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正文 正文 第二十七回
    時光匆匆,轉眼間已過去了半年,散宜生為武吉請命回家理事,都到了秋後武吉卻沒來受刑,只好報告姬昌準備抓此不守信義之徒。

    哪料經姜尚為武吉厭星之後,姬昌演算先天數卻得到,「武吉畏罪自跳深潭而死,本是誤傷人命不該死罪,竟落如此下場實算可憐。」

    散宜生一向對姬昌演算天數信服,武吉一事也就此畫下句點。

    秋去冬來,冬落春至,又是新的一年開始,春光景色明媚宜人,桃紅柳綠襯出滿城春色,姬昌趁此日無事,邀齊各大臣到南郊出遊,散宜生更建議此次出遊可去親尋飛熊之兆所指賢人。

    君臣一行出了南門,來到田野間,見著一群農夫忙著揮鋤,牧童騎於牛背吹笛,村姑摘桑採茶,一派平和景象,正行走間,突見一座山前圍有許多人馬布下圍場,一問才知是南宮適特設,好讓君臣同享射獵之樂。

    「當年伏羲身處洪荒時代仍不茹毛飲血,今有五穀足可養生何須做此獵殺?眾卿可體上天好生之德,讓孤免了不義之舉,速命南宮適撤去圍場。」

    姬昌命令一下,將士撤了圍場,一行人再往前行,卻見漁夫們歌唱行來。

    「憶昔成湯掃桀時,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應天人,義旗一舉民安止。今經六百有餘年,祝恩波將歇息。懸肉為林酒作池,鹿台積血高千尺。內荒於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滄海客,洗耳不聽亡國音。日逐洪濤歌浩浩,夜觀星斗垂孤釣。孤釣不知天地寬,白頭俯仰天地老。」

    聽罷一曲,姬昌讚其音韻清奇,歌詞超凡脫俗,命辛甲將作歌的賢人請來。

    辛甲拍馬上前一喝,「誰是賢人請出來會見千歲爺?」

    「我們都是閒人。」漁夫們齊齊跪下,辛甲嚇了一跳,「你們怎都是賢人?」

    「我們打了魚回來便閒著無事,所以都是閒人。」

    辛甲據實回報,姬昌大奇道:「此歌非同一般,定有大賢。」

    再問了漁人歌是誰所做,才方知離此三十五里外的磻溪,溪邊有個垂釣老人時常唱這歌,聽久了漁人也全部會了,得到如此情報,姬昌命漁人回去,邊催馬而行,邊向大臣解釋這歌奧妙之處。

    「洗耳不聽亡國音」,此句指的是堯訪賢者的故事,因堯的親子不肖,他四處私訪意圖尋一名能讓位之人,待行到山僻幽靜之處遇見一人倚溪臨水,將一小瓢兒在水中轉。

    堯問他為何將此瓢流轉於水中,他對答看破名利世俗、愛恨是非,獨一人居於深林以終天年,足可成平生之願,話語間隱然對堯神色的煩鬱急躁帶些笑意。

    堯心想如此賢人厭惡富貴避於山林,該能成為一任賢君,誰知當他開口詢問能否讓位與他,那人卻急奔河邊洗耳,直洗到另一人牽牛飲水仍不避開。

    待那人問了句他為何洗耳,他才告知堯要讓位之事,那人也拉著牛走往上游喝水,還說了句水已被你洗汙,又何汙了牛口?

    那時的人高潔如此,對於富貴權勢之事都不看重。

    這個故事隱喻深然,也許說的不過是沽名釣譽,卻也許說的是自知之明。

    姬昌說完故事,一行人卻剛巧遇上另一群歌唱回歸的樵夫。

    「鳳非之兮麟非無,但嗟治世有隆汙.龍興雲出虎生風,世人漫惜尋賢路。君不見耕莘野夫,心樂堯舜與犁鋤。不遇成湯三使聘,懷抱經綸學左徒。又不見傅巖子,蕭蕭簑笠甘寒楚。當年不入高宗夢,霖雨終身藏版土。古來賢達辱而榮,豈特吾人終水滸?且橫牧笛歌清晝,慢叱犛牛耕白雲。王侯富貴斜輝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又一曲精奇,姬昌再命人去問,又是與垂釣老人所學的歌,接連二次的偶遇也成了命中注定的訊息,姬昌決意率人往磻溪而去。

