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皓轉頭看了眼牆上的古董鐘。
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那只女巫究竟去哪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拿出搖控器關掉了電視,金皓開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女巫沒回來,他竟也莫名其妙地看了一晚上電視劇,連一點睡意都沒有。
奇怪,他這麼自虐幹什麼?
馬上去睡覺!
金皓正盤算著回屋,忽然大門開了,丁鐺帶著滿臉的倦意走了回來,然後一把將自己丟進了沙發裡。
「你去哪了?」金皓不解地看著累癱在沙發上的丁鐺。
「當然是去做正經事。」丁鐺懶懶地打了呵欠,隨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金皓看了眼鐘,「七點多了。」
「哦,那好,你現在給我守著,大概九點左右,你打電話讓齊雲過來一趟——」丁鐺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哦,對了順道叫他帶幾本他自己寫的小說。」
「小說?」金皓怔了怔。
「是啊,沒想到那隻貓妖竟是個小有名氣的小說家,而且還是寫愛情小說的。」丁鐺又開始連聲打呵欠,「我現在去敷個睡眠面膜,補個眠,九點的時候叫我。」
她走向洗手間又是洗臉又是敷面膜,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這一晚上折騰,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補回我的皮膚啊?」
金皓不以為然翻了翻白眼,然後以手枕頭重新躺回了沙發上,「你要怕有損你美麗的皮膚,就不要三更半夜出去?」
話才剛剛說完,一張湛白得像鬼一樣的、放大的臉驀然出現在他面前。
「啊!」猝不及防的金皓被嚇了一跳,定晴一看,才知是丁鐺。這一次她又不知她臉上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白色的東西。
「你走路沒聲音的嗎?」金皓輕拍了拍胸口。
「哎,如果不是你這個笨徒弟,師父我用得著這麼辛苦嗎?為了這筆生意,我可是折騰了一整夜啊!」丁鐺故意長長歎了口氣。
金皓詫異地看了眼丁鐺,原來她出去一晚竟是為了查齊雲和小小他們的事嗎?
「你半夜三更的,去哪裡查的啊?」
「這是秘密。」丁鐺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他一眼,「你乖乖守著,我去睡覺了。」說完,就想往房間走去。
「等等——」金皓連忙喚住她,「我也是一夜沒睡,我為什麼要替你守著?」
「那是你活該啊,誰讓你不睡覺?」
「彭」,房門當著他的面關了起來,裡面隨即一片寂然無聲。
金皓愣了半晌,忽然又捫心自問,「對啊,我為什麼也折騰了一夜沒睡?不會是——」似想到了什麼,金皓面色一變,然後又急急推翻心中的想法,「切,我沒事擔心那只女巫幹什麼?她愛半夜出門就半夜出門,愛凌晨回家就凌晨回家,我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這樣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越想越煩,他翻身坐了起來,竟又開始坐在沙發上發呆。
現在他要幹什麼呢?難道就這樣呆坐到九點?
不對,他為什麼要這麼聽話,乖乖守到九點?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喂,誰?」金皓心煩意亂地接起了電話,一大清早打什麼鬼電話?
「喂,請問是愛情靈靈堂嗎?」
皓回答得很不客氣。
「我是齊雲。」對方似乎並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語,聲音依舊溫和而有禮貌,「很抱歉,一大清早就打擾你們了。我只是想問問情況——」
「沒事沒事。」腦海中靈光一閃,金皓口氣也緩和了幾分,「我剛好也要找你,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吧!哦,順道,帶上幾本你寫的小說。」
「好,我這就過來。」對方欣喜地掛上了電話。
金皓放下電話,得意地看了眼還關在房間裡睡覺的丁鐺。
現在看看這只女巫還能安心睡覺嗎?
