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漸散盡。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座華麗奢雕樑飛簷,金碧輝煌。所有的建築物似乎都鍍上了層金邊,明亮得讓人晃眼。
金皓詫異地睜大了雙眼:「這是什麼地方啊?黃金打造的嗎?」
流月玄猛地一敲金皓的腦袋:「笨,一看就知道這是皇宮嘛!小金子。」
「死狗,你不要敲我腦袋。」金皓怒不可遏地瞪了流月玄一眼,「還有,不准再叫我小金子,我又不是太監。」
流月玄笑了:「我發現你現在這個名字,很適合這座宮殿。」
「你——」金皓正要抓狂,卻被丁鐺一把拉住。
「笨蛋徒弟,怎麼回去進修了這麼久,還是沒學聰明一點呢?」
金皓「哼」了一聲:「女巫,你明顯偏幫著這只死狗。」
丁鐺聳聳肩:「我說金子呀,現在可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說著,她打量了眼前的宮殿,「看來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七七這回是成功地送我們來到了朱雀國。」
溫靖含笑看著丁鐺:「鐺鐺,原來你還記得這裡。」
「當然記得呀!」丁鐺環顧著四周,自從千年前的記憶全部回來之後,所有關於朱雀國的東西便一天天地清晰起來。
「我們進去吧!」丁鐺正要拉著溫靖走進皇宮,忽然眼前人影一閃,一道身影掠過了宮殿的角落。
「那是——」在看清那道身影之後,金皓睜大了眼,「女巫。那不正是你嘛?」
丁鐺唇角微微一勾:「小金子,你的眼力還不錯嘛。」
「跟上去。」流月玄興沖沖地尾隨而去。
溫靖和丁鐺互看了一眼,相視一笑。這裡他們記得。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地地方。
溫靖永遠記得自己與丁鐺的第一次相遇。
那個時候,他在朱雀國的皇宮裡當御醫。其實只是修行的一部分。他是一名修仙者,與宵風一起奉了師命下山,想在這座皇宮渡過自己地最後一劫,以便修仙成神。
那時,他信誓旦旦,絕對可以闖過這一道難關。卻沒想到,他遇到了朱雀國的聖女。
在外人的傳靖裡,這名朱雀國的聖女不芶靖笑。毫無感情,是個木頭似的冰美人。
但很多男人依舊趨之若騖,想要博得佳人一笑。因為她在這個國家幾乎是神的存在。
那時的他,年少氣盛,與友人定下賭約。定會博取佳人一笑。結果,卻無意中發現了聖女的真正面目。
傳聞裡所謂冷面無情地聖女。其實只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少女,經常弄得皇宮裡雞飛狗跳,然後轉身又以聖女的身份出現,以所謂的神力平熄騷亂。
他識破了聖女的假面具。正打算拆穿,卻被她一個無意地笑容給迷惑了心神。
也許。這就是命中的注定地。兩個人因為命運的安排而走到了一起。
但他是個修仙者。渡不過這個劫數,他就必須要承受另一個劫數。
而那個劫數卻是讓她心愛的女子差一點魂飛魄散……
朱雀國的皇宮確實大得有點離譜。再加上每一座宮殿都是以金以為主,讓人眩目有些發暈。
金皓七拐八彎地繞了一圈又一圈之後,有些頭痛地撫住額際。
「這座皇宮真要命,難道只有金色才表示富貴權威嗎?」抬起頭,他看了丁鐺一眼,「女巫,千年前你就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啊,真可憐!」
丁鐺敲了一下金皓地腦袋,「金子呀,我看你那個荒山古堡也不怎麼樣吧?是不是清一色的黑?」也許是這句話說到了「要害」,金皓臉色僵了僵,然後「切」了一聲,小聲地嘀咕,「總比這該死地金色好。」
丁鐺笑了。
無論是血族地古堡還是朱雀國的皇宮,那些代表著權威而高高在上地東西,無論它們的外表或華麗或黑暗,總是會讓人產生一種盡量遠離它的感覺。
那時金皓逃出古堡,除去貪玩,也應該有這
因吧?
