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和華山兩派緊跟在武當峨眉派之後,在真武七截陣和滅絕師太強悍之極的主攻下,層層護著派中修為低淺和受傷的弟子,一切平日得師父喜歡的弟子這時便得到特殊的照顧,而那些不得師父長輩喜歡的弟子則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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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二老和何太沖夫婦四人兩左兩右,正反兩儀陣法交替施展,跟著隊伍,陣形完整地向莫天涯左端少林派挺進。
一眾江湖高手墮在最後,手中兵刃、暗器亦殺得趕上來的藏人喊苦連天,平日一些道貌岸然的大俠這時殺起人來絲毫不見手軟,甚至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都時將出來,卻沒有任何人在意。
一時間,他們勢若破竹般往莫天涯另一端衝殺突破,和左端的少林派遙相呼應,似是無人可把他們的去勢緩下來。
俞蓮舟等當然知道這只是個假象。
敵方真正的高手,除了剛才劍術精妙非常的容木葉外,已知的如方東白、剛暉、阿二、影子侍衛、十三飛鷹等,這些人或現一鱗半爪,並未全力衝擊。還有未見現身的更是高深莫測,如蕭銘烈、赫連圖等,他們現在只以手下圍攻他們,擺明在消耗他們的體力,怎不教他們擔擾。
此時除了他們這一群和少林派的惡戰正是方興未艾外,莫天涯其他處落單的江湖人士,任你修為再高也難逃煉域門不計人手的輪戰,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至於崆峒派和全真教更是慘不忍睹。全真教八大長老戰死五人,教主孟飛陽身受重傷,全靠歸真、歸普兩人苦苦支撐。崆峒五老中的唐文亮唐三爺被人暗算,生死不明,五老中的老大戰死,剩下宗維俠、常敬之、關能也是自身難保。至於其他如青城、點蒼等小門小派,幾乎全軍覆沒,或只存派中一兩位武功高強之人,庇護少林、武當兩派之中。
其中不凡有輕功高絕者如草上飛、水上漂之流,縱然逃出煉域門的弟子的追殺,也喪命在蒙古鐵騎的強弓硬弩之下……
倒是丐幫幫主史火龍內訌被偷天換日,幫內第一青年高手孟劍然離幫不知去向,丐幫幾乎落到陳友諒這位八袋長老手中,得圓真事前照拂,傷亡雖重,卻未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只是幫中數名不待見陳友諒的長老連連戰死,至此丐幫完成換血。
冷漠的蕭銘烈站在莫天涯高處,冷靜地注視著下方的發展。
和他並肩而立的是退回來的白蓮教教主容木葉,臉色有點蒼白,但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芒。
兩旁較遠處同在觀戰的是面色略顯疲憊的赫連圖、顯門高手戲王、憐王等。這幾人最先出手,經過長時間的屠殺,縱然內力深厚如赫連圖之輩也難以繼續,只得權作休息,一邊看著場中的廝殺。
蕭銘烈見武當派宋俞二人左衝右突,不緊不慢,聯手以來幾乎沒有一合之敵,歎息道:「武當派的陣法果然精妙非常,較之少林派的羅漢大陣,縱然人數少了不少,威力卻不見弱。」薛匡也傳下不少陣法,但和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一相比較,高下立分,引得蕭銘烈既驚訝於張三豐的學究天人,又復駭然宋俞二人的修為深淺,暗自和自身比較,靜不知道自己能否勝過二人。
容木葉的蓮花憐音極具療傷之效,真氣運轉了幾個周天,內傷好了數分。向蕭銘烈皺眉道:「蕭門主似乎並沒有告訴在下說武當派尚有如此高手,容某今日若是折在宋遠橋手中,不知蕭門主會不會歎息?」
蕭銘烈嘴角逸出笑意,往旁移去,指著前方衝突的八大派和一眾江湖人士,微笑道:「不過困獸之鬥,難道容兄這點自信也沒有麼?」
容木葉冷哼一聲,道:「困獸之鬥?我看是血肉長城才是。」
