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鐺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卻是睜大著雙眼戒備地看著溫靖。
房間裡並沒有開燈。雖然已是白天,陽光透過窗台折射出一道道淡淡的光影,但由於溫靖一關上房門,就順手將窗簾也給拉上了,整個房間顯得有些陰暗。
「鐺鐺,不要這樣看著我,你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萬惡不赦的大壞蛋。」溫靖低聲笑了笑,笑意依舊讓人無法捉摸。
「你現在看起來是很像。」丁鐺平靜地道。
溫靖微微一挑眉峰,卻沒再反駁回去,而是伸手扣上了丁鐺的脈搏。
「你還會把脈?」丁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卻有些虛弱。
「知道我生前是做什麼的嗎?」溫靖放開了丁鐺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我生前就是一名宮廷御醫。」
「宮廷御醫?」丁鐺略感意外,「那看起來你還是個古代人。」
「也可以這麼說。」溫靖輕笑,「我做死神已經好幾百年了,從御醫那一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投胎轉世過。」
這是丁鐺第一次聽溫靖主動說起自己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當死神?」丁鐺淡淡地問。
「為了找一個人。」溫靖眼底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如果我投胎轉世,就一定會喝下孟婆湯,忘記前塵舊事,但我不想忘記那個人,也不想忘記那些事。所以,我向冥王請求,讓我當任冥界的死神。」
知為什麼丁鐺心底隱隱閃過一絲煩悶,究竟是什麼人竟讓溫靖這麼執著了幾百年,連投胎也不願去?
「那——那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可以說找到了,也可以說沒找到。」
那模稜兩可的答案讓丁鐺更為意外,「什麼意思?」
「鐺鐺,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問問自己的病情。」溫靖輕笑了笑,再一次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丁鐺聞言一怔,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急著追問自己得了什麼病,反而去追問溫靖要找什麼人?
「我想應該死不了吧!」丁鐺微一挑眉,不以為然。
「鐺鐺——」溫靖忽然輕俯下了身,一雙黑眸深深凝視著她,眼底異芒閃爍。
他的氣息是如此地靠近,近到……他的鼻尖只差一點就碰到她的鼻子了,淡而溫熱的氣息頓時直撲面頰。
與上次他二人的靠近不同,這一次丁鐺從溫靖的眼裡捕捉到了另一種情緒,雖然她說不清那是什麼,但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溫靖——」她艱難地伸出手想推開他,然而,手上就似有沉重的鐵鏈鎖著一般,雖然抵上了溫靖的胸口,卻使不出力道,再度軟弱無力地垂下。
「鐺鐺,雖然你有自信很好,但我更希望你愛惜自己。」溫靖低聲輕喃了一句,驀地,他低下頭,深深吻上了丁鐺的雙唇。
丁鐺先是呆住,即而詫異地睜大了眼眸。
——該死的死神,竟敢趁人之危!!!
也許是太過震驚,也太過刺激,丁鐺忽然覺得力氣恢復了不少,一把狠狠推開了溫靖。
就在這時,房門「彭」的一聲被撞開了。
金皓氣喘噓噓地倚在門口,「女巫,有客人上門了。」他嘴裡雖然同丁鐺說著話,但目光卻是如刀鋒般望向溫靖。
「女巫,你沒事吧?」
這只死神沒對女巫做什麼吧?
該死的軟骨咒,只從沙發走到這裡,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就跟在金皓身後、不知何時又已戴起墨鏡的流月玄,正搖頭那條毛茸茸的狗尾巴,滿目興味打量著房中的一切。
好曖昧的氣氛啊!
而此時的溫靖似乎沒注意到金皓冰冷的目光,只是聳聳肩,一臉笑容,就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她沒事了。可能是昨晚著了涼。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著涼?
還躺在床上的丁鐺不解地蹙起眉峰。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著涼?而且還這樣突然?
「鐺鐺,你沒事吧?」門口忽然又出現了另一道人影。那是一名俏麗的女子,穿著一襲碎花小洋裙,容貌清秀,一開口說話,臉頰兩邊的那對酒窩,便若隱若。
是季宣芸。
她果然來了。
丁鐺連忙翻身下床,這才發覺自己竟出了一身的汗,體力和精神也漸漸回來了。
這只死神剛才做了什麼嗎?
回想起剛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丁鐺臉上微微一熱。
該死!
迅速將紛亂的情緒拋諸腦後,丁鐺揚起了笑臉。
「小芸,我沒事的。你先在外面坐下,我換身衣服就來。」
丁鐺讓季宣芸去大廳等著,然後回過頭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溫靖,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怎麼?死神大人,現在你連我換衣服也要看嗎?」
「啊,這倒可以考慮一下。」溫靖一臉似笑非笑。
「請你出去!」丁鐺隨手抓起一個抱枕,迎面朝溫靖砸了過去。
他可以去死了!
趁人之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