千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啊!
她討厭這座皇宮的一切。
—
即使到了現在,已是千年之後了,她走進這座皇宮時,還是讓她產生了厭惡感。似乎是感應到了丁鐺的心鏡,溫靖輕輕握住了丁鐺的手。
「咦?那不是靖嗎?還有宵大哥——」
原本走在前面探路的流月玄發出一聲驚呼,丁鐺不禁抬起頭循聲望去,看見千年前宵風和溫靖正站在一處僻靜的走道拐角處,似乎在爭吵著些什麼。
特別宵風,此時他的臉上竟帶著微怒的神色。
「去看看他們說些什麼?」金皓不由來了興致,他還從沒見過向來淡定的宵風露出過這樣的神色呢。
「你們是在吵架嗎?」丁鐺好奇地看向溫靖。
溫靖輕輕歎了口氣,「應該是吧!」
「沒想到風大哥竟也會生氣嗎?我倒要聽聽你們倆在說什麼?」丁鐺不等溫靖答應,便拉著他跟在了流月玄和金皓的身後跑了過去。
「靖,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放棄修仙,是要付出代價的。」宵風的臉上隱隱帶著激動的神色,這時的他還未真正成神,還有著普通人所該有的喜怒哀樂。
「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心中已是無所牽掛,成為神,誓必會拋卻七情六慾,我做不到!」溫靖一雙黑眸裡寫滿了堅定,「所以,我寧願現在放棄。」
宵風靜靜看著溫靖良久,「你沒有想過,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因為你違背了原本命運,這原本就是一個劫數,我們來到朱雀國,就是為了渡過這個劫數,難道你連這最後一關都闖不了嗎?」
「我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就算是用我的生命為代價,我也不會後悔。」溫靖淡淡地微笑,「風,如果有一天,當你愛上了一個人,你也有可能會跟我做同樣的選擇。」
「好,既然你決定了,我也無法再強迫你什麼。但我想給你一個忠告,你若成不了神,也許,只能淪落鬼道了。」宵風輕輕歎了口氣,「這是我昨天晚上剛剛算出的結果。」
「謝謝你,風。我知道你擔心我。」溫靖臉上的神色依舊一片平靜,「但神也好,鬼也罷,我都無怨無悔。」
「她值得你這麼做嗎?」宵風深深凝視著溫靖的眼眸。
「值得。」
得到意料中的肯定答案,宵風只能別開了臉,低聲道:「我不明白。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拋棄一切嗎?」
溫靖並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宵風的肩,然後轉身離去。
宵風無奈地注視著溫靖遠去的背景,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解。
「風,你明知道這樣下去是一條絕路,為什麼還要繼續走下去?」
將這一幕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丁鐺,一顆心不由地揪緊,她轉頭看了眼身邊的溫靖,卻見他依舊帶著那一慣的微笑注視著他,眼眸裡的神色也一如千年前般的堅定。
這只笨蛋死神啊!原來早就已經從宵風那裡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可是他竟還是那樣義無反顧地做了!放棄了他的神格!
感動、心痛、傷懷……無數的情感在心底交織成了一片,一顆心也在隱隱作痛著。
「你果然是天底下最笨的死神!」丁鐺哽咽著聲。
溫靖反手握了握丁鐺的手,微笑,「雖然我很希望你現在能說一些動聽的話給我聽,但我又不想讓旁人分享。」
丁鐺這才回過神,看了眼旁邊正一臉興味看好戲的金皓和流月玄。
「你們兩個站在那裡幹什麼?我們現在要去詔陽殿。」丁鐺及時岔開了話題,卻也微紅了耳根。
是啊,她是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他說。不過,還是等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說吧!有些話是只屬於倆個人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