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逍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說平日裡徐子昂快似一陣風的話,那麼如今他就是一束光,而他的劍正疾速刺向逍遙的心臟。
避無可避,逍遙知道自己當前的情況,暗道自己無論怎麼躲避都是無濟於事,倒不如狠下心拼他一場。
「喝!」
逍遙沉喝一聲,後腳猛地踏地,不退反進,雙手握劍,週身湧出巨浪般的寒氣,舉劍狂掃,席捲一陣獵風,迎上徐子昂。
「噹!」
兩劍交擊,聲若巨物相撞,其聲嗚嗚然,不絕於耳。
徐子昂身影忽移,只看人影閃動,下一刻他的劍鋒以從左路攻來,快劍無聲,奪魄無痕。
逍遙反手一劍,擊在徐子昂的劍尖,「叮」一聲響,逍遙急忙退後。逍遙稍退三步時,徐子昂那強烈的氣勢以從逍遙背後狂飆而起,逍遙忽覺背後一涼,一陣摧心裂肺的劇痛從背後傳來。
逍遙心口發悶,連忙飛退,嘴角滲出一股血絲來。
徐子昂站在原地,冷冷一笑,輕蔑地看著逍遙。
逍遙拭乾血跡,狠狠瞪著徐子昂,同時,逍遙發現站在不遠處的姬嬋娟神色幽怨,美目淒迷,道不盡的哀傷在其中。
姬嬋娟見逍遙直直看著自己,不禁垂下螓手,神色黯然。
「哼!」逍遙冷冷一哼,從嘴裡出極其冰冷的兩字,「妖女。」
說完,逍遙仰天長笑,將心中所有的感情因素從笑聲中發洩而出,迫使自己靜下心來,使靈台一片空明。
姬嬋娟在聽到逍遙罵出「妖女」兩字時,看似柔弱的嬌軀,不由得顫抖一陣,微風楚楚,更加顯得她的無奈和悲涼。
她是怎麼了?
逍遙不敢多想,反正他對姬嬋娟沒多大好感。哼,妖女。逍遙在心中狠罵一聲。
「找死!」
徐子昂長劍飛指,逍遙只覺一股強勁無比的氣勢從徐子昂身上散發而出,逍遙週身壓力大增,連移動都覺得有問題。
就在這個時刻,逍遙笑了,沒來由一笑,洒然一笑。逍遙動了,就在徐子昂長劍劃空擊來的瞬間。
逍遙不守反攻,他深知徐子昂輕功遙在自己之上,自己只有近身與之搏鬥,不然只會落於下乘,處被動挨打的地位。
逍遙長劍一指,大巧若拙地指出一劍,毫無花俏的一劍。
「叮!」
兩劍再次相擊,兩人的身影倏然停止,只見兩人長劍直刺,劍尖吻合,成一直線。
逍遙悠然一笑,身移影動,旋轉身體,左手握著墨綠長劍呼嘯而去,擊中徐子昂的長劍的劍身。逍遙輕功雖不及徐子昂,但是他的臂力卻遠遠勝於徐子昂,逍遙憑著無比驚人的臂力撥開徐子昂的長劍,搶身上前,右手成刀,橫劈而下,直取徐子昂的項頸。
徐子昂不驚反笑,身體錯開,使逍遙因勢過猛而失去平衡。
就在逍遙身體要倒下的瞬間,徐子昂的劍如出洞的銀蛇,在空中劃過亮麗的弧線,纏上逍遙的脖子。
卻看逍遙劍彈於地,身體藉著劍上傳來的彈力,迅速跳開,避過徐子昂迅猛的一劍。
可是,逍遙的腳尖剛落地,徐子昂劍中寒光已印入逍遙眼簾。
「噹!」
兩劍相擊相離,就在徐子昂準備回劍再擊時,一個黑影閃過,錯愕間,逍遙的手已經握住了他的劍身。
「不好!」
其實前面幾下都是逍遙的誘敵之計,目的就是要使徐子昂因勢得志,從而忽略了逍遙刀槍不入的特異能力。逍遙拋劍不用,手瞬間探出,猛烈無比的一掌實實擊在了徐子昂的胸口,頓時一股排山倒海的寒氣湧入徐子昂的身體。徐子昂慘叫一聲,身體如斷線的風箏飛出了老遠。
逍遙順勢扭動左手,將徐子昂的長劍硬聲聲折斷。
徐子昂噴出一口血箭,倒地不起。
逍遙長長吁了一口真氣,說實在的,剛才那一掌耗去他九成的功力,如果徐子昂能挺身不倒,那麼僅剩下一層功力的逍遙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徐子昂匹敵,這一戰他算是敗了。
可是,逍遙突然發現自己的周圍靜得可怕,他環視一周,卻發現圍觀的群眾早就沒了影,場上只留下他,姬嬋娟和倒地不起的徐子昂。逍遙不知道為什麼人們走得如此之急,剛剛在和徐子昂對打時,他根本就無法分心,就連人們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逍遙看向姬嬋娟,現在他倒是有點怕她乘這個機會攻擊自己了。
