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油子和流氓吐坐在沙發上正在低聲聊天,而武揚眉*在床頭,迷迷糊糊地打著盹。
流氓吐先看見,站起來走到床邊。
「兄弟,你這次受大苦嘍!」
「流氓吐?」
流氓吐一屁股坐在床邊,順手把武揚眉拍醒:「去,給你老公弄點喝的!」
武揚眉睜開眼睛,驚呼一聲,看見葉皖醒來,想哭又覺得丟人,咬牙切齒地瞪著流氓吐:「你幹嘛不去泡?」
「喲喝,還真當葉皖是你老公啊?我告訴你呀武揚眉同志,葉皖同志是已婚之人,他的糠糰子老婆正在家裡守著七八個娃娃,等著葉皖回去送點救命的糧食呢!」
鬥嘴武揚眉哪裡是流氓吐的對手?葉皖見武揚眉氣的一張臉紅了又綠,霸王龍噴火的跡像已經很明顯。
流氓吐怎麼會這麼蠢,去招惹武揚眉?葉皖突然看見流氓吐眼裡有著一絲焦慮,很巧妙的掩藏在嬉皮笑臉中。
葉皖抬起手,抓住了武揚眉的胳膊:「揚眉,你先出去一會兒吧!」
「哼!」武揚眉重重地跺了跺小蠻靴,走出病房。
「說吧,什麼事。」
「一件好事,一件壞事,先聽哪件?」
葉皖眼睛一瞪:「我說你怎麼會這些狗血了?要說就說,不說就滾!」
油子興災樂禍:「找抽吧你?」
流氓不以為然,手在空中一抓,一根煙搭在嘴邊:「這好事吧,是你要升職,這壞事吧,是你的功夫落了不少。」
功夫?葉皖闔上眼睛,默默運轉著真氣。
隨著真氣在週身運轉,葉皖發現自己陰蹻和陽維諸穴空蕩蕩的毫無反應。
陰蹻、陽維兩路經絡,主心肺、通氣血。一旦有了傷病,這功力打的折扣可不是一絲兩絲。簡單的說,葉皖幾乎退到了剛剛練心法的功力水平。
難道受了李河倫一掌,會傷成這樣?葉皖也沒多少內傷的感覺,但是氣運不暢卻是實實在在的。
葉皖睜開眼,淡淡地笑了笑:「退就退吧,以後慢慢練就是了。」
流氓吐倒急了,一臉不可思異的表情:「我說葉皖,你不會是棒棰吧?你這傷,調息是調不好的,有了方子,還得修個三五年,你內家拳出身,不可能不懂啊!」
葉皖懂這個。內傷的療法,並不是電視上演的那樣,後面坐一人,雙手按背上,一股子煙亂冒就得。
事實上,受了內傷,首先要分清屬何種傷,哪裡受損,再找精通此道的中醫開出適症的方子,靜心調養,一邊練氣一邊服藥。一般重的內傷,確實要個養個大半年才行。
三人正在說著話,病房門一推,謝亭峰領著胡擁軍幾人蜂湧而入。
葉皖坐起身來:「謝老!」
「哈哈,小鬼,快躺下,好好養病,革命的路還很長,不用急著上前線!」謝亭峰一進門就開始胡言亂語。
葉皖聽得頭暈,胡擁軍和蘇敏卻是面無表情。
謝亭峰在來之前,將胡擁軍又是一頓臭罵,說老子好心好意調你們來辦事,就是要你們露露臉,辦得漂漂亮亮的,以後職務調動、機構升檔、個人恢復名譽,我也好說話。現在卻把事情辦得一團糟,卻讓葉皖都被打傷,真他媽的爛泥扶不上牆。
胡擁軍照例運著閉耳神功聽謝亭峰罵,蘇敏站在一邊聽了,卻暗暗上了心,這老頭兒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謝亭峰和葉皖扯了半天犢子,眼睛一瞪:「你們出去,買點花兒、水果兒什麼的,別都根柱子似的杵在這!」
胡擁軍看著床頭櫃上滿滿噹噹的東西,還沒反應過來,被蘇敏一扯袖子拉了出去。
看著油子最後一個走出門,謝亭峰瞄了一眼,「葉皖啊,現在組織上任命你為八處副處長,主持日常事務,你有沒有想法?」
「什麼叫主持日常事務?」
無知者無畏!謝亭峰無可奈何地看著葉皖:「就是家裡沒一把手,你這二把手就是當家人!」
「哦,那行吧。」
還行吧?副處長是副廳級,你小子一升就是兩級,快趕上張好古同志了!
