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時,魏征有言,一旦遇到困難,切勿撇下糧草,隻身走人,霍駭覺得這恐怕不光是魏征的意思,李世民當時一言不發,估計也是這意思。
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霍駭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將糧草運送到幽州,解李靖燃眉之急先不說,糧草丟了,自己的腦袋也就在脖子上晃悠了。
突厥騎兵來回跑動,王強等人也是蠢蠢欲動,頓時峽谷裡儘是馬兒的嘶鳴聲和群鳥驚飛聲。突厥騎兵眾多,而大唐押送糧草的兵馬不足四千,騎兵甚少,並且有糧草拖累,作戰靈活性不強,要是打起來,全軍覆沒事小,糧草恐怕就會被這幫突厥賊子搶走了。
情急之下,霍駭只好從對方的主帥下手,擒賊先擒王嗎!端詳半天,突厥主帥方才一馬當先,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咦,那不是阿史那康嗎?霍駭暗笑,原來是這孫子,還嚇得我一聲冷汗,這回好了,狹路相逢遇故人,那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我方正為糧草一事犯愁,今日我阿史那康居然在這裡堵截到了大唐兵馬的糧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阿史那康仰面大笑,一副囂張跋扈外加驚喜的樣子。
要是擱在平時,霍駭肯定一言不發,然後上去抽這小子幾個耳光但今天他不能這麼做,突厥也在為糧草一事發愁。他覺得自己做事要太魯莽,身後地這大批糧草就要成為突厥鐵騎的補給了。
「阿史那康兄弟,哎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霍駭急忙將寶劍收好,隨即下馬車上去打招呼。王強騎馬跟了上來。這廝估計是擔心他的安全。
「霍兄?!」阿史那康似乎也很驚訝。隨即下馬,他眼珠子轉了一下,走了過來。
「多日不見,阿史那康兄弟可好?」聽阿史那康說話地語氣,霍駭覺得三年不見,這廝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幼稚了。說起話來也是有模有樣。
「甚好!咦,霍兄,你何時開始替李世民效力了?他連押送邊關糧草這等大事都肯交於你一人,看來李世民對你很重視啊?」阿史那康陰陽怪氣起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霍駭殷情無限了。
霍駭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曾在突厥,他多次幫這次出謀劃策,讓其追求阿史那芊,結果收了人家不少銀子,可是阿史那芊依然沒有答應下來,更糟糕的是阿史那芊居然喜歡上他了。
阿史那康對這事肯定一直耿耿於懷,外加這次阿史那芊千里迢迢來中原尋找霍駭,此事恐怕整個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阿史那康能輕易嚥下這口氣?他估計早想把霍駭撕成兩半了。
「嗨,兄弟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來,抽一根!」霍駭急忙從懷裡掏出一根香煙,遞給阿史那康,並且幫其點燃。
為了糧草,霍駭決定今天做一次矮騾子,他日找到機會再好好玩弄阿史那康。
這廝倒也不客氣,霍駭幫其點香煙,他還真津津有味地抽了起來,站在那裡擺起老資格。
「霍兄,咱們怎麼說也是交情不淺,今日我給你面子,你將所有地人帶走吧,但是這糧草……」阿史那康胃口很大,他身後地騎兵虎虎生威,似乎也對眼前地糧草垂延已久。
「對了,阿史那康兄弟,此路為商道,今日你為何到此啊?」沒等阿史那康說完,霍駭急忙打斷他的話,他知道一旦這小子把底牌揭開了,那下面的交談就沒有必要了。
這批糧草要是突厥得到了,那他們下半年的軍餉就不用犯愁了,得此糧草的人自然也會迅速成為草原的英雄,這個道理阿史那康肯定不會不懂,這估計就是他現在賊笑地原因。
「哦,這個說來話長,芊兒去了中原,而你在中原也可以說是耳目眾多,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芊兒回去!」阿史那康轉身面對山石,一說到這事他估計就心碎。
霍駭此時才知道原來這廝是來找阿史那芊的,怪不得走此小道,應該是在趕時間,大凡行軍是忌諱走這種小道的,萬一遭到對方埋伏把就有可能是全軍覆沒。
大唐和突厥的戰役已經打響,阿史那芊隻身在中原,突厥人自然不放心,他們不怕這個草原一枝花身首異處,也怕這小妮子成了大唐威脅突厥地人質。
今日派去尋找的鐵騎如此之多,可見突厥對阿史那芊這小妮子的重視,草原一枝花也並非浪得虛名啊!
