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啟明星 第二卷 初入江湖 五十 緬甸驚魂之搏命(9)
    「回來!」張劍哭得撕心裂肺,趴在武揚眉身上。

    武揚眉看著自己的手,這隻手上靜靜地放著那枚髮夾,而且剛剛一分鐘前還打過葉皖。

    武揚眉心裡把自己恨得無以復加,淚珠不由得「叭嗒叭嗒」落在晶瑩的手掌裡:「我,我賠他一命!」頭腦一熱就要衝出去。

    謝亭峰一掌擊在武揚眉後頸,武揚眉軟軟癱倒在地。

    葉皖走近兩步,立即被三名歹徒舉槍逼住。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拿杜面前。

    小河灣邊的夜風很有點大,火把獵獵作響,照得拿杜一張黑臉陰晴不定。

    拿杜見面前的少年渾身浴血,表情卻寧靜的怕人,陰著一張臉,抬起手中的半自動步槍,用腔調古怪的中國話說:「我的人在哪裡?」

    「全殺了。」葉皖並沒有在乎這樣說會有什麼後果,倒是把注意力放在王通身上。王通已經倒在地上,左臂的槍傷嚇人,血似乎已經不流了,但是在近距離射擊下爆裂的肌肉張著口子,甚是滲人。

    拿杜擺了擺下巴,兩名手下走上前來,將葉皖從上到下搜了一遍,連鞋也脫了下來抖抖,又檢查了鞋跟。

    拿杜翻撿著從葉皖身上搜到的針囊,問道:「你是醫生?」

    葉皖心思一轉,微微笑道:「是的,先生。我是一名來自中國的中醫,看起來你很瞭解中國文化。」

    拿杜似笑非笑的看著葉皖,瘦削的臉上滿是鬍渣,突然一板臉,一雙凹陷的眼睛充滿血絲,露出野獸般凶殘的目光:「你殺了我的同伴,一共五個兄弟死在你們手下,你說我該拿你們怎麼辦?」

    拿杜提著槍繞著葉皖轉了一圈:「看起來,你並不害怕?」

    葉皖穩住心神,看著拿杜的眼睛說:「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出來混無非求財。我也不想瞞你,我這次來緬甸,就是為了求財,而你們恐怕也是如此。」

    「我們並沒有仇,殺人,不過是自保的一種手段。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無法解決的問題。」

    「哦?」

    「如果說你非要殺了我,為你的朋友報仇,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如果你還願意有其他的選擇,那麼你開個價,我們只要能夠做到,是不會還價的。其實,要我說,死的那些人都是廢物,完全沒有活在這個世間的必要,我們賠你一筆巨款,你只賺不賠。」

    屋內四人聽到葉皖如此狂妄,又專門撿狠話遞,這不是找死麼?

    武揚眉聽不懂葉皖這樣說的含義,張劍隱隱約約覺得葉皖說的很危險,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怎麼回事。

    候文東和謝亭峰都是老練成精的人,一聽葉皖說出這樣的話,魂都要嚇飛了。

    「哈哈哈哈,廢物?開價?」拿杜怒極反笑:「他媽的,你們這些中國人,跑到我們地盤上走私,還殺我們的人,錢多就以為可以擺平所有的事情麼?」拎起槍狠狠地砸在葉皖的肩膀上,葉皖早有防備,肩膀微縮,運氣於肩卸了大半力量,裝作身體不穩,晃了一晃,踉踉蹌蹌跌倒在地。

    「五條命!我的五個兄弟死在你手上,還想用錢買你們活命,做夢去吧!」拿杜又是一腳狠狠踢來,葉皖雙臂曲起,護著胸腹,扛了拿杜的重腳,腰部使勁,滾出幾米開外。

    拿杜拉開槍拴,對著葉皖就是一梭子,葉皖在電光火石般向前一撲,滾到一塊石頭後面。

    「殺了他!」拿杜沒有心思再和葉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手一擺帶頭衝了上來。

    葉皖迅速站了起來,彎著腰向著前方狂奔。成功的吸引住了對方的仇恨,王通和屋內四人就安全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他們抓住!