「葉皖吶,這個八處原先的同志,已經調任其他工作崗位,現在呢,八處是個空殼子,你進去後就只有你一個人,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一個人?」葉皖一屁股坐了起來:「一個人能幹什麼啊?」
「所以我問問你有沒有想法,比如,你有沒有忠誠於祖國,忠誠於黨,忠誠於人民,同時又德才兼備的朋友、親人、同事,可以推薦,只要通過考核,統統可以進入八處工作,任你的手下。」
葉皖想了一會兒問道:「謝老,我能不能從國安的機構中調人啊?」
「可以啊!」謝亭峰聲音突然撥高,激動得都顫抖起來,這傢伙終於開竅了!
「那我想調原深辦的人,全部都要!」
就等你這句話呢!謝亭峰咳嗽一聲:「這個嘛,深辦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胡擁軍是犯過嚴重錯誤的,現在身上還背著處分,調他過來,可能有點不好操作啊!」
葉皖急了:「謝老,你不是不知道,胡哥和深辦犯錯,完全是因為我啊!要說有問題,那首先要處理我,我借助國家機器辦私事,這才引出大事。」
「哈哈,你既然這樣說,我就不得不考慮你的想法,畢竟你也算開衙建府,自成一派了,呵呵,進來吧!」
早在外面偷聽的深辦幾個人,心裡揣著興奮,一個個極為聽話的從門邊溜了進來。
「葉皖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有誰不願意調過來的現在就提!」
葉皖雖然是副廳,但八處卻是正兒八經的正廳。一下子升了兩級,又是集體轉戰,由地方進中央,而且葉皖已是深辦最信任的人,誰會不願意?
胡擁軍笑著搖頭:「謝老啊,你真不厚道,明明是揣著重建八處的心思,還和葉皖打迷蹤拳!」
蘇敏接過話頭:「也虧得葉皖實誠厚道,才沒著你的道。」
流氓吐摟著油子的肩膀,笑得又賊又奸滑:「葉皖吶,哥哥沒看錯你。」
「沒得說,以後大家一起幹,把八處搞得紅紅火火!」油子也面帶笑容。
臭球胸懷萬丈激情,結結巴巴地表態:「我永遠忠於祖國,忠於黨和人民,我德才兼備,請葉處長考查我!」
菠蘿蜜望著葉皖,兩眼都是小星星:「好期待集體行動啊!」
葉皖的內傷並不影響日常行動,在醫院觀察了兩天也就出院了。
葉皖瞞著武揚眉對自己進行了檢查。檢查結果卻是喜憂參半。
憂的是內傷目前無法治癒,只能用養氣功夫勉強保持,不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暴發,而且現在真氣全無,實力下降得厲害。喜的是現在頭暈眼花的症狀幾乎沒有,內傷發作時僅僅只是胸悶而已。
施蘭如的工作正進行到最緊張的階段,黨中央、國務院對此高度重視,鄭德龍貪污腐敗案不僅性質惡劣、牽涉面廣,而且給國家造成了巨額損失。檢察院、公安部、國安局、中紀委,以及外交部組成聯合工作組,由一位副總理領頭,施蘭如正式被任命為常務副組長,國安正式由配合轉型為參與。
這樣一來,國安就不僅僅是保護了,謝亭峰受局長委託參與工作組,順手將葉皖和整個八處撈了進來。
由於深辦過來的人在北京都沒有根基,謝亭峰指派葉皖全權負責。葉皖和胡擁軍、蘇敏三人開著車在北京轉了幾天,相中兩套公寓,門對門的一個中套和一個大套。
位置和面積都合適,租下後打通了一面牆,成為一個整體。蘇敏和菠蘿蜜兩人佔據了最好的一個大臥室,朝陽而且內帶衛生間。
這個住所,就成了深辦工作人員的暫居地。後來武揚眉聽說有這麼好的地方,纏著菠蘿蜜參觀,死活要住進去。葉皖不為所動,堅持將其安排在國安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