    就在路途間,一名樵夫挑著柴走來,邊走邊唱道: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魚未遇隱磻溪。

    世人不識高賢志,只作溪邊老釣磯。」

    姬昌聽歌讚歎,「奇哉,賢人定在附近。」

    「主公,那唱曲子的像是武吉?」散宜生越看越像。

    「武吉已跳萬丈深潭而死,怎可能是他?」

    散宜生卻十分篤定,命辛甲往前抓他過來,當樵夫被送到姬昌與散宜生面前。

    「主公,他真是武吉。」散宜生果沒看錯人,姬昌又羞又怒紅了臉,下馬來到武吉面前喝道:「匹夫竟欺孤太甚!」

    武吉被罵得低頭,姬昌更對散宜生道:「此等刁民要嚴加勘問,若非有法術以求逃避,就是孤的先天演算有所失誤,如此何能流傳後世?」

    散宜生聽命吆喝武士上前,武吉叩著頭將姜尚教他躲災的法術說了一遍。

    「恭喜主公,武吉說那老人號飛熊,正應了靈台之兆,請主公赦了武吉之罪,由他帶我們尋訪賢者。」散宜生此言合理,姬昌也只能下令赦免武吉。

    待武吉叩首起身,就帶著眾人轉往姜尚所居的茅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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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深林幽靜小道,雀鳥偶鳴數聲,穿過綠竹之後,就是一棟獨特茅廬。

    武吉率先叩門,卻見哪吒一臉怒氣迎來,「做啥?」

    「師、師父呢?」武吉每見哪吒發怒,總覺得大禍臨頭。

    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吒才想罵得武吉一頭口水,卻見廬外一群兵馬,「那是什麼人?」

    順著哪吒手指方向,武吉愣了,辛甲更大怒道聲,「放肆——」

    「放肆?」哪吒驅動風火輪飆出屋,「那個釣魚的死老鬼不在,有事找他隔天再來。」

    該死的姜尚,說什麼有急事要出門,為了武吉的課業就硬把他一人扔在這裡,這事想來就氣,眼前還一堆來找他的人,真活該成了他的出氣桶。

    「無知小兒你——」南宮適才跟著喊出一聲,姬昌已制止他未完的話。

    「請問小哥,賢者何時才回?」

    「短則一二日,長則三五日,你問我個確切時間,我也答不出。」

    姬昌失望一歎,散宜生忙道:「求賢聘傑,禮當誠摯,如上古神農拜空桑,軒轅拜老彭,黃帝拜風後,商湯拜伊尹,都是齋戒沐浴後擇吉日相迎,但請主公暫且回駕。」

    姬昌點頭稱是,命武吉隨駕回朝,君臣直到天黑才回了西岐。

    為訪賢者,姬昌下令眾臣不得回府均住到端明殿裡,君臣共同齋戒三日,第四日沐浴更衣顯其誠心,姬昌更特命武吉為武德將軍。

    姬昌上了鑾輿,前有兵馬開路後有文武眾臣相隨,一同前去迎接姜尚,一路上百姓爭相觀看,殊不知如此大禮為誰而擺。

    浩浩蕩蕩來到磻溪外的茂林,姬昌命眾人停佇於此,一人獨自入林待往前走,幽靜林中卻多了一段歌聲。

    「西風起兮白雲飛,歲已暮兮將焉為?

