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昨宵見今朝,幽夢忽來雨半澆,更漏聲聲催不斷,君王明日不早朝。」
輕和著樂音吟誦,妲己獨自一人舞著,沒人彈奏的樂器詭異發出聲響,忽明忽暗的***帶起一片寂寥。
由空中飄落一名擁有烏黑長髮,看似柔弱的絕美女子走進殿中。
「姊姊,你心情不好?」她將發攏到身前發問。
妲己舞動的腳步一停背對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音樂漸小燭光更熄,妲己邁開步伐走入黑暗,她跟著舉步,「姊姊吟誦的這句『幽夢忽來雨半澆』,是指幾個月前那場連日大雨吧?姊姊自那時起別說笑過,連堅持的原則都放棄了。」
是她說過,商朝的事由她一手包辦,可是為了加快滅商,她竟要求要讓喜媚與自己潛入朝歌?
「姊姊,你究竟怎麼了?」她加快腳步,攔在妲己身前。
妲己苦澀一笑,「玉石妹妹──」
玉石甚少見她苦笑,心慌的擁上前,「姊姊,你怎麼了?」
「他沒有回來。」妲己*上玉石的肩語帶哽咽。
「他?」玉石一愣,「紂王?」
他不是幾乎在壽仙宮住下了嗎?剛才也是算準他入睡,自己才來,姊姊怎麼說他沒有回來?
「不,不是他。」妲己抬首,「是一個勸我不殺生的人。」
曾為了他的話,自己許諾除了必要的人絕不濫殺,可是當天雷橫空後,他又為什麼不見了?
「姊姊妄動殺機也是為了他吧?」玉石拍撫著妲己的背。
妲己埋首點頭,玉石看不見她的神色,卻聽見了她的悲泣。
「姊姊動了心?」玉石暗自覺得荒謬發問。
以姊姊的千年道行,難道還甩不去人間男女情懷?
「是啊!」妲己黯然抹去淚脫離她的懷抱。
現時,在玉石眼前的已非當初冷情的她……
「姊姊──」玉石向前*近。
妲己堅強一笑,一步步往退後,「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所以用不著勸她,她不會妄自毀去自己千年來的修行。
「你有打算就好。」玉石停下腳步。
二人無言對望,時間一分一秒經過,妲己猛然轉身走向寢宮。
「就算姊姊沒有了他,依舊還有我和喜媚!」玉石提氣大喊。
妲己錯愕停步回首愣了好久,「是嗎?」
隨話如釋重負一笑,妲己回身向她跑去,擁上她一吻,妲己貼著她的頰,「自己要多小心些,近日我算了算,你將有殺身之禍。」
關切的捧著玉石的臉,妲己不安的吻著她。
「我會小心。」回吻著她,玉石羞怯怯笑著。
不捨的一吻停在她額上,妲己抽身,「多保重!」
感覺像又回到從前,玉石松下緊繃的思緒嬌柔一笑,最後的凝視比剛才的無言多了幾分情意,玉石揚著長髮轉身,駕起清風悠然遠去。
總放不下心,妲己的眼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還依舊停在天際。
月半圓,雲半掩,無風的夜裡有些讓人鬱悶不安。
###深夜幽靜,寂然無聲,姜尚打開封神榜,前方紀雲曉探頭觀看。
「已經有八個人喪生。」紀雲曉數完一遍。
「都是人界的賢明之士。」姜尚補充,「在朝歌城裡,可能有負責敗壞商朝氣數的存在,照發展來看,接下來還有不少人要死。」
「你不想去會會『她』?」紀雲曉掩起封神榜。
姜尚將封神榜收回行囊,一臉似笑非笑。
「看你的笑就知道,你有什麼計劃?」紀雲曉搭上姜尚的肩。
對他一笑,姜尚的容貌驟然老化,轉眼已成了七十多歲的老頭。
「有什麼用意?」紀雲曉扯著姜尚過長的白髯。
姜尚搶回長鬚,「仙人猜猜看。」
「叫我猜?」紀雲曉挑眉,「你的命館近來生意不錯,可是若出了事讓人一查,肯定宋家莊會牽連其中,拿出這張老臉,你是打算到街上賣卦算命,好釣出幕後黑手?」
被入耳的話嚇到,姜尚無言。
「小子,沒話說了嗎?」紀雲曉輕笑放手,走向放著背包的床。
傻傻跟在他身後,姜尚藏不住好奇心,「仙人為什麼會知道?」
