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皖回到家裡,看見小滿和田唱唱紅著眼睛在給他收拾行李。心裡也挺過意不去。
「唱唱!」
田唱唱扭過頭,看著葉皖,笑了起來。
「葉皖,你放心吧,你忙你的大事,這裡我和小滿一起相互照顧,沒事!」
小滿楚楚可憐地望著葉皖,想撲過來,又不大好意思。
葉皖看著平日爽朗的田唱唱,說出的話音調都不大對勁,心裡歎息一聲,大步走了過去,伸臂將兩人齊齊摟在懷裡。
「唱唱,你比小滿外向,以後有什麼事,你多照顧點。另外,明天我帶你們到夜校報名,你們晚上學習,小滿沒什麼基礎,你也多幫幫她。」
「哥,你去多久啊?」小滿終是忍不住,淚眼模糊地望著葉皖。
「哥還不知道,可能要一段時間吧,放心吧,哥會每天打電話給你們!乖啊,白天要好好和王通學著點,晚上學習要認真,哥回來要檢查的。」
「嗯。」
葉皖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田唱唱:「唱唱,這是五萬塊錢,你拿著。」
「我不要,哥!」田唱唱縮回手,葉皖又一把抓住:「拿著,哥給你的!你在這買衣服什麼的,哥也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家裡做飯買菜小滿有錢。」
「唱唱,拿著吧,哥可沒當你是外人。」小滿心地善良,看得出田唱唱對葉皖也是一片真心,雖說偶爾會有點彆扭,但與田唱唱處得久了,也被田唱唱的仗義和爽朗、明快的作風感染,很是喜歡。
一句「哥可沒當你是外人」,讓田唱唱一下子覺得幸福無比。田唱唱接過卡,一陣陣甜蜜的感覺溢滿心田。
葉皖進了臥室,翻出自己的包。啟明,一直放著沒有解,葉皖通過內視看了很多遍,對照專業玉石譜研究了很多次,還是沒有定論。
啟明內部是一大片貓眼,但是在貓眼的外緣,卻是一層極薄極純的碧綠翡翠。這塊幾近通靈的玉,每次帶給葉皖的都是驚喜。
葉皖將玉石放在掌心,閉著眼睛感受著彷彿混沌開天時就存在的那股靈氣,冰冰涼涼的氣息從掌心中鑽進葉皖的體內。葉皖驚奇地發現,這股氣流越來越與自己體內的真氣相通了,或者說,原本就如同一條江河裡的水一樣,完全同質。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塊玉呢?葉皖並不是沒有想過去解,但總是在作出決定前後悔。捨不得,或者是不忍?
或許兼而有之吧,葉皖搖搖頭,將這塊有了感情、已經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玉料放進包裡。
第二天,葉皖帶著兩人到羅湖區電大辦的夜校報了名,繳了錢。三人見時間還早,又去逛了街,小滿見田唱唱仍舊是來時的衣服,不僅舊了,樣式也很有點土氣,二話沒說拉著田唱唱一家家的店鑽,葉皖陪在一旁做苦力加凱子,買了幾套衣服,倒讓田唱唱不好意思起來。
「不要了,不要了,小滿,你再買我就不穿了!」
葉皖呵呵一笑:「田唱唱,你的衣服根本就沒有什麼,少什麼我也不懂,你就讓小滿給你選吧,又不是外人,你這樣客氣,還不是自己吃虧?」
田唱唱看了看葉皖,又看著站在一邊的小滿,突然一陣激動拉著小滿對葉皖說:「葉皖,你放心,我田唱唱收了好處,就一定給你辦好事,等你回來,我保證把你家小滿養得胖胖的,美美的!到時候一定送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給你。」
「唱唱!」小滿羞得捶了田唱唱幾拳,葉皖哈哈大笑,拉著兩人的手走出店外:「走,我們吃飯去!」
下午四點沒到就接到了候文東的電話。
候文東和王通兩人在葉皖落難時一直想幫忙,結果根本沒幫上,很是覺得憋屈,更鬱悶的是還不好和葉皖說。難道告訴葉皖:哥倆都跟上去買了刀要進醫院劫人,然後發現你小子自己跑掉了…不是兄弟沒用,實在你小子太牛比!