    五鳳鳴兮真住現,垂釣絲兮知我稀。」

    總覺聲音很熟,姬昌步步向前來到那人身後,「賢者快樂嗎?」

    姜尚回頭一瞥,扔下釣竿撲進河中,宛若魚入水中瞬間身影全無。

    姬昌愣愣瞧此變化,眼向四處搜尋,聲音猛又從身後來,「賢侯快樂嗎?」

    「無可快樂也無可憂心。」姬昌誠實回答,人向後轉身,眼前空無一人。

    突又聽見魚鉤拋入水聲,姬昌再回過身,眼前的他仍持竿靜待,方纔的話像是一場白日之夢,姬昌再不發言,悄悄走近在他身旁坐下。

    風揚吹起河面細紋,水意撲面在春色裡有些微冷,姬昌瑟縮了下,一件披風已到了肩頭,被披風一嚇,姬昌左右看不見人,待再回過頭,身旁釣魚的他也不知去了何方。

    姬昌忙站起身,在河那一端有一人往前直走,不顧水深且冷,姬昌涉入河水往前直趕,凍徹心扉的水裡,浮起一張容顏,「父王。」

    姬昌停步愣愣瞧他,「伯邑考——」

    縱使在各個大臣面前把話說得堅強,認定伯邑考之死是自尋死路,可是每憶起他一次,姬昌心裡猶跟著發痛。

    淚低落水面,姬昌猛一懍神再抬首時,持著釣竿的他尚未走遠。

    「賢者等我。」不再回顧腳旁容貌,姬昌往前急奔,穿過無數林道,連未乾的衣擺都染上塵土,前方那人依舊快步遠走,且距離越來越遠……

    「西伯侯。」姬昌奔過的大樹旁,竟詭異傳來呼喚,他隨聲望去是東伯侯姜桓楚與南伯侯鄂崇禹。

    「東與南就拜託你了。」二人笑容可掬的開口。

    姬昌定定瞧著二人,才想回話卻聽見枯枝遭人踏斷的聲音,再回過神他記起前方賢者。

    繼續往前追趕,姬昌一條條小路走得多了,人也漸漸不知方位,當賢者身影消失眼前,他正處於空曠林地,前方有四條道路,後方亦有四條道路。

    視線旋轉一圈,連自己由哪個方向進入都忘了,姬昌雙眼猛瞧著林間八條通路。

    第一條離自己最近,裡頭正有一人向他招手,那是他已故的兒子伯邑考。

    姬昌搶出一步,卻又頓了頓,此刻身旁那條道路裡是東與南二伯侯對他伸手。

    愣愣退一步,姬昌才考慮該往一方走去,背後那條路徑裡,傳來母親太妊的聲音。

    三條路三方情意,友情、父子之情、母子之情讓姬昌昏頭不知如何去選。

    「西伯侯。」另一條路又出現了幾人,那是姬昌在朝歌所交上的朋友,是商容與梅伯、趙啟。

    許久前曾聽聞他們的死訊,姬昌卻在見到他們時腳步愣愣往前移。

    此時在另外四條路中,一條路徑揚著朝歌百姓哀告之音;另一條路徑是天子與妲己調笑之音;再一條路徑是現正戰鬥中的遊魂關與三山關;最後一條路徑裡則是站著一個幫他回到西岐的人——姜尚。

    姬昌往其他路徑的腳步一停,猛旋過身朝著姜尚跑去,就在他抉擇的頃刻間,其餘七條路轉眼已經消逝。

    穿過了這個考驗,姬昌一定心下,卻發現自己仍在渭水邊,而他依舊閒閒垂竿自釣。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嗎?」他問。

    姬昌想搖首卻又頷首,「天子無道,我該去做的是給人們幸福,而不是為一時之安茍且偷生,枉顧百姓哀告之音。」

    「還有呢?你想到的不該只有這樣。」

    「戰爭只會帶給人們不幸,可是若不經過戰爭,卻可能轉眼失去自己的幸福,面對該戰卻不去戰的人,總有一天會失去自己的最愛。」

    「你想清楚了?」他收竿而起,姬昌面對他點了點頭。

    就在姬昌下決心的一刻,眼前他的容貌化為了姜尚。

    「我就是你在找的磻溪老人,也是幫你回到西岐的姜尚。」

    姬昌呆瞧著他,而他轉首望向前方河水,「你若無法下定決心,我亦不會幫你,但你若真下了決心,就該知道踏出一步後是不能再回頭。」

    「我不會再回頭。」姬昌篤定回話。

    姜尚將釣竿甩回水裡,再次坐下時拍拍身旁位置,姬昌順從一坐。

    無言的渭水邊,風拂清柳春色蕩漾卻顯出一份沉靜。

    「賢者快樂嗎?」姬昌看著不動的他,而姜尚拉起魚竿,上頭的魚鉤依舊是支針,「做很多事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