逍遙連忙後退,背靠著崖壁,拄劍看著姬嬋娟,同時暗裡運氣治療,盡快恢復精氣。
風起乍寒,樹葉紛飛,姬嬋娟落了一滴淚,淚水似帶著所有的哀傷、所有的情怨砸在了地上,濕潤了一片殘葉。
逍遙看在眼裡,突然一陣悲意湧上心頭,揮之不去。姬嬋娟,逍遙在心裡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等等!
爺爺的孫女,不是也叫嬋娟嗎!逍遙幾乎要跳起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絕世美女,當逍遙看到姬嬋娟腰間纏著兩把白色的女劍時,感覺上自己的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逍遙無比欣喜地看著姬嬋娟。
逍遙慢慢走近姬嬋娟。
「姬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就是關於你爺爺的事……」
逍遙的話還沒說完,姬嬋娟突然發難,纖細無比的玉手,幻出無數幻影,最後狠狠一掌擊在了逍遙的小腹處。
逍遙慘叫一聲,也似一個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樹的樹幹,然後跌落在地。逍遙只覺體內有一股詭異非常的氣勁撞擊的身體,然後嘴角一甜,噴出幾口血箭。
「你……為什麼?」剛才一戰,逍遙幾已經受了內傷,現在又中了姬嬋娟一掌,傷上加傷,如今的他連走幾步路的氣力也沒有了。
「我要殺了你。」姬嬋娟誘人的檀口中狠狠吐幾個字,「我要為爺爺報仇!」
逍遙只覺眼前一花,一陣幽香撲鼻而至,下一刻,逍遙又中了姬嬋娟一掌,再次被擊飛,落在了懸崖邊上。
逍遙勉強站起身,又噴了幾口血,方才站定。不過,此時逍遙已是風中之樹,搖擺不定,只要稍微狂風一陣,逍遙恐怕就會跌落懸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爺爺,他對你那麼好,為什麼!」
逍遙終於明白姬嬋娟為何要殺自己了,呵,原來是一場誤會。不過,逍遙已經沒有力氣再解釋了,逍遙苦笑一聲,道:「我只能告訴你,臥牛爺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咳!」
姬嬋娟委實厲害,她這兩掌幾乎將逍遙的全身的經脈都震碎,逍遙此時幾乎等於一個廢人。
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逍遙知道自己已經離死亡不遠了。逍遙不由得想起了心愛人的兒,逍遙突然萬念俱灰,絕望地閉上了眼。
「芸芸、月眉、霞兒,為夫無能,咱們唯有來生再續緣了。」
當逍遙提到彩霞的名字時,姬嬋娟的淚如泉湧下,她緊咬朱唇,梨花帶淚,淒美非常。
「娟兒,此子不除,日後定回成為心腹的患。既然你下不了手,那麼就由師叔我帶勞了。」
一陣邪風襲至,逍遙身前突然出現一個身材乾瘦的男子,來人面瘦肌黃,面相凶狠,眼裡射出狠毒的眼神。
逍遙還未做出任何反應,那人的右手已經掐住逍遙脖子,將逍遙凌空提起。
「逍遙小子,你能死在我『北冥魔功』之下,也算是你一大福分了。」那人長聲鬼笑,笑聲尖銳非常,聽得人極不舒服。
逍遙無心反抗,他知道自己和這人的功力相差甚遠,死就死吧。逍遙只覺自己體內所有真氣都在流出,不斷地湧入那人的體中,逍遙終於明白什麼是「北冥魔功」了,這就好似以前武俠小說裡說的什麼「吸星大法」一樣,專門吸收別人的內力,直到將人吸成乾屍。逍遙右手抓下掛在脖子上的古月,將古月扔在了地上,用盡最後一絲氣力道:「這是爺爺臨終時要我交給你的。」
