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的殷梨亭剛以長劍把一個敵人刺得骨折肉碎,拋跌開去,還把後面的三名同伴撞得噴血翻飛,亂成一團,人影一閃,劍術不在他之下的方東白出現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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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一見對方體形氣度,立知對方是個難纏的對手,但卻夷然不懼,長劍一轉照面門斜劈下去。
方東白長劍一卷,如同一張開的屏風,剛好迎上殷梨亭的劍鋒。
『蓬!』
氣動交接。
殷梨亭故是衝勢被阻,回逼三步,方東白亦好不了多少,全身一震,往後飛迫七步,才能再雙足點地飛了回來,使出平生絕技『孤注一擲,乾坤一擊』,狂風捲掃般勾起漫天劍影,往殷梨亭揮打刺射。
他的長劍忽刺忽挑,發出的動氣固是無孔不入,其收放無定的千變萬化。教人摸不著虛實招數,才是厲害,殷梨亭佔著真武七截陣的陣法優勢方才與戰個難解難分。
這時兩側的攻勢已覷準時機,同時發動。
宋遠橋和俞蓮舟都是身為天下有數高手,縱在這等混亂的時刻,對眼前的形勢仍能完全掌握,一見容木葉、赫連圖抗在前方,上知除非能把他殺掉,否則絕無可能再作寸進。
而由兩側攻來的人裡,最令他擔心的是向莫聲谷與滅絕師太等攻去的十三飛鷹和汝陽王府等一眾高手。只看對方推進的氣勢和方式,便知道這這些人才是對付己方的真正主力,容木葉等人的目的只是纏住自己等人而已。自己能否擋住他們還是未知之數,更何況是混身浴血,苦苦擋恃的莫聲谷、宋青書和滅絕師太。
蒙種、剛暉等人往後追開,以免己方的人插不上手。
宋遠橋雖是焦慮無比,卻是分身乏術,因為赫連圖和赫連圖這封合作慣了的的人,此時更加上伶王和戲王兩人,正重組陣勢。率眾而來。
原本負責由尾後攻來的影子侍衛阿二等人人,則由左方掩至,向莫聲谷和宋青書展開強攻。
殺氣更熾。
殷梨亭知道不妥,就在兩側強敵壓陣而來前,猛提一口真氣,同方東白施展出最凌厲的武當繞指柔劍,一時劍氣嗤嗤,漫天氣勁,往方東白湧去,全是一派有去無回,同歸於盡的招數。
他要賭的是方東白比他更愛惜生命,乃是幾方實在是在做困獸之鬥,遲早都要被困住,方東白他實在沒有必要和自己拚命。
兵刃交擊聲爆竹般響起。
雙方終於短兵相接。
伶王和戲王兩人鬼魅般來到宋遠橋和俞蓮舟近處,逋等赫連圖兩人等下,便自搶身出招。前者閃電探手,五指箕張,竟從俞蓮舟變幻莫測的『虎爪手』裡辨出端倪,以抓對抓和俞蓮舟一招碰個正著,另一手五指曲起,一個拋錘,照俞蓮舟右肩擊去。
俞蓮舟使然吃驚對方的抓法頗為精妙,和自己的虎爪手不相上下,可這虎爪手是他多年精修和嚴格訓練,豈是那麼容易被對方一招破去,悶哼一聲,後移半步,虎爪手一晃,先是和對方的抓掌一對,跟著打在對方拋錘上,同時武當九陽功真氣猛地噴發,擋敵人入侵的內勁。
面對著配合極為巧妙的伶王和希望的俞蓮舟,已陷進最險惡的絕境裡,事實上剛才容木葉和赫連圖兩人的狂攻,不但使他負傷纍纍,尤可慮者他的內氣早消耗不少。這兩王換著平日絕非自己的對方,但此時又不可以閃躲退後,明知不妙,也惟有拚盡餘力,一抓直抓而去。