赫連圖呵呵笑道:「正如容兄所言,現在是一步殺十人,但願不會有千里之行。」
蕭銘烈伸手一揮,張開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冷冷道:「這不過是真正戰場的前奏罷了,兩位難道還要裝著不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麼?」
容木葉皺了皺眉,冷然道:「蕭門主何必欲言又止?難道是信不過容某人麼?」
赫連圖呵呵笑道:「容教主生氣了。」
蕭銘烈饒有興趣的看著容木葉,說道:「並非蕭某信不過教主,而是你很快就可以看到結果,這比蕭某說出來將更有意思。」他一指遠處的高台,淡笑道:「剛才有線報傳來,正一教的張正常已經攜子張宇清前來,天刀戚戰率領座下四大弟子在半個時辰前出了城門,而明教的陽頂天也終於有所行動,這一切難道還不夠說明什麼容兄想要知道的答案麼?」
容木葉訝道:「難道就只為了一個小小的沈七?」
蕭銘烈微笑道:「容兄小看沈七了,你若是知道他半年前還只是一個二流的角色的話,應該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容木葉果如蕭銘烈所言一般,眼中閃過駭然的神色,尖叫道:「這不可能。」
蕭銘烈微笑道:「萬事皆有可能,就看你願不願意相信。」他頓了頓,饒有深意的看著對方微笑道:「家師若是願意的話,無論過程如何,就會變成煉域門想要的結果,包括他沈七。」
容木葉渾身一震:他是知道薛匡的可怕之處,難道說沈七進步如此之快的結果也是煉域門故意為之?如果真實這樣的話,煉域門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可怕。想到這裡,容木葉歎息道:「我現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沈七的結果如何,能的薛門主賞識的人,必然都不簡單,容某輸給他一劍也不算丟人。」
當日沈七傷心葉岑去世,含怒出劍,眾人包括蕭銘烈在內都不知道那一劍的勝負,這時聽容木葉自道,方才明白那一劍竟是容木葉輸了,俱是驚駭不已。
蕭銘烈已經很高估沈七了,卻仍想不到他進步如此之快,故作淡然道:「現在就是該看他表現的時候了,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得讓他看到和煉域門作對的後果。」言罷輕輕撫動手掌,跟著一枚銅錢被他拋入半空之中,刺耳的破空之聲直直傳到數里之外都聽的清楚,跟著蕭銘烈冷哼道:「沈七,現在我就讓你看看煉域門的真正力量,縱然張三豐親至,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站在他身旁之人俱是心神一沉,情知武當派將要受到煉域門最猛烈的攻擊,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沈七愧疚、徹底失去信心。那是因為他的緣故,武當派才遭到滅頂之災,不管沈七將來如何,都將背負上這樣的罪名。
容木葉心中歎息:得罪煉域門的後果他算是見識過了,現在卻輪到他來欣賞別人的痛苦。輕輕一聲歎息,低聲道:「沈七,你自求多福吧。」最後看了一眼宋俞兩人處,修為到了他們這等境地,實在寂寞得緊,能得一高手實在難得,眼前這兩都修為都不在自己之下,可惜卻永遠也沒有交手的交手的機會了。
蕭銘烈再不理容木葉,撮發出一下尖吭的哨聲。
原本在外圍虎視眈眈的十三飛鷹、伶王、戲王、影子侍衛、金剛門的阿二、剛暉、汝陽王府的方東白、蒙種、姬由顧與隱門的赫連圖及數百名功力較高、由煉域門挑選培養出來的高手,立時抄後攻去,把攻擊力集中在宋遠橋、俞蓮舟,沒絕師太和一眾八大派好手身上。
形勢立變。
八大派的好手紛紛倒地,或死或傷。
殷梨亭且戰且退,一把劍硬是擋著了伶王和戲王兩人凌厲的攻勢。
