隻妖獸而矣!」
「曾經有目擊者描繪過它的樣子,報紙上都有報導,但跟它們不相似啊!」
「如今不要研究這些,」陳愷怡被梅玲氣個半死,催促她道:「快點走吧!別溫吞吞的!」
眾人用後樓梯來到地面,才一轉出停車場,無不觸目驚心,邢慧芝更感到一陣煩悶,扶著牆邊便吐了起來。
只見眼前雖說不上屍橫遍野那麼誇張,卻最少有十數個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其中大多穿著校服,也有個別穿著便服的。
「訓導主任?」易哲看見有一個頭顱就在自己腳邊,不禁失聲叫了出來,忙不迭跳開去。
此外,軒轅轟還認出了兩個校役的屍體來。
易哲指著停車場的出入口,對幾個女生說道:「你們先離開學校,找個安穩的地方躲起來,等待警察到達。我不清楚妖獸從哪裡來,可能街外有更多也說不定,總之萬事小心。」
「你們呢?」
「不能讓秦崎和初戀兩人獨自面對這種妖獸,況且還有許多學生留在學校裡面。」易哲豎起姆指指住自己:「我可是學生會會長啊!」
軒轅轟點了點頭,將曾雅恩交給梅玲。
梅玲說道:「記著要找到小蘭啊!」
「我知道了,你們自己也要小心!」易哲說完,與軒轅轟往回便走。
另一邊廂,初戀被那頭妖獸的巨爪擊中,左肩衣衫撕破,上臂現出兩道血痕來。
「天雷符印!」初戀把手中符咒擲出,在妖獸面前炸了開來,成功爭取到一點時間,立即從妖獸和牆壁之間僅餘的空間衝了過去。可是那妖獸並不讓初戀如願,揚起了那條巨尾,擊中初戀的背心,將她打得直飛出去,落地後還向前滑了好遠,直至撞到另一面牆壁才停下來。
初戀背脊被重擊,吐出兩口鮮血,眼見妖獸一低頭便向她衝過來,忙扶著牆壁站起:「得你的幫忙!總算被你撞到課室這邊來,我一定好好報答你的!」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依然無損初戀的靈活,雙足一彈,在千鈞一髮間避了開去。那頭妖獸狠狠的撞中牆壁,把牆都撞穿了,衝進其中一個課室裡頭。
初戀緣著走廊跑,她的課室就在走廊盡頭倒數第二個房間。但那頭妖獸重又衝了出來,邁開大步追趕她。
眼見還差少許才到課室門口,在此之前會被妖獸追及,初戀忙一蹤而起,躍到走廊另一邊的欄杆上,再借力便往另一邊撞過去,結果及時撞破了課室與走廊之間的玻璃窗,闖進課室裡面。妖獸一下子衝過了頭,初戀已經撲到自己的座位,從書包中取過一尺來長的黑色短棒。
妖獸咆吼著一擺頭便撞破了課室的門,那巨大的身軀要擠進來還得把門框壓壞,初戀握著短棒一摔,抖出了劍刃,冷笑道:「承蒙你的關照,現在讓我來好好答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