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奉天的局勢堪憂劇烈的疼痛撕扯著全身的每一處神經,傅博雲艱難地忍受著,然後一拳又一拳地朝沙袋轟去。五級魔獸沙熊的皮異常奇特,擁有相當強悍的自我恢復能力,是做護具的最佳毛皮之一,用來當沙袋的封皮簡直就是天大的浪費,但越是這樣,才越能起到鍛煉的作用。目前,傅博雲最大的限度就是一氣轟出378拳,從最開始的五拳就會將拳頭打得皮開肉綻,白骨裸露,這幾天的進步不可謂不神速。饒是這樣,他還是沒有辦法把破沙熊的皮!
終於打滿400拳,強忍著眩暈的感覺,拿起那瓶彷彿永遠都用不完的藥開始塗擦了起來。小龍留下的這瓶藥用神藥來形容完全不為過,再重的外傷,塗上之後,半個小時之內必然痊癒,這也是傅博雲能在五天能有這樣奇跡進步的原因之一。感覺著一陣酥麻,皮肉以極快地速度重新生長著,疼痛開始減輕,失去的力量又漸漸回到了身上。
隨著一聲沉悶的轉軸聲,傅博雲知道又是一個中午來臨了。一日三餐都是由府中的侍女送進來的,小龍從那天走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似乎將他收的這個徒弟遺忘了一樣。當門被完全推開的那一剎那,敏銳的感覺告訴他,來的人不是平日裡送飯的侍女,而是小龍,是他的師傅。
傅博雲站了起來,恭敬地肅立著!
小龍一副才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呵欠,用手搓了一把臉頰慵懶地說,「嗯,不錯。可是小子,你似乎忘了我讓你鍛煉的真正意義!」聽到小龍這樣說,傅博雲心下一跳,緊張地看著小龍,專心地聆聽訓示。
小龍拍了拍沙袋說,「記住,用的是技巧,不是蠻力。以你現在的修為,技巧比蠻力更重要!」說著,輕輕用手指頭一戳,沙熊皮做的封套就像一張紙一樣被戳出一個洞來,裡面晶亮的精鋼沙和隕鐵碴都從洞中掉落了出來。傅博雲的眼裡閃著希冀的光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小龍用手在破洞處一抹,破洞奇跡般地消失,像從來沒有過一樣,儘管傅博雲已經知道小龍年歲很輕本事卻相當了不起,但仍然不敢相信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死物不比活物,能讓他的舌頭重新長出來一般的神通都能力到,但讓死物瞬間復原,則近乎傳說中的神術了。這一刻,傅博雲感覺自己體內有股強大的熱流在漫延著,力量不斷地賁長,要尋求一個發洩的端口,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輕如飛絮一樣,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重要。在小龍期待的目光當中,他再次提起了拳頭,以一種似快忽慢的速度擊到了沙袋上。終於,這次沒有讓他失望,隨著一聲輕微的裂帛聲響,沙袋破開了一道細縫,晶亮的精鋼沙與隕鐵碴掉落了出來……
傅博雲並不驚喜,出拳之時,他就已經料到了結果,如果打不破的話那才是讓他難以置信。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他舉起指節泛白的拳頭對小龍說,「師……師傅,我,我,秦功鳥……」很久沒有說話的他把『成功了』三字說成了『秦功鳥』,小龍不禁莞爾。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說,「很好。你終於明白實力是根本,自信是成功的第一要素了。再來一拳給我看看!」
傅博雲點頭,細瞇著眼睛打視了那一張正在緩緩自我修復的裂縫,再次凝氣定神,將所有的力道都集中於一點,然後吐氣開聲,『砰』的一聲大震,沙熊皮做的封套被轟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東西嘩啦啦地從破洞中掉落出來,滾滿了一地。
小龍並不能稱之為嚴師,他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讚許,見傅博雲一拳有如此之威,忍不住拍手讚道,「非常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再也用不著打沙袋了!」
傅博雲知道小龍要傳他再高深的功夫,忙跪下道,「謝……謝謝師傅!」
