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冷汗地從夢中驚醒,丁鐺坐在床頭微微喘息著。
又做夢了。可是她又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究竟……她在夢中看到了什麼呢?
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著,一種類似於疼痛的感覺悄然地蔓延了開來,一直滲入到五臟六腑。
夏季的夜晚很悶熱,可是此時此刻,她竟覺得有點冷。隨著血液結冰般地凍結,連指尖都失去了溫度。
最近真是太不尋常了啊!
丁鐺閉起雙眼深深吸了口氣,直到覺得心情平靜了些才跳下床,打開了窗戶。
夜色寂靜而清冷,天上的繁星閃爍不定,卻沒有月光。
「竟然沒有月亮啊!」丁鐺呆呆地看著夜空,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溫靖的身影,不由微抿了下雙唇,「該死的死神,還不回來嗎?你究竟在搞什麼啊?」
輕歎了口氣,關起窗戶,正準備回床上睡覺,卻發現枕邊有一抹紅光閃過。
那是什麼光?
一臉疑惑地走到床邊,丁鐺掀開了枕頭。
只見一塊鵝蛋般大小的扁圓形白色石頭正靜靜地躺在床上。石頭本身分明是那樣的潔白,似寒雪一般,但週身卻泛起了奇異的紅光。
「這塊石頭還真是奇怪啊。」丁鐺抓起那顆白石,仔細端詳著。
這是那天上門尋訪的那個少年留下的代價。
少年姓藍,單名一個塵字。很優雅的名字,就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他走的時候留下了這塊石頭,他說。他也不知道這塊石頭叫什麼,但卻可以肯定它是一件很有趣地東西。
丁鐺當然不客氣地收下了,畢竟這可是作為代價的東西嘛。
這世上的奇珍異寶有很多,雖然丁鐺認得很多,也收集了很多。可是世界無窮大,不知名的奇珍更是枚不勝舉。她又怎會拒絕這樣未知的代價呢?更何況,從她見到這塊石頭地第一眼起,就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把它留下來的衝動。
丁鐺沉思著,高高舉起了石頭。
柔和地燈光透過石頭的表面,竟折射出了一抹七彩的光暈。那一剎那間,丁鐺感覺腦海裡有什麼畫面閃過。卻又極快地消失了。
門外,忽然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人正在打開她的房門。
丁鐺一怔,連忙關了燈,飛快地躺回了床上,閉起雙眼。
門,輕輕地開了。丁鐺聽到了腳步聲慢慢向床邊靠近,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這樣熟悉的腳步聲她當然認得出來。是那只死神回來了吧?
正想睜開眼給他一個意外地「驚嚇」,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一片莫名的昏沉。
竟想用咒術讓她熟睡嗎?丁鐺暗暗驅使法力。不動聲色地解去了那個小小地術法。
這只死神想幹什麼啊?連回來了也這樣偷偷摸摸,還試圖用咒術讓她昏睡?
正思忖著,床上忽然微微一沉,應該是溫靖坐在了床頭。丁鐺極力地讓自己呼吸平穩,不讓溫靖察覺出任何異樣。
「鐺鐺——」她聽見了溫靖的輕喚聲,帶著淡而輕微的歎息,緊接著,溫靖溫暖的手已輕輕撫上了她的面頰,「你放心,我不會再讓歷史重演。」
什麼叫「讓歷史重演」?丁鐺心中充滿了疑問,正想睜開眼,卻發現溫靖已經站起了身。
輕輕地,房門再度關上了。丁鐺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今晚這只死神真是奇怪啊!他究竟在幹什麼?
翻身下床,她悄悄地打開了房門。
客廳裡一片昏暗,並沒有燈光,也沒有看見溫靖地身影。丁鐺微蹙了下眉峰,閃身走出房間,然後輕輕地打開了溫靖房間的門。
但房間裡依然空無一人都沒有。
難道他又走了?疑問再度填滿了心房,丁鐺往大廳的窗外看了一眼,只見夜色下有一道身影閃過——是溫靖。
「我倒要瞧瞧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丁鐺氣悶地隨便拿了件外套披上,臨出門前,才發現自己竟在無意中把那塊小白石也帶出來了。
來不及細想,她將石頭塞入了外衣地口袋裡,然後悄悄跟上了前方不遠處的溫靖。
沒有月光,就連星光也顯得很黯淡。
丁鐺悄悄地跟在溫靖身後,猜不透他這麼晚了又要去哪裡。
跟了十來分鐘,已經走到了一個郊外荒野的小樹林裡。溫靖的腳步越走越快,丁鐺雖然緊緊尾隨其後,卻仍舊被漸漸拉開了距離。
想甩開我嗎?沒那麼容易!
丁鐺眉峰一挑,加快了步伐。
突然,前面的溫靖停了下來,丁鐺詫異地跟著停下,躲在一棵大樹後,藉著黑暗隱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聽到溫靖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丁鐺悄悄地從大樹後探出了頭,發現溫靖的對面站著另一道身影。
夜色太黑,她瞧不清那人的模樣,只是覺得那道輪廓有些眼熟。
正想靠近一些,忽然,她看到溫靖回過頭往她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被發現了……
丁鐺聳聳肩,正想索性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外衣口袋裡卻突然湧出一道紅光。
丁鐺下意識地低頭,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神志都似乎被那道紅光魘住了!無數的畫面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閃過,卻又快得連半點影子也捕捉不到。
隱約中,她只聽到了有一道陌生的聲音在淒厲地喊叫——
「溫靖,我要詛咒你!詛咒你!」
可是很快,這道聲音也倏地地從腦海中掠過去了,什麼也沒留下。
是誰?誰要詛咒靖?
丁鐺心口忽然一痛,整個身體裡好像有烈焰在燃燒一般,每一處都被燒灼地生疼。
「鐺鐺……鐺鐺……」
恍惚中,她似乎聽見了溫靖焦心的呼喚。迷茫地抬起頭,朦朧中她看見了溫靖那張蒼白擔憂的臉龐。
「鐺鐺,你怎麼了?鐺鐺?」
「靖,我聽見……」伸出手,她想撫上溫靖蒼白的臉,最終卻無力地滑下。
黑暗,再一次將她擄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