紀雲曉坐到床上將背包打開,「因為我是仙人啊!」
吶吶點頭,姜尚憶起小時候遇見他的情形,「仙人比起元始天尊是更有仙人的感覺。」
「你的想法一定會成功,接下來呢?」紀雲曉翻著背包發問。
姜尚走到床鋪對面的椅子坐下,「接下來就進宮去隨便當個官,觀察一下那傢伙的手段權謀,也許將來有一天我們會在戰場對上。」
紀雲曉聞言翻動背包的手一頓,「你們是一定會對上。」
而且最後妲己一定會死在他的手上……
「仙人知道得太多。」姜尚背*著桌子。
紀雲曉望去一眼,「幹嘛冒出這種結論?」
姜尚閉上眼苦澀一笑,蠕動身子躺上圓桌,「因為仙人的話一直是改變我生命的關鍵,有時候仙人的回答總讓我覺得未來有一種『既定感』,那將是誰也無法扭轉。」
說完冗長的話,姜尚再沒反應像是已躺在桌上入睡,紀雲曉看了他良久,才將視線移回背包。
將躺在裡頭的東西看了看,他將筆記型電腦拿出打開,螢幕上頭貼了張紙,『一天限用六小時,請將背包內的小盆栽置於身旁。敢違背我的話,下次你回到現實一做建康檢查,我就肯定會揍你。』
忍不住失笑,紀雲曉從背包中找出盆栽,小巧盆栽裡種滿了仙人掌,仙人掌上也附了張紙條,『路連鎖信上說:仙人掌有吸取幅射的性質。為了你對我的約定更不想被我揍的話,勸你乖乖拿著它吧!』
將仙人掌盆栽放到一旁,紀雲曉開始好奇背包裡還能裝什麼,最後清點才發現,「連供給電腦電源用的太陽能轉換裝置都有?」
絕對是辰哥給的,另外特殊晶片以及備份硬碟,也應該都是辰哥的。
「這是什麼?」竟然發現背包裡有個不明物體。
紀雲曉一拿出才發現是個特殊的行動型合金桌,具有自由變化長短的椅腳,固定盆栽的鐵扣,以及裝設太陽能轉換器的雷達,再加上穩住電腦用的溝槽,和能儲放備份硬碟與晶片的小櫃子,這種新發明,除了媽之外該沒人弄得出來。
塞下這堆東西背包應該沒空間了,紀雲曉探頭一看,「還有?」
將裡頭的物品全部拿出,有一個簡便的醫藥箱,更有一堆商朝的服飾。
醫藥箱是楊哲與雷翔合購的,而服飾……也只有他了。
笑笑看著這堆物品,紀雲曉一抬頭才發現一雙發愣的眼。
「仙人──」姜尚呆瞪著前方一堆前所未見的東西。
「你沒睡啊?」紀雲曉開始將東西拼湊起。
「我能幫忙嗎?」姜尚不知從那著手的發問。
先將桌子設定好長度,紀雲曉將行動桌塞到姜尚懷裡,「拿著。」
乖乖捧著桌面蹲下,姜尚呆看他的行動,紀雲曉才掃了產品說明書一眼,飛快將太陽能轉換裝置與雷達結合,更將每樣物品分別裝上,最後將背包裡另一個小背包拿出,將床上的物品裝回。
「好了!」紀雲曉盤坐,示意姜尚把桌子放回床上,順著命令一放,姜尚還是滿肚子疑問。
「你想問什麼?」紀雲曉邊開機邊看了他一眼。
姜尚起身到一旁拖來椅子坐下,「仙人帶來的是什麼?」
完全沒看過的物品,而且質料超輕,仙人剛才組裝時,他還感覺不到重量。
「另一個仙界的產物。」紀雲曉很難解釋,只好這樣搪塞。
姜尚愣愣點頭,好奇的*向螢幕,「什麼都沒有!」
除了竄動的藍光外,根本看不見其他。
「你*太近了。」紀雲曉失笑的將他的頭由螢幕前轉開。
姜尚乾脆到床上坐下,眼睛死盯著螢幕,不一樣的距離,現時在他眼前的竟是……
「我誒!」姜尚興奮指著四方型盒子裡的自己。
紀雲曉笑著點頭繼續敲打鍵盤,幾秒鐘之後在畫面上的是他們身處的房間,而姜尚坐在床上身旁還有一個他。
「什麼?」姜尚瞪著盒子裡的場景,「仙人也在──」
「很稀奇嗎?」紀雲曉再按了幾個鍵,場景已經換到遠方。
那是一個飄著雲霧的山谷除卻幾棵枯松外再無其他,冉冉白雲裡偶爾有樣生物浮現,卻因為它的白於是難以發現,最後當它停在一塊突出雲端的石上,一道人影落下。
『白額虎,辛苦你了!』申公豹拍撫著它。
「仙人?」姜尚叫了一聲。
「怎麼了?」紀雲曉被嚇了一跳看向他,手停止動作。
「申公豹?」姜尚指著電腦螢幕上的人。
紀雲曉點頭,「他是申公豹沒錯。」
螢幕另一端的他比起在崑崙山時,好像更快樂的樣子?