所以為頓送行飯,候文東和王通是頗費了一番苦心,選擇在迎海漁港,吃海鮮,大家都不會挑嘴,而且也不會發生上次小滿沒菜吃的事情了。
葉皖帶著兩人打車去了,一到包間,鍾秀就拉著小滿咯咯地說個不停。趙亞男倒和田唱唱交情頗好。田唱唱和候文東、王通幾人打了招呼,就被趙亞男拉住手聊私房話了。
葉皖一瞧桌上擺了六瓶五糧液,心裡就犯嘀咕。候文東哈哈一笑:「葉皖啊,你小子,唉!今後前程無量,那話怎麼說:大難不死,必有厚福,老哥看好你!」
許淑雲推了候文東一把:「酒還沒喝你就暈了?說什麼死不死的,難聽!」又扭頭對葉皖說:「葉皖啊,你這次去北京做什麼事,我們不知道,不過也不會打聽。你好好的幹,這邊小滿,還有田唱唱就放心交給我們照顧。」
「嫂子,謝謝您啦,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葉皖看了看候文東,終是沒忍住:「不過東哥剛剛說的老話,還真沒錯。這是他第一次用對成語。」
許淑雲一楞,捂著嘴笑了起來。候文東一張老臉泛紫,王通心裡琢磨著葉皖的話,又回憶了候文東說過的「老話」,不由得大笑:「葉皖,你總結的太好了!」
菜很快上來了,候文東點的全是高檔菜,龍蝦魚翅紫頭鮑,總之什麼貴來什麼。葉皖不辨好壞,一蠱魚翅粥兩口乾光。候文東終是找到了報仇的機會:「你簡直是豬八戒吃人參果!」
葉皖拿眼一撇:「還不都進肚子?你以為你是斯文人啊!」
不到一小時,四瓶酒喝光。讓葉皖吃驚的是,許淑雲竟然也喝酒,並且還頗有點酒量,王婭同樣如此,面對小滿的疑問,她低著頭,紅著臉解釋:「我們白族人,天生都會喝酒。」
哦,哦…候文東拍著桌子叫服務員繼續開酒。鍾秀和趙亞男陪著小滿、田唱唱喝飲料,中間舉杯敬了葉皖很多次,搞得葉皖很是不爽,指著鍾秀叫道:「鍾秀,你拿桔子水兒混事,我就不和你喝了,要喝就喝白的!」
「哼!欺負我們女孩,我又不會喝酒。」鍾秀氣鼓鼓地坐回位上。
田唱唱心裡一動,站起身來,將杯中飲料一口喝乾,又拿過白酒瓶倒滿。
「葉皖哥哥,我敬你一杯!」
葉皖其實感覺已經有點過量,斜著眼看著田唱唱,笑道:「唱唱,你就別摻合了啊,哥喝多了。」
「那我帶哥喝!」田唱唱頗為爽快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端過葉皖面前的酒乾了。放下杯子,吐了口氣,滿臉紅暈,耳朵尖都似紅透。
小滿看到葉皖的眼睛真的有點迷糊,求饒似的看著候文東:「東哥,你就別讓哥喝了啊,他真的喝多了。」
「他?這小子最能裝,你根本不知道,他一人喝我倆!」候文東見葉皖有裝的意圖,一伸手將葉皖拉了起來。
「你要和我喝,我就喝!」葉皖瞪著候文東。
「喝,媽的!今天喝倒都值。」
葉皖嘿嘿一笑,拿過最後一瓶酒,也不擰蓋,伸掌一切,五糧液的玻璃瓶頸齊刷刷落到桌上。
鍾秀怪叫一聲,撲上去,卻見酒瓶斷口整齊光潔,竟似刀切豆腐般。
「哇!葉皖你太牛了啊!」
桌子上幾個人爭著撿起切斷的瓶蓋看,候文東背上冷汗直冒,這個楞頭青,真要發彪了?偷偷拽了拽了王通的袖子。
王通還沒反應過來,葉皖已經排開三個酒杯,揚起酒瓶就倒,一杯三兩三,三杯正好一瓶。
葉皖手掌搭在瓶底,暗使內勁,酒如噴泉般灑向三個杯子,偏偏力道掌控得完美無缺,一瓶酒倒完,桌上卻一滴都未曾沾上。
葉皖下了位,將酒親送至候文東和王通手上,兩人心知葉皖有話,接了酒看著葉皖。
「東哥,通哥,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葉皖是怎麼來潤玉齋的,又怎麼由一個窮小子混成如今模樣,你們都清楚。東哥和通哥對我的照顧,我是終生難忘。明天我要走,這潤玉齋就操不上心了,也是辜負了東哥托付的一番心意。這杯酒,一是道歉。還有就是小滿和田唱唱,照顧的話我就不說了,對你們,對兩位嫂子,我哪有不放心的,這一杯,最後一個意思,就是感恩。」
一仰頭,葉皖干了滿杯。
葉皖喝了一斤多酒,想著明日就要和眾人分離,有所不捨。張狂的表象隱含著對候文東和王通的深厚友情,候文東和王通自是體會得到,毫不含糊一飲而盡。
第二日,葉皖在一大群人的揮淚送別中,登上飛機,飛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