「中原如此之大,現如今大唐與突厥已是短兵相接,你貿然帶兵前去中原,沿途凶險異常不說,想找回芊兒恐怕也是大海裡撈針啊!」霍駭抽了一口香煙,心想,既然你小子是來尋找美人的,那你就別想拿走我的糧草,因為美人就在我這裡。美人和糧草,二者不可兼得。
阿史那康視阿史那芊為夢中情人,他肯定會選擇美人,所以霍駭覺得自己這一關肯定能走得過去,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霍兄所言甚是,不過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我覺得我還是暫時把這批糧草運回突厥吧,到時候義父和可汗肯定會欣喜,回頭我再馬不停蹄前往中原尋找芊兒!」阿史那康對這批糧草似乎是志在必得,他也算給霍駭留了些面子,讓其全身而退,要是擱在別人身上,他的鐵騎估計早衝上去撕殺開了。
「那你就不怕芊兒此刻正在危險之中,正需要你去解救嗎?這樣吧,阿史那康,咱們也算是兄弟一場,咱們做一個交易,我幫你把芊兒找回來。你給我這批糧草放行,如何?」霍駭開門見山,反正這事不能拖。李靖那邊等米開鍋呢。
「笑話,我放你過去了,日後你不幫我找芊兒。我能奈你何?上次你也有說幫我搞定芊兒。可是到頭來如何?倒是你自己把她搞定了!」阿史那康對霍駭表現出一臉地不信任。這廝是被他坑怕了,現在都不敢再與他談條件。
「阿史兄,往事如煙,何必再提?現如今咱們都不再年輕,都需要言而有信,只要你今日幫我放行。我保證將芊兒毫髮無損地送回草原!」霍駭心中嘀咕,看來阿史那康這孫子的確對往事耿耿於懷啊,這孫子真小氣,不就騙了他幾千兩銀子。用得著記這麼多年嗎?
「那好,霍兄,別說兄弟不給你機會,倘若你現在就能將芊兒帶到我跟前,糧草的事情我當作沒看見,你大可以輕輕鬆鬆地運過去!」阿史那康揚起了腦袋,他估計沒有想到阿史那芊此時正在霍駭地馬車裡,故想以此話來刁難他,讓他乖乖把糧草奉獻出來。
「此話當真?」為了防止這小子反悔,霍駭逼問一句,心想,你小子敢說此話?那就等著後悔吧!
「正如你們中原所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阿史那康雖對霍駭的話有點疑惑,但他依然說出信誓旦旦的話來。
「那好,咱們擊掌起誓,誰要是食言,必遭受五雷轟頂之苦!」霍駭伸出右手,故意將嗓門拉大,好讓在場地所有人都能聽見。
「五雷轟頂算什麼,誰要是食言,讓天神詛咒他這輩子都玩不到娘們!」阿史那康似乎料定霍駭此刻拿不出阿史那芊,故往死裡發毒誓。
兩人擊掌,響聲震徹峽谷,突厥騎兵和大唐兵馬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估計他們也是次見到兩軍對壘之時,兩個主帥這樣來調兵遣將地。
「芊兒,出來吧,不要再躲在裡面了!」霍駭朝馬車裡喊了一嗓子,他知道阿史那芊肯定也聽到了他們地對話。
她慢慢地從馬車裡爬了出來,此時的阿史那康算是驚呆了,他估計打死也沒有想到阿史那芊居然會在霍駭押送糧草的馬車裡。
他更加鬱悶的應該是要將可以幫突厥部落度過整個冬天的糧草放行了,一邊的突厥騎兵也是一陣驚呼。
「芊兒,你還好吧?」阿史那康馬上迎了上去,一副關懷備至地樣子,他對她還是那麼癡情。
可是阿史那芊依然不買他的賬,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一邊的霍駭站在竊笑,心想,這可以說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也可以說是紅顏禍水,總之阿史那康最終敗在女人手裡就對了。
「阿史兄,護送芊兒回草原的事就交給你了,咱們後會有期!」霍駭嘴裡叼著香煙,心中嘀咕,要是不及早離開這裡,一旦阿史那康這孫、子出爾反爾那就壞事了。
突厥鐵騎讓開道路,王強領著長長地隊伍慢慢前進,霍駭也抽身上了馬車,還頻頻向阿史那康揮手。
「且慢!霍駭,芊兒我要帶回去,糧草我也不會輕易放行,這批糧草雖然對我們部落來說不是至關重要,可是對於李靖來說卻是救命稻草,倘若我將你放行,那就等於是縱虎歸山,他日必然後患無窮。」阿史那康厲聲喊到。
