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你說此事派誰去處理為好?」李世民沒有正面回答霍駭的問題,而是直接將全盤的壓力推向喜歡游手好閒的霍駭,好讓其主動請纓。
這是古代帝王慣用的伎倆,舉賢本是朝中之人所喜之事,但是面對此事,所有的朝臣都不願意成為被舉賢的對象,薦臣倘若信口開河,隨意舉賢了一個人,那就等於是將一個重擔子押給了那個人,處理好了,陞官發財,但是也會得罪一片人,處理不好,身敗名裂事小,恐怕日後的仕途定會陷入無底深淵。
可是李世民既然將此事委託下來了,霍駭覺得自己避重就輕恐怕也不能矇混過關,畢竟李世民此時正在氣頭上,不管他是故意的還是惺惺作態,既然他說話了,那就不能在群臣跟前博他面子。
霍駭心中已經將李世民祖宗八十代咒罵了幾十遍,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就讓我來辦,選妃的時候怎麼不找我啊?
群臣低頭,無人昂首,更沒有人敢看霍駭,估計是怕被霍駭看到,然後選派成了欽差,處理此事可真所謂是大肚子走鋼絲,鋌而走險啊!
「霍駭,你倒是說話啊?平日裡就數你點子多,現如今到了真正的節骨眼上,你反倒沒了主意,今日你若不能為朕把選派欽差一事辦了,朕唯你試問!」面色如故的李世民見霍駭猥瑣地站在那裡,兩隻大眼睛左右擺動。估計是在想什麼搜主意,於是再次大聲喊了一句。
其實霍駭心中清楚,選派欽差本是帝王一句話地事情。而李世民一而再再而三地威逼自己,就是想讓自己主動請纓,替他分憂。把國庫虧空一案給辦了。
奶奶的。有爛攤子就讓我來收。和後宮佳麗踏青的時候怎麼不叫上我啊?
「霍駭覺得此事全權交付給長孫大人為好,長孫大人貴為國舅爺,為大唐效命也定會竭盡所能,再者,前一陣子陛下南下江南,朝中之事皆由長孫大人代為處理。其中地一些細節與瑣碎之事,無人會比長孫大人清楚,所以此事由他來辦再適合不過了!」想來想去,霍駭還是決定將這個爛攤子推向長孫無忌。
後宮之事平定之後。霍駭已經感覺到,自己對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后來說,價值已經不大了,所以長孫無忌已不再像從前那樣跟在他後面追風拍馬,極度拉攏了。
前些日子,霍駭受命將王曉福弄進後宮,此事雖是為了成全一對有情人,但是卻無形中在後宮開闢了一個新的戰場。
王曉福成了後宮之中新的力量,這定會影響長孫皇后在後宮尤其是在李世民心中地地位。
長孫無忌定會以為此事乃是霍駭一手策劃,目地之一是獲得李世民地好感,還有什麼目的,自然無人得知。
對他妹妹不利,他定會出來阻撓,所以此時,可以說長孫無忌拿霍駭當「來歷不明「的壞人。
他不仁我不義,霍駭暗笑,既然此事和長孫無忌有關,那就個把他拉出來好了。
見霍駭力挺長孫無忌,眾人皆是吃驚,就連長孫無忌本人也是吃驚不少,片刻之後,他方才反應過來,隨即悶哼了幾聲,沒有答話。
李世民和房玄齡等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玄機,房玄齡依然是暗笑不言,而李世民則欲出言問詢,其實就是不喜長孫無忌辦理此事,畢竟他長孫無忌才是國庫虧空案的最大嫌疑人,要是讓他得到了受理此案的大權,那他在三五天之內定能將所有地污點證據銷毀,然後跑回來說一句查無可查。
「不妥,此事可派任何人前往調查,就是不能派長孫大人,因為魏征覺得此事與長孫大人的牽連最大!」沒等李世民上來問詢,魏征暴怒了,他直起身子來,踱步大殿其中,如狼似虎的吼聲不禁令眾人有顫抖之色口
「魏征,你血口噴人,你口口聲聲說此話與我有關,那你有何憑證?倘若你今日不能拿出令人心服口服的憑證來,我長孫無忌就跟你耗上了!」見魏征直言不諱,長孫無忌頓時失態,也立即在大殿之上發作起來,霎時,大殿裡地氣氛變得格外緊張。
「陛下南下之時,朝中大小事宜皆由你來代辦,國庫之中的銀兩調動也需經你同意,國庫開始入不敷出之時,你會不知?國庫一路虧空之際,你會不曉?」魏征幾乎是咬牙切齒,恨恨地站在長孫無忌前面。
霍駭就不明白了,國庫又不是魏征家的國庫,他那麼認真做什麼,弄得就跟長孫無忌搶了他老婆一樣。
「此事無忌自然知曉,只是南方戰事告急,即便是國庫入不敷出,軍餉是一刻不能耽誤啊!你魏征卻死咬著我不放,當時你也在長安,朝中對南方的事態是揣摩不定,群臣皆為陛下擔憂,皆為南方的戰況擔憂,南方催軍餉的折子是一個接著一個,這也是眾所周知之事……」為了給自己洗脫罪名,為了反駁魏征,長孫無忌費盡口舌,一向「溫和」的他此時也顯現出了他的本來面目,怒氣和喧囂充斥著威嚴的大殿。
