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騎摩托車時,換的是一身能讓男性生物血脈賁張的黑色軟亞光漆皮標準摩托車服,而在室內攀巖的場地,她又換上了一套黃色的運動裝,足蹬一雙白色高幫運動鞋,長長的頭髮梳成馬尾,拉著一身雪白的郁寧從換衣間施施然走了出來。
郁寧從來沒有攀巖的經驗,事實上張劍也沒有。但是,張劍卻像著了魔似的堅持要玩攀巖,郁寧心下惴惴,牽著她的手,可憐兮兮地望著鄭溥。
「寶劍兒,我們爬哪個好?」
張劍看了看幾乎相當於一個室內籃球館的攀巖場地,那高大的穹頂上縱橫交錯著鋼樑,上面掛著很多保護繩。
場地裡一共有三塊攀巖區,兩個業餘的和一個專業的。除了攀登難度不同外,它們的高度也有所不同。業餘人工巖壁高10米,而專業人工巖壁則高達20米。
玩家可以根據需要,決定是自攜安全繩,或者是由場地工作人員負責從空中直接掛接安全繩。
張劍雖然對此一竅不通,但是他仍然堅持要玩20米高的專業巖壁。
鄭溥也試著勸了張劍幾句,但是張劍微笑著聽著的同時在場地工作人員的指導下進行攀巖前的準備工作,腰間繫上了鎂粉袋,頭上戴上了安全頭盔,檢查了袖口和褲角,並且輕聲地,卻堅決而又果斷地搖頭。
然後鄭溥和郁寧就看著張劍直截了當地走到了葉皖面前:「老虎,你教我攀巖好嗎?」
葉皖仍然沒有摘掉墨鏡,他低著頭,凝視了張劍一秒鐘,然後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那好,我去了。」張劍神色如常地走到巖壁前,試了試腰間的安全繩,然後伸手扣住了一塊突出的巖釘。
郁寧雖然已經繫上了安全繩,但是卻被張劍的舉動嚇倒了,抓著鄭溥的手,仰頭看著張劍。
「寶劍兒,危險啊!」
鄭溥看了看臉色發白的郁寧,感覺到她的手心滿是汗,歎了口氣,側過身子說了一句:「老虎,你負責保護張小姐安全。」
葉皖無聲地點了點頭,飛快地跑到場邊抓起一包鎂粉,衝向巖壁。
「先生,先生,你的安全繩!」一名工作人員大叫起來。
初始的兩米,專業和業餘的難度基本相當,張劍憑著一股氣,爬了兩米,然後就遇見了麻煩。
雖然張劍的個頭在女孩中也算得上高挑,體重適中,但是整個人掛在巖壁上,離地兩米多,這樣的體力消耗還是挺大。再加上頭頂上突兀的出現一個倒壁,如果想越過的話,必須要*單臂懸掛,並且更為慘無人道的是,附著點只有一個凹洞,那明顯是僅容一根手指的一個小洞。而在倒壁上面50公分處,分別有兩個可供足踏的巖釘。按照線路設計思路,這分明是要求攀巖者通過大幅度擺動身體,將自己「蕩」到上面,而整個動作的著力點,只有一根手指!
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攀巖運動員,這一關根本不可能通過。
張劍早看見葉皖跑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攀巖,而是緊張地站在下面關注著自己,似乎是為了激發葉皖,張劍低首看了一眼,飛快地伸出食指,勾住了凹窩,身體慢慢的擺了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借力勾住凸台,衝上倒壁。
葉皖想都沒想,原地往上一撲,直接用兩根手指捏住一顆巖釘,身子一彈已經飛上了張劍身側,騰出一隻手摟住了張劍的腰,低聲道:「抱緊!」
張劍心頭一酸,下意識地鬆開了兩隻手,直接摟住了葉皖的腰,再也不肯鬆開。
不是葉皖的聲音出現破綻,而是一個女人的直覺!
那種掩飾不住的緊張和呵護,是一名普通保鏢根本不可能有的,而葉皖多次避開自己的眼神,也間接的為張劍壯了膽。
只是一瞬間,張劍的眼睛濕潤起來,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葉皖問了一句:「想上去嗎?」
張劍並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拚命地點頭。然後交著手,摟上葉皖的頸子,兩條腿伸勁的蹬在巖壁,像只抱抱熊在葉皖的身上轉了半個圈,由面對面變成趴在了葉皖的背上。
葉皖強捺心中的波動,默默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溫暖和綿軟,以及張劍微微吹向後頸的熱氣,那若有若無的香味,像海水漲潮一般,強烈而又令人目眩神馳。剎那間的失神後,葉皖狠狠地吐出一口氣,渾身像要爆炸似的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力量。
背後,是自己的女人!
手指穩定地摳住凹窩,深吸一口氣,僅憑指力,足蹬巖壁的同時腰部一甩,整個人在空中瀟灑之極地做了個近似托馬斯全旋的動作,腳與頭平,輕輕鬆鬆地踏在巖釘上。這種並非特別專業,但是實用且極據欣賞價值的動作,登時讓下面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尤其是攀巖場地的工作人員,他們都具有專業水準,眼光自然很高,葉皖做的動作單人的話難度並不是最大,但是背後背了一個一百多斤的人,那份力量和爆發力,自然就驚世駭俗了。
葉皖的動作有力而且簡捷,四肢交替攀援,像猿猴一般敏捷,飛快地攀到頂峰,微微側過身子,把仍然伏在自己背上的張劍鬆了下來。
「張小姐,到了。」
味道都沒變!張劍聞著葉皖身上熟悉的汗味,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眼內的欣喜在晶瑩的淚光中,讓葉皖心裡一跳,連忙轉過了身子,抓住張劍身上繫著的安全繩,假裝檢查。
張劍紅著臉,幸福地虛*著葉皖,俯身看了看底下已經目瞪口呆的鄭溥和郁寧兩人,突然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就是葉皖,老公!」
「我是王泰虎!」葉皖面無表情地看了張劍一眼,狠狠地拉了拉安全繩:「張小姐,現在你要下去嗎?」
哼!張劍嗔怪地看了葉皖一眼,小聲道:「老公,我知道你不肯承認是有原因的。不過我可以等!」
這小丫頭,聰明啊!葉皖差點想笑出聲來,最終還是選擇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側過了頭。張劍看著葉皖無動於衷的樣子,銀牙暗咬,恨恨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突然用低若蚊蚋的聲音道:「我想你背我下去,要那種…速度很快的。」
速降?葉皖渾身上下沒有一根繩子,20米的高度怎麼可能跳下去?
咧了咧嘴,葉皖嚴峻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做不到!」話未落音,葉皖已經發現張劍的眼中閃現一絲狡黠,剛剛感到一絲不對勁,她已經飛快地跳了下去。
「傻瓜!」葉皖大吃一驚,雖然知道張劍身上縛有安全繩,但是這樣沒有技巧的躍落,很有可能被突壁撞傷,沒有一絲猶豫,身子一弓,像一發炮彈劃出一道弧度極大的曲線,追著張劍躍下。
20米距離不過兩秒鐘,葉皖後發先至,將將抄住張劍的腰,雙手往上一拋,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整個人就跌進了防護墊。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葉皖覺得後背象斷了一樣,差點一口血就要噴出來,費力地憋住一口氣,揉著胸口剛剛坐起,一個軟軟的身子就從空中撞入懷裡。
葉皖雙臂一緊,懷中的女孩蒼白的臉正面對著自己,那依然勾人心魄的眼,那瑤鼻櫻唇,還有那晶瑩得幾乎半透明的耳垂,以及女孩粉膩的胸口,和那如蘭的芬芳,一下子湧進心裡。
一綹青絲垂落在兩人之間,望著張劍那羞紅的臉蛋兒,那躲閃中卻又倔強的眼神,葉皖看見了,那眼中,有一絲內疚,有一絲心疼,還有一絲--欣喜。
兩人的姿勢有點曖昧,張劍伏在葉皖身上,胸口以下一直到腳,全部疊在葉皖身上,那完美的胸線在葉皖的擠壓下形成一個扁扁的可憐狀,飛身趕過來的郁寧看著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驚得甚至忘記了說話。
「對不起!」話是葉皖說的,他嘟囔了一句,扶起張劍,站起來身來,默默地走回鄭溥身邊,半垂下頭,感受著胸口處依然保留的那一抹溫膩,那一團柔軟,那一刻的風情。
這丫頭,頭腦跟眉眉一樣直!為了認出我竟然玩這招!
「寶劍兒,你還好吧?」郁寧拉著張劍前後看了半天,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胸口笑了:「剛剛嚇死我了,你怎麼會突然跳下來?」
說完疑惑地看了葉皖好幾眼,又回身看了看粉臉通紅,嘴角含著笑意的張劍,慢慢張大了嘴:「寶劍兒,天吶!」
「什麼嘛!」張劍猛然醒悟,羞不可抑,一把扯過郁寧,小聲道:「陪我去衛生間。」
鄭溥的目光追著離開的兩人,半晌這才收回,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葉皖。
一進衛生間,郁寧就急不可耐地摟著張劍問道:「寶劍兒,你真的喜歡上那個老虎了?」
「沒有啦,亂說!」張劍推開郁寧,對著水台上的鏡子,整理著自己的頭髮,看著郁寧一臉不信的樣子,轉過身來笑盈盈地點了她一個指頭:「寧寧,我說過了啊,我不會考慮感情的事。今天是剛剛我不小心滑下來,當時自己都嚇壞了,哪裡還會有其他的想法?」
「信你才怪!」郁寧皺了皺鼻子,對著鏡子哈著氣,一張精緻的臉,在芊芊玉指下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剛剛你那樣子,根本不是嚇的,當我傻瓜啊?瞧你那春情盎然的樣子,恨不得在老虎身上做俯臥撐…」
張劍本來正在撩著水洗著臉,聽見這話,突然變了臉色,扯下一塊紙巾,當先而走。
郁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犯了張劍的忌,心裡埋怨著張劍都已經有男人了,還對於這樣的話題敏感,還是追出了門。
「寶劍兒,寶劍兒!」郁寧剛剛轉過牆角,就看見張劍紅著臉站在走廊上,對著一名男子道歉。
「怎麼啦,寶劍兒?」郁寧走上前,摟著張劍,盯著對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到30歲,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西裝,金髮藍眼,個頭並不高,大約只有一米七出頭,但是卻相當強壯,挽著袖子,兩隻粗壯的胳膊露出在外面,金色的汗毛又粗又密。露兩隻手交叉放在胸前,正用一種肆無忌憚的眼神看著張劍。而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名高大的保鏢。
「沒什麼了。」張劍小聲地解釋了一句,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對男子道:「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損壞了您的東西,請你開個價,我會按價賠償。」
「哦?」男子微笑起來,伸出一根手指,輕佻地擺了擺:「美麗的小姐,讓您受驚了,應該道歉的是我。我能否有榮幸邀請您欣賞下周的拉力賽?」
粗壯的手指伸進懷裡一挑,夾著一張名片,金髮男子笑容滿面地看著有點慍惱的張劍,眼角也在看著正瞪著眼睛的郁寧。
郁寧看了半天,這才發現牆角有一支摔成碎片的紅酒,暗紅色的酒液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畫出一彎奇異的弧,像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對不起。」張劍已經沒有心情再和金髮男子囉嗦,寒著臉,側著身子就要過去。
「哦發男子輕輕吹了聲口哨,看著張劍被自己的兩名保鏢攔住,這才審視起郁寧。
「喂,你要幹什麼?」郁寧怒目圓睜,二話不說扯起嗓子喊了起來:「老公,老公!」看著張劍漲紅著臉站在一邊,上前一步摟著張劍,手指著兩名粗壯的保鏢厲聲道:「你們快讓開!」見兩名保鏢仍然面無表情地攔在面前,像兩座小山完全擋住了走廊,揚起手裡的小包,唰的一下砸了過去。
一名保鏢咧了咧嘴,伸臂上擋,順手將包扯了過去,板著臉望著那名金髮男子。
「你,混蛋!」郁寧小包被奪,更是怒不可遏,伸足朝金髮男子踢去。
兩個亞洲妞,一個火辣,一個象冰一樣冷,都挺正點!
金髮男子含笑閃過郁寧的奪命腿,上前一步,將郁寧抵在牆壁邊,眼中的急色毫不掩飾:「美女,你們是日本人?新加坡,還是韓國人?」
「去你媽的,老娘是中國人!」郁寧肩膀被按,氣得眼中的淚水幾乎要流了出來,站在一邊的張劍出人意外的膽大了起來,默不作聲地從手包裡掏出一支防狼劑,對準金髮男子的臉,用力地按了下去。
「啊…臭婊子!」金髮男子眼中被噴,又辣又痛,退步兩步捂著臉大罵起來,鼻涕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兩名保鏢大驚失色,搶步上前,正要制住兩人,卻發現張劍和郁寧的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卻是面帶笑容。
兩名保鏢遲疑了不到半秒,突然後領一緊,一股大力湧來,兩個腦袋狠狠地撞在一起。
「咚」的一聲巨響,兩名身高超過一米九的保鏢同時軟倒在地,面上滿是鮮血,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