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啟明星 第四卷 長風破浪 一一一 雨季不再來之陰差陽錯(3)
    當武揚眉醒來時,右臂一陣陣刺痛,檢查了一番,竟然上了藥,傷口裹了起來,僅憑感覺,彈頭已經取下了。

    這裡哪裡?武揚眉掙扎著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在一間土屋裡。而且身上沒有任何綁縛!

    難道不是被人綁架了?

    武揚眉揉著腦袋站起身來,渾身酸軟,活動了一下筋骨,除了右臂上的傷,其他部位都沒大問題。

    萬幸!武揚眉撫著額頭,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

    「摩西說,跟隨我!說完他舉起手中的杖,面向紅海,強大的東風立刻吹起!」

    戈裡伊維奇穿著一套古怪的當地服裝,花花綠綠,正坐在一株芭蕉樹下,對圍坐在四周的幾十個黑人布道。

    「那紅海,立即向兩邊分開,現出一條路!」

    「騙人,這根本不可能!」一個小黑仔嚷了起來。

    「呵呵,孩子,使徒是尊從上帝的旨意,而上帝是無所不能的。聽著,我要說的,的的確確發生過,如果你學得好,我以後會帶你去紅海親自看看,怎麼樣?」戈裡伊維不失時機地往那個孩子手裡塞了只耶酥受難像章。

    「這個就是上帝?他為什麼這麼瘦?」小黑仔看著手裡的像章,露出疑惑的表情。

    「上帝憐憫眾生,他永遠不會停止拯救世人的腳步…」戈裡伊維奇喃喃自語,心靈在此刻感到震撼,因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上帝一定會高興的!

    「別廢話!」一個年青人給了那孩子一巴掌,罵道:「好好聽故事!」

    於是,戈裡伊維奇又說道:「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引領下,踏入海中的路,兩邊是高高的水牆,波浪洶湧。摩西說,如果誰的心裡不誠,就會被淹沒!以色列人戰戰驚驚地牽著牲口,帶著孩子,無論男女老幼,全部安安靜靜地走著,井然有序。」

    「這個隊伍有多長呢?」戈裡伊維奇提出問題,但是沒有人願意回答,於是他只有繼續說道:「當第一個人已經走出紅海,踏上了對岸,而另一頭還有人在等待著…」

    「法老的軍隊追了過來,他們全部騎著高頭大馬,手拿長矛圓盾,法老看見以色列人在過海,於是下令追趕。當他的手下告訴他,這樣做很危險時,法老根本不聽,他說:開步,走!」

    一大群黑哥們被戈裡伊維奇逗樂了,咧著大嘴哈哈大笑起來,還有一個人遞給他一隻木杯,裡面是自製的清涼飲品。

    戈裡伊維奇喝完後,說了謝謝,然後繼續道:「法老的心裡充滿著仇恨,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所有的奴隸全部抓回來,一一處死,證明他是偉大的和正確的,並且是不可戰勝的!

    法老軍隊的第一輛戰車下去了,然後是第二輛。徒步的士兵和騎兵也紛紛進入紅海。此刻,大難臨頭了!」

    戈裡伊維奇抖了一個包袱,停了一停,看了看身邊的十幾個嘴巴張得大大的的黑人,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他並不是一個呆板、保守的天主教徒,所以他在宣揚教義、布道的時候,總是能夠找到最合適的方式,用各種方法,達到最好的效果。

    「上帝從雲火柱中觀察著埃及人,而埃及人也看見了火柱,他們停了下來,害怕了!上前面的人停住了,後面的人還在拚命向前走,而這時上帝使車輪脫落,引起一片混亂!當最後一個以色列人上岸後,上帝吩咐摩西向紅海伸杖,水牆立刻倒了下來,頃刻間海水復原,那條路再也不存在了,埃及人全軍覆沒!連人帶馬,一個都沒逃掉!」

    戈裡伊維奇給了聽眾們幾分鐘時間回味,然後開始提問,他指著聽得最入迷的一個年青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甘巴!」黑人撓了撓頭皮,羞澀地笑了。

    「哦,甘巴,你好!你能夠告訴我,這個故事說明了什麼嗎?」

    戈裡伊維奇在說故事前,做足了鋪墊,話裡話外都強調了上帝的無所不能,以及違抗上帝旨意是一種自取滅亡的事。他並不指望這群黑人在聽了幾個故事之後就會對上帝信服,但是他想,他們一定可以明白,除了上帝,摩西那老傢伙也不好惹!