    剛剛葉皖的一番話,既蔑視了對手,又強調了錢比他多。那種恩賜似的語調,和假腥腥的說教,徹底激怒了拿杜。這個年青人必死!即使其他人全部跑光。

    所以拿杜留下兩人繼續堵著房子,親自帶領另外兩人追葉皖,在人生地不熟的緬甸山區,又沒有武器,葉皖跑不遠,也一定活不久。

    暗夜裡,葉皖敏捷地縱躍在田埂河川,後面三個人端著槍一邊追,一邊射擊,拿杜竟然跑在最前面。

    葉皖將手指伸進嘴裡,取出了暗藏在舌下的鋼針。剛剛說了那麼多話,舌底被鋼針刺破多處,痛的都麻了。

    葉皖吐出幾口血水,手捏鋼針,兩條長腿均勻而有力地擺動著,躍過一個個小土坡和水凼。

    「嗒嗒嗒」,又是一梭子子彈打在葉皖身後,葉皖在疾速奔跑中突然轉向,直撲側面的林區。

    「媽的!」拿杜見沒擊中葉皖,暴跳如雷,將槍斜背在身上,腳步稍稍慢了下來,等兩名手上跟上來。

    葉皖鑽進林裡,一直狂跳不休的心臟才慢慢緩和了下來。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月色如晦,星河暗淡無光,林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葉皖側耳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慢慢地調整著呼吸。

    突然紛雜快速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夾雜著幾個人粗重的喘息聲:「那傢伙就在裡面,他沒有武器!」

