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和王通兩人一進入南城縣,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查出不查進的關卡,荷槍實彈的警察和武警,雞飛狗跳的搜查、呼嘯而過的警車,以及滿街的通緝令,讓兩人又是難受,又是鬱悶。
兩人住在一家小旅館裡,正商量著如何找到葉皖,這時電視上一則新聞報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該名同學是於今日早間隨南城衛校08護理班一起去資溪縣舉行聯誼活動的,據傳是該班一名同學遲艾的男友,下面我們採訪一下遲艾同學…」
鏡頭對準了一個滿面是淚,臉色灰白的女孩。女孩面對鏡頭語無倫次,又哭了起來。倒是身邊一個女孩接受了採訪。
「那個男孩是早上突然上了我們的車…嗯,是遲艾的老公…哦,我說的是男朋友,叫田滿。」
「他好帥,好勇敢,救了我們所有人,還救了一輛中巴車上的人…」
中巴車上的幾人面對鏡頭,感動的哭著:「不是我們車上的,聽說是衛校的學生…一共16個人啊,要是沒他全完了,車都掉山下了…」
鏡頭一轉,對著空蕩蕩的山崖,主持人充滿感情地說:「中巴車就是從這裡被泥石流衝下山崖的,田滿同學救了一個班的同學和中巴車上的16個人,我們緬懷…對不起,最新消息是,搜救隊已經整裝待發,我們一定要找到田滿,生要見人…感謝各位收看這次特別報道,我們將隨時追蹤搜救最新進展,請不要轉台,如果您對田滿同學有什麼祝福,請發短信至…」
「田滿,田滿。」謝文東喃喃自語,心裡著實懷疑是葉皖。而此時,整個南城縣唯一確認田滿就是葉皖的人,是黃朝能!
「不管怎麼說,要先找到這個叫田滿的,如果不是葉皖我們再追著專案組。」王通想了想說道。
「好吧!先吃飯,吃過飯我們找到車去現場看一下。」
候文東萬萬想不到,在南城縣這樣一個小地方,竟然還會遇見熟人。當然,這個熟人在看見候文東的時候,也是驚疑莫名。
胡擁軍將手下分作三組,一組負責在上層走動,主要目的是要公安部取消A級通緝令。一組去查楊謨雲,並且追到楊氏老宅。另一組就是尋找葉皖,並伺機予以保護。
尋找葉皖的這一組,只有四個人,胡擁軍、蘇敏、臭球、菠蘿。
兩組人相見,對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候文東乾咳了一聲:「真巧啊,呵呵,你們也是來旅遊的嗎?」
這話問的極妙,既暗示了自己是來「旅遊」,又解除了雙方尷尬。
老奸巨滑的胡擁軍一聽之下,豈能不明白對方意思,也是一笑道:「呵呵,是啊,聽說這裡的那個啥山很漂亮,所以和同事們一起來看看。」
啥山?我*,連地方都沒弄明白還來旅遊?候文東肚內暗笑,臉上卻是又熱情又高興的表情:「一起吃個便飯如何?」
「不客氣,我們已經點了。」
蘇敏當然也知道候文東不可能來這旅遊,眼珠轉了轉,看候文東表演的挺到位,捂著嘴低下頭對菠蘿說:「你看這個傢伙,還真有咱們的特色。」
菠蘿蜜一楞:「我們什麼特色?」
「無恥,皮厚,沒實話。」
臭球在一邊聽著,感覺有意思,不住點頭。菠蘿蜜氣的「咚」的一下敲了上去:「蘇姐說的都是你的特色!」
「說的準,說的好!」臭球一邊揉著頭,一邊謅媚地笑著。
黃朝能已經氣得無話可說。200多人,翻遍整個縣城都找不到葉皖,居然還給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而且很明顯,在此之前,他一直藏在衛校!
現在追究為什麼在衛校搜索時沒找到葉皖,已經不重要。這丫太狡猾了,居然會混在學生車裡,而且還莫名奇妙地成了一個學生的「男朋友」,黃朝能不得不佩服葉皖的智慧。
暴雨如注,南城縣人民廣場。
「全體都有了,立正!」
「稍息!」
黃朝能看著面前的特警隊和防暴警察,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同志們,逃犯葉皖,很可能化名田滿,隱藏在南城至資溪縣級公路65KM+100M的地方。根據最新消息,他極有可能在途中因救人而墜入山崖。」
「雖然他做了好人好事,但仍然還是逃犯身份。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找到葉皖,如果還活著就要想法設法進行搶救。落崖地點的地圖,已經分發到各小隊隊長手中,現在聽我口令。」黃朝能冷冷地掃了一眼隊伍:「出發!」
葉皖在泥石流衝過來的時候,護住了頭。感覺一股大力湧來,然後身子凌空,急速下墮。
落到山崖下的時候,葉皖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發麻,吐了幾口滿是泥漿的血,葉皖發現,自己沒暈。
當然也沒死,山崖下的地面又全是稀泥,濃厚的泥石流吸收了大部分的撞擊力,反而救了葉皖。葉皖身上全是泥漿,連滾帶爬地鑽出車,翻到一邊,看著泥石流仍然向前奔湧,不過速度慢了很多。
休息了一會兒,葉皖這才感到又冷又餓,兩隻手鑽心的痛,渾身還發癢。摸摸屁股後的兜,錢居然還在,可惜的是手錶上面全部裹的都是泥,擦都擦不掉,也不知道能不能走了。
葉皖慢慢走到一條小溪前,忍住寒冷,脫光衣服跳下去洗了個澡。由於爆發泥石流,小溪也變得混濁不清,不過總比滿身泥漿要好。
葉皖洗乾淨後,又簡單洗了洗褲子,濕漉漉的套在身上,這才順著路往外走。
到得一處鎮上,葉皖買了內外衣服,尋了間浴池,又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出來後飽餐一頓,又到一家私人診所重新包紮了手指、手臂上的傷,這才安靜下來,坐在一家蛋糕店,品著一杯橙汁,理著思路。
一路走來,驚險萬分,但幸運並不會永遠伴隨自己。今後如何走,是該好好想一想了。沒有張劍在身邊,葉皖很容易的想到了自首。自首的話,就再也不用整日奔波受罪,還擔驚受怕。
沒有殺人,是葉皖自首的底氣,雖然他斬斷了鄭淵的手臂,但是罪不至死,被關進牢房,坐幾年牢,葉皖完全受得了。
蛋糕房的小姑娘不住的拿眼看著葉皖,葉皖終於感受到了,心一驚:難道她認出我了?
「喂,你還要什麼嗎?」小地方的服務員就是不會客氣,看葉皖坐了一個多小時只點了一杯橙汁,小姑娘早就注意上了,要不是葉皖長得帥,半小時前就要攆人了。
「哦,不用了,謝謝!」葉皖站起身來付了帳,轉身出門。
葉皖出得門來,見外面又下起了暴雨,街上除了幾個撐著傘勾著背的行人,竟空空蕩蕩的。正在思忖是等雨小點再去鎮上派出所自首,還是現在就走。突然看見一輛輛汽車從鎮東頭瘋狂地疾駛而來,輪胎捲起的積水濺得老高。讓葉皖奇怪的是,這裡面既有警車也有民用車,既有小轎車,也有大卡車,甚至還有一輛救護車。
發生什麼事了?葉皖呆呆地望著車隊遠離,駛往的方向,正是他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