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結束後文傑去了倫敦,運氣還算不錯,沒趕上倫敦地區大停電。前幾天的停電造成倫敦近三分之二地鐵運營中斷,路燈和交通信號燈熄滅,路面交通出現混亂。停電後大街上擠滿了從各地鐵站湧出的人流,公共汽車變得格外擁擠。在倫敦橋等中心商業區,商店和住宅也陷入黑暗之中。
倫敦的氣溫比滬海搞了不少,又是桑拿天,維琪熱褲小背心上陣,也是她第一次上門,他父母當然非常開心。維琪的不會華語,好在兩位老人,現在基本會話還行。維琪的生活習慣,已經完全是廣東化了,見公婆敬媳婦茶,家裡有自己的廚子,做出來的浙江菜口味很純正,絲瓜扁尖炒毛豆等等,清談可口。
父母已經不管文傑的事了,享受兒子的孝順就行,肯辛頓的外國人在逐年增加,有不少華人也在這裡買了房子,麻將的搭子隊伍日漸擴大,英國老太太學麻將的也不少,戲言在這裡開個棋牌室生意一定會火。
在倫敦住了一晚,兩人驅車三百多公里去看望,前警司和太太。車是深惡痛絕的寶馬X5,不知道為什麼,小女人也愛開大車。英國南部的風景還是很好的,尤其是普利茅斯這個最南端的海港城市。達特姆爾高原是英國的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達特姆爾高原國家公園南面的鄰居就是維琪的出生地,普利茅斯是五月花號的出發地,英國的軍港,二戰時反覆轟炸。
小城的才二十萬人,維琪的家是一棟緊靠海邊的兩層小樓,房子四周是大片的荒地,長滿各種植物,自然而蒼涼,很有英格蘭的風情。博比.達特警司已經知道女兒會帶男朋友回家,在香港警界服務了那麼久,眼線不少,知道這個有錢人的身份。
博比警司讚賞女兒的眼光和快捷風格,達特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斯圖亞特王朝復辟時期,克倫威爾把查理一世送上斷頭台,歐洲王室狐死兔悲,一個惡性的先例由此開啟,所以斯圖亞特王朝復辟得到了幾乎所有歐洲國家的,達特家族的祖先在斯圖亞特王朝復辟時期出了力,封地就在達特姆爾,到了維多利亞溫莎王朝時期,達特家族早已破落了,博比.達特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親在普利茅斯海軍造船廠工作。
博比從普利茅斯大學畢業後到香港打拼,從督察做到了警司。經歷過七五年廉政公署成立前的黑暗時期,又能順利擺脫歷史繼續高就,博比也是個人精。博比的白話水平之高超過想像,國語水平幾乎為零。九七之後回英國發展,沒有了賴以生存的土壤,這幾年非常的不順利。
英國是個相對寬容的國家,對財產的來源一般不會追究,尤其是對達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勳爵的爵位不能繼承,達特家不是貴族,畢竟是寫進歷史書裡的家族,得到尊重也是應該的。博比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真是一個男人魅力十足的時候,如今閒賦在家。
達特姆爾高地是可以打獵的,當然必須有許可證,博比帶著文傑打獵的地方,是在查爾斯王儲封地的旁邊,以前達特家的封地。八月份不是獵兔的季節了,不過是男人們的樂和交際而已,文傑的獵槍是自己買的,普迪的雙管獵槍連全套配件,不過一萬英鎊,一直放在父母家裡沒派過用場,今天是來過槍癮的。
五六條米格魯在荒野裡撒歡,男人們很認真的打著獵,千萬不要以為打獵就像電影裡一樣,兩個人抱著槍在那裡瞎逛,那是土匪下山。作為一種休閒運動,打獵最重要的是安全,哨子是聯絡的主要工具。
到了下午茶時間,女人們把準備好的食物,放在了攤開的毯子上,文傑和博比坐下來享受午後的紅茶,還有女人們做的小甜點心。達特姆爾高地的夏天,氣候宜人很涼爽,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顯得很輕鬆。
「鄭氏家族的歷史比達特家族要早得多,你和維琪在一起我們不反對,你知道現在的英國幾乎是移民國家了,所以宗教方面完全不是問題。」博比說得很認真。
知道這是因為對外一直宣稱信奉道教的原因,也沒必要特意加以說明:「我們道家也不存在這個問題,隨心就好。」
文傑接下來的話是要看看博比的態度:「維琪大學讀的是管理專業,我想在倫敦有搞個投資公司,一方面可以讓她學點東西,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的保障。」
「小一輩的事我不會摻乎的,你和老李認識,知道香港的歷史,我退休了,就是退休了,你說對嗎?」博比是個香港通,早學會了說話藝術。
知道了這傢伙賦閒不簡單,聽他自己說了出來,心裡還是有所觸動,白手起家的小警督,現在可以住豪宅,養獵狐犬,有自己的小遊艇。他肯定給過某些人承諾,要不然也不會生活得這麼悠閒,時代在變遷,大陸何嘗不是又一個香港歷史的翻版,黑暗時期總要過去,問題在於假如手段太過慘烈,總比不上香港這樣平和的好,香港當時可以有女王特赦,仁者見仁,還是不再說了。
「以史為鏡,不得不小心,你知道我有錢,這個世界是個大賭場,我們還都是在大廳裡玩的人,當籌碼多到必須去貴賓室了,那才不好玩了。」文傑這個混過黑道的傢伙人還行,也實話實說,多聽聽建議也好。
博比很意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比喻:「不知道有這種情況,你具體說說,很感興趣。」
「全球是澳門的葡京,各個國家是裡面的檔口,貨幣就是籌碼。股票、期貨、衍生工具就好像各種玩法。籌碼少的時候在大廳玩,籌碼多了可以壓少一點,你又覺得不過癮的時候,賭檔的人就該請你去貴賓室了。那裡是玩家自相殘殺的地方,不可能有人永遠是贏家,除非退出江湖不再玩了。」
「洛克菲勒和摩根他們被羅斯福請到了貴賓室,再往遠的說,羅斯柴爾德不是也被俾斯麥請到貴賓室了嗎?」文傑說。
「這幾個家族的影響力還是在,背後的力量可以忽視嗎?」博比說。
文傑搖頭:「任何家族能和國家比嗎?八零年法國把紅盾家族在巴黎的公司國有化,羅斯柴爾德有反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