另一邊的形勢亦非常不妙。
容木葉和赫連圖兩人絲毫不做休息,閃身到了宋遠橋前,兩般兵器迎頭痛擊,招式看似平平無奇,可是速度竟能在一擊之中,生出變化,使人感到他可隨時變招,改變輕重,那種無從測度的感覺才叫對手難受。
這兩人中任何一人都有著和宋遠橋平起平坐的資格,武當上也不弱於對方。這時乘著俞蓮舟被幾方高手纏住,一出手便封死了宋遠橋所有進退之路,使對方完全處於挨打的劣勢,只是礙著宋遠橋修為實在太高,才沒有一擊斃命的信心。
慘叫悶哼,不絕於耳。
短促淒厲的慘叫來自伶王和戲王,兩人幾乎是同時中了俞蓮舟一招虎爪手,下半輩子就此了賬。
宋遠橋和俞蓮舟兩人都是蹌踉跌退。
俞蓮舟與對方狂猛無情的內勁硬拚一記後,口噴鮮血。他雖拼著最後的勁力施展出精妙之極的虎爪手,幾乎廢了兩人,卻也因此右臂筋骨被生生折斷,胸前更是中了數丈,若非他功力精純,只怕性命幾此交代了,但巳無再戰之力。
宋遠橋在迫退赫連圖和容木葉的第二輪攻勢後,一聲長嘯,閃到俞蓮舟之旁,接著了伶王和戲王兩人含恨的斃命一擊。
殷梨亭以命搏命,迫走方東白後,回槍擋著了阿二的一掌,救下幾乎昏迷不醒的宋青書。
可是危殆之勢絲毫未解,十三飛鷹繞過殷梨亭和尚有一戰之力的滅絕師太,往變成守在後方的莫聲谷撲去,只要殺了莫聲谷,必能給武當派一眾人以最大的打擊,真武七截陣也必不攻自破,到時候要殺要刮當是勝算大增。何況較外圍處一眾煉域門下等次一級的高手,仍在虎視眈眈,最外邊則是把八大派和江湖人士眾完全殲減之後,圍了過來,總人數降至三百人間的汝陽王府、白蓮教、隱門和煉域門的直屬都隊,以這樣的實力,俞蓮舟、殷梨亭等實休想可突圍逃去。
鳴見站立在蕭銘烈身後,低聲道:「武當派已經沒有突圍的力量了,可歎的是沈七還沒有出現。」
蕭銘烈淡淡道:「武當派不足為慮,我們只要要他做吊沈七的餌罷了,最重要的還是沈七,只要他能來,我們便是放了八派之眾又有何妨?」
鳴見愕然道:「難道一個小小的沈七可以比得上整個八派麼?」
蕭銘烈微微一笑,忽然轉聲道:「鳴見,你千萬不可小覷了沈七,一個小小的沈七當然不會比八大派更厲害,可是一個張三豐卻讓整個元庭都望而生畏,這是八派多不具有的力量。」
鳴見聞言駭然道:「師父,您是說沈七……他竟可以達到張三豐的高度?」
蕭銘烈歎息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過了今天一切都可以揭曉了。」說到這裡他忽然轉向鳴見,定定的看著他,低啞著聲音道:「鳴見,煉域門待你如何?」
鳴見微微一怔,沒想到蕭銘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忙半跪下身子,高聲道:「恩重如山,傾三江之水也不能報答師父的恩情。」
蕭銘烈低低歎息了一聲,輕輕扶起鳴見,眼光轉到悠遠的天邊,低聲道:「如果有需要的話,那可能會傷到你,你還會不會去做?會不會怨恨師父?」
鳴見沉聲道:「便是讓弟子粉身碎骨,也不會含糊。」
蕭銘烈眼中露出非常奇怪的神情,輕輕拍在鳴見的肩頭,低聲道:「鳴見,你記住了:不但是你,還有師父,這一切都是你師公給的,如果有需要的話,師父也不會猶豫的。」說完這句話,他忽然一怔,緩緩說道:「沈七,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