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情知這老兒已然動怒,呵呵笑道:「鹿兒,何必動怒?你不就是為了屠龍刀而來麼?我這便告訴你又如何?」輕輕一笑,隨便的站到鹿杖客不足五步的地方:「謝遜因為怕連累武當張翠山,所以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出來,他就藏身在…」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怕被別人聽去了。
鹿杖客心中一動,本來已經下決心將沈七除掉,如今心神不爭氣的跳了幾下,只覺得喉嚨乾渴之極,問道:「在哪裡?」
沈七忽然暴喝道:「先斃了這小子在告訴你!」雲舒霧湧雙勢同時運出,在鹿杖客眼前劃過一道模糊的影像,如同山澗中翻騰不息的雲霧一般,竟然使鹿杖客的反應遲疑了半刻,這才省起沈七還是要殺無忌、壞自己的好事。怒道:「好個狡猾的小子!」心中不再遲疑,七層玄冥神掌的掌力透掌而出。沈七身形閃動,知道能否搶下無忌再此一舉,猛一咬牙,賭對方不肯殺死無忌,橫身將無忌送出,同時大叫道:「好你個鹿杖客,竟然要殺張無忌,難道你不想知道謝遜的下落了麼?」
鹿杖客一掌拍出,見沈七不閃避,本自懷疑。待見他將無忌送出,頓時明白對方的心思:這玄冥神掌是自己的招牌武功,一掌拍死了張無忌,只怕這功勞是別想了,便是回去也難以交代。急忙之下收回三層掌力,仍是向無忌拍去。
沈七要的便是這效果,雖然他不知鹿杖客到底收回了幾層掌力,但從對方的面色泛青看來原是不好受。機不可失,當下發動千勢縱截手中的風飄勢,左手抱了無忌,左掌運氣全身的真力拍出,借助這一掌的掌力霎時飄出數丈之外,哈哈大笑道:「鹿兒,這功勞便讓給小爺了吧!」絲毫不敢逗留,將輕身的功法發揮到了極致,瞬間和鹿杖客拉下了老大一段距離。
鹿杖客大意之下差點著了沈七的道,好在他修為不凡,沈七雖是蓄意為之,仍未傷了對方。但這幾下兔起鶻落,繞得鹿杖客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沈七並不是要無忌的性命,反而從自己手下將人搶走,這對他來說幾乎是天大的羞辱:且不說沈七的修為和自己差了一大截,便是這心思就已經將自己玩得團團轉。惱怒之下喝道:「小子,不管你逃到什麼地方,老鹿必將你碎屍萬段!」只是在定眼瞧去的時候,沈七已然不見了身影,這身輕功倒是在自己之上,鹿杖客雖然氣惱,卻也奈何不得。回想其沈七的身手,也覺對方身法清奇,搶人的那幾下更是一環套一環,端的是精妙非常,自己從未見過,也便猜不透沈七的來歷。
這邊沈七帶著無忌也不辨方向,足足跑了大半個時辰,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喘了幾口氣,這才歇下,瞧見無忌在自己懷中正睜大著眼睛瞧著自己。笑道:「無忌師弟,咱們這便回武當去。」依著楚問仙教自己的解穴手法解了無忌的穴道。
無忌活動了幾下身子,好奇道:「你當真是沈七?二師伯的大弟子?」
沈七苦笑道:「如假包換,師父在你跟前有沒有說我什麼?」
無忌嘻嘻一笑道:「二師伯說你十分膽大,竟然在江湖中胡作非為,將來見了你一定不會輕饒。」
沈七一聲歎息,這些事情本來就是莫名其妙,他本來就怕見俞蓮舟,此刻聽無忌說起,更是有些意興闌珊,不知是否就此帶著無忌上武當山。
無忌見沈七不語,以為他害怕師父責罵,笑道:「沈師兄放心就是,二師伯最喜歡我了,到時候我給你說幾句好話,想來這責罰也就就免了。」
沈七搖了搖頭,卻不言語。
無忌眼珠一轉,哼道:「我知道了,原來沈師兄是怕了那老鹿,若不是那老鹿出手暗算,我張無忌豈會怕了他?他不追上來便罷了,否則我定要讓他瞧瞧我無忌公子的厲害。」
沈七啞然失笑,想到自己能在鹿杖客手中將無忌搶回,卻是佔了極大的運氣成分,但這其中自己運勢得當,那幾下千勢縱截手也自是不凡。至此他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那幾下並非不堪一擊,只要運的得當,便是一流好手也自不怕。哈哈一笑。心中充滿了豪情自信,拍拍無忌的頭頂道:「師兄不是怕了他,而是怕錯過了太師父的百歲壽辰,咱們這便回武當山。」鹿杖客在倚天中也算是名一流的高手,而通過自己這幾天和煉域門人的不斷較量,自己並非一無是處,也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還沒有縱橫的資格,但至少已經擁有了生存下去的資本。煉域門的十次劫殺都沒能將自己殺死,這這便是最好的說明。既然上天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過去的種種的都已經隨著這些年的經歷而逝去,換來的是全新的沈七,要活得自在、不再憋屈的沈七。他放棄以前消極處世的想法,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天,便不要為他人所左右,不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相信如果自己父母知道自己還活在另一個世界的話,也希望自己能活的瀟灑,眼中露出堅毅的目光,臉上閃現燦爛的笑容。
