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問道 第七卷 雙影碧照落凡塵 第七章 吸星大法
    沈七沉吟良久,始終猶豫不決,手指間的金針在燈火之下閃耀著異樣的光彩。他細細的將自己看過的醫術想了一遍,雖然其中頗有不少精妙的針法,畢竟自己實踐極少,這般關乎性命的事情他還是有些放不開。忽然雙眉一軒,低聲道:「朱長齡,你也算是罪有應得,我沈七雖然不能代表什麼,卻也是救你一條性命。」說罷金針閃動,當中一針直直指向胸口的膻中穴。

    這膻中穴乃是人體大穴,也是凶穴,稍有不慎便是性命難保,實在少有在膻中穴下針的。沈七在此穴下針也是第一次,故此猶豫,然而這一陣效果卻是十分明顯,朱長齡渾身一震,緩緩睜開眼來,瞧見自己身處石室之中,眼前卻是一名青衣少年,眉頭微皺,正瞧著自己。

    朱長齡被金針封住大穴,真氣運轉不暢,腦中也自迷糊,良久才分辨出自己的所在,訝然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紅梅山莊的地下石室之中?」

    沈七淡淡一笑,道:「朱莊主,你身上可好?你試著運一運氣看看。」

    朱長齡摸不透沈七,也覺得自己身上透著古怪,第一次沒有感覺到腦中的轟鳴之聲。他依言運氣,便有一股內息向任脈中流動,四肢百骸,竟說不出的舒服。一驚之下,坐了起來,內息登時從任脈中轉回,只覺氣血翻湧,頭暈眼花,良久之後,這才定下神來。

    這幾下古怪讓朱長齡更是驚駭,瞧著沈七的眼神也變了不少,一把抓住沈七的手腕顫聲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他乃是習武之人,自然知曉真氣流向任脈的後果,那不啻於散功之說。

    沈七輕輕一掙脫開朱長齡的手掌,淡淡道:「朱莊主,你自家事情自家清楚,你這『吸星**』還是不要再修煉罷了,我幫你散功乃是救你性命。」

    朱長齡聞言頓時萎頓下去,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嘶啞著聲音叫道:「完了,完了,一切都沒了。」他叫了幾聲,忽然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眼前少年搞的鬼,驚怒之下一掌拍出,吼道:「小子,我要你償命!」

    沈七接過他一掌,扣住他的手脈,嗤笑道:「莊主不必動氣,我能幫你散功,自然也能幫你恢復功力,你信不信?」他內勁一逼,頓時將朱長齡任脈處的真氣逼回丹田之中。朱長齡一怔,頓覺丹田之中暖洋洋的,似乎修煉也精進了幾分。

    他這一驚更覺沈七神秘莫測,也不顧沈七年幼,竟自拜倒在地,喚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前輩莫怪。」想到可以恢復功力,他整個人都顫抖著:「只要前輩幫助長齡恢復功力,您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便是給你做牛馬也自甘心情願!」

    沈七低聲笑道:「我要什麼你便給我什麼?」

    朱長齡一怔,隨即咬牙道:「朱長齡一介武夫,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讓前輩瞧上眼的,當時先祖乃是當年大理段氏遺臣。大理國雖然是邊陲小國,但自神聖文武帝太祖丁酉年開國,比之宋太祖趙匡胤趙皇爺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還早了二十三年。建國數百年,所積也自十分豐厚。」他為了能恢復功力,也自成敗在此一舉,只有引起沈七的注意才能讓他出手,緩緩說道:「當年大理國滅,段氏一族死的死,傷的傷,到如今已然沒了直系子孫,大理國的一些事情反倒由先祖傳了下來:先祖朱子柳公輔佐一燈大師,在大理國官居宰相,後來助守襄陽,乃是一燈大師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蒙古勢大之後,大理國也被滅了,一燈大師為了給大理國留下一脈,便將大理國數百年的積累全都藏在一處,這個秘密先祖朱子柳公也傳了下來。」他頓了頓,說道:「只要前輩肯出手相救,我便將這藏寶之處告訴前輩。」

    沈七早先聽他說來,便已經猜到大致,莞爾笑道:「是麼?莊主既然知曉這藏寶所在,以莊主的為人為何不取自自用?反而留下這『天大人情』給我呢?」

    朱長齡聽他言語中頗有嘲諷之意,更是不甚相信自己所說,這當口他也不敢分辨,只是解釋道:「在下不敢欺騙前輩:本來段氏積累必然藏在天龍寺中,但天龍寺名頭甚大,反而引人注意,所以一燈大師不取天龍寺,反而將其藏在桃源山,具體所在卻由我四家子弟共掌。」

