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天下妖魔被幾個法力高強、道行高深的妖魔強行組合拉攏,分成五大教,隱隱有傳承上古截教之意。這幾個為首妖魔也互通聲氣,來往不絕。
除了「通天散人」的「通天教」之外,還有以虎、豹、豺、狼等猛獸組成的「逆天教」。此派以一隻虎妖為首,人數(妖數)眾多,約萬人左右,這是第一大派;第二是由飛禽類組成的「飛天教」,為首是一隻大鵬妖,也是萬人左右;第三是由牛、象、麋鹿等走獸組成的「噬天教」,為首是一隻青牛妖,約八千人左右;第四是些不服四海龍王管轄的水族類組成的「翻天教」,為首是一隻老蛟,約五千人左右。以通天教人數最少,逆天教最多。
這些妖魔組成的五教,儘是一些作惡多端之輩。他們許多都可化成人形,偷偷在人間興風作浪。為首幾妖,想出毒計,故意收凡人做弟子。也是前生冤孽,被騙入教。在瞭解一些修道門派功法後,由虎妖想出偷梁換柱之計,創出一門毒辣妖術。揀些資質上好的留下,資質差的被充做渡心劫頂替之人,用「換心」術,將心劫轉嫁。頂替之人,輕則瘋了重則死了,結局總逃不過一個死。那些資質好的人心劫被頂替大半,自然輕鬆渡過;又用些吸取精血等歹毒之術,因此剩下的人個個修為不弱。玉雪、凰金聽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竟有換心術,難怪如此作惡多端還輕易修成元嬰。只是如此一來,作惡更甚。
玉雪有些不解,除了這幾類妖外,應該還有許多,他們在幹什麼?聽下去才知道。
原來除了這些,另有一些不願摻和在內、只管自己修煉的,如一些草木金石成妖等。他們修為不高,不願惹事,藏在深山大澤裡,五教不屑拉攏。
還有些是道行高深之輩,連五教教主也不敢輕易招惹。其中有些是上古異獸,行事隱秘;有些則是數量巨大,為首道行也深,如青丘山狐精一族。這些老妖行事在正邪之間,喜歡自由自在,不受別人管束。五教莫能奈何,只好聽之任之。
玉雪到此,和凰金黑日一起皺眉。沒想到妖魔數量如此巨大,還裹脅著凡人,這可如何是好?就說眼前這人,他也曾吸取正道修真之人的精血,也曾殺過許多凡人,還混入朝廷迷惑忽必烈打探消息。可如果他不這麼做,想必早就被妖魔殺了,骨頭都不知吐在哪裡,真不知如何處置他。想來想去,她只得讓黑日偷偷去將忽必烈請來——他的人還是交給他自己處理為好。
忽必烈來後,聽到散虛自己招認,頓時大怒。心想還好玉雪及時發覺,不然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偷偷害了。他本來在窩闊台崇佛抑道後,對修道之人就不以為然。他自己也信佛,對佛門中人比對修道之人從心底裡要尊敬,但看在這些人本領高強、屢屢幫忙的份上,也是禮敬有加,只是讓他們更換裝束,不以道裝出現人前以掩天下人耳目。此時散虛觸動他心底的厭惡,越發對修道之人沒有好感,還好玉雪明說自己也是修道之人,他不好十分表露。當下看著散虛恨恨道:
「這妖道不是善類,妹妹最好一勞永逸解決了,但萬萬不能驚動他背後的妖魔。妹妹可有良策?」
玉雪聽他言下之意最好是殺了,又不能驚動通天教,只得低頭苦思。那散虛不知作惡到頭了,仍自癡癡呆呆。
凰金悄然傳音:
「怎麼不用你所修玄女真經中篇的『招冥訣』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這招冥訣專用於招來冥界之人,可送人魂魄重入輪迴。想那通天教主雖本領通天,也不可能將已入輪迴的人再抓回、問清事情始末。此時玉雪功力已夠,正好可以使用。當下讓黑日悄悄再送忽必烈回去。三人行事。
