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鼓之歌越唱越嘹亮,西率那漸漸彎曲的雙臂又慢慢挺直了,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是非常的痛苦,一顆顆斗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著,看來他即使能堅持但時間也不會很長了。
秦嗣站在坑邊笑瞇瞇地望著西率,他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個不屈不撓的大塊頭了,被壓成這樣居然還不肯服輸。於是他一邊繼續向下施壓,一邊抖著右腿拉開破鑼嗓子也大聲唱了起來:「服了我就給我跪下來怕了我就給我哭出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蓬蓬!」
秦嗣正唱到得意處忍不住搖頭晃腦時就聽得西率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吼,「啊——!」他的雙錘一下子震開秦嗣的黃金錘,然後整個人自坑中蹦了出來,高高躍在空中但是卻忽然兩眼一翻雙手一鬆,兩把黑鼓震天錘「撲通!撲通!」同時掉在地上,然後整個身體軟綿綿地摔了下來,「蓬!」一聲栽倒在地……
原來西率剛才是最後的爆發,在震開秦嗣的錘子之後他已全身脫力,現在他那龐大的身軀內已經沒有一絲力量存在,即使那五千同伴還在繼續著戰鼓之歌也不起任何作用了,因為他那虛弱的身體再也輸送不進任何外力了。
「哎,別就這麼死了呀……」秦嗣見西率兩眼向上翻去,手腳都開始抽搐他倒急了起來,一邊蹲下身子用手拍打著西率的臉,一邊沖嬌嬌招著手喊:「快來給他加個精神祝福,這小子快不行了!」
嬌嬌遲疑著飛了過來,在西率面前盤旋著道:「為什麼要救他?他不是你的敵人嗎?」
「他娘的叫你加你就加,哪來那麼多廢話!」秦嗣罵道。
「哼!壞秦嗣又罵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嬌嬌嘴裡這麼說著,但還是在西率的大腦門上停了,然後一陣清脆鳥鳴聲響起,精神祝福緩緩注入了西率的體內。
這時候道格李也飛了過來,他打量著奄奄一息的西率對秦嗣道:「主人!艾泊族人是最無知最野蠻的,你救了他他未必會感激你,到頭來還是會與您死戰到底!」
「閉上你的狗嘴!」秦嗣怒喝道:「這是大老爺們的戰爭,你他娘的懂個屁!滾一邊去!」
道格李被秦嗣罵得狗臉一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搖著頭向後飛去,嬌嬌也撲扇著翅膀飛起來想跟著一起離開,但是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秦嗣又不敢走了,於是繞著他盤旋起來。
精神祝福注入之後馬上便起了效果,隨著體力的緩緩恢復,西率漸漸停止了抽搐,他的眼睛不再向上翻了,臉上也開始有了一絲血色。
見西率死不了了,秦嗣長吁了一口氣,他站起身拍了拍雙手,一抬頭便看到山樑上那五千黑犀戰將正靜靜地注視著他,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尊敬的崇拜的和友好的……
這時候就聽得西率發出了一聲重重地喘息,他的眼睛又睜開了,精神祝福的威力果然巨大,一會兒工夫就讓西率恢復了元氣。當力量再一次充滿了他的身體之後,他翻身坐了起來,然後瞪著一雙大眼望著秦嗣。剛才秦嗣為了救他所說的話他全聽見了,當然,也包括嬌嬌和道格李說的話。現在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巴著,他似乎在用心地思考著什麼,忽然,西率直起身子改成了跪姿,他低下了巨大的腦袋,甕聲甕氣地說道:「秦將軍!您的神勇和仁義征服了我西率的心,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主人,請允許我一輩子都追隨著您吧!」
秦嗣一愣,撓了撓後腦勺道:「跟著我?那你的五千手下咋辦呢?」話音未落,就聽見山樑上響起一片歡呼聲,那五千黑犀戰將統統從牛背上跳了下來,然後齊刷刷地在山樑上跪了,同聲高呼道:「願意終身追隨秦將軍——!」
「呵呵,哈哈!」秦嗣忍不住咧開大嘴開心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指著不遠處的道格李道:「看見沒有?粗人自有粗人的道道,你個狗頭軍師能懂嗎?」