「他的離開還真是件好事。」
「你也可以這樣過。」
姜尚望了眼說出這話的他,無言。
紀雲曉再次敲打鍵盤,將檔案關閉後快速關機,望著又變成漆黑的盒子,姜尚好奇的伸手。
「逃避沒有用喔!」一面闔上螢幕,紀雲曉瞪他一眼。
即時縮手逃過被盒子夾上的命運,姜尚一臉呆愕。
「小子,別忘了你還有我。」紀雲曉笑瞇了眼,手爬上姜尚蒼白的發。
一陣亂搓後,姜尚的白髮澎得有些不像樣,終於起身躲開他的凌虐,姜尚的表情有幾分遲疑。
「想些什麼?」紀雲曉撫著身前的電腦發問。
幾次開口卻又停頓,姜尚到最後還是搖頭以對,紀雲曉沒有追問下去,轉頭看了看天色,「該睡了!」
當燭火一滅電腦連桌被搬下床後,姜尚出了門到另外的房間,而紀雲曉躺上床,不知不覺間有了一種不安感。
究竟自己能為別人做些什麼?在這個未來都已經注定的封神世界裡,身為變數的他又該如何讓事情有所改變?
###隔日一早,晨光方由窗外照入,門也應聲而開,一人躡手躡腳的接近,彷彿不懷好意般的有些畏縮。
紀雲曉疑惑的聽著腳步聲,驟然睜眼那人已經就在床前。
「你是誰?」她雙手插腰,聲量不小的發問。
靜靜坐起身,紀雲曉偏了偏首,「馬氏?」
他知道她是誰,應該是姜尚娶進門的妻子,馬氏聞言錯愕,往後一退氣焰漸小,「你是誰?」
還來不及回答,紀雲曉看著由門外衝進來的他。
「你來這做什麼?」
姜尚可以容忍她任何事,不過她若是傷了仙人,他卻絕不能饒他。
「我來做啥,關你啥事?」
「怎不關我的事,這是我房間,他是我朋友。」
被他氣勢一壓,馬氏啞口無言,眼神亂轉了下嘟著嘴轉身走了。
直到她消失在屋外,姜尚才回頭,「仙人沒事吧?」
「沒事。」
不安的上下打量,姜尚終於放心,「沒事就好。」
「你準備好了?」紀雲曉看著又恢復年輕模樣的他。
「是啊!等到了大街上,就可以開始行動。」
「是嗎?」紀雲曉下了床,「走吧!」
姜尚被他的行動弄得一愣,「仙人有辦法走上來回七十里路嗎?」
感覺上仙人的肉體似乎不太有這個能力,停頓在姜尚說出與朝歌城的距離後,紀雲曉回頭苦笑卻又恍然一凜,他走向電腦,開啟電源幾分鐘後,他已經找出了某個系統。
「仙人,你在做什麼?」
「在做交通工具。」紀雲曉移動著滑鼠,選著適合的生物。
姜尚愣愣呆了下,「交通工具?」
交通這二個字他懂,工具這二個字也懂,可什麼叫交通工具?
