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皖最近有點煩。原因是張劍天天都要來找他,每到中午,那輛法拉利就準時出現。接著張劍下車、衝上樓,然後拉著葉皖又衝下樓,在鍾秀和趙亞男的古怪微笑目光中消失。
候文東很沒有義氣地出賣了葉皖,在葉皖提出反對意見後,總是說:「面對我們的VIP客戶,難道你沒有一點為店捐軀的覺悟嗎?」
所以候文東命令葉皖一定要陪好張劍,同時不再過問葉皖下午有沒有遲到,或者有沒有上班。候老闆捧著茶壺坐在樓下,眉花眼笑地對兩個小姑娘說:「我這可真招了個帥哥加猛男啊!」
「通!」的一聲,十瓶全倒。
「耶!」張劍高興的跳了起來,伸出手掌,葉皖同時伸掌與她對擊:「張小姐…」
「哼!喊我寶劍兒。」張劍正玩得高興,小臉上掛著汗,滿不在乎地說。
自從張劍自暴小名以來,葉皖總是肚裡好笑,面上不露聲色,他倒是有點奇怪,張劍這樣一個女孩,什麼才是她的真面目。
熱情似火,颯爽豪邁,偏又長了一副絕美的古典容貌,上次換上白紗舞裙已經讓葉皖驚艷了一回,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一換裝,火紅的皮裝迷你裙、明快的少女短打扮、仔褲加襯衫、韓褲加露臍裝,披肩發、小馬尾、復古小辮、煙熏妝、風情妝換著來,走起路來旋風一般,說起話又勾人又氣人。
葉皖不說話,拿起幾上飲料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寶劍兒,你說你每天找我,不是打球就是喝酒,要麼去茶館,上次還搞什麼高爾夫,你天天不用做事,我還是要上班的。」
「我上不上班要你管!再說了我是你們店的大客戶,你要有本事就別理我啊。又不是我求你來的,你要不願意來,我還能拿槍逼你麼?」
這話說的,葉皖又鬱悶又無奈,只好耐心對張劍說:「寶劍兒,你講理麼?你是千金小姐,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我不像你不用工作就吃喝不愁,我每天不上班就拿不到錢,你應該體諒我的難處。」
張劍正拿著一個保齡球在瞄準,聽了葉皖的話,臉色一變,用力將球扔了出去,球咕隆咕隆滾到溝裡。
「葉皖,你用不著說這些陰死陽活的話給我添堵!要真不想陪我,你現在就滾!」
張劍咚的一聲坐到一邊,扭著頭不吭聲。
葉皖一聽這話,站起身來抬腿就走。剛剛走了四五步,張劍壓抑的哭聲從背後傳來,葉皖心一軟,又轉身走了回來,坐到張劍身邊。
葉皖看著張劍的肩部一聳一聳地動著,覺得自己說的可能傷了張劍自尊,屁股挪了挪,坐到張劍身邊,從肩頭遞過一張面巾紙:「寶劍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什麼意思?我張劍要想找男的陪我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排著隊能從這站到羅湖,我願意找你,還不是因為你看著順眼,還不是因為…還不是因為你不會笑話我的男朋友是同性戀!」張劍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葉皖,淚珠掛在腮邊,看得葉皖不由得心裡一聲歎息。
「葉皖,我也知道這段時間天天找你玩,是有點過份,可是我心裡好難受,又找不到別人說話,我…」張劍又哭出聲來,輕輕地抽泣著。
偌大的保齡球館裡,葉皖手足無措地看著面前的女孩,伸出手摟著她的肩膀:「寶劍兒,對不起。」
「沒什麼。」張劍吸著鼻子,心裡一陣委曲。
「那個…寶劍兒,我和你說個事。」
「什麼?」
「這兩天陪你玩可以,不過我下周要出一趟遠門,就不能陪你了。」
「出遠門,去哪裡?」張劍抹乾了淚水,*在葉皖懷裡,
「去緬甸,是陪老闆進一點翡翠。」
「啊…哈哈,哈哈。」張劍一楞,突然大笑起來。
葉皖被張劍嚇了一跳,這話很好笑麼?
「我也要去緬甸!」
葉皖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絕對不行,寶劍兒,我們不是去玩,這個在外國買玉料是很危險的。」
「哼,我管你們去幹什麼,我去玩就好!」張劍噘著豐滿的紅唇,根本不在乎葉皖說什麼。
葉皖拒絕得無比堅決,張劍糾纏得近乎無恥,最後兩人決定將最終裁判權交給候文東。
結果葉皖又受了傷,候文東現在已經將張劍當趙公元帥一般供了起來,原因無他,張劍不僅消費了50萬,而且拉了相當不少的單。
所以候文東對於張劍言聽計從,對於她參與緬甸之行的要求,選擇性地忘記了危險,相當猥瑣地說:「張小姐,我們熱誠歡迎您指導我們的工作,感謝您關心我們的生活,並且我們強烈希望和誠摯邀請張小姐能夠陪同敝公司考察緬甸國的翡翠業。」
是「我」,不是「我們!」面對候文東的徹底投降,葉皖無話可說。張劍拋出一個象徵勝利的媚眼,風情萬種地走了。
葉皖看著笑的像隻狐狸似的候文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裝作無所謂。
「葉皖,生氣了?」
「你帶她去幹嘛啊,你不是說賭石相當危險麼?」
其實葉皖不願意帶著張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危險,而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和張劍老是纏在一起。
「危險怕什麼,我們過境時把她留在邊境,辦了事回來再帶她回深圳不就行了?」
葉皖想了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什麼時候走?」
「下週三,對了你上次說的房子我給你找到了,新秀花園小區有家人搬到香港去了,房子留著沒賣,掛在物業公司待租。實用面積38平米,二臥一廳帶廚衛,一個月1500。要是租我馬上給人家回電。」
「行啊,謝謝了。」
候文東掏出電話,用粵語哇哩哇啦嚷了一通,收線後打了個響指:「走,看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