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燒起來,我將燒好的魚,提一條給麗麗。一隻白玉般的手伸過來,抓住了燒熟的魚。
夜空,一輪美麗的月亮是如此明亮,照亮了我們的臉龐。深深望著麗麗,這位看上去還是少女的女孩,也許,初次相見,你會覺得她很文靜,與世無爭。可是,她其實是一個十分倔強,厲害的女孩。
見我盯著她,她不好意將臉側過一邊。也許她不擅於表露自己的感情,所以當別人望著她時,她會相當不自在。
吃完魚,我坐在草地上。天氣是越來越冷了,畢竟這一年的冬天就來了。我想再過一段日子,可能會下雪。雪,是我最喜歡見到的自然景觀。我喜歡走在雪地上,感覺雪的潔白。
兩個月後,終於,我見到了重陰湖的第一場雪。雪將整個重陰山蓋了一片,從前很難堪的重陰山,這個時候顯然特別美麗。湖水結了冰,我們在湖水上滑著,很快活。
然而,到了晚上,我便跟著麗麗一起回到帳篷裡。雪中的夜晚,顯得特別冷。麗麗就睡在我的隔牆。雖然相處那麼久,我們還是很陌生。跟她這種女孩相處,就算再熟悉,還是會讓我感覺陌生。
半夜裡,我醒過來。聽見外面有人練劍的聲音。我便掀開帳篷的布簾,慢慢走出去。雪地上,只見一個朦朧的白影正在閃動。
直感告訴我,她是妖雪。不是她,還會有誰呢?跟麗麗相處的日子,她孤單多了。可是,這段日子,她明顯改變了許多。至少沒有從前那麼放肆。
我走過去,走到她的旁邊。突然,我感覺有一股勁氣向我飛過來。光一閃,一把劍向我刺過來,我立刻抽出魔彎刀,用力擋住。兩器相交,閃光照亮了我的眼睛。
妖雪詭異的目光盯著我,衝我一笑,說:「你為什麼來這裡?」
我沒有說話,因為她的彎劍無比凶狠,讓我擋得不可開交。這是一個劍法十分高明的女孩,而且她的劍法怪異,很難猜透她下一步的攻擊會是什麼部位。
妖界,在沒有來這裡之前,我從來沒有領教過妖界的妖術,所以我對付妖怪的時候,就顯得有些不方便。妖雪的劍法,無疑是上層中的上層。
幾劍下來,將我累得滿頭大汗。不過,在擋劍的過程中,我慢慢體會到,能夠跟她過招,也算是一種十分幸福的事情。同樣,在我們的一連串攻擊中,都很滿足。我沒有讓她失望,她也沒有讓我失望。兩個時辰之後,她突然收住手,將劍刺在地上,整個人欲要摔倒。
我攔腰將她摟住,這時,她順勢用嘴在我的臉上印了一下。原來這是她故意敗給我。被她吻了一下,我有一種相當不安的感覺。她吻的那一刻,我並沒有厭惡的感覺。
衝我一笑,她說:「謝謝你,原來你還是關心我。」
我哭笑不得,只得說:「妖雪姑娘,你用不著這樣,我跟你只能做朋友。」
妖雪走到劍邊,用手將劍抽出來,用劍尖指著我說:「你就不怕我的劍會傷害你嗎?」
對死已經沒有畏懼感的我呵呵一笑說:「別說傷害我,就算殺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妖雪說:「你真的不怕死?」
我說:「曾經我怕死,那是因為女仙在我身邊。現在我沒有牽掛,遲早是死路一條,與其這樣辛苦活著,不如早死就投胎。」
妖雪說:「在妖界,拜倒在我妖雪裙下的妖怪,不計其數。我一直認為,世間再也找不到值得我欣賞的男孩,也認為世上不可能會有真情。沒想到這次來到這裡,無意間見到你。你對女仙的愛,是我一生中最欣賞的東西。我曾經錯誤以為,只要女仙不在你身邊,你就會從此之後關注我,可惜你還是忘不了她。我真的就這樣沒有吸引力嗎?連一個離開的女孩都比不上?」
我用哲學的口氣說:「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是想得到,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妖雪說:「是啊!你說得很對。」
北風如刀,夜更深。
我與妖雪還站在雪地上,任風吹拂。良久,我轉過身,要離開這裡。她突然衝我說:「魔鬼,你真的想死?」
我回過頭來,望著妖雪。視線移向她的那雙手,那雙手正在顫抖。她到底想做什麼呢?
突然,勁風向我逼過來,妖雪的那張臉,變得十分可怕,就像一個殺手一樣冷血。我感覺到她這一次是真的要出手致我於死地了。畢竟我如果活著,她就會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消滅愛的最好方法有兩個:一,就是離開愛著的那個人;另一個就是讓對方消失。無疑,妖雪所選擇的是後一種。
噹噹噹——
刀劍交架,震動了山際。我相信這個時候,應該麗麗和指遠大師不會聽不見。
雪地上,出現許多刀劍揮後的痕跡。我的魔彎刀可能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水平。我沒有讓妖雪得寸進尺,知道她狠心要殺我,已經用全力對付她。
在我們激烈的爭鬥中,幾個身影飄然而落。只見指遠大師和何方以及麗麗都來到旁邊。對他們而言,這將是一場十分精彩的比鬥。這一場比鬥,竟然在妖魔兩界首次展開。
一把彎劍,一把彎刀。究竟刀厲害,還是劍厲害?沒有人清楚。
我深知這些人不會加入到這一場戰爭中來,因為八界奪柱,本來就應該如此。同樣,在某一種,我會跟他們也進行攻擊。
解決一個是一個。我不想再對妖雪客氣,想不再認為非要到三年後天摩柱出山時才解決。應該做的事,用不著推到將來。
思想包袱打開,我將火性魔法全力使出來。無數道魔光組成一道五彩奪目的光輪,光輪四散,無數魔力飛散。在無限心經的作用下,魔力收散又聚合,無形之中形成強大的力量團。
力量團被我用強大的紫色鬥氣左右著,很快我全力一擲,鬥氣挾著那股力量團,向妖雪拍擊過去。光輪飛速轉過去,散開成一個巨大的光盤,收合之後很快便聚匯。
分明看見妖雪的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她可能從來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會有這樣高明的法術。到底怎麼產生的,她可能都不太清楚。
魔光散聚後,一把閃亮的彎刀,順便從光球裡探出一個刀尖,鋒得的刀尖很快透過一個細嫩柔軟的身體。聽到妖雪一聲慘叫,應聲倒地。
這一次,我沒有再攔腰摟住她。晨光下,白色的雪已經被染紅。
指遠大師望著妖雪的屍體合十道:「阿彌陀佛!」
何方道:「看了一個晚上,總算知道誰的法術才算得上高明。」
麗麗沒有說任何話,呆呆站在雪地上,目光盯著紅色的雪。
我將紅色的刀尖在雪地裡一插,刀又變得雪亮。然後,我走到麗麗的跟前,嚴肅道:「妖雪已經死了,從此之後,我想會過一段很太平的日子。」
何方說:「重陰山從來不會讓八界中的人太平。希望魔兄弟的下一次出手,能像今天這樣精彩。」
指遠大師說:「本來我以為重陰山最棘手的人應該是你,現在我才發覺是魔施主。」
何方說:「魔兄弟看來平平靜靜,不用法術。想不到一出手,就讓妖雪變成屍體。」
我苦笑說:「沒辦法。如果她不成屍體,那麼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
指遠大師說:「也不知道下一個躺下的人會是誰?」
麗麗插了一句:「我。」
我們都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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