    「馬!」甘巴想了半天,忸忸怩怩說了一個字。

    「什麼?」

    「馬死了。」甘巴誠懇地解釋道:「馬沒有罪吧?它死了這說明那個叫也蘇的,很沒有良心!而且他根本不懂,馬很值錢的,在我們這裡,一匹馬可以換一個老婆!」

    戈裡伊維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痛,他強忍著不快,環顧四周,卻發現每個人都深表同意,重重地點著頭,似乎在向他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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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四日的連綿大雨,犯罪痕跡已經消除了很多,但是在褐紅色的土地上,隱隱還殘留著一絲血腥味。

    屍體、殘肢、死不瞑目的頭顱,這些駭人的東西全部沒有了。

    周圍的灌本仍然那麼蔥鬱,一隻交喙鳥從一株苦梓樹上跳了下來,旁若無人地在砂質地面上啄來啄去。

    雨已停。

    葉皖沉默不語,凝視著一片土地,身邊的李非折了根樹枝東挑西挑,踢出幾枚埋在土裡沒有清理的彈殼,歎了口氣:「是M16。」

    瑪裡奇抱著雙臂站在葉皖身邊,突然他覺得全身發冷,抬頭看見葉皖的眼神,心裡像被冰水沁過一樣,從骨頭裡打了個寒噤,他想笑一笑,但是沒有成功,只能聳了聳肩膀道:「我不知道,我們沒有武器丟失,你要知道,在非洲,武器比毒品還要容易搞到。」

    「他們是被卡萬戈人抓走的?」

    「是,情報上是這麼說的。有很多人可以做證,他們來的時候帶了幾匹驢,混亂發生時,他們綁走了兩人,一名是武揚眉中校,另一名是歐洲天主教會派遣過來的戈裡伊維奇神父。」

    「戈裡伊維奇?」葉皖楞了一下:「波蘭人?」

    「是的,我們有他的資料。」瑪裡奇中校打開一個檔案夾,翻出戈裡伊維奇的檔案念道:「亞里山大,戈裡伊維奇,波蘭天主教會主位神父…」葉皖只看了一眼照片就轉身而去。

    瑪裡奇收起檔案夾,說道:「葉上校,你需要到安德魯兄弟公司看看嗎?」

    葉皖和李非對視一眼,心意已通,正準備說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回頭一看,一輛越野指揮車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直到離兩人不到5米,這才拐了個彎,一個急剎車停在一邊。

    一名身著美制少將軍服的中年人神色威嚴地跳下車,大步向瑪裡奇走去。

    「華爾將軍!」瑪裡奇受寵若驚,快步迎了上去,腳根一碰敬了個禮。

    爾將軍還了個禮,背對葉皖兩人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報告將軍,他們是來自中國的軍事觀察員。」

    「軍事觀察員?」華爾皺了皺眉頭,側身看了幾眼,冷漠地收回目光:「他們來幹什麼?叫他們離開!」

    「將軍!」瑪裡奇為難地湊了過去,小聲道:「他們受裡蒙將軍委派來這裡調查此次事件。」

    「裡蒙將軍難道就可以隨便指派什麼人來這裡嗎?」華爾的聲音帶著憤怒,他用力揮了揮手,指向身後:「告訴那些傢伙,我們的救援隊最遲後天就可以到位,這裡不需要他們,更沒有什麼可以『觀察』的!」

    說完後,華爾怒氣沖沖地推開由兩名安保人員把守的大門,進入安德魯兄弟公司。自始至終沒有看葉皖兩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葉上校…」瑪裡奇為難地走了過去。

    「瑪裡奇中校,他是什麼人?」葉皖並沒有生氣,或者說,沒有必要生這些不相干的氣。

    「華爾將軍是維和部隊軍事顧問。可以說除了裡蒙將軍之外,他是第二人。」瑪裡奇遺憾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對不起,我必須聽他的。你們可以在這裡等救援隊過來,然後再隨隊行動。」