滅絕師太顯露出她的真實本領,右手長劍如龍出海,威勢驚人。峨嵋派的劍法本來走的是輕靈羽動的劍路,這時她使出自創的『滅劍』『絕劍』,劍氣森然狂猛,兼且後力悠長,完全是以硬碰硬的手段,一人頂著金剛門的阿二和剛暉兩股有若瘋狂的攻勢,不過當方東白加入時,她已應付得左支右絀。不過她生性孤傲,加上修為著實不凡,以一敵三,雖處在下風,卻絲毫不見敗績,不但守住門戶,還乘機反擊。九陰真經中陰狠毒辣的招式再無保留,配合峨眉派的四象掌,一時難以被攻破。
另一邊的宋遠橋則遭受到了煉域門最猛烈的攻擊。
宋遠橋乃是武當掌門,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便是蕭銘烈在見識了他的恣意揮灑後,也沒有把握勝他。此刻的宋遠橋更像是一座山峰、標桿,只要他依舊淡然悠閒、混不在意的出擊,便能給一眾人無限的希望、動力,尤其武當派一眾弟子更是看宋遠橋為主心骨。蕭銘烈深知這一點的重要,安排了影子侍衛和十三飛鷹等十來名高手以車輪戰消耗宋遠橋的內力。
這些人當一較量或許都不是宋遠橋的對手,無奈他們得到蕭銘烈的吩咐:一擊不中便遠遁數丈之外,換著其他人出擊。換著其他任何時候,這樣的車輪戰對於宋遠橋來說只是一個笑話,可此時他卻毫無辦法,他不但要照顧其他修為較低的弟子,還要配合施展真武七截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乘勝追擊的機會在眼前消失,而無可奈何。
俞蓮舟身旁的八大派高手逐一倒下,他自己身上亦被添了道傷痕,雖然不是致命的傷勢,時間長了必有影響。見到眾人這番輪番出擊,眼睛眼睛一閃,冷哼道:「蕭銘烈,你也算是一派門主,不想行事竟如此卑鄙,卻為何不自己出手?」
這幾句話在混戰的人群中傳出,竟是清清楚楚,如同在數千人耳旁說來一般。無論是敵人還是八派中人俱是驚訝不已:戰鬥這許多時候,想不到他尚有如此精純的內力。
蕭銘烈也是微微吃驚,心道:這姓俞的被譽為武當張三豐以下第一高手,並非空**來風,也只有這樣的高手才能調教出沈七來。他一念至此,呵呵笑道:「俞二俠,你要怪便怪你那不爭氣的弟子吧,子時已過,我看他是不敢來了。」
俞蓮舟心中一動,既過了子時,那便是下元日了。他百忙之中向四周瞧出,除了混戰的人影外,哪裡瞧得出有無沈七的身影?不禁暗道:沈七當真是貪生怕死之人麼?內心深處卻又不希望沈七真的趕來,情知那樣的話也不過是多添武當派一筆血仇罷了。
宋遠橋掌風送出,將十三飛鷹的鷹風推開,跟著雙手連環施展出震天鐵掌,饒是鷹風後退之速,也快不過宋遠橋的掌力,頓時被這專破內家真氣的掌力傷了心肺,手中兵刃一軟,幾乎拿捏不住,驚駭之下連滾帶爬退開數十丈,猶自驚魂不定。
宋遠橋一掌逼開鷹風,淡然道:「二弟,沈七生性至純,我就怕他不顧一切趕來,才向蘇姑娘吩咐了,希望他能聽得進去才是。」他一邊出手,一邊和俞蓮舟說話,聲音一字一字傳出,似乎故意說給蕭銘烈聽到,語氣平淡適然,沒半點中氣不足的模樣。
鷹風退出的空缺本該有姬由顧補上,他見宋遠橋掌力波及如此之廣,心有慼慼之下,長鞭一抖,繞成一圈圈纏向宋遠橋,腳下卻向後退去。
宋遠橋被他一眾人纏得施展不開,心中震怒,左掌無名指一挑,將對方的長鞭撥開。驀地裡青光一閃,一柄長劍從他手中擲出,急飛向前,如風馳電掣般射向姬由顧胸前。姬由顧陡然驚覺,待要閃避時,長劍已穿心而過,透過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飛。姬由顧腳下兀自不停,又向後退了數丈有餘,這才撲地倒斃。那柄長劍卻在姬由顧身後三丈之外方始落下,青光閃耀,筆直的插在雪地之中,雖是一柄無生無知的長劍,卻也是神威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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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橋是個老好人,所謂劍如其人,若是將其寫得太過血腥,只怕宋遠橋得改名字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