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皖睡到半夜,突然被電話聲驚醒。拉開燈一看,是內線電話。
「葉皖,我要出門,你陪我,五分鐘後我們走。」
施蘭如的聲音,很穩定,很強勢,沒有任何反對餘地。
葉皖答應了。飛快地穿上衣服,帶上槍和飛刀。
上次在李河倫手下吃了大虧,葉皖沒有內力,槍就是最強的安全保障。
葉皖走進客廳,施蘭如早穿得整整齊齊,見葉皖出來,也不說話,打開了門就往外走,葉皖快步跟上,反手輕輕關了門,武揚眉和佟薇還在裡面睡覺呢。
直到上了車,施蘭如*在後座上,才開口說話。
「有一位嫌疑人在看守所自殺了,他留下一份遺書,我們去看看再說。」
葉皖開著車,並沒有說話。
正是夏天,葉皖雖然沒敢開後車窗,還是忍不住打開了前車窗,淡淡的花香和樹葉的清香,在午夜的涼風中送進車內,施蘭如聞到也是精神一振。
「這味道很好聞,好久沒注意了。」
葉皖從後車窗看見施蘭如氣色不怎麼好,知道是連續緊張工作,加上飲食、睡眠均不正常造成的,是一種亞健康狀態,持續的話,會累倒的。
「施主任,你應該注意一下你的身體,現在你的健康很重要。」
「唉,沒時間啊,這案子上面盯得緊,不辦好對國家、對自己都沒法交待。」
施蘭如的聲音中透著無奈,眼神卻很堅毅,女強人!葉皖暗自讚歎。
「施局長,案件送高檢後,是不是我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哦?你累了麼,小葉?」整理發佈於
我不是累,是有內傷…葉皖想了一下,說道:「施局長,我的內傷一直沒好,如果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我準備先把內傷治好。」
其實葉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以後有內功在身,可以隨時為施蘭如進行治療按摩,以葉皖的手法,施蘭如三兩天就能恢復。但是現在說這話,很有點邀功的味道。
施蘭如並未在意,點了點頭:「嗯,你們可以休息,一兩個月吧。我就不行了,我本身就是高檢的人,這案子不到塵埃落定,我是沒時間休息的。」
車開到看守所,早有人在外面等候。施蘭如下了車,打了個招呼,匆匆走了進去。
「經查,死者名叫杜輔能,是深圳杜氏企業總裁。」
施蘭如翻著緊急寫出的報告,沉吟了一下:「先看屍體再說。」
屍體仍然躺在床上,杜輔能長得高大、精瘦,高高的顴骨,黃拉拉的鬍子,雙目緊閉,雙拳緊握。
施蘭如看了一眼,問道:「怎麼死的?」
看守所所長答道:「初檢可能是突發性心臟病,真正死因還需要法醫來才能知道。」
「突發性心臟病,會寫遺書?」施蘭如盯著所長,眼光如刀,寒光四溢。
「這個,或許犯人早就有了想自殺的念頭,所以提前準備了遺書。」
施蘭如點了點頭,認可了這種解釋,又問道:「誰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所長叫來一位警察。
「施局長,這就是第一個發現杜輔能自殺的警察,叫何文強,小何,你把事情經過向施局長匯報一下。」
何文強稍有點緊張,葉皖看在眼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緊張,慢慢說,我們去會議室吧!」
施蘭如欣慰地看了葉皖一眼,點了點頭。
幾人回到會議室,何文強快手快腳倒了兩杯茶,這才拘謹地坐下。
施蘭如喝了幾口,放下茶杯,默默觀察著何文強。
「小何,你說說吧,就當聊天。」
何文強靜下心來,慢慢說了。
「中午的時候,杜輔能向我報告,說是低燒,不想吃飯。我看他面色蒼白有冷汗,精神很差,也就允許了。這之後,他一直在監室裡,我在下午三點一刻和五點零五分,分別從窗子看了看,他一直躺在床上。」
「那什麼時候死的,你知道嗎?」
何文強搖了搖頭:「不知道,他一直沒動。晚上我本來是要下班的,接我班的崔浩打電話找我,要我代一個班,我答應了。後來我找所長說了這事,他也同意了。」
「晚飯時候,我想杜輔能要是一天都不吃飯,沒準真要生病。就在外面喊了幾聲,他沒答,我打開門一看,才知道他早死了!」
室內靜了下來,施蘭如沉思著,現在還理不出頭緒,一切只有先等法醫來了再說。
葉皖悄悄地拿過施蘭如放在茶几上的報告,報告寫的很草略,畢竟信息不全。裡面夾著杜輔能的遺書,葉皖看了幾遍,心裡卻是驚詫起來。
杜氏企業原來和張氏企業是聯盟!而杜輔能和張全友是世交。
葉皖此前一點也不知道,張全友也沒有說過杜輔能的事,現在看著遺書,葉皖突然想起張劍以前的戀人,似乎提過「世交」兩個字。
問題越來越複雜了!杜輔能如果真的是張全友的朋友,加上韋培恩,張全友兩個最知心的人都死了!