    望著釣不起魚的魚鉤,姬昌倒是笑了,「賢者也釣上大魚了。」

    由武吉再加上一群唱著歌兒的漁夫、樵夫,走了漫長一段路才發現,其實一切事情全繫於自心。

    若不認定該走出封閉的西岐,為天下苦惱的百姓出一份力,賢者亦不肯來到自己身旁,就像在羑里七年磨去的壯志,在一小段考驗裡再次回歸。

    「我也該面對歷史的重擔,走出屬於我的人生。」

    姬昌聽、看著渭水的風與水,一片空曠裡又像塞滿無名事物,姜尚淡瞧他一眼笑了,「太沉重的未來有時會壓垮人,不反對的話,我來幫你吧!」

    二人相視一笑,外表是一老一少可是實際年齡卻十分相近。

    姜尚拉起姬昌,二人結伴往外走去,外頭的軍隊已等得有些不耐煩。

    此時姜尚已下山整整八年,他八十歲得遇文王姬昌,時來運轉的他被封為右靈台丞相,開始了治國安民的日子。

    ======

    陰沉的絕塚,盤繞於其上的黑霧靜靜敞開,光明籠罩上方。

    乘黃展翅欲飛,人頭鳥橐蜚在外頭等待,紀雲曉與蚩尤正在話別。

    「即使一切行為沒有意義,你仍要去做?」

    「就算一切沒有意義,我也會繼續去做。」

    蚩尤無話再勸的走出夜色,二人第一次見到對方。

    他,是遭一層黑暗包圍的存在,黑髮黑眸襯著微褐膚色,頭上有二隻尖角隱隱帶著雷電之氣,看似沉鬱的容顏裡帶著一分無情。

    他,與自己相似的黑髮黑瞳,卻是一頭短髮襯著過白膚色,年紀看來很輕卻像經過許多磨練,眼神裡總夾雜幾分自信。

    「來日總會有個像我的人來到你眼前,在那之前,姜尚的心仍有變數。」

    「天劫真像你對老子說得那樣?」是人類自己招來的毀滅,更是天與自然給人類的懲罰?

    「我就是天劫。」蚩尤笑了,而紀雲曉忍不住投來疑惑的一眼。

    「姜尚、申公豹和某個未成氣候的生物,也會成為這世界裡另一個天劫,在那之前,你究竟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呢?」蚩尤輕笑欲退回漆黑之中,紀雲曉猛往前跟進一步,那片厚重的黑霧一點都不傷人,它唯一擁有的是永無止盡的悲傷。

    「天劫是為了傷人才存在的,那你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天劫不是為了傷人才存在,天劫一形成時都以為存在的意義是毀掉人類,可是在這之外還有些事更該去做。」蚩尤所解釋的天劫,對紀雲曉來說有些詭異,導致封神計劃開啟的天劫,與蚩尤口中說得天劫好似不太一樣!

    姜尚、申公豹再加一個未成氣候的生物?這三者又能造出什麼天劫?

    「你的話,我還是不懂。」紀雲曉認了,他雖然已能離開這裡,可卻又不想離開,若不理清天劫之意,他就枉費在此困上這麼長的時間。

    蚩尤回了一聲笑,在黑霧之中顯出了一樣場景,那是一處平野,是涿鹿之戰上演的舞台,二方人馬以地、海、空三方面各自陳列,在無數人類兵士與獸人兵士之中,有三人矗立於中心。

    相對佇立的他和他們,是蚩尤與……

    「那是軒轅和嫘祖。」蚩尤懷念的伸手指認,紀雲曉點點頭。

    畫面中的三人對話著,就在話不投機後,蚩尤平靜的神情變得噬血冷漠,軒轅推開嫘祖,二人慢慢往上飄飛,雷勁四處喧囂,不分敵我肆虐吞噬。

    遭雷擊中者,剎那就化飛煙消逝,當死得人與獸類數目越來越多,畫面裡的蚩尤更被一團黑霧籠罩,笑聲隱隱刺耳。

    「軒轅,你能打得倒我嗎?造出我的就是你們人類的無情,你以為發動攻勢就能毀去我的一切嗎?」蚩尤舞雷狂吼,軒轅則默然一笑,望著他的殘害與無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天空已被黑霧遮蓋,怨氣四處遊蕩。