道格李顯然也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呆了,他尷尬地笑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
幾天之後,一支五千多人的隊伍殺到了距離西冷國都二百多里的地方,這一路上他們可謂所向披靡,各路前來堵截的西冷援兵統統被殺得人仰馬翻,現在,西冷國都已經遙遙在望了,而這支隊伍的士氣也已高漲到了極點。
秦嗣這幾天喜歡上了身形龐大的黑犀牛,他發現躺在這種巨型動物背上邊睡覺邊行軍是最省力的方法。而西率則對嘎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得到了秦嗣允許之後他騎著嘎嘎走了一會兒,居然越走越開心,他認為嘎嘎這麼瘦小的身軀能馱起他這個龐然大物簡直是個奇跡。但是當他想繼續騎著嘎嘎走下去的時候,嘎嘎卻不樂意了,它不但惡狠狠地沖西率吼著上下蹦著讓他下去,而且還衝著躺在犀牛背上大打胡嚕的秦嗣大聲抗議,於是西率只好下來又找了頭犀牛騎上。嘎嘎見秦嗣不理它,傷心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時候嬌嬌飛了過來,趁機煽風點火說秦嗣的壞話,兩個活寶立即站到同一條戰壕裡去了……
現在秦嗣醒了,他躺在犀牛背上眨巴著眼睛打量跟在後邊的西率,這位巨人正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諾言,不分晝夜地追隨在秦嗣的身邊。
「蟋蟀!你們的實力那麼強大怎麼還會被西冷皇帝奴役那麼長時間呢?」秦嗣忽然問道。
西率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我們的祖先被放逐到了卡拉之島,四周全是水,我們不會造船,所以只能在島上生活沒法離開……」
「噢,那這次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呢?」
「西冷皇帝派船來接我們的,答應我們只要殺了您就賜給我們自由!」
「那你們現在跟了我,島上的其他族人怎麼辦?」
秦嗣的這句話問出來之後,飛在一旁的道格李不禁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顯然覺得這樣的話能從秦嗣嘴裡問出來有點不可思議。
「沒有其他族人了,幾個月前島上的老人孩子和婦女都得了一種怪病相繼死去了,只留下了我們這五千名最強壯的戰士。部落長老是最後一個死的,死前他和我說這都是天意,他們的死可以換來我們這五千勇士的自由。」西率說著大嘴一咧笑了起來,「現在我明白了,這是因為我們都將跟隨您的緣故,您是神,一位引領我們戰鬥一生的神……」
「呵呵!好!你們跟著我秦嗣那才是跟對人了!」秦嗣大嘴一咧笑道:「跟著老子打天下,吃香的喝辣的,見錢搶錢見女人搶女人,這他娘的才叫快活呢!」
「呵呵!」西率跟著一起傻笑,道格李搖了搖頭繼續看他手上的書,而嬌嬌則在嘎嘎的背上蹦著腳喊:「秦嗣是個臭流氓!大壞蛋!」
「嘎嘎!嘎嘎!」嘎嘎忿忿地點頭。
「去去!滾一邊去!」秦嗣沖那兩個活寶瞪了一眼,然後扭頭問道格李:「狗頭軍師,為什麼西冷帝國的風土人情與南鳧差異那麼大呢?像你和蟋蟀要是去了南鳧的話那是會被人當成妖怪的。」
「呵呵!」道格李笑了起來,他推了推眼鏡道:「這是有歷史原因的。」
「啥歷史原因啊?」
「這說起來可就話長了,您願意聽的話我可以詳盡地向您闡述。」
「哦,那你就慢慢說吧……」秦嗣見道格李一副要開堂講課的模樣興趣便低了不少,於是又在犀牛背上躺了,兩眼一閉準備繼續打瞌睡。但就在這個時候,走在隊伍最前邊的黑犀戰將忽然吹響了沉悶的號角聲,這意味著有不速之客來到了。
果然,有陌生人造訪這支部隊了,儘管來的只有區區二人,但是他們一亮相便震驚全場……
「他娘的,這是神仙麼?」望著越飛越近的兩個身影,秦嗣撇了撇嘴。
只見空中優雅地飛來一隻紅頂白毛的仙鶴,鶴背上端坐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只見他鬚髮皆白,一襲青色道袍手中握著一桿雪白的拂塵。而老道士的身旁並排飛著一個巨大的金色木魚,那木魚上方也是端坐一位胖大和尚,只見他肥頭大耳,腦門倍兒亮,一襲金色袈裟胸前掛著一串粒大如卵的佛珠……
這一道一僧騰空飛來悄無聲息,卻又顯眼異常。看似面色謙和,實則透著威風霸道!不用問,一定又是西冷皇帝搬來的救兵,只不過這次的規格似乎上升到了仙門的規格,就不知道他們是哪路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