    葉皖心念一動,看了看四周環境,勉強看見身邊有一株大樹。

    葉皖提一口氣,雙腿一蹬,向上猛力一竄,雙手抓住頭頂上一根樹枝,腰部一用力,一個空翻輕輕巧巧地落入樹杈上,葉冠如蓋,將葉皖藏得嚴嚴實實。

    葉皖剛剛藏好身形,兩個歹徒衝了過來,端著槍背*背向樹下走來。

    搏吧!葉皖默默思量了一下,將鋼針別在衣領,深吸一口氣,待一名歹徒正好走在腳下時,兩手握住樹幹,頭下腳上直直對準歹徒落了下來。

    「喀」的一聲,葉皖做了個完美的端頸動作。端頸師傅沒教過,剛剛看王通使過,葉皖見這招利落實用,很自然的就運用上了。

    歹徒手裡的槍落在地上,驚動了另一名歹徒,他剛一回頭,葉皖一個側踹,將他足足踹出五米開外,撞在樹身上這才滑落下來。

    歹徒只覺得渾身骨頭直欲散了架,槍剛剛端起來,葉皖電射般追至,高鞭腿猶如鐵錘般重重砸落。極為短促的一聲悶響,歹徒大半個頭顱活生生被葉皖砸進腔內。

    「噠噠噠」,死神降臨之前手指的神經在生物電流的作用下無意識收縮,終於摳響了扳機,一串火光射向空中。

    葉皖鬆了口氣,正要撿槍,突然寒毛倒豎,電光石閃間側身一撲,「啪」的一聲,只覺肩膀一疼,已經中槍。

    葉皖倒在地上順勢滾了幾圈,只見拿杜獰笑著舉槍衝來。大駭之下,翻到一棵樹後。「啪啪」連聲,樹皮飛濺。

    「去死吧!」拿杜衝到樹邊,驀然一道寒光閃過,一枚鋼針勁射而至,不及躲避,直插進右眼眼珠,巨痛之下拿杜舉槍狂掃。

    葉皖拼著全力撲上來的時候,兩發子彈打進葉皖身體,葉皖忍著痛,抓住拿杜的雙手,猛然發力,「喀」的一聲,拿力慘叫聲中,雙腕齊斷。

    葉皖鬆開手,按住拿杜的頭,狠狠向樹幹撞去,一下,兩下…直到拿杜的腦袋完全癟爛,腦漿濺得四處都是。

    葉皖躺在拿杜的屍體旁,按著小腹,肚子上的兩個彈孔很大,腸子幾乎都要流出來,萬幸的是沒有爆裂,要不葉皖的整個下身都會被打成一團爛肉。

    葉皖只覺得傷口處象火燒一般的發燙,巨大的撕裂創口疼得葉皖隨時都要暈過去,鮮血飛快地流出來,已經完全洇濕了風衣下擺和褲子,甚至連鞋子裡都粘乎乎的浸滿了血。

    不能暈,暈了就醒不過來了!葉皖疼的滿頭大汗,咬著牙伸指點了幾處穴道,又撕開風衣內的T恤,緊緊裹住傷口。這才*在*在樹幹上喘息。

    葉皖一邊咬著舌尖,防止自己昏迷,一邊伸腿艱難地勾著半自動步槍的槍帶。

    天色已明,月亮完全隱去,星星也消失在晨藹間,灰濛濛的天空漸漸有了一絲亮色,露水重的似乎要潤濕整個世界。

    葉皖爬了起來,背著槍,按著小腹,慢慢地往前走,頭部一陣陣冒著金星。

    我可不能死在這裡,還有人要我救,還有小滿等著我,還有蓉蓉,我要給她治病。

    葉皖心裡默默地打著氣,緩緩運轉著內息,真氣每到腹部經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經脈和水管子一樣?斷了就流不通了麼,呵呵。回去有時間問問大爺爺,嗯,還有鶴爺爺,上次去武當都沒見到著,真的很想他。

    葉皖走回小河灣的時候,發現情況險惡的讓他幾乎要絕望。

    留守的兩名歹徒在久候首領不歸的情況下,竟然開始放火燒房子,候文東四人只得逃了出來,在兩把半自動步槍的威脅下,候文東象徵性地打了幾槍,便被歹徒一槍打中大腿,老鬼謝亭峰帶著兩個姑娘沒跑多遠就被追上押了回來。

    四個人,加上王通,一溜排捆在一堆,兩名紅著眼的歹徒正拿著鞭子挨個抽。

    候文東的背上全是鞭痕,張劍和武揚眉抱在一起,兩個男人護在外圍,情況還好。謝亭峰一邊挨著打一邊罵,歹徒聽不懂但是看著謝亭峰的眼神表情,不由得怒氣勃發,鞭子甩得越發兇猛。

    「你們找我麼?」葉皖停下身子,背著手,冷冷地看著兩名歹徒。

    幾個陡然看見葉皖歸來,心裡均是一陣狂喜,跟著看到葉皖滿身是血,小腹還裹了起來,不由得又驚又懼。

    「葉皖,你怎麼啦?」張劍首先叫了起來。

    武揚眉死死地咬著下嘴唇,盯著葉皖的小腹。葉皖穿著風衣,卻露出胸膛,裹傷的T恤已經變成一片血紅。

    「媽的,快跑啊,別管我們!」候文東最見不得葉皖這樣,短短幾個月相處下來,他已經把葉皖當成了又像孩子又像兄弟一樣的人。

    「哼,你以為你是蘭搏?這個樣子隨時都要掛掉,還來幹什麼?」謝亭峰老而彌堅。

    兩名歹徒楞了幾秒,突然扔下鞭子,拎起槍就射,兩把半自動步槍在狀態下連發瞬間就打出十幾發子彈。

    葉皖在歹徒們剛剛做出射擊動作的時候,雙腿一彈,猛地往後一倒,躲開子彈,卻仍然有一發打中胸部,身子在倒下前半凌空一轉,露出手上的槍。

    「啪,啪!」兩個點射,證明了葉皖的天賦。

    兩名歹徒腦門中彈,猛地原地打了個轉,鬆開手中的槍,同時轟然倒地。

    葉皖倒地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不遠處,隱約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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