突厥鐵騎再次圍了上來,王強與眾將領拍馬上前,斬突厥幾個士兵於馬下,峽谷裡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阿史那康你這孫子,霍駭心中漫罵,人說突厥人豪爽,怎麼你這廝這麼齷齪,居然做出出爾反爾之事?令人氣憤!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霍駭決定想出一個計謀,讓阿史那康糧草得不到,就連阿史那芊都帶不回去。
「阿史兄,這是何意啊?」霍駭盡量壓住心中的怒氣,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對方兵強馬壯,硬拚肯定會吃虧。
「我改變主意了!芊兒我要帶回去,糧草我也要帶回去!」阿史那康賊笑起來,將昔日的兄弟之情拋到九霄雲外。
霍駭一時啞口無言,阿史那康無恥到這種地步,和他講道理肯定也是對牛談情,還不如一言不發。
先前的誓言頓時化為泡影,也是,誰食言,天神詛咒他終生玩不到娘們,這算什麼誓言?阿史那康身為突厥英雄阿史那思摩的義子,想和他好的姑娘成千上萬,他會玩不到娘們?
翻身下馬,霍駭走到阿史那芊,將其拉到一邊,他覺得此時只有她能拯救他和大唐的糧草了,因為阿史那康最怕的人就是她,而不是頡利可汗和阿史那思摩。
「芊兒,你現在跟著阿史那康回去吧!沿途注意照顧好自己,糧草你們也帶回去吧,我不想身後的這幾千弟兄喪命於此,所以我決定不抗爭了!」在欺騙女孩子方面,霍駭向來經驗豐富,一路走來,阿史那芊是在他的懷裡度過的,兩人的關係自然升溫不少,尤其是阿史那芊,她現在都有點離不開他了。
「那你呢,丟了糧草,你回去如何向李世民交代?他會砍掉你的腦袋的!」阿史那芊一把抓住霍駭的手,關切地問到。
「你能安全回草原我也就放心了,其他事皆順其自然吧,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生又何哀,死又何苦呢?」霍駭假裝憂傷,將小妮子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氣得遠處的阿史那康是一陣子吹鬍子瞪眼。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阿史那芊說完抽身來到阿史那康跟前,厲聲喊到:「阿史那康,你太讓我失望了,身為突厥的男人,你居然出爾反爾,我以後都不要再見到你!」
阿史那康一陣傻眼,想解釋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事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可是面對眼前的大批糧草,他能輕易放過?一旦這些糧草被他運回了草原,那他就會立即成為草原的英雄。
「芊兒,你聽我解釋啊,你可知道,一旦這批糧草落到李靖手裡,大唐兵馬恢復了元氣,到時候會大唐和我們開戰,我們會舉步維艱,死傷的兄弟也是不計其數啊!」阿史那康跟在氣急敗壞的阿史那芊身後,拚命解釋,可是對方似乎一點也聽不進去。
「我只知道作為突厥的男人要言而有信,你要是把這批糧草運回去了,那日後就別指望能見到我!」阿史那芊說完轉身面對峽谷,任憑阿史那康如何解釋,她都是一言不發,弄得阿史那康是束手無策。
霍駭則是站在一邊竊笑,他知道不出三分鐘,阿史那康一定會屈服的,這孫子天生就是怕女人的命。
「你們走吧,快點走,走得越遠越好!」阿史那康在峽谷裡來回踱步,怒氣橫生的樣子似乎連肺都快被氣爆了。
霍駭馬上對王強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帶著糧草先行,此地離幽州不是很遠,快速趕路,今夜三更便能趕到幽州,唯恐阿史那康改變主意,此時是能跑多快跑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