小龍手一探,一對黑色的小東西便出現在他的手中。這對小東西長得像小鳥兒一樣,但渾身沒有一根羽毛,尖嘴扁身,短腳長翼,既像蝙蝠又像蜂鳥。傅博雲當然認識這是一種魔獸,是所有魔獸中速度最快的『閃電蝠』,閃電蝠是蝙蝠的旁支,之所以被冠以『閃電』之名,並不是因為它們具有雷電屬性,而是因為它們的速度堪比閃電,雖然只是四級魔獸的小東西,但速度絕對是所有魔獸中之冠。
「力量來源於實力的同時,速度也可以產生讓人不可想像的強大力量。以你現在的實力,再配上匪疑所思的速度,差不多可以趨於強者之林了。從今天起,你要做的事就是抓住這兩個小東西,不可取巧,必須得利用你自己的速度來抓到它們!」說完,手指上閃出一道青光,兩隻閃電蝠就脫手而出。被改造後的傅博雲可以看見兩隻閃電蝠飛行之際那淡淡的軌跡,但完全不能看清楚這兩隻小東西是怎麼飛行的,只見房間的門窗處不斷地閃爍著青光,怎麼也逃不出這個房間,他這才知道房間已經被小龍下了封印,
小龍拍拍手,看著兩隻小東西說,「開始你的工作吧,我期待著你又能給我一個驚喜!」說完,甩手就出房間去了。
傅博雲連小龍走了都不知道,此時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兩隻小東西,想要抓住它們最重要的就是看清楚它們飛行的軌跡,要不然一切都是空談。抓住閃電蝠的第一步就是練習眼力,而不是一開始就練習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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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皇帝現在越來越覺得雷神教是個麻煩,隨著在朝為官的雷神教信徒越來越多,對朝政的指責奏章也越來越多。讓他煩不勝煩的是,這些大臣們個個都抱有一腔正氣,無懼生死,一副不將弊政革新絕不罷休的精神。這些他都可以忍受,說到大臣們都是為了九龍帝國著想,但當有人將矛頭指向『上壽禮』時,永隆皇帝就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當天下發的上諭裡直接對那位指責他收取『上壽禮』是禍國之舉的大臣為『許光赫第二』,如果再不思收斂,他也不惜自己的『屠刀再次舉起』。一言激起千層浪,一向以中庸平和著稱的若耶也被激出了怒火,一改往日的作風,全力配合洪信攻擊起了永隆皇帝來。一時之間,有關『上壽禮』非法和實為最大的『禍國之行』的奏章雪片地般湧進了中樞,永隆皇帝甚至成了獨夫民賊,一代暴君,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氣量本來狹小的永隆皇帝終於忍不住了,直接繞過內閣,讓御林軍捉拿了上章彈劾他的大臣以及民間望首,將他們下入詔獄,候旨裁處。
中正會擁有自己的見解也處事方略,對於雷神教這樣的勇悍認真之行,他們表現出一貫的不滿,但也不附和永隆皇帝這樣將內閣與國法置於高閣的做法,只是上了幾道較為溫和的奏表稱皇帝的做法不合適,可惜永隆皇帝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覺得自己的至尊地位受到了挑戰,而且是一個受他恩賜才得以立足的小小教派。當皇帝治國恩威並濟,現在正是他拿出自己皇帝威嚴的時候。
奉天東城九王府內,九王爺已經下令把兩個雙胞胎郡主給禁足府內。她知道這兩個刁蠻女兒都是雷神教的擁護者,但他更知道作為皇室的一員,是不可能真正成為雷神教的信徒的,儘管他同樣知道皇帝收取上壽禮於國於民都不好,但又怕不收的話,皇室將會對九龍帝國失去強有力的控制。
他的兒子,青鳳紅鸞的哥哥,九王的世子榮赫正恭立在他的面前聽候訓示。「……居中調處是不可能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雷神教的高層,讓他們停止這場有預謀的政治攻擊,要不然很有可能演變成一場舉國的災難!」
榮赫溫文爾雅,自然有一種天潢貴胄的天家風度,「父王,咱們如何去找?雷神教現在是當年的慧哥主政,皇上的話顯然深深地得罪了這位若主,現在恐怕她是不鬧出個結果來誓不甘休!至於雷子先生那裡,見不見得著人都是一個問題!」
九王沉吟了一聲說,「去找你騰格裡叔叔,他與雷子先生有相當深厚的交情,通過他去找雷子先生想必不會有什麼麻煩。雷神教的理論固然是好的,但如果舉國信奉,誓必將國家引入危亡之途,剷除奸邪就這麼容易?天還有陰晴雲雨,有誰見過天天都是大晴天的?要是這樣的話,所有生命豈非都得被旱死了?」說完之後,九王苦笑了起來。