天空萬里無雲,紅色落日映紅了半邊天空,卻看不到絢麗晚霞,一匹黑色健馬奔馳在寬闊的路上,捲起了漫天塵土。沈七帶著無忌馬不停蹄奔馳在大道上,天色漸晚,黃昏中隱約傳來了喧嘩聲,前方是一座驛站,一盞巨大的紅色燈籠高高的掛在客棧門口,溫暖紅色對那些旅途疲憊過客是一種難於抗拒的誘惑。離武當還有數百里的路程,但時間已經不過三四天,這樣算來自己能在四月初九趕到武當山、只是一路上他既要提防鹿杖客又要地方十三飛鷹,這路走的便不如何的快捷,能否趕到還是未知之數。
沈七勒馬停在驛站門口,低頭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馬匹,搖了搖頭,客棧裡面傳來一陣誘人的酒香和烤羊肉的味道,他的喉嚨動了一下,爽快跳下馬來,前世的他就是喜歡熱鬧喧囂的感覺,如今的自己雖然有所改變,但一路的幸苦還是讓他覺得歇息的必要。抱下無忌,道:「咱們去歇歇,吃點東西再趕路。」
無忌歡喜道:「好!」搶先跑進客棧,大叫道:「店家,好酒好肉儘管上,有什麼招牌菜也儘管上。」他以前只和父母幾人居住,回到中原又受到眾人的不斷追逐,這樣恣意的日子並不多,他不是一個能安靜的孩子,很是喜歡這種歡呼的感覺。加上他身上銀錢不菲,自然揮灑自如,兩人一路上的用度都是他包了,帶的沈七也好酒好菜好伺候。
沈七隨後進了客棧,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現警惕便越會招人懷疑,因此裝成渾不在意的樣子,隨意瞧去,客棧坐滿了人,有大腹便便的商人,文質彬彬的讀書人,還有一些寒磣的莊稼漢也喝著老白干加豆腐塊,甚至還有一些附近兵營的守衛,不過不像是蒙人。看見最多的卻是那些四海為家的江湖客,滾滾紅塵中三教九流的人都彙集在其中。沈七心中暗想這些人中有幾個是煉域門的探子,幾個是十三飛鷹的殺手呢?
胡嚷嚷,卻是沒錢會賬。但見到無忌隨手拋出的銀子之後,兩人面前很快堆滿了美酒和好菜。無忌不會喝酒,卻是一點一點的嘗試,十分的老道。沈七慢慢品味著手中的酒水:這酒遠不如前世的濃烈,也就比啤酒度數高點,他多少能喝點。
酒樓大廳的中央有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女在賣唱。嘈雜環境中,白髮蒼蒼的老頭淒涼的拉著手中的二胡,衣服破敗,眼光茫然無神空洞的望著遠方,彷彿拉的不是手中簡陋破舊的二胡,而是在拉著生命中那些悲慘的回憶。身邊少女大約十七八歲,穿著破舊寬大的衣服,遮住了美好青春的身體,瓜子臉上沾滿了塵土,但卻難掩秀麗容顏,輕柔歌聲伴著淒涼的胡,越發顯得纏綿悱惻,淒苦無比。
沈七靜靜聆聽著少女低聲唱吟道:「水面微風載綠舟,露圓蓮葉碧,吳歌一夜訴離愁。今宵去,身後萬山重。襟前遊子淚,幾曾休?別時苦酒灑江頭,應悔年少覓封侯。」悲苦曲子和著少女纏綿悱惻的歌聲,讓沈七心中有些感概,卻又說不上來,默默的喝著酒水。
喧鬧的大廳中並沒有多少人聽見少女在唱什麼,沈七漸漸也忘記了刀光劍影的江湖,心情平靜了不少。不由得多喝了些,就在將醉未醉之間,忽然聽得一人呵呵大笑道:「小妞長的倒挺水靈的,只是這身破布十分的礙眼,來,給哥唱個動聽一點的。唱好了哥哥有賞,給你買衣裳。」
沈七頓時清醒不少,心中歎息這麼哪都有這一曲?看來這酒別想好喝了,因為按照慣例有調戲,便有相救了,自己何必操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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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實在是對不住,先是學生的事情搞得我暈頭轉向,又遇上模擬考,讓大家焦急了。
我看了書評區,大家對本書還是多少有些期望的,我很欣慰。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