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處精英盡出,為了把聲勢造大,葉皖又聯繫了鄭鐵柱,果然兩人想到了一塊兒。鄭鐵柱在隊長和政委面前立下軍令狀,誓要把齊彥彬帶回來,送上軍事法庭,挽回特種大隊受損的形象。
隊長和政委對於鄭鐵柱的表態很滿意,高度讚揚了他敏銳的政治責任感,授權他帶人去與專案組溝通,幫助專案組將齊彥彬捉拿歸案。
鄭鐵柱開了介紹信,呼啦啦一下子帶出整整8個小組共48名特種兵,分乘六張車,攜帶了大量武器裝備,一溜煙跑了。
「哎,我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醒悟過來的政委,摸著下巴,望著空蕩蕩的訓練場對隊長說。
「乍這老鄭帶這麼多人呢?也沒打個招呼,我原來的意思是要他帶幾個參謀就好。」隊長搖了搖頭:「真要去抓人,人家還未必樂意呢。」
「就是。別管這個了。走,去小餐廳叫他們弄點夜宵,喝一杯。聽說他們弄了點龍蝦,好東西啊!」
兩名特種大隊最高長官勾肩搭背下了樓。
鄭鐵柱帶著隊伍,一路風馳電掣,與葉皖保持著緊密聯繫,兩組人分別在次日凌晨趕到了懷仁縣城。這已經是齊彥彬殺人後的第四天了。
齊彥彬象蒸發了一樣,專案組在齊彥彬老家、齊彥紅夫婦停屍的殯儀館以及齊彥紅夫婦的家裡都埋伏了人,但是這三條線卻沒有任何發現。
散佈在縣城的警察和便衣眼睛都看酸了,同樣沒有收穫。
專案組長段啟忠和兩名副組長布下天羅地,卻連齊彥彬的屁都聞不到。三人悶在小會議室裡皺著眉頭,抽著煙。
副組長,政法委專職副書記把煙蒂摁進煙灰缸裡,開口道:「我說,齊彥彬目標是左兵,他要是找不到左兵就不會走。現在左兵根本不在這兒,他是不是早走了呢?」
組長搖搖頭,揉了揉兔子似的紅眼睛,往椅背上一*,歎了口氣道:「不大可能。他不知道左兵被我們秘密轉移了。」
副組長,省軍區大校師長身著軍裝,挺直了腰,問道:「那他也不在縣城裡,現在怎麼辦?是不是我們的偵察思路有誤?」
組長思考了一下,否定了這個想法:「懷仁縣城有近20萬人,我們的警力照顧不到邊邊角角,誰能肯定他不縣城?」
師長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要不,我們把左兵押回來,引蛇出洞?」
「不行!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萬一齊彥彬拼著命不要,把左兵殺了,我們怎麼交待?」副書記立即反駁。心裡暗自鄙視軍隊裡的人就是粗魯,根本沒有人命關天的責任感。
「幾百個人還看不住齊彥彬一人?」師長冷笑道:「他齊彥彬不是三頭六臂,他是特種兵,難道我手裡的兄弟就差了?我可以保證,只要他敢來,絕對沒有可能逃走,更殺不了左兵!」
「你保證有什麼用?齊彥彬是一個人不錯,但是他攜帶了重狙。我就不信他隔著上千米開槍,你能抓住他!」
「你,你不懂軍事!」師長發了毛,光的一聲把公文包扔在桌上,掏出一份軍用地圖鋪開,指著上面的圖標、箭頭解釋道:「這是我的參謀和特種兵跑了三天,做出來的圖。上面所有的紅色標注部位,是可能的狙擊點。只要我們把這些點控制住,齊彥彬就插翅難飛!」
他示威地解開風紀扣,看著副書記。副書記確實不太懂軍事,但是他卻輕易地看到了這個方法的不足:「你們是齊彥彬嗎?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在這些地方狙擊?要是他換了個地方呢,要是他用飛刀、用手槍呢?你總不能把全縣每個角落都守住吧?」
組長被兩人吵得頭疼,伸指敲了敲桌子,各發了一支煙,笑道:「好了好了,老吳老徐,都別吵了。都是為工作嘛,別傷了和氣,來抽煙!」
親自為兩人點著後,組長又拿起地圖,看了一眼,肯定地點了點頭:「老吳的點子,雖然有不足,不過也是可以考慮的。我們在執行時加以變通,比如我們事先設定好左兵轉移路線,並且在這條路線上嚴密佈控,這總要比四處灑胡椒面要強吧?」
師長得意地看了副書記一眼,仰面朝天,鼻孔裡噴出一口濃煙,升到天花板上,幻化成一幅意識流圖案。
------
「教官,你先說!」
「我要救他!最低別進監獄,最好沒事。」
「哇*,你這麼大口氣,他殺了人,還想沒事?」李非誇張地叫道。
鄭鐵柱對李非怒目而視:「你殺了多少人了?老子都懶得算!不也屁事沒有?」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說他幹嘛。」葉皖扔給鄭鐵柱一包煙,往嘴裡塞了一顆木糖醇,這才說道:「我先說幾點。」
「第一:教官,你以前是我的教官,永遠也是。李非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一切行動聽你指揮,包括八處上下所有人。」
鄭鐵柱搖了搖頭,誠懇地道:「葉皖,指揮你比我強。我只會訓練,帶隊執行個殺人、解救啥的任務還成,齊彥彬這事太複雜,我操作不來。還是你指揮,我手裡的兵,包括我自己,全聽你的!」
皖也不推辭,點頭道:「那這一點就這樣定了,我再說第二點。」
「齊彥彬是我和李非戰友,他殺人的事我不管外面怎麼說,法律怎麼規定的。我一定要盡力去幫助他。和你剛才說的一樣,不僅要救他出來,而且要保證他的前途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李非默默地看了葉皖一眼,心裡直犯嘀咕。
這多大事啊?殺了個罪不至死的人,雖然他是流氓,可他也是公民啊!省廳和省軍區都介入了,你真能保他前途?
