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葉皖和李非被一群士兵包圍著拼酒,席間武揚眉一直膩在常玉琦身邊。常玉琦見女兒的神態嬌憨,笑語嫣嫣,摟著自己說東說西,一時之間竟像回到了十幾年前,武揚眉還是孩子時的模樣,心裡又酸又喜,看著葉皖俊臉微紅,意氣風發,正挽著袖子和一群漢子推杯換盞,再想到飯前在臥室裡看了女兒胸腹間的傷,不由得暗自慶幸。
多虧了這孩子啊!對眉眉、對咱老武家都恩深情重!
「眉眉,回去等傷好透了,媽做主把你們的事辦了,好不好?」
武揚眉正偷瞧著葉皖,聽了這話,心裡一喜,突然想到張劍,還有小滿,臉色便有點變了。常玉琦看在眼裡,突然想起武揚眉和她說過的話,心便是一緊,追問道:「眉眉,怎麼啦?」
「媽,先不說這個好不好?反正……反正……」武揚眉咬了咬牙,低聲道:「反正我這輩子都跟他,要不要結婚證都那樣了。」
「這怎麼行?」常玉琦驚詫道:「你爸什麼身份?他要知道你這心思,還不得鬧翻了天?你呀,是不是擔心葉皖的那幾個?」
揚眉垂下頭,心裡酸得想流淚,卻又強忍住了。
「眉眉,這事你不用擔心,媽和葉皖好好說。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有點花。他要不好意思,媽去給他擺平,那幾個女孩兒,聽你說的也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兒,媽也不欺負她們,該給她們補償的,媽絕不含糊。給錢,給她們找個好工作,要不叫你爸給她們介紹幾個年青有為的小伙子,也不算虧了他們吧?何況……」
「媽,你別說了。」武揚眉臉色煞白,語帶悲聲:「媽,你要這麼做,葉皖他就不會再要我了。」
「什麼?」常玉琦心裡微微有氣。將軍的女兒,長得漂亮不說,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葉皖再有才、再能幹,不過是個沒背景沒後台的上校。要不是常玉琦看上葉皖,別墅區想和副參謀長家聯姻的沒有20家也有十家朝上。更別說那些層次稍低些的軍區和地方部隊的首長公子了。
「眉眉啊,你到底和他算怎麼一回事啊?」常玉琦想了想葉皖的好,終是沒說難聽話,不過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你今年也有28了,再不嫁人可就晚了。再說了,你和葉皖都這個關係了,比同居還親密,說不結婚,你爸的面子怎麼辦,你又怎麼辦?他為了救你直接從長沙開戰鬥機過來,就為了省那十幾個小時,他對你的好,我和你爸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心裡早認定了這個女婿。沒結婚前,他胡鬧咱只當沒看見沒聽見,現在你和他兩廂情願,再不結婚,你就不明不白的跟著他,讓別人看咱老武家笑話啊?」
常玉琦說的有情有理,武揚眉聽了心裡又酸又甜,卻根本無可奈何:「媽,他和那個張劍,是過命的交情。她為了葉皖都自殺了,葉皖開始還不知道。他跟我說過,最欠的人就她,葉皖一想起她心裡就難受。她在澳大利亞苦等了兩三年。媽,您說,她會離開葉皖嗎?」
武揚眉哀怨地看了葉皖一眼,又說道:「媽,還有那個小滿,她一直和葉皖相依為命,葉皖告訴我,他有一次生病都快要死了,小滿當時還不到14歲,竟然買了把刀抱著他,想要陪他一起去死…媽…」
武揚眉終於哭出聲來,撲進常玉琦的懷裡,泣道:「媽,我想和葉皖結婚,都想得發瘋。可是我怎麼能…」
常玉琦聽得動容,想要勸女兒怎麼一點,卻怎麼說不出口。這些事,武揚眉從來沒和她說過。做為一個女人,她不用也知道那兩個女孩和葉皖的感情如何。都是和葉皖有過生死交集的,自己萬萬沒有開口做惡人的理由,只是這樣一來,又苦了自己女兒。思前想後,心裡紛亂如麻,也沒有一個結果。
「眉眉,那他總不能三個都要了吧?」常玉琦試探著問,她也想知道女兒真實想法。
「不是三個,連我在內是四個。」武揚眉回復平靜,從容道:「他還有個老鄉,從武當山來找他。後來一直為他打理公司,把一家小店做成了華南最大的玉器行,現在又改成工貿公司了。」
蚤多不癢,債多不愁。常玉琦聽得目瞪口呆,她也不想知道這又多出來的一個女孩和葉皖有過什麼樣的故事,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兒該怎麼辦。
「那你…還真打算就這樣糊里糊塗跟他過日子啊?媽就算同意,裝作不知道,你爸那關你怎麼過?」