玉雪將散虛元嬰、功力強行散去——「散虛真人」這回真的散虛了!又拘出魂魄收攏,然後掐起招冥訣,不多時一個馬面從地裡冒出。他全身黑霧繚繞、鬼氣森森,半截身體還在地下,一見玉雪低頭行禮道:
「仙長傳我輩有何吩咐?」
玉雪急忙還禮,連稱不敢,客氣一番才說:
「我是想送此魂魄入陰間再輪迴,有勞仙兄了!」
馬面等是冥界鬼仙,位份雖不高,卻也列入仙冊,所以玉雪稱仙兄。那馬面自領散虛魂魄回轉冥界重新投胎去了。散虛雖死,卻得轉生。只不過他按作惡程度轉成什麼,這自有冥界制度,雖得玉雪囑咐,也不能倖免,可能成人,可能成獸,這連玉雪也不知——她畢竟沒修成大神通,能像西王母娘娘一樣知過去未來之事。玉雪倒是有些安慰。這人雖助紂為虐,但畢竟是她殺的第一人,雖止惡即是行善,玉雪心裡還是有些陰影。如今散虛再得轉世,只要改過總有機會,比他渡不過天劫連魂魄一起灰飛煙滅要好得多。
處理完魂魄,她看了半晌躺在地上的散虛的爛泥般軟軟的軀殼,最後雙手連揮,把他化灰一陣風刮出帳外,真的是人不知只有鬼覺。想到以後降妖時,此類殺生之事肯定還有許多,她不由一陣心煩。可妖魔害人不淺,也不能一味心軟,該收的收,該殺的還是要殺。佛也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只要自己不起殺戮之心、一味好殺,以後再多積功德也就是了。想到此,她的心釋然。
凰金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直在看著她臉色有些擔心。此時見她想通,長吁一口氣。黑日則較粗心,見事情解決,一直在想自己道行與那些妖魔相比如何,問玉雪:
「沒想到今天得了許多消息。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是不是我們三人一起出山降妖?」
他最好出去走走。在那哲部十幾年,一開始倒很舒服,可時間長了,全身骨頭都有些發癢,他開始想念以前戰鬥的日子。
玉雪搖頭:
「時機未到,還是等我參加完道門大會再說。算算日子也近了,應該做些準備。」
第二天,諸隨從不見散虛都好奇問起。忽必烈只說他宴後忽說有事要回去一次,當夜就告辭走了。眾人與他本來不熟,也無甚好感,從此沒人再提起他。忽必烈還是對修道之人心有疑慮,後來找些借口將手下這些一一打發走,只留下佛門中人,唯有對玉雪倒是從始至終不懷疑。在他心裡,玉雪和那些人地位不同,而且又同是蒙古一族——他當然不知其實不是。
忽必烈在那哲部一住一月,樂而忘返,每天和玉雪等人遊山玩水。此時蒙古朝廷混亂,他不願摻和進去損傷實力,早告病在家。此時有紅顏知己在旁,每日談天說地,輕鬆自在。他化妝悄悄去過中原,見識過江南風情,對玉雪等人說起,把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因而心裡得意。玉雪也趁機打聽些中原風土人情,以便日後行走。閒暇時玉雪還對他彈彈琴,吹吹笛,吟吟詩,也指點一下他的武功,讓他佩服不已。忽必烈騎射頗佳,長刀使的不錯,人也聰明,自然一學上手。
時間就這樣飛速而過。
玉雪算算與崑崙派約定的日子所剩無幾,忽必烈仍無告辭之意,心下躊躇。讓她逐客,還是自己義兄,她可做不來。這些日子為了陪他,自己和師弟妹們的功課全部拉下——怕他那些隨從發覺,已經耽誤了許多事情。正為難,弘吉剌部來人。原來按陳國舅年紀已大,幾日前忽感風寒,有些不起,急召忽必烈。忽必烈急忙跟隨來人回去,約定日後再訪那哲部,還讓玉雪答應明年一定要去和林見他。玉雪只得先答應再說。臨行前忽必烈看了她好一會,欲言又止,良久才上馬離去。
玉雪目送他們一行遠去後,立刻集合師弟妹們開始辦正事。