交通指得是二地移動的情形,工具是指工作的器具,那四個字加起來,「便於移動的器具嗎?」
驚喜於姜尚的聰穎,紀雲曉笑著點頭。
「那,仙人做出了什麼?」
「你看就知道了!」紀雲曉選定目標一敲鍵盤,幾秒後某樣生物在二人之間浮現,有如輕煙般的白霧慢慢聚成一團,隨著時間經過,它開始像個生物的長出手腳、頭與翅膀,在定型之後更染上了特殊的顏色。
一直到生物徹底活了起來,姜尚才退了一步,「那是什麼?」
在崑崙四十年,什麼靈獸都看過,就眼前的這種……
龍身有翼,身長三尺高五尺,共有四腳與一根長尾巴,閃著琥珀色澤的瞳眸裡,揚著微微傲氣與抑鬱。
「這是應龍,黃帝與蚩尤一戰時遺留在人間的生物。」
紀雲曉一面回答,一面轉換電腦畫面,在封神虛擬程式中,他下達了某樣指令後,才將整個系統關閉,當他站起身,應龍拍打著翅膀來到他身前站定。
輕撫它顱上二角,紀雲曉側身坐上它的背,拍翅聲中,一人一獸漸漸浮空。
「仙人?」姜尚抬首看著飄在空中的他們。
不需言語,紀雲曉心思一動,應龍已經降低高度,緩緩由門飄向屋外,跟在他身後跑出,姜尚有些不知所措。
「需要我載你一程嗎?」紀雲曉笑問。
愣愣搖首,姜尚先將外貌變化回七十年歲,才手捏法訣向下一踏,眨眼間已沒入土中,完全看不出他此刻身處何方。
瞥了眼無人的地上,紀雲曉拍了拍應龍的背,再次騰空而起,拍翅聲裡水意聚集著,一穿過厚重的雲,雨水向下墜落。
紀雲曉向下一望,有種特別的感受,應龍真不愧是佈置雲雨的神龍,若不是因為黃帝與蚩尤的一戰,受請下了天界,也不會無法回歸天上,從此藏於南方,形成南北氣候不同的主因,當然,這些都是神話上的說法。
###短短三十多里路,在應龍幾下拍翅中已經過去,高度慢慢降下,穿過雲層後,天上再度恢復光明,紀雲曉一在朝歌城外落下,地面上同時冒出一人。
小雨初歇,土味揚在空中。
「仙人的座騎還真特殊。」一冒出土,姜尚拍打著沾上沙土的白髮白髯。
聽出了他的抱怨,紀雲曉輕笑,「下次我會換個不一樣的。」
「那就先謝了。」姜尚拱手為禮鞠躬。
「進去吧!」紀雲曉懶得用走的,乾脆繼續催動應龍。
傻眼看著他就這樣飄進城門,姜尚快步跟上,可是除了他之外,每個看見應龍與他的人,雖是一臉瞠目結舌,卻完全沒人有話要說。
二人古怪的往前行進著,姜尚四處觀望,無法理解行人臉上那種欲語還休的神態,最後當二人在街道一角停下,人群已經自動圍了過來。
「仙人?」姜尚的手指向四周人潮。
紀雲曉調皮吐舌,「他們無法對我說話,在我消失後,他們更會忘了我曾經出現過。」
身為虛擬程式的設計人就是有這份特權,紀雲曉可不想把時間花在無謂的對答上,所以乾脆設定成『除某些人物外,其餘人無法對他發言』的模式。
姜尚真是被他打敗,一歎後,他將先準備好的布往地上一拋,上頭寫著:『算卦卜命』。
圍觀眾人全低頭看了布上四個字後,已經有人搶先擠向前。
「您的背後那是什麼?」
「是不是仙人啊?」
「您算得卦會准嗎?」
「老頭兒,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他坐著的是不是龍?」
一群狂向前擠的人們,全部的疑問都是為了紀雲曉而來。
姜尚無力瞧了他一眼,猛打起精神拍掌道:「沒錯,乘龍而來的他正是仙人,亦是我授業師尊,今日奉他之命來此擺攤替人平凶驅吉!」
簡直就像個活廣告,紀雲曉的存在馬上讓眾人承認了姜尚的實力,看準難得時機,一個個人全忙著排隊算命,畢竟有仙人當保證的算命師並不多!
一時間,大街小巷全擠得無法動彈。
姜尚飛快打響了名聲,除了背後有個他吸引顧客外,本身算命神准的實力亦是讓人潮一波波湧來的原因,就在一個上午的時間,朝歌城裡的人都知道了南門大街上,有個奉仙人之命出來替人占卜的老頭。
人聲鼎沸嘈雜,瘋狂的群眾吸引了駕著清風而來的她,好奇於底下的喧鬧,玉石向下一落,人化為著孝服的美人兒。
「不好意思,讓身給妾過。」玉石揚聲開口,前方的人全自動讓開。
在這個民風純樸的時代,禮讓的排行,由老人、服孝者、女人向下延伸,而玉石琵琶精所變化的,不只是個女子更是個著孝服的女子,於是,人人全自動讓身給她過,連老人亦不例外。
終於穿過無數行人停步,玉石側身行禮,姜尚眼一定,微微向身後人瞥去一眼,紀雲曉輕然頷首,更拍著應龍更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得到了仙人的肯定,姜尚回頭扯起笑,「小娘子,你要算命?」
「是的。」玉石風情萬種一笑,卻發現對他竟起不了作用。
「小娘子,伸出右手給我看看。」
「老丈還會看相?」
「先看相,後算命。」
玉石一時不察,怯怯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攤開。
姜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寸、關、尺把脈門攥住,元神一運,雙目緊盯著她一笑,玉石一嚇手卻抽不回,只好看向一旁眾人,「我是女流,老丈怎能直抓著我的手,還緊盯著我看?」
被她的慌亂不安媚惑住,一旁眾人對著姜尚大罵:「不想想自個兒多大年紀了,還敢調戲婦女?」
「她不是人,是妖精。」姜尚辯解。
「胡說,她明明是個女子,怎說是個妖精?」旁觀的人沒一個信他。
為了不想讓她逃跑,更為了循線找到幕後黑手,姜尚手一摸,拿出個硯台就向她的腦部敲落,一時間,腦漿迸流鮮血直冒,姜尚的手卻抓得死緊不放。
被他的舉動一嚇,圍繞的人群一散,「算命的打死人了!」
怕事的人已跑光,剩下的人卻喊著要將他送官法辦。
就在此時,宰相比干一行剛好路過,停下了馬就問,「喧鬧什麼?」
「相爺,算命的調戲女子,那女子不從,他便打死了人。」圍著姜尚的人群異口同聲的向比干回覆。
「什麼?」比干大怒,「將他拿下。」
命令一下,左右侍從還沒上前,姜尚已經拖著妖精來到他面前。
「看你白髮蒼蒼,竟白日調戲女子,還殺害人命──」比干頓了頓,「她已死,你又為何不放手?」
「相爺,這女子是個妖精,我若放手被她逃了,我又要如何證明清白?」姜尚回辯。
聽著他的話,比干一愣不知該不該信,一旁目擊者所受的媚惑術未解全跪成一片,要求比干將老人正法,好為女子伸冤。
二方人說得都有理,比干沉吟半晌,「待我奏明天子,才來證你的清白。」
話完,比干指使侍從帶著姜尚,一行人浩蕩蕩的入宮,比干來到摘星樓向紂王報明瞭事情經過。
「亞相所言,朕亦難辨真假。」紂王光聽經過也無法判定。
一旁的妲己俏臉一白,心不安的跳動著。
「御妻有何方法?」紂王傷神許久,乾脆問問妲己。
當他一看向自己,妲己勉強定心一笑,「亞相所奏,妾亦無法可辨,何不傳旨將人帶來這,說不定陛下一看便知。」
紂王同意妲己說法下令,不一時姜尚已拖著妖精來到摘星樓外跪下。
紂王站到雕欄外向下一看,「你是什麼人?」
「小民姓姜名尚。曾受名師傳授道術善識妖邪,今日在南門算命,不料妖精竟來搗亂,為陛下與百姓著想,小民方除此妖!」
「朕看不出她是妖精。」
「若要妖精現形,可用大火燒練。」
紂王為證誰是誰非,只好下令搬柴堆到樓下。
姜尚用符禁住妖精,將她拖到柴上捆定,一點起火立刻烈焰濤天,金蛇狂舞,大火一燒就燒了二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那妖精身上連火跡都沒。
眼看如此情景,紂王向著比幹道:「看來真是個妖精。」
「的確,姜尚也真是奇人,但不知是何妖精?」
比干越想越好奇,下樓問了姜尚。
「要她現形不難。」姜尚往前一站,眼裡火花四射。
在三昧真火的冶煉下,妖精終忍不住起身,「姜尚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以三昧真火煉我?」
紂王被她一嚇,汗流浹背連退數步。
「陛下請進樓,雷要下來了。」姜尚等紂王入了雕欄內,掌心雷一放,巨響之中,火滅煙消現出了一具精美的玉石琵琶。
妲己緊咬唇忍淚,強顏歡笑對著紂王道:「陛下可把琵琶給妾,上了絲絃可與陛下取樂,另封姜尚官職好隨朝保駕。」
紂王命人取來琵琶,封了姜尚為下大夫,授職司天監,姜尚謝恩起身,眼對上樓內另一雙帶著殺意的眼神。
『找到你了。』無聲的話一完,姜尚告退離去。
恨恨的視線緊跟著他的身影,妲己卻愣在由空中落下的某樣生物,碧綠的龍鱗映著日光,純白羽翼中襯出一張熟悉臉龐。
手緊握攔桿,妲己不信的看著那人伴著姜尚遠去。
「不可能──」怎可能是他?他跟姜尚之間……
「您捨棄我選擇他嗎?」妲己怒拍欄杆轉身,淚垂下臉龐。
一旁宮人恰巧送上玉石琵琶,妲己抱著它滴滴清淚落於其上。
「玉石──」妲己好恨,她那日的警告竟沒有用。
姜尚,我一定會要你後悔曾惹到我!
雙眼閃著殺意,更有著妒意,妲己抱著玉石琵琶滑跪於地,自此而後,妲己立誓絕對要殺了姜尚,好報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