榮赫領命而去。
在奉天城某處的茶坊內,一個雷神教信徒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講著,「……官吏貪弊,就知道盤剝咱們小民百姓。大家可知道為啥?就是因為他們看準了咱們怕他們手中的權威,知道咱們不會為了些許損失而與他們較真。如果我們真與他們較上勁,他們就可以利用手中的職權,給咱們加上各種罪名,甚至有可能要了我們的命,這正是我們所怕的,同時也讓那些官吏們更加橫行無忌。我們忍一時,是想過平安的日子,我們忍一世是因為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沒有與他們對抗的力量。可是現在不同了,聖人雷子告訴我們,凡事都怕一個認真,凡事就怕咱們沒有勇氣去做。如果我們再忍下去,我們最後一點積蓄,最後一顆存糧都會被那些官吏盤剝去送上壽禮,因為他們斷定咱們不會反抗,反抗的話他們就會以各種罪名把咱們抓到獄中去折磨!現在,咱們雷神教若主,也就是當年許中丞大人的女兒,就帶領我們一起去這些貪官污吏對抗,誓必要爭出一個道理來。大家都說咱們民風軟弱,苟安求全,一味地怕官府,現在咱們就要讓世人看看,咱們華族人是不是這樣的孬種!」
「咱們不是孬種!」下面有人大聲應和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茶坊都沸騰了起來。演講那人揮揮手讓大家安靜下來,「國家是咱們的國家,不是他皇帝老子的。他當不下去皇帝了,拍拍屁股走人,收了那麼多上壽禮,百輩子都可以吃喝無憂,可咱們呢?還得苦苦地熬,沒天沒地,沒日沒夜地都夢想著過上幸福的日子,但是,幸福的日子不是別人賜予的,說什麼皇帝給帶咱們過上最幸福的日子,那是狗屁,是他娘天大的狗屁。幸福是要咱們自己去爭取的,憑著咱們的一腔正義之心,有什麼爭取不來的,大家說是不是?」
「是……」數百人一聲高聲應和起來。
「兄弟們,咱們就一起到官府去,要那些狗日的貪官們免了這些可惡的『萬壽稅』還有什麼附加稅的。有誰不願去的現在就可以回家去抱娘們,如果去了半途開溜的就他娘的不是爺們生的!」這段話激得所有的老少爺們臉都血紅了起來,個個都稱自己有十足血性。
像這樣的一幕,在整個奉天都上演著,當永隆皇帝得到秘探組織報上來的情報時,氣得當場痙攣了起來,好半天才顫抖著說道,「反了,反了!給我調御林軍來,鎮壓,鎮壓這些亂民!」
騰格裡貴為九龍帝國上將軍,統管整個國家的軍隊,但是,直屬皇家的御林軍他是插不上手的。當榮赫找到他的上將軍行轅時,他正在與眾將們商討著兩個月後出兵的細節,見傳令兵風風火火地來報九王世子急訪時,他也不得不暫時中止這個並不太重要的會議。
在書房見到榮赫時,騰格裡大笑著問,「世侄,何事如此急惶?」
榮赫打了一拱說,「我的騰叔叔,你難道不知道整個奉天都要反了?」
「反了?怎麼會?我怎麼不知道?」騰格裡讓榮赫坐下,榮赫哪裡還有心情坐呢?
「還不是你那位朋友雷子先生創立的雷神教鬧的,現在百姓們都喊著要革朝廷的命,還要取消『萬壽稅』和一系列附加稅,現在滿城都是遊行的隊伍。騰叔叔,你快想想辦法吧,咱們的皇帝要是動了真火,後果不堪設想……」榮赫急得額頭冒汗,他確實是為目前的局勢擔憂,要是永隆皇帝真把百姓們都得罪死了,他杜家的江山恐怕也坐不穩了。
「怎麼會這樣?官府都是幹什麼吃的?」騰格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已經坐下去後又站了起來問。
「官府?就是咱們的官府把本來挺好的法令政策給折騰得全變了樣,百姓們喊得最凶的就是打倒貪官污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個傳令兵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說,「報,報上將軍!大事不好,皇上,皇上下旨調動了城西的三萬御林軍進城了!」
「什麼?」騰格裡臉色陡變,一把擰住傳令兵喝問道,「這,這是真的?」
榮赫嚇得一不小心把桌上的茶碗都給掃翻了,也湊上來問,「你,你是聽誰說的?」
傳令兵被騰格裡勒臉都紅了,「我,咳,西營的李將軍派人過來報的信,問這是怎麼回事!」
騰格裡一把丟開傳令兵,大罵道,「媽的,壞了……」說著,拎起自己的長劍就往外衝,榮赫恨恨地一跺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