他沒得睡,她也別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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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沒十五分鐘,齊雲已經站在門外按門鈴了。
丁鐺理所當然被金皓強拉了起來,等她洗去那一張「鬼臉」,塗上七七八八的保養霜,齊雲都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了大半個小時了。
不過,跟第一次視頻見面時的印象一樣,齊雲是個脾氣超好,超級溫和的男人,如果按現世女人的擇偶標準來說,他可是模範丈夫的好人選。
等了丁鐺這麼久,他半句怨言也沒有。
「不好意思,久等了。」丁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氣,露出了微笑。
「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一大清早就吵醒丁小姐。」
丁鐺看了眼案几上放著的幾本小說,「沒想到齊先生竟是個小說家。而且還是寫愛情小說的。」
齊雲笑笑。
「真難的。」丁鐺微笑著拿起一本隨手翻了翻,「很少有男人會寫愛情小說。」
齊雲微垂下眼簾,「其實這些故事是寫給小小的。」
「她知道嗎?」
齊雲搖頭。
「為什麼不告訴她?」
齊雲苦笑,神色有些黯然,「她基本上一見到我掉頭就走。」貓與狗素來是天敵,他愛上她,也許注定了沒有結果,但他一直在堅守著,希望有一天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
「你和小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這種狀況?」丁鐺忽然淡淡地問。
齊雲詫異地抬起頭。
「如果我手頭的資料沒有錯的話,你和小小其實在很早以前是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而且,你們變幻為人身也是近幾年的事吧?」
金皓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眸。這只女巫一夜的時間竟可以查出這麼多的事情嗎?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齊雲垂下了頭,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之中。
他和小小是街頭一對流浪的貓狗,在以往還沒修成人身的日子裡,他們相依為命,過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一起渡過無數風雨,一起歷經無數生死。
那時,因為貓狗體型的差距,都是小小在保護著他,避免他遭受其他惡犬的攻擊,為此,小小也受過很多次傷,有幾次甚至生命垂危。他發過誓,他一定要讓自己擁有力量,一定要反過來保護小小,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三年前,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小小再一次為了救他而受了重傷。他在大雨中向蒼天許願,希望上蒼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擁有力量保護小小。
結果,在那一夜,他的願望實現了。
一個神秘的男人出現,賦予了他和小小變幻人身的力量,也讓他擁有了保護小小的能力。
後來那個男人告訴他,要收取代價。
他也接受了,無論什麼樣的代價他都願意,只要能讓他保護小小,只要不要再讓小小受傷。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的是,小小還沒修成人身幾天,就將他們過往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對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也許這就是那個男人所討要的代價吧!」齊雲苦笑,那一夜神秘男人雖說了要收取代價,卻沒具體告訴他是什麼,他實現了願望之後,除了小小忘記他這件事,他並沒有失去什麼。
丁鐺微笑,「他收取的並不是這個代價。」
齊雲詫異地看了丁鐺一眼,「丁小姐,你知道那個男人?」
丁鐺點頭,「我知道。」她已經從溫靖那裡瞭解到了三年前的來龍去脈,那個雨夜幫齊雲實現願望的就是宵風,而且宵風也已經收取了代價,只是齊雲不知道。
宵風所要的代價,其實是這世上最為特殊的一種東西——情感。
執念、癡迷、怨恨、憤怒、悲傷……只要宵風為你實現了願望,他將會收取你體內最為強烈的一種情感,
當年齊雲熱切地希望自己強大,保護小小的那份執念已經被宵風做為代價收走了。
「齊先生,你沒發現嗎?這三年來,你基本上沒動過保護小小的念頭吧?只是想著如何讓她回到你的身邊。」
齊雲怔住了。他的初衷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其實,無論是現在的你,或是小小都已經不是弱者,你們不僅擁有了變幻人身的力量,也同時擁有了保護自身的法術,所以你和小小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了。」
齊雲微垂下了眼簾。
「現在我們回歸正題。」丁鐺微微一笑,「我昨天已經告訴過你,我會給你一個百分之百成功的方案。」
「丁小姐,那你準備怎麼做?」
「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