武揚眉對葉皖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心裡自然酸楚,但是從未想過要離開他。以前沒談婚論嫁,那就不用管。現在到了這一步,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想了半天,一把挽住常玉琦的胳膊,低聲道:「媽,能不能…能不能不拿證,只辦事啊?」
「不拿證?」常玉琦翻了翻白眼,訓道:「你以為你爸當的是村書記啊?他一個將軍,女兒和人結婚沒領結婚證,吃喜酒時倒沒什麼,那你以後生孩子、辦戶口呢?單位能不知道?」
「那我就不管了。」武揚眉撅著嘴,抱著母親的胳膊晃來晃去,撒嬌道:「媽,你就想想辦法嘛!反正事情就這樣了。」
「真拿你沒辦法!」常玉琦想了想,這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瞞住武光輝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瞞一時還是有點辦法。至於單位,也只能到時候再說。
恨恨地戳了女兒額頭一下,常玉琦歎氣道:「眉眉啊,要不是葉皖這孩子實在好,媽都想勸你倆分開算了。現在這事,你先別告訴你爸,我以後想辦法。你先和葉皖通通氣,然後媽看看那幾個姑娘再說話,總不能讓咱家丫頭受氣不是?」
「媽,你最好了。」武揚眉高興得喜笑顏開,湊上去重重親了一口,又瞟了眼仍然在喝酒的葉皖,恨恨地咬了咬牙,偷偷衝著他的後背吐了吐舌頭。
「眉眉,過來!」葉皖突然一回頭,嚇得武揚眉一下子摀住了自己的嘴,茫然站了起來。葉皖卻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對常玉琦笑道:「媽,我帶眉眉認識兩個熟人。」
「嗯,去吧。」常玉琦一看見葉皖,心裡就高興。雖然明知道自己應該擰著他耳朵,狠狠訓他幾句才對,可是一看見葉皖的一張英氣畢露、俊朗陽光的臉,就忍不住的喜歡。
這孩子,天生是女人命中的剋星,也怨不得他招惹的女孩多!常玉琦看著兩人離去,笑著搖頭。
趙凱和雲菲兩口子,同時被選中,成為第二批維和部隊成員。兩人結婚已有一年,趙凱現任四川省武警總隊作訓部副主任,而雲菲則是成都市防暴大隊的一名成員。趙凱由警轉軍,算得上和葉皖是戰友了。
其實武揚眉和趙凱兩口子見過面,當時為了救葉皖,謝亭峰將八處和趙凱兩口,以及李蔚龍等人分成三批,一批在京活動,一批追著葉皖,一批去了邯鄲。當時由於事情緊急,各組也只是面熟而已,沒什麼交流。各自領命而去後,趙凱、雲菲由於分在邯鄲組,一直到葉皖獲救,也沒回來。所以武揚眉和他們並不熟。
如今葉皖的級別高,無論是軍銜還是行政職務都遠超常人。這一方面是由於其屢立戰功,早已名揚軍界,另一方面自然是他的運氣好,先後有謝亭峰和副總理兩座大*山,只要有成績,陞遷自然是一路順風順水。
趙凱感慨萬千,那個當年的小屁孩、那個見妹妹受傷當場就哭出來的孩子、那個在死刑場上被拉回來的棲惶的年青人,如今竟然成了國之利器、軍之楷模,這番奇遇和成就自然令人激動不已。雲菲倒是沒有多少感慨,只顧拉著武揚眉看來看去,兩人年齡差得不多,性格脾氣也有相似之處,一見面就極為親熱。
「老嘍,老嘍!」趙凱搓著大鬍子,大聲笑道:「葉皖啊,以前在巴州時,你還是個孩子,現在你反倒比我高一級了,職務更是差得遠,差得遠吶!」
雲菲白了白眼,反駁道:「你和葉皖能比嗎?他一人打你仨還多,他在愛沙尼亞救了多少人?他特等功、一等功拿了兩三個,你二等功立了沒有?你中校他大校,你副處他副廳,該!」
「呃?」趙凱看著雲菲,一臉尷尬。
「哼,還有,他會飛針,你會嗎?」雲菲越說越來勁,一把抓住葉皖的袖子,往上一翻,卻看見三隻雪亮的飛刀插在刀囊裡,眼睛一亮道:「他還會飛刀,你會嗎?」
葉皖聽得哭笑不得,見趙凱一張臉黑中透紅,實在不忍,忙打岔道:「雲菲,其實我這都是瞎鬧著玩。」
雲菲在家是絕對一把手,她和趙凱雖然相愛很深,卻主是想欺負他,或許這也是撒嬌邀寵的一種表現形式。畢竟趙凱是她的愛人,這也是在葉皖面前用不著繃著臉。
「哼!」雲菲見趙凱臉上下不來,突然衝他一笑,親密地偎著他道:「咱家老趙,比不上葉皖那是真的,不過在整個武警大隊,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說完還親熱地揪了把大鬍子:「對吧,老公?」
武揚眉在一邊看得有趣,不由得也偎在葉皖懷裡,輕笑道:「葉皖啊,別看他在外面有多風光,其實他在家笨得要命。」
這話說的!葉皖心想我哪裡笨了?不過還是極為配合地露出一種特傻的笑容,嘿嘿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