    他這沈七知曉前事,知他不是胡說,反倒信了幾分,沉吟道:「四家弟子共掌?除了你朱家和武家外,另外兩家可有傳人?」

    朱長齡見沈七說出武家,大是驚訝。道:「當年襄陽城破之後,先祖和武家先祖隱居如此,另外兩家卻是沒了消息,後來經過多番打探,終於讓我知道行蹤。我勸說他們大義之理,終於將藏寶的物事取了回來,至於武家也就居住不遠的地方,和我家十分親近,只要前輩肯出手,長齡保證家藏寶所在說出來。」

    沈七嘿嘿一笑,所謂勸說必然是刀劍相加,他也懶得的詢問,道:「這個不忙,你且說來你這一身吸星**從何而來?仔細說明白了,我好救你性命!」

    朱長齡暗自心驚,只覺沈七什麼都知道,也不瞞他,道:「三年前我去大理祭祖,遇到了另外兩家傳人,當年我四家先祖雖然同侍一師,輾轉百年之後卻是各有遭遇。那兩家傳人不思先祖寶德,反而和妖人勾結,結識了什麼星宿海的邪派,又盜取段氏絕學自用。我氣憤不過出手殺了其中幾人,在他們身上發現了一卷吸星**的武功秘訣。我一試之下只覺回味無窮,越是修煉便越難自控,到了後來就成了這般模樣。」說到這裡他頗有些赧然,低聲道:「這功夫的缺陷我初時不覺,其後禍患卻慢慢顯露出來。待到我吸了幾個人的內勁之後,便越發反噬其身。」

    沈七自然知道這吸星**的陰毒,威力雖強卻必須要配合『少林易筋經』化解異種真氣才行,想當年任我行便是栽在這上面想到這裡沈七心中一動:少林易筋經固然神奇,可是自己學會了『武當參商訣』,不就是用她來化解了黛綺絲身上的至陽之氣麼?如果說自己學會了吸星**,那是不是可以用參商訣來化解呢?沈七心頭一陣砰砰而動:吸星**雖然不如北冥神功,而且還有缺陷,但自己會參商訣,就等於學會了北冥神功。口中不禁沉吟道:「吸星**?」

    朱長齡見到沈七沉思,還以為自己的故事太過離奇,讓前輩不信,連忙念道:「丹田有氣,散之任脈,如竹中空,似谷恆虛」他這一路念將下去,足足念了兩百餘字,才道:「我想丹田乃是修煉真氣的重要所在,若是散之任脈,豈不成廢人了?但後來所言又十分精妙,這三年來我苦思不得其解,決不敢欺騙前輩。」

    沈七因為修煉『臨塵訣』的原因,真氣不入丹田,卻只藏在腑藏之間,於這吸星**運氣之道頗有相通之處,聽到朱長齡一路背下來,倒是記了不少,加之他之前已然查過朱長齡運氣的法門,雖在片刻之間,理解較之朱長齡反而多了不少。心中卻是想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武功本無正邪之分,再說一個人的武功分了派別,已自落了下乘。吸星**吸人真氣的法門頗不可取,但運氣的法門卻是很適合我,倒也不必拘謹一處。」想通這點沈七頓時十分歡喜,點頭道:「不錯,這正是吸星**的口訣,你能跳過前面、只練習後面口訣而至今不死也算是奇跡,須知這吸星**講究的便是自廢武功!」

    朱長齡渾身一震,他不是不相信沈七所言,只是實在想不到天下間竟然有自廢武功的功法,而自己偏偏還就修煉了。想到自己這些來遭受的折磨,朱長齡頓時連懷疑的心思也沒了,拉住沈七的衣袖叫道:「前輩救我!」

    沈七笑吟吟的看著朱長齡,嘴角泛起『邪惡』的笑容,看來自己的計劃還是前進了一大步。

    這般石室之中無事,到了夜半時分沈七回去見了黛綺絲,掩瞞了張宇清的事情,但卻瞞不住肩頭的傷口。黛綺絲瞧見了十分痛心,不住的詢問,又給他仔細包紮。沈七不想她擔心,只說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黛綺絲如何肯信?但沈七不肯說,她詢問了幾句便生起悶氣,少不得沈七有哄了幾句,最後說道:「今日一過,可就剩下六天時間了,我猜想范遙為了北冥神功必是要吸取你身上的功力,但這們功夫修煉可不簡單,他必然會在這幾天找來,你一切小心在意,我還要回去看著朱長齡,天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黛綺絲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痛惜的給沈七整理了衣裳,半晌之後忽然幽幽說道:「若是范遙他找了什麼幫手,咱們雖說計劃了半天,畢竟只有咱們兩個可不是他的對手,該放手的時候便放手,這也是千葉的劫數」說到後來聲音漸漸底不可聞。

    沈七心中感動,自己做的這麼多總算沒有白費,雖然他對黛綺絲沒有什麼遐想,卻不會在乎多一個關係自己的大姐姐。只裝著沒聽見,遲疑道:「你若是見到了韓大哥和阿離,先帶他們走,其他的事情由我。」說著她怕黛綺絲尋根究底,借口替朱長齡用針急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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