說完,逍遙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這小子體內的寒氣還真是少啊,剛才一戰他確實用盡了全力。哼!」
說著,那人將逍遙拋下了山崖。
「不——」
姬嬋娟衝到山崖,不顧一切地想衝下山崖救逍遙。
「娟兒!」突然有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將姬嬋娟攔住,瞬手點了姬嬋娟的穴道,姬嬋娟無力地倒在了她的懷裡,「娟兒,他已經死了,他沒救了。就算你們曾經夫妻一場,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的九陰寒氣已經完全驅除,你只要再多加磨練,日後你定能超越師父,光大我們玉女宮,稱霸中原。」
姬嬋娟頹然坐在地上,柔弱的嬌軀不住地顫抖著,淚如泉湧,如雨而下。
「你別怪師父狠心,其實這也是為你好。逍遙心中愛的人是彩霞,而不是你,當他知道彩霞就是你後,你應該知道事情結果。長痛不如短痛,這就是我們魔門的宿命。唉。」
來人正是姬嬋娟的師父,玉女宮的宮主——姬詩妍。姬詩妍年齡看去和姬嬋娟差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出頭,身材嬌小玲瓏,身姿嫵媚非常,週身散發著一陣清香,樣貌既清秀賢淑,又恬淡嫻靜,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他是哪家大戶的千金呢。
姬嬋娟淚盡了,伸手抓過逍遙扔在地上的古月。她想起了二十年前,她爺爺將古月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情景。
臥牛將古月戴在了小嬋娟的玉頸上,道:「看,娟兒戴上這個古月可真好看。」
「爺爺,我不想離開你。」小嬋娟依偎在臥牛的懷裡,使勁地撒嬌。
「傻丫頭,咱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你要是有空呀,就回來看看爺爺。」
小嬋娟點點頭,欣喜地玩弄著古月。
「娟兒啊,當有一天爺爺不再時,爺爺會把另一半古月交給一個人,這個人是爺爺最看重的人,以後不管怎麼樣,他都會保護你、愛你。」
小嬋娟撲進臥牛的懷裡,哭聲道:「不,爺爺你不會死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好好好,爺爺一定好好地活著。那娟兒也要乖哦,要聽師太的話。」
小嬋娟點點頭,跟著師太走了。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姬嬋娟緊緊握著古月,突生一句:「師父,爺爺到底是誰殺死的。」
姬詩妍嬌軀晃動一下,顫道:「娟兒,你……」
「夫君絕對不會是殺死爺爺的兇手,可恨我直到現在才知!」姬嬋娟淚流盡了,如今她的心卻在流血,「我本想隨夫君一同離去,但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到殺死爺爺的兇手,待我手刃仇人後,我自會隨夫君而去。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夫君對我情深意重,我自不會辜負於他。」
姬嬋娟落下了最後一行青淚。
望著山崖下滾滾的江水。
「不過,我的感覺告訴我夫君並未死,他只不過是休克罷了,終有一天,當我為難時他會從天而降,像仙人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愛我,疼我。」姬嬋娟淒然一笑,美目中充滿嚮往。
然而,逍遙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