「好了,爾等你不要再爭論不休了,魏征,既然你說此事不宜交付給長孫無忌處理,那你覺得交付給誰比較妥當?」見魏征和長孫無忌又陷入了無休止的對峙和爭吵,李世民急忙出來說話,他踱步於魏征跟前,眼睛卻不住地看霍駭,目的很明顯,就是讓魏征力薦霍駭。
「微臣以為此事交託給霍公為好,霍公做事雖然有些不遵守原則,但是再複雜的事情到了他手裡定會水落石出。再者,倘若將此事交付給別人,恐怕哪裡服眾,唯有霍公才能擔此大任!」魏征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李世民的意思了,再者,魏征打心裡覺得,此事只有霍駭出面尚好,他與長孫無忌任何一人站出來受理此事,對方都會持反對意見,這樣不僅耽誤了國庫虧空案的調查,也會在朝臣中間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一聽這話,霍駭也沒有暴怒,他知道李世民一心要將此事壓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是死也死不掉,結識這樣的兄弟,只能算是自己倒霉了。
「玄齡,你絕對這樣安排可有欠缺?霍駭雖為重臣,辦事也比較利索,可是總是不按規矩做事,你看此等大事交付給他可有問題?」李世民假裝慎重,其實心中早有算盤了,他踱步到房玄齡跟前來,好求得房玄齡的認可。
現如今朝中能說上話的,除了李世民和霍駭,就數房玄齡、魏征和長孫無忌了,只要房玄齡和魏征點頭了,那李世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此事扔給霍駭去處理。
「陛下所言甚是,但是魏大人所言也不無道理,可是現如今恐怕只有霍公方能擔此大任,霍公辦事雖不按套路,但是事事分明,而且件件大事辦得都是滴水不露,歷年來,就數霍公受理的案件難度大,而且也就數霍公受理的案件沒有出現過偏差!」房玄齡是何等人物?豈會猜不透的李世民的心思?他急忙將霍駭誇讚了一番,此時,朝臣的目光都聚集在臉色鐵青的霍駭身上。
奶奶的,霍駭心中漫罵,房玄齡你這個龜孫子,老子在揚州成親之時,你答應回到長安之後,會補上賀禮,到現在未見賀禮不說,你這廝還在這裡陷我於刀山火海,真是豈有此理?
還有魏征,老子多次提拔和幫助魏夫,甚至救過他的小命,你這廝嘴裡說著感恩圖報,可是此刻卻這般「擁戴」我,你可知道,老子雖然有能力將國庫虧空案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損失也不會小啊!
沒辦法,看來只能出手了,不過出手的時候,老子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兩個狡猾的傢伙。
「霍駭,眾望所歸,朕現在命你為徹查國庫虧空案的欽差,你可有何要說的?」李世民見霍駭臉色不好看,心中也是暗自稱快,於是急忙將「大帽子」戴在了霍駭頭上。
「為陛下分憂,為大唐效命,實乃霍駭的榮幸,霍駭定會竭盡所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只是……霍駭自知獨力難支,還望陛下批准房大人和魏大人作為欽差陪同,陪同霍駭一起受理此案,如此一來,此案定會早日告破!」霍駭瞥了一眼對面目瞪口呆的魏征,然後又瞥了一眼斜後方的房玄齡,房玄齡倒沒有表現出多少驚愕,他估計早料到霍駭會有此一招。
「准奏,霍駭,朕命你七日之內破案,七日之內,此案不破,朕唯你是問!」李世民見目的達到,於是又重現拿出先前的那份威嚴和怒氣,大喝一聲之後便抽身走出了大殿,其實他是怕霍駭又耍出什麼新花樣來口
群臣跪拜,霍駭與房玄齡等人也是伏地,少許,群臣熙熙攘攘議論開來,霍駭則是站立一邊,掃視群臣,然後暗自抽起香煙來。
鬱悶不已的長孫無忌早已悄然離開,其實霍駭原本也準備帶上長孫無忌的,但是他深知,國庫虧空案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長孫無忌,帶上他勢必會礙手礙腳,不便查出真相。
「霍公,此案我等應當從何查起?」見群臣紛紛告別散去,魏征和房玄齡慢步到霍駭跟前,急性子的魏征最先打破沉寂,急聲問到。
「此事霍駭剛剛知曉,一時還真不知從何查起呢?不知魏大人和房大人有何高見啊?」這是霍駭慣用的伎倆,大權在他手上,但是事情他能少做就少做,否則帶上房玄齡和魏征這兩個厲害角色就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