    葉皖微微一笑,主動坐到副駕駛邊,看著瑪裡奇啟動了悍馬,問道:「瑪裡奇,你是說,卡萬戈人住在翁甘傑拉地區?」

    「沒錯,繞過這座山,然後再跑100公里,就可以到了。」

    「瑪裡奇,謝謝你!」葉皖說得很真誠。

    「謝我?沒什麼,小意思。」瑪裡奇覺得葉皖太客氣了。

    「呵呵!」葉皖出手如電,一掌切在瑪裡奇耳根,同時一腳踩死了油門,悍馬吉普猛地原地轉了半圈,停了下來。

    「瑪裡奇,您真是太好了,等我回來,請你喝酒!」葉皖和李非笑著將暈倒的瑪裡奇扔在路邊,重新跳上車,打著火後調頭而去。

    ------

    「桑給多爾,你幹嘛要劫持我?」武揚眉瞪著虎虎的大眼睛,裝成十分氣憤的樣子,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黑大個。

    「哦,武中校。」桑給多爾努力地欠著身子,厚嘟嘟的嘴唇叭嗒了幾下,苦著臉說道:「魚鷹在上,我那是救你好不好?你在這裡,有人虐待你嗎,有人綁著你嗎,有人看守你嗎?」

    「呃!」武揚眉看了一眼仍然在舌燦蓮花的戈裡伊維奇,笑道:「桑給多爾,別在意,我只是開個玩笑。那個…你們傷亡的人怎麼處理的?」

    「哦,哦!」桑給多爾捋著頭頂上的一根白色駝鳥大毛,瞬間淚流滿眶:「我們昨天已經將他們送進了沼澤之神的懷抱裡!」

    「沼澤?你們把死…把他們扔進了沼澤?」武揚眉簡直難以置信,屍體的處理,無論是火化,還是深埋,總比扔進稀泥巴裡要好得多,而且還可以避免疾病的傳播。

    「是啊,可惜你昨天一直昏迷。幸虧我們的神醫說你的傷很小,沒有問題。他還為你做了手術。」

    「他?」武揚眉並不知道這個部落裡還什麼神醫,她只見過兩個*跳舞和用嚼爛的藥糊來治病的巫師。

    「是啊,他正在外面呢。他說他是一名波蘭人…」桑給多爾話音未落,武揚眉已經衝出了房間。

    短短兩天,戈裡伊維奇已經被整個部落接受。這不僅來源於他那小籐箱裡帶的各樣寶貝:藥物、手術刀、筆記本電腦、望遠鏡、帶有插圖的《舊約》、一套拼圖玩具,甚至還有一本生理衛生的書。而且他還因為個子長得高、人長得瘦、有一頭柔軟的金髮、皮膚白卻偏偏不是美國佬而深受孩子和女人們的歡迎。至於部落裡的年青男子,則喜歡聽他講戰爭的故事,尤其是有神和上帝參與的所有故事。這恐怕也是人的本性,和起點很多讀者喜歡看玄幻有異曲同功之妙。

    戈裡伊維奇決定留下,他把卡萬戈部落當作自己傳教的第一個堡壘,如今形勢大好,自然不能輕易撤退,至少,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認識那個滿身排骨的老頭兒名叫耶酥,而沒人叫他「可憐鬼兒」了。

    不僅如此,戈裡伊維奇還瞭解到,這個部落看似非常貧窮,但是他們卻有著淳樸的感情,同時他們留在此地,不願意接受政府新居地遷移的原因,還因為他們世代守護著他們的珍寶:一處鑽石礦脈。

    這是部落裡最大的秘密,戈裡伊維奇之所以能夠知道,是因為他為桑給多爾治療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血輸給了這個黑人。

    在場很多人由此被感動,而且他們由衷地接受了這個看起來並不結實的波蘭人,並願意與他分享所有的秘密。

    武揚眉和戈裡伊維奇進行了交流,他們談到了波蘭,卻沒有更深一步。武揚眉因傷又在部落裡住了一周,離開前,桑給多爾為她舉行了歡送宴會,並且建議她把離開的時間定在晚飯後,因為奧萬博人正在提著槍,瘋狂的在這一片打轉。短短幾天裡,兩個部落又零星發生了十幾次衝突。

    「桑給多爾,謝謝你的照顧!戈裡伊維奇,祝你成功!」武揚眉背著簡單的背包,腰裡別著一把砍刀,由一名部落裡的年青人將她送出沼澤地,當她踏入草原時,黑夜已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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