葉皖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拍了拍他的手,解釋道:「想想看,如果我們只能把他揮回去,罪抹不掉,軍事法庭能饒他嗎?殺人償命,軍人也沒有特權。他一樣沒命。所以,要救就得救個徹底!這不僅事關他的生命和前程,同樣事關我們行事的合理性和合法性。」
媽的,這丫越來越壞了!明擺著是準備起壞心思,想歪點子,還口口聲聲「合理合法」。李非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樂了。
之所以葉皖敢下這麼大的決心來幫齊彥彬,不僅因為他欠他一份情,更因為他手裡有「國安」這張牌。
這張神秘的牌,在國安人眼中,或許沒什麼大不了。在省級機關面前,也不算多威風。但是如果國安橫心插足,那無論是省政府、省公安廳,還是省軍區,都必須正視,必須給面子。至少,得在官面上給個說法。否則,誰被國安盯上,那一輩子就完了。
再大的機構,不是由人組成的嗎?既然是人,就有弱點。如果你真不給國安面子,那麼我又何必給你面子呢?除非你清廉似水,否則我整不死你!
------
葉皖和鄭鐵柱、李非三人定下行動準則。國安的幾個人暗中行動,特種兵車隊直接開到懷仁縣公安局樓下,幾輛運兵車同時打開,跳出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帶隊的鄭鐵柱一聲令下,立即排成方隊,如鑄如松般靜立不語。
值班警察嚇了一大跳,剛剛鑽出值班室,就看見兩名便裝的年輕帶著七名殺氣騰騰的特種兵衝了進來。
「我要見專案組長。這是我的介紹信!」
段啟忠在昨天接到了葉皖的電話,他並沒有當一回事。
但是當他認出這個年輕人就是在警界和軍界頗為有名的葉皖時,一下子愣住了。
「段廳長,幸會!我是葉皖,這是我的證件和介紹信。」葉皖笑容滿面,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同時與另外兩名副組長握手寒暄。
相比於一直在警界的段啟忠,省軍區的大校師長對葉皖更熟,他兩手緊緊把著葉皖,重重地搖了搖,哈哈笑道:「葉皖?你是上次試飛的那名飛行員?」
「是的,這是我的戰友李非,同時是我的助手。這一位是齊彥彬的教官,北京『閃電』特種兵大隊上校團長鄭鐵柱。」葉皖介紹了兩人後,雙方落座。
正式談話前,葉皖的身份引起了眾人的好奇。他並不隱瞞,直接說了自己同時受國安局和空軍雙重管轄的事實。
葉皖如此年輕,卻立下無數功勳。軍人對於他的故事並不陌生,尤其是他由陸轉空,並且一飛沖天,累建奇勳的故事更是津津樂道。
明星效應使得室內的氣氛極好。政法委副書記也湊過來問平流層飛機是怎麼回事,葉皖索性從飛行包中取出一枚自用的飛行胸章,贈給了他,並特意強調胸章曾經伴隨著他飛上了40千米的平流層。白髮蒼蒼的老書記差點失儀,捧著閃閃發光的胸章連聲感謝。李非看得直翻白眼:又顯擺,當這是明星訪談啊?
「哈哈,葉處長,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這麼珍貴的東西,你只給老徐,我和老吳就只能幹看著啊?」
「哦?失禮失禮!」葉皖笑咪咪地從包裡又掏出一副飛行風鏡送給大校師長,然後想了想,乾脆把李非的包搶過來,把自己的包裡東西一抖全塞了進去,然後把空包遞給了段啟忠。
「正宗的軍用飛行包啊!」最先得了胸章的老徐又覺得後悔了,眼巴巴地望過去,又饞又鬱悶。誰讓他是組長,自己只是副組長呢?
「這……這怎麼好意思?」段啟忠摟著空包,防賊式的滿面笑得開花。
「這是用舊的,根本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只希望段廳長不要見外。等會兒你們把地址留下來,我回去後,一人寄一套正宗的皮製飛行夾克。」
葉皖突然降低聲音,神秘地道:「三位領導,這夾克是德國進口小牛皮製的,有咖啡色和純黑色兩種。你們這年齡……穿著也不合適,我是送給各位的公子、千金,偶然無聊時賞玩一下,啊……不成敬意,可一定我個機會,千萬別客氣。」
正宗的軍用飛行夾克,一件價值上萬元,錢不算多,關鍵是有錢買不到。葉皖如此大方,三人喜不自勝,連連推辭,結果不僅沒有推辭得掉,反而又敲定了三人家孩子的性別、尺碼,以及夾克顏色,並且葉皖又表示附贈一套殲12飛機模型、一套平流層飛機模型。
待四人聊夠了,李非抬腕一看,都過了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