    那份即使付出一切、毀去一切,卻也換不會心愛事物的悲傷,讓蚩尤放棄了殺人,當他再次落地一旁生物幾近死絕。

    此刻軒轅才走上前,「你要的不是這樣,我要的也不是。」

    打了無數的戰爭,直到最後才懂各自需要的是什麼。

    蚩尤束手就擒,被軒轅關於千古絕塚,而當軒轅年歲已高昇上天界之後,荒漠大地一直無人問津,直到有一日,軒轅逕自來了,他隨著光線由那扇小窗出現。

    他說,另一個天劫正在醒來,那時若有一個人類前來問天劫的原因,他希望我能告訴那個人,什麼是真正的天劫。

    「天劫究竟是什麼?」看完他的往事,紀雲曉似懂非懂。

    「殘殺——」蚩尤回答了,他卻仍是不信,「就這二個字?殘殺?」

    「怨氣是天劫形成的原因,天劫總以為毀天滅地的恨就是存在的意義,卻當事情再也無法挽回,方知道原來天劫存在並不全是為了殺戮而來。」

    「不是為了殺戮?」

    「你知道商與周的一戰,應該死上多少人嗎?」

    紀雲曉為了造出切實的封神世界,這一點倒曾經考據過。

    「周書克殷篇記載,武王攻四方,滅國九十九,殺敵一億十萬七千七百七十九,俘虜敵人三億一萬二百三十,戰爭的部族除了商姓與姬姓部族外,更有其他族人,如姜尚的姜姓族,也就是羌族,只是——」

    「感覺人數像多了點。」蚩尤附和一笑,「你在這世界中似乎沒看到四億多的人口,於是我們不管數字,單說死亡的慘況,以此刻你所見到的四方諸侯與紂王,你認為真要死上這麼多人嗎?」

    「不需要。」紀雲曉在封神演義一書裡,看見的死亡人數大部份是仙人或道士,一般兵士大都不用死。

    如此一來,那些將死之人都是死在所謂「天劫」手上?

    「天劫是絕對無情的。」蚩尤苦笑了下,手指向遠方,「你若再不回去,姜尚那裡可就會有變數。」

    紀雲曉本想再多留一段時間,卻又懂蚩尤說的是事實。

    「終有再見的時候。」蚩尤徹底沒入暗黑,紀雲曉轉身一走,上了乘黃後與橐蜚往西岐飛去。

    乘風遠逝,千古絕塚與荒漠大地開始漸遠,而離西岐的路卻又近了。

    磻溪之外的茅廬,在深夜時分,武吉正苦命的與哪吒訓練中。

    橐蜚在紀雲曉示意下,一到深夜就停下歇息,畢竟夜晚鳥是看不見的。

    紀雲曉遠遠讓乘黃降落,打算不引起二人注目的進入茅廬,卻在渭水邊遇上一個夜釣的他。

    「仙人很混喔!」姜尚扔開釣竿瞪著他。

    紀雲曉忍不住笑了,「呂望你越來越辛苦了。」

    「辛苦?」姜尚蹦向他,「你知不知道西岐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律法,我一條一條改,都快吐血了,除此之外,從哪吒到伯邑考,由姬昌到現在,仙人你混哪去了?」

    說要去看個變數,一去就是數年時間,太扯了吧?

    「呂望。」紀雲曉下了乘黃,手環上他的肩,「接下來有一場好長的戰爭要打,在戰爭之前,你會更忙,可是不管發生任何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真的?」姜尚問出此句,卻又突然扯開他,「不對!仙人,我要先問你,那隻狐狸精到底是幹嘛的?」

    居然敢跟他搶仙人?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親手幹掉她。

    「幹嘛的?呂望,你講話越來越像我了。」紀雲曉打算混掉這個問題。

    姜尚死死瞪著他,一副絕不善罷干休的模樣。

    「唉呀,真是好靜的一個夜。」紀雲曉伸個懶腰走到河邊坐下。

    天上繁星點點,一輪殘月掛天,河裡星光無數,印出一絲幽靜。

    他既不想說,姜尚卻認定該找得到「人頭鳥」逼問,當下放棄追問的他到了紀雲曉身旁坐下,再次拿起釣竿。

    月色之下,夜漸深,四周卻更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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