是自殺還是他殺,弄清楚這個問題就成了當務之急,另外,調查杜氏企業也必須要立即進行。
葉皖考慮再三,將心中的疑問向施蘭如說了。施蘭如沉思了一會兒,神情嚴峻起來。
「小葉,你先找張全友瞭解一下情況,然後等法醫驗屍報告出來,再看結果。」
葉皖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所長聽得分明,立即叫了一位警察陪同葉皖去找張全友。
葉皖和張全友的交談,是在一間辦公室。
張全友聽到杜輔能已死的消息,並沒有多少傷心,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悲愴之色。葉皖看在心裡,也替張全友難過。
「小葉啊,張叔叔之前沒有和你說過杜總的事,不是我要隱瞞什麼,而是我真不知道他與這個案子有關啊!」
張全友*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兩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回憶起來。
杜輔能是寧夏人,和張全友是大學室友。不過張全友學的是工民建,而杜輔能學的是生物。
當時還沒有生物工程、基因這樣的熱門話題,但是生物學專家卻早已開始研究。杜輔能或許是天資聰穎,或許是先知先覺,他在大學期間,對於轉基因的研究如癡如醉。並且在畢業時提交的也是一份關於轉基因食品的前景和市場預測的論文。畢業後他和張全友一樣,自主創業,很快成立了一家生物基因食品研究所,後正式改制為公司。
杜輔能在第一年就研製成功能夠有效降糖的轉基因南瓜,並秘密開闢種植基地,大量種植此品南瓜,經二次深加工製成膠囊,這種確有療效的降糖藥上市後很快形成瘋搶。
杜輔能由此發家,在之後公司越辦越大,一發而不可收拾。
張全友是商業貿易發家,而杜輔能的技術含量比他高多了,這樣一個國際級人才,居然就這樣沒了!
國家有責,他自己,有沒有責呢?葉皖安慰了幾句,匆匆告辭張全友。
法醫屍檢報告最快要下午才可以出來,繼續留在看守所毫無意義。葉皖現在最想瞭解的就是杜輔能入獄原因。
雖然葉皖在半程中參與此案,但由於案件龐大,專案組中分出很多小組各司其職,各有任務。如果不調閱相關卷宗,葉皖還真沒其他辦法知道。
在回家的路上,葉皖匯報了談話內容和自己的想法,施蘭如立即指示相關人員調出杜輔能所有材料,積極配合葉皖。
其實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了,頂多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天空已發白,但是卻起了彌天大霧,葉皖小心翼翼地駕著車,施蘭如看著窗外如牛奶般的霧,孩子心性發作,伸出手去觸摸。
「呵呵,小葉啊,好久沒見到這麼大的霧了,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一片摘下來。」
葉皖見施蘭如心情好了起來,也替她高興。突然電話響了,一看是武揚眉打的。
瘋丫頭怎麼醒了?葉皖接通後,卻沒有任何聲音。
「喂,揚眉?」
「喂…喂…」
突然信號斷了,斷之前似乎還有極輕的「喀」的一聲。葉皖心中一動,慌了起來。
這瘋丫頭不會有什麼事吧?
施蘭如見葉皖神情緊張起來,問道:「小葉,怎麼了?」
「施局長,武揚眉可能有危險,我找幾個人先保護你,我去救武揚眉。」
葉皖掏出電話,把胡擁軍從夢中驚醒,未待他發脾氣,命令道:「胡哥,你帶人先到施局長家門口來一下,再派兩人去施局長家看看有什麼情況,另外找一找武揚眉,她可能有危險。」
剛剛掛斷,臭球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不僅驚恐而且害怕:「老大,有人入侵,武揚眉失蹤了!」
葉皖將油門一腳踩到底,在空曠的郊區公路飛